第73章 夺权

琴弦猛断，长剑落地，房内顿时鸦雀无声，打了胜仗的喜悦瞬间消失，众人皆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高位的皇帝。

此刻心情最差的，恐怕就是这位了。

护卫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慌张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楚明秋咬紧后槽牙，怒火直冲胸腔，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在这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楚明景会卷土重来，甚至已经占领了江陵城。

坐在楚明秋旁边的年轻将军面露愁苦，说道：“陛下，江陵城……万万不可能会失守啊。”

楚明秋哼声说道：“李大将军在说什么废话，朕的江陵城本就不可能失守。”

李旗默不作声，眼下江陵城失守的消息大抵是昨儿个发生的事，保不齐楚国的皇帝不日就要变成楚明景。

是以，现在犯不着跟楚明秋说什么好话，也不需与他论个高低。

楚明秋目光锋利地看了一眼纪元衡，脸色晦暗地说道：“朕在来时吩咐锦衣卫料理宫中之事，另有戚御史暂时掌管朝政，既然楚明景是有备而来，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从朕的手里夺回权位。”

“纪爱卿，你认为朕该怎么解决谋逆之贼？”

纪元衡抿唇说道：“微臣以为，陛下应该即刻赶往江陵城，再做打算。”

良久，楚明秋下令让船舫靠岸，并要楚禹把襄阳城的全部兵力调往江陵城。

楚禹留在厢房内跟几位将军商讨对策，而楚明秋让纪元衡单独和他出了厢房。

船舫缓缓向岸边驶去，方才明艳的骄阳渐渐昏暗。

纪元衡和楚明秋四目相对，两人虽是无言，但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楚明秋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说道：“早先朕若是知道纪爱卿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朕横竖都不会重用你。”

纪元衡不解的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楚明秋又是一声嗤笑，眼神鄙夷的看着纪元衡，说道：“纪丞相跟昭仁妹妹不愧是夫妻，装模作样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

“你以为朕是个没头没脑的蠢货？上次若不是锦衣卫办事不利，恐怕楚明景早就和父皇黄泉相见了。”

“但朕没想到纪丞相的野心如此之大，竟能扶持楚明景夺回江陵城，朕佩服之至。”

纪元衡似笑非笑的应道：“微臣当年能入朝为官，纯属是走运罢了，陛下亲自给微臣和昭仁公主赐婚，微臣不胜感激。至于楚明景谋逆一事，微臣并未掺和，陛下也莫要多心。”

楚明秋拍着手掌，咬牙切齿地说道：“纪丞相的言辞甚是漂亮。”

“虽然朕走错了一步棋，但不代表朕输了这盘棋局。”

自楚明秋调查风川之后，便开始对纪元衡起了疑心，派人跟踪纪元衡，查到了些楚明景的蛛丝马迹，纵使楚明秋不清楚纪元衡的用意是什么，可楚明秋能确定的是，纪元衡叛变了。

纪元衡颔首道：“陛下英明神武，当然不会输的。”

楚明秋负手踩在船板上，自信的说道：“纪丞相无需再说违心的话，即便楚明景夺回了江陵城，但朕仍是楚国的皇帝，手里只要捏着你和昭仁的命，足够让楚明景退步。”

他话锋一转，笑着说道：“纪丞相应该还记得风川吧？朕从前就未真正的信任过他，只是用昭仁恐吓了他几句，就把一些话抖了出来。”

“楚明景从地牢中消失的那一夜，纪丞相在昭仁宫出现，时隔两日，你又未经朕的允许，私自去昭仁宫见她。”

楚明秋把他所掌握的线索详细的讲述给纪元衡，扬眉笑道：“纪丞相该跪下来给朕磕几个响头，若不是朕阴差阳错的给你赐婚，按纪丞相在江陵城的名声，怕是要孤独终老。”

纪元衡缄默不语，心神进入警惕的状态，怪不得刚才楚明秋听到江陵城失守的时候只是略微动怒了片刻，如今又满怀自信的，仿佛诸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楚明秋接着说道：“朕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让楚明景心甘情愿的退兵，纪丞相皮糙肉厚，不一定能让楚明景动容，好在昭仁细皮嫩肉，朕有上百个法子让她尝尝刑部的酷刑。”

船舫即将靠岸，伴随着楚明秋的大笑，纪元衡欲要动手把楚明秋推下船，却听见风南仪的一声惊呼——

一支羽箭直逼纪元衡的方向飞来。

幸而有风南仪提醒，纪元衡翻滚着闪避了那支箭。

风南仪一直在暗处躲藏，当她瞟见岸边有弓箭手，绷紧了心弦的唤纪元衡躲开。

她小跑到纪元衡身旁，挽着他的胳膊，质问楚明秋：“我夫君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皇兄要无缘无故的刺杀他？”

楚明秋居高临下地睨着风南仪，冷声说道：“昭仁妹妹莫要再做戏给朕看，今日朕会让你们夫妻成为一对亡命鸳鸯。”

风南仪轻笑着问道：“皇兄就这么有把握？”

这时船舫靠了岸，楚禹同几位将军也出了厢房，便看见纪元衡跟楚明秋对峙的场面。

李旗旁边的老将军气的跳脚，叫道：“纪元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挟持陛下，你果然是有谋逆之心。”

楚禹则是云淡风轻的站在另一侧，摆弄着腕上的血玉手镯，好似眼前的这些都与他无关。

纪元衡用匕首抵着楚明秋的下巴，淡然说道：“黄将军言重了，本相不过是空有一身武功，脑袋满是一团浆糊，岂敢有谋逆之心？”

黄将军梗着脖子说道：“你……”

李旗对着岸边的护卫喊道：“都是瞎了眼的奴才，陛下的生命遭到奸臣威胁，还不快点上来救陛下？”

别说是岸边的护卫，连在船舫的护卫都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要救楚明秋的意思。

楚明秋的骨头像是被人打散了架似的，他剜了一眼楚禹，有气无力地问道：“楚禹，你在酒里下了毒。”

楚禹耸了耸肩，摊开手说道：“本王也是无奈之举，都怪陛下太过贪心，本王是个商人，无论是谁当政，只要不威胁本王的利益，本王愿为他肝脑涂地。”

“哦——其实江陵城尚未完全失守，今日的事情都是纪丞相谋划的。”

说罢，楚禹对纪元衡说道：“纪丞相，咱们把刀收起来，暂且留楚明秋一条狗命。”

楚明秋抬眼盯着纪元衡，说道：“启王昨夜还派匪徒刺杀你和昭仁，你为何会选择跟启王联手？”

纪元衡颇是嫌弃的把楚明秋的双手绑了起来，说道：“都死到临头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

李旗和旁的将军看的一愣一愣的，魏彬更是吓得腿脚直哆嗦，这两天过的未免太过迷幻：契丹攻城，陛下亲征，以及江陵城疑似失守，陛下也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