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下达了指令之后，前方的禁军们厮杀得越发惨烈了。
这个时候，他又是冲着江霞遇道：“对了，你赶紧将消息通传道长安各个城门，如今城门全部关闭，不许进出。也许能够将余虞给封禁在长安城之中。”
江霞遇闻言，当即是点头应是，不过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我不在太子殿下身边……”
太子知道将他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当即是打断他道：“无妨的。你且放心去便是了。”
江霞遇这才告退离去。
于此同时，对面的皇帝远远看着这边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过眼见着形势急转直下，如今他所处的养心殿之内，被那太子的兵马给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一只蚊子都是飞不出去，更别提去寻找援军了。
宫外现在大概都不知道就宫内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一句可笑的话，如今最有可能搬援军前来救援的，怕只有那余虞了。
不过这显然是痴人说梦了。
皇帝知道不能继续这么拖延下去，否者养心殿被攻破，自己败亡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太子，你今日只要放下干戈，朕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咱们父子一致对外，先解决掉余虞再说。”
皇帝这个时候深吸了口气，冲着对面的太子，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太子只是轻笑了一声，声音清越传来：“父皇，不关我那王弟如何，今日儿臣前来，目的地只有一个，便是，”
说到这里，太子明显顿了顿，忽然加重了声音喊道：
“希望父皇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棠皇室，为了眼前这些浴血拼杀将士们的性命，二斗请父皇退位！”
太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那混乱的厮杀声之中，却是自带一股郎朗清越之意，竟然丝毫没有被混乱给压盖住。
皇帝简直要被太子这一句话给气死：“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他踉跄后退了两步，有宫人想要上来搀扶，直接是被皇帝给推了开去，他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是开口道：“太子，朕这么多年来，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敢如此对朕！”
“你自幼身体孱弱，很多重臣都私下里向朕进言，说你的身子恐怕承担不起这份大统。是朕一直苦苦坚持。”
“十年前萧氏谋逆，太子妃身位萧氏之后，也受到了牵连，当时朝中议论纷纷，是朕力排众议，护住了你！”
“赵王强势崛起，天下之中时常有传言，说赵王年富力强，又能征善战，其实他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选。是朕为了给你扫兴后患，即使拖着病体，也要将那赵王置之死地。”
“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就这样对朕？即使你最后即位，也是得位不正，可对得起我大棠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朕？可对得起那那天下那心向我余棠的一种臣民？”
“你就不怕百年之后，后人若是清算，直接把你移出太庙？”
皇帝说到最后，已经是一句比一句高了，身子也越来越虚弱了。
对面的太子自始至终都是静静听着，知道皇帝说完好久，才是用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看着皇帝：
“是啊，在你看来，你之看得见你自己，全然看不见别人心底的感受。”
“我身体孱弱，你除了不喜，可曾来看过我，关心过我一次？就连余朝恩都知道刮风下雨给我嘘寒问暖，你给了我什么？萧氏谋逆，难道不是你逼迫的？最后还让我去处死投降的萧氏一族，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若不是我那淳儿年少聪慧，你真的会让我一直稳坐东宫？”
太子说到最后，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已经一片血红：
“你若不提那些，我本来想着让你退位便可，让你安安稳稳作纪念太上皇，享几年悠闲。但是如今，我改注意了。”
“即使让你做了太上皇，你恐怕也不会消停片刻。想要复辟夺位。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一切，通通清洗干净。”
“大棠在你的治理之下是在是太脏了，是该好好清晰清晰了。”
太子一席话，直接是入一个晴天霹雳，打得对面的皇帝一个趔趄，竟然是颓然顺着背后的墙壁滑倒在地，他呼吸急促，一双手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却是丝毫得不到缓解。
一边的宫人连忙是跑过来又是拍背，又是顺气。
最后却都是无济于事，只见皇帝瞪大了眼睛，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对面的太子：“逆……子，你这寤生之子，难怪今日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当初生下你的时候，朕就应该直接将你摔死！”
这是一件十分隐秘之事情，除了余朝恩，几乎再没有人知道。
太子出生的时候，是脚先出来的。
大概由于头部后出来，造成了有一段时间的缺氧，所以身子天生根基就不太好。
而寤生，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若不是太子的母亲拼死相护，恐怕皇帝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太子无声地笑了笑：“安心入太庙吧。庙号我都帮你想好了，德宗，真是讽刺。”
对面的皇帝闻听此言，身子猛烈颤动了几下，指着太子的手迟迟不肯放下，就这么瞪着眼睛，一点一点没了气息。
距离皇帝最近的一个宫人心底一沉，当即是跪下神来，大喊道：“陛下殡天了！”
方才还在不断厮杀的禁军，此时都是一齐停下手来，场面一时间十分安静，除了浓郁的血腥气，再没了丝毫声音。
太子十分淡然的穿过了一片血流成河，此时的右军知道大势已去，当即扔下了所有的兵器，让出了一条路来。
太子并没有带广陵郡王过来。
毕竟皇帝对他还是很宠爱的，太子不想让他看见如今这一幕。
太子一步步，走到了皇帝的身前。
皇帝的手，依旧是死死指着他。
太子轻轻将其手指给收回去，旋即伸手在他面上一抚摸：“陛下，安心去吧。大棠没有你，一定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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