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这个世界的灵气好稀薄啊。]天珠声音蔫蔫。

陶瑶难得良心发现，对它有了同理心，“你现在感觉很不好吗？”

天珠和她都靠灵力存活，饕餮精在这里没有任何法力、也变不回原身，除了继承了很能吃巨爱饿的特点，好像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天珠的情况可能比她更惨一点，它一个大白球在空气中颜色越来越淡，体积不断缩小，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现在还行，但这里灵气贫瘠，我以后可能会不定时失联，先和你说上一声。]

陶瑶以前所在的世界灵力充沛，妖精鬼怪遍布山林，求仙问道者数不胜数。

想及此，陶瑶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要是你主人在就好了，你也不至于这样。哎，你知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可能回去啊？在这里我也好受限制。”

[有办法回去啊。]天珠突然来了句。

“？”陶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可以回去？”

她刚才伤感的情绪顿时散如云烟，只恨不得狠狠锤它几下，“有你不早说？我以为我们只能在这听天由命了！”

天珠哼了一声，在陶瑶面前蹦蹦跳跳，[我说了其实等于没说，因为你根本就办不到！]

天珠有个毛病就是总喜欢在陶瑶面前犯贱，但过不了多久又会自不量力地败下阵来。它被饕餮精捏进手心，当即声音透露出屈服：[别捏我别捏我，哎呀你快松手，我说。]

[修道者修为增长途径主要有三：一靠自身修炼，二靠天材地宝，三靠香火供奉。前两条在这里我们可以基本放弃，可以从第三条入手。]天珠说道。

……

陶瑶听完想锤爆它的狗头，“搞什么，你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人焚炉烧香吗？”就算有也是少之又少，别以为她不知道现在人家那都是有正统信仰、依法审批、合法经营，证书一大堆的“正规军”，要是她去搞这个，分分钟被当成传销或者神经病。

[笨蛋！]天珠毫不客气开口嘲讽，[你是不知道心香吗，上香燃烛统统都是一种形式，重要的是虔诚的心意，所谓心中虔诚，未燃香而心相同，效果是一样的。说白了就是信众的喜爱与信仰。]

“哦，我知道了，那这么说的话，我们就做好在这里混吃等死的准备吧。”第三条她也选择直接放弃。

天珠看她毫无斗志，怒其不争地叫出声：[为什么！小饕餮，你给我燃起来！]

陶瑶深深地瞥它了一眼，天珠的声音在她“你是白痴吗”的眼神中越来越小。

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受人欢迎吗？”

遍地是庙宇的时候，连像兔子黄鼠狼的小家伙们都有数不清的人供奉，还延伸出了“顶仙”的说法，但就是没有人供奉陶瑶，她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她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齐齐不见踪影，陶瑶再见到她娘是她把另一只刚出生的小饕餮塞给她告诉陶瑶这是她弟弟，让照顾好他，然后就又消失不见了。

她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吃过土咬过树摸过鱼，当然她也干过坏事，抢过别人的东西吃来填饱肚子，还打过不少架，咬的毛都缺一块秃一块。

好吧，这么说的话她确实很坏，也的确不讨人喜欢。陶瑶耷拉着脑袋，神色怏怏，整个饕餮精蒙上了一层阴影，天珠看见她这副样子，十分有眼力见的急速转变话题。

[这个……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时嘛，我们先来说最近的事情，关于季迟临，现在，我已经规划出了一个绝顶的好方案！]

[按照季迟临的性格，要想攻略他应该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日久生情才是长久之道。我们不如先柔风化雨，转成温柔人妻解语花人设，逐渐攻陷他的心房，让他慢慢沉沦，再……]

天珠越想自己的方案越满意，它得意洋洋，略一查探后，话语却戛然而止。

紧接着，它尖叫起来。

[！！噫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就离开了半天不到，你怎么就把一段美满的婚姻给搞破碎了啊！！]

大白球气的逐渐膨胀，差点被这突生的变故刺激的爆体身亡，[季迟临很重要的你知不知道？]

陶瑶深深看它一眼，怎么明明它是和自己才是旧相识，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但它怎么还挺看重季迟临，还挺像那种闲着没事干的大妈到处撮合年轻人配对？

陶瑶不理解，也懒得搭理它，手机震动了两声，她从包里捞出来接听。

电话另一端吵吵闹闹，动静纷杂，是姜意的声音：“瑶瑶，你在哪呢，太久没见你了，约个时间一起出来玩？”

陶瑶说：“我在银兴附近。”

“银兴，”姜意古怪道，“那季迟临也在你旁边？”她想起昨晚自己脑子一热打给陶瑶的电话：“你不会是找他理论……”

“没有。”

姜意松了口气，她就说陶瑶还没那个胆子。

紧接着，陶瑶如实道：“我来找他离婚。”

