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暗箭

太子身边那些卫率各个都是身强体壮、武艺高强，虽然前来刺杀的那些刺客们也都是训练有素，业务能力强悍，但是最终还是被那群卫率以死伤大半的代价给剿灭了。

“天子脚下，皇城根里，竟然有刺客胆敢刺杀皇嗣，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之前那个一直阴阳怪气的随行官员当即是站出来，大义凛然的高声道。

余虞瘪了瘪嘴，刚才刺客前来刺杀的时候，可没有见你如此勇敢。

太子却是自始至终十分淡然，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般，和他在人前的怯弱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些刺客的尸首，轻轻说了一句：“又是那萧氏。”

话音刚落，

邓冰之忽然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余虞的身前，旋即是伸手，竟然一把将余虞给推了出去，直接推向了太子的身前。

余虞不知道邓冰之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推过来，太子身边一群东宫卫率将其团团护在身后，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过去帮忙啊。

而且如今的自己，怕是一个刺客都打不过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刺客都已经死光了，邓冰之还把自己推过来干什么？

下一刻，余虞便是明白了。

一柄利箭，划破长空，带着“嗖的”破空之声迅速急掠而来。

那箭矢的目标，正是太子。

太子身边的卫率本来经过了那群刺客的刺杀之后，有些精疲力竭，而且也有些懈怠了，防卫出现了些许漏洞。

而且最关键的是，拿一枚暗箭，竟然是从自己这边的人群里射出来的。

所有人都以为风波已经平息，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的阵营之内竟然还会有刺客的内应。

此时再想要防备已经是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若是太子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所有人都逃不了责罚！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那被邓冰之推过来的余虞，不偏不倚，正好帮助太子挡住了叫跨度刁钻的一箭。

余虞此时感觉到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

自出生以来，他还没有感受到如此钻心之苦。即使之前有一次被锯子锯开了手指，缝针的时候没有打麻药，痛苦也不及此时十分之一。

当个王爷实在是太难了。

余虞心底冒出了最后一个念头，然后便是在一众人混乱惊呼的声音之中失去了知觉。

太子和邓冰之一众人都是围在了余虞身边，邓冰之此时急得脸色惨白，一改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性子，抱着余虞的身子，嗓子也是沙哑嘶吼道：“快传大夫，快传大夫啊！”

好在随余虞一同去西州的队伍之中就有一名大夫，立刻是上前来给余虞止血。

邓冰之则是捂着深深没入余虞腹部的箭矢：“殿下，再撑一会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子则是静静站在一边，在余虞中箭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是让身边的卫率加强了防御。封锁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离开。

此时他冷冷扫视了一圈周遭的所有人，那箭矢就是从自己这边射出来的。

内鬼就在这一群人之中。

只不过一击不中，想必那内鬼再不会出手。

但是，射出箭矢，必须要有弩弓一类的器具，如此短的时间之内，那内鬼肯定没时间处理掉这器具。

然而在搜寻了一圈之后，根本就没有寻到丝毫相关的器具。

当真是见了鬼了。

听到汇报之后的太子捂着嘴角，忽然咳嗽了一声。旋即，他看见了那没入了余虞腹部的那一枚小巧的箭矢。

那是一枚弩箭。

用来射出箭矢的弩一定也十分小巧，难怪一开始根本就没人发现。

此时，萦绕在太子心头的是一团乱麻。

这射箭的内鬼，是否也和那萧氏有关？余虞又为什么如此好心，竟然不惜舍命前来救自己？

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被人忽视掉的深层次的原因。

只不过他一时间没能抓住。

…………

余虞被带回去救治，前来为余虞治病的好几个太医都是心有余悸，纷纷感叹余虞实在是命大，那箭矢就只差一厘，就洞穿了余虞的肝脏，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饶是如此，余虞也是在床上昏迷了好几日。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这几日的时间里，余虞的风评已经从一开始的如过街老鼠一般的人人谩骂，渐渐转变成了一片赞誉担心。

邓冰之此时正走在给余虞取回府的路上，路上偶尔可以听见三两人对于前几日发生的那一期惊天的刺杀事件的讨论。

“没想到咱们都是误会了赵王殿下了，赵王竟然是自己主动想要前去巡视西州的。”

“是啊，我差点都忘了，前些年赵王殿下镇守边境的时候，和西州可是有很大的仇隙的。如今竟然不畏危险，孤身涉嫌，当真是让我辈自惭形秽啊。”

“哎，想当初我们还一个个对赵王殿下口诛笔伐，我们还是人吗？”

“听说那群刺杀太子的人，就是当年的萧氏余孽。关键时刻若不是赵王殿下舍命相护，太子说不准已经……”那人说到这里，下意识就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关键处，干脆直接不说了。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那最终收益的无疑就是赵王殿下啊，毕竟当今圣上，可再没了其他合适的子嗣可以……”

“赵王殿下一片赤诚之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真是我大棠的镇国基石！”

剩下的话实在有些敏感，那些人也不敢继续再谈论下去。

但是此时余虞在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天下的声望，可以说是空前绝好，达到了最顶峰。若是此时皇帝还要身受重伤的余虞前往巡视西州，天下百姓便第一个不答应。

听着身边这群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邓冰之微微勾起了唇角，殿下这暂时的劫难，算是彻底解决了。

便在此时，一个一袭白色宽大带着兜帽长袍的人影出现叫住了邓冰之。

邓冰之回过神来，只见那是个皮肤白皙，五官精美的小巧女子，即使是有兜帽罩着头，也掩不住她的倾城之色，若是挣脱出来，怕是日月都要暗淡几分。

邓冰之认得此女子。她乃是闻名天下的戏子苏怜，早年曾经被赵王救过性命，一直记着这份恩情。

“赵王殿下没事吧？”她一上来便是直接问余虞的情况。声音宛若黄鹂一般清脆悦耳，让闻之者有片刻的失神。

邓冰之点了点头：“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

苏怜捧着胸口常舒了口气，轻声道：“小女子进来路过长安，在清苑小憩。本来想来拜访赵王殿下的，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情。殿下受伤，我就不去府上打扰了，麻烦帮我向殿下问好。”说完她便是行了一礼，旋即离开了。

“好的。”邓冰之看着苏怜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