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小动物馆像是被什么猛兽袭击过，到处是变大了的兔子、小鹿尸体，野鸡早就飞走了。又一只羊驼活下来了，比骆驼还大，傻乎乎地围着园区踱步。

“可能从狮虎山出来的。”她猜。

韩鸿山嗯一声，即使停下来休息也时刻紧绷身体。

前方是百鸟园，远远望去是一座玲珑美丽的岛屿，上面修建着大大小小的鸟笼，水禽就近在湖面嬉戏。纪青馨上次来的时候在湖面看到天鹅、黑天鹅、鸳鸯、鹭鸶和绿头鸭，给它们喂了三个大面包。

距离数百米，古怪事情就发生了：时值傍晚，夜幕中的血太阳呈暗红色，加上下着雨，园区断了电，大部分地方黑黝黝，岛屿中心却忽然亮了起来。

有活人？一路没遇到游客，园区应该早早关闭了；如果是工作人员，怎么不逃出去？

灯光跳动着，是火光，不是电灯或探照灯，很快便熄灭了，像顽童点燃大人的打火机。

两人互相看一眼，打个手势，顺着咯吱作响的木桥小心翼翼踏上岛屿。

和前面场馆不同，很多鸟儿是散养的，雪花一样分布在岸边，咦？一条六米长的非洲鬣蜥伏在左首岸边，走近一瞧，鬣蜥已经死透了，脑袋正中有一个深深的孔洞，像被一把大大的改锥刺进去。

“是什么鸟。”韩鸿山在自己面前比划一下：“鸟嘴啄的。”

纪青馨迅速回忆，范围太大了，很多魔化飞禽都能做到。

沿着游客走的小路细细搜索，她看到变大的孔雀、红彤彤的火烈鸟和各种各样说不上名字的鸟儿，岸边有数只弯着一只脚睡觉的白鹭。

岛屿是拱形的，远远可见正中是一处建成茅草屋的纪念馆，有一只黑白相间的飞禽在屋顶无声无息地低空飞行。只见它嘴巴尖利，身体呈流线型，双腿又长又直，颈部和尾巴是黑色，其余地方被白色羽毛覆盖，是仙鹤！

忽然之间，仙鹤朝着血太阳长鸣，像是非常得意，吐出一颗小小的火花，把岛屿中间照亮了--它魔化了！

并不是所有1阶火系魔兽都能吐出火花的，何况，血太阳才出现不到3天！这只仙鹤天赋极高，假以时日一定能进阶成高阶魔兽，火花会变成火弹、火箭！

纪青馨兴奋得心脏怦怦跳。

韩鸿山却用望远镜却盯着另一个地方：一只斑斓猛虎地伏在屋地，脑袋同样被利刃戳穿个洞，早已死透了；仔细望去，猛虎尸体湿漉漉的，像是从湖里游过来的。

大概是从狮虎山逃出来的，他判断，望远镜顺着地面烧焦的痕迹移动，重点在湖边：一个卡车大小的、黑乎乎的东西伏在浅水一动不动，顶部依稀有纹理。

“韩鸿山！”她按捺住激动，压低声音“我们把它引下来，我用渔网”

韩鸿山干脆地答：“纪小姐，这活儿，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

这话令纪青馨愣一下，沉住气：“那是魔化野兽，看到火花了吗？火系的。”

韩鸿山指一下茅屋，又指一指水边：“你看见了吗？要上你上，我还不想死。”

没什么比胜利在望，却不得不撤退更沮丧了。

她沉住气，招招手顺着来路退回100多米，躲在一块假山后面。“不是说好的吗？都到这里了，不试一试怎么能放弃？”

韩鸿山无所谓地摊开手，“纪小姐，来的时候，你说需要个人帮忙，没说干什么，也没说危不危险，ok，我相信你了，等来了一看，干的是掉脑袋的活儿：不是魔植就是鳄鱼，要不然就是会喷火的仙鹤--老虎都打不过，湖里漂着个死王八，你让我拼命？”

既然这么说，就是谈条件了。

纪青馨冷静地说：“你是异能者，我是普通人，如果说拼命，你活下来的几率比我大。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我不想错过觉醒的机会。”

韩鸿山并没反驳，伸出戴着手表的胳膊：“现在是晚上9点，距离明天天亮还有8个小时，你打算几点往回走？”

加油站距离这里并不远，问题是，两人都不是一个人，都要找到躲避丧尸的地方。

她指一指仙鹤的方向：“一个小时搞不定，我们就换地方。”