“把那个花枝再往左挪一下，这个角度挡到了。”姜意和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声，像是没听清，“什么”

手机那边静了一下，半晌姜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离、离婚？你离婚？！！”

“让你的司机回去，给我发个位置站那里别动。”

几乎是听到消息的瞬间，姜意就冲了出来，连刚才摄影时穿的工装马甲都没换，火速来到银兴附近把陶瑶捞上车。

她一双运动鞋踩下油门，“你把刚才在电话里的话再说一遍。”

姜意栗色的中长发扎了起来，素着脸，一张嘴说话跟炮仗似的，“你快吓死我了，我听完，我他妈直接就从工作室冲过来了。”

看着陶瑶沉默，她语气也放软了，心情平息了些：“瑶瑶，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她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是陶瑶的气话，她松了口气，“这玩笑也忒吓人。”

“没有啊？”陶瑶语气很认真，不明白姜意为什么觉得她在开玩笑，“我今天就真的是来找季迟临离婚的啊，我不要和他在一块了。”

姜意猛地一刹车，刚好到了红灯，她一边趁着等待时间一边向陶瑶脸上瞟，就那么足足观察了半分钟，看陶瑶表情不似作伪，才真的开始震惊起来。

怎么刚结婚就离婚？陶瑶她爸能同意吗，这么大个事为什么当事人看起来这么镇定，宋楚楚真上位成功了？

大量想法充斥在姜意脑海里，她开着车，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车内寂静，姜意好几次欲言又止，觉得气氛快要窒息了。实际上，天珠正在因为季迟临这事和陶瑶吵架，绕着她的脑袋叭叭叭个不停。

陶瑶低垂着眉眼，指尖在眼前快速抿了一下，姜意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酸涩，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好友，只是无声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

陶瑶莫名接过纸巾：“……可我没哭？”

姜意不忍再看：“陶瑶，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别用手擦眼泪，容易感染。”

陶瑶：……

天珠气地跳起来：[她没用手擦眼泪，她刚才是在扒拉我，她扒拉我！]

姜意叹了口气，本来想带她在外面吃饭，现在当下这个情况索性把车停在停车场，拽着她进了超市。

半小时后，两个人左手右臂全部挂满，拎着几大袋东西回了姜意的公寓。

奶白色的烟雾不断升腾，色泽诱人的麻辣牛油红汤咕嘟咕嘟冒泡，颤巍巍的肉片浸满了汤汁，在火锅中翻滚，浓郁的香气弥漫在不大的客厅里。

脆嫩的毛肚在锅里涮着七上八下，陶瑶及时捞出来，蘸上调好的酱料一口咬进嘴里。

汤汁和毛肚的完美融合在陶瑶的舌尖上跳舞，她感受着火锅的味道，好吃到差点落泪。

姜意又给她烫了半盘鸭掌，看着对面陶瑶满意地眯起眼睛，一脸无比满足的模样，顿时对自己不怎么样的厨艺升起了巨大的自信。

鸭掌麻辣鲜香，又嫩又脆，陶瑶舔了舔表面的汤汁后嚼的欢快，接着又捞了两颗牛肉丸一口咬下去。

姜意拆开一罐啤酒递给她，大声道：“喝！”

她平时作风豪迈，最烦各种礼节规范，跟她亲哥姜启一样惯来随心所欲，所以此刻拉着陶瑶喝酒也毫无顾忌。只要她敢递，陶瑶就敢接，到最后姜意还嫌不够，又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红酒出来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喝醉了，易拉罐扔的到处都是，姜意盘腿坐在地板上，突然一拍脑袋：“糟，我忘了今晚和粉丝约定的八点直播。”

还好，时间还来得及，八点刚过十分钟，姜意解锁开手机，刚进直播间就看见粉丝们的消息。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爱丽丝晚上好~]

“大家晚上好啊，抱歉我来迟了。”

陶瑶听见姜意在对着手机讲话，直起身子，好奇地把头蹭了过去。

那一瞬间，粉丝们就看到，直播间的屏幕里，除了主播爱丽丝，还多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脑袋的主人扬起了脸，凑近了手机，五官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放大在屏幕上。

问剑宗里曾经有这样一种说法，天地间神仙精怪不知几何，唯有狐狸最令人羡慕，化形后自然拥有一副魅惑人心的好皮相。

但直到见到陶瑶，他们才明白什么才是三界六道真正的宠儿。

此刻，酒精的初次尝试让她脸颊上染了一层粉，唇形饱满鲜嫩，像待欲采撷的春日樱桃，她的眼皮此刻正没精打采地耷着，但因为是美人，便自带几分勾人的慵懒。

就，很动人心魄。

粉丝们顿时在直播间里开启了疯狂刷屏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