“换地方？”韩鸿山讥讽的笑，拿出园区地图：“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去？即使去了，能有魔化野兽吗？你看准了这只仙鹤，我呢？我那份晶核去哪里找？”

纪青馨也把带着手表的胳膊举到他面前，清晰地说：“今天是2019年11月15日，我们离开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其他晶核，没错吧？运气好的话，你可以把你所有伙伴提升一遍。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觉得吃亏，还会觉得来对了。”

韩鸿山被逗笑了，仿佛她说了个天大的笑话，“那是以后的事。既然你叫我来了，就不能让我空手走，要不然，你自己上吧。”

如果纪青馨真的是个没踏入社会的大四女生，一定会被他气死，可她在末世12年，受过的挫折够多了，一点都没生气：当面讨价还价总被背后偷袭好，一旦两人火并，韩鸿山活下来的几率比她大得多得多。

“那，你有什么建议？”她给他一个笑脸，“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韩鸿山指一指岛屿中央的方向，“为了公平起见，等会儿弄那只鸟，谁出力多，晶核就归谁，下一枚归另一个人，怎么样？”

纪青馨收起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没得商量，来之前就说好了的，第一枚晶核必须归我--你已经是异能者了，我比你更需要它。”

“我答应过你，刚才那棵树的已经给你了。”韩鸿山慢悠悠地说，“你自己用废了，有什么办法？”

纪青馨也放慢语速，“说到这里，韩鸿山韩先生，我得提醒你，你已经看到了，即使拿到晶核，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我已经失败一次，有了经验教训，下一枚成功的几率比其他人高得多。另外~”

她指一指自己：“关于晶核，我还知道一些事情，本来是打算回到加油站再告诉你。你想一想，换成你是我，会什么都不保留就行动？我就不怕你对我不利？”

言下之意，如果他起歹意，即使拿到晶核，也不可能令别人成功觉醒。

空气中弥漫着火花，韩鸿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足足一分钟突然笑了，用手掌扇着风：“扯远了，谈不上利不利的，我就是觉得，照你安排的，我有点吃亏。”

能谈就好，纪青馨毫不犹豫地说：“你要回辽宁，所有人都在找汽油，沿途加油站不可能还有油，我把我车上的汽油送给你，还有”

韩鸿山哈哈大笑，声音之大，把几米外一只鹅黄色的虎头鹦鹉惊动了，张开翅膀飞到更高的地方。

“纪小姐，你拿我当棒槌？”他指着自己鼻子，“路面有的是车，哪里弄不到汽油？哈哈，哈哈！”

纪青馨抱着胳膊，扬起下巴：“韩先生，你应该已经想好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韩鸿山笑而不语，从衣袋摸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喷云吐雾，看着湖面方向。之后他的声音窜来：“纪小姐，这样吧，等会抓那只鸟的时候，如果你出力多，ok，晶核你拿走，我认了；如果我出力多，我们就得商量商量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出于年轻美丽女生的本能，纪青馨已经猜到他的意思，慢慢握紧拳头。

韩鸿山继续说：“纪小姐，我是觉得，你这个人，胆子不小。我想跟你处个对象，怎么样？”

之后几分钟，她走远一些，坐在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尽量冷静谨慎的评估：

如果不答应，和他一拍两散，自己一个人很难抓得住仙鹤。从鬣蜥、老虎和湖里的黑影（巨龟？）来看，仙鹤战斗力很强，地盘意识也很强，自己已经踏上这个岛，搞不好会被它追杀--一个火球过来，车子就毁了。

何况，还有韩鸿山在，一旦他抢夺仙鹤或者给自己捣乱，自己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彻底放弃，换别处寻找？

前天晚上她就百度过了，南京周边5个动物园，南京动物园在城市中间，红森动物园在南京站周边，被感染的人们太多了，pass；金清湖动物园和紫清湖在城市东边、北方，与加油站太远，pass；最合适的就是此处珍珠湖野生动物园了。

明天16日，自己必须在被感染的人彻底丧尸化之前，把母亲和孙叔叔父子接到富春度假村，安顿下来，至少需要半天；如果和苏蕾汇合还好，可以外出寻找魔兽魔植，如果苏蕾还是没来，自己必须另找伙伴。

问题像陀螺一样回到原点：找普通人，战斗力太弱，不一定拿得下魔兽魔植；找异能者的话，自己实力处于下风，同样面临不公平的待遇，或许，比现在更糟。

看看手表，11月15日夜间9点11分。

记得上一世，科学家和脑系异能者复盘，血太阳在天空的时候，人们和植物动物才有晋级的可能；一旦太阳落山，大罗金仙吞下再多晶核也无法觉醒。

她想起宋长风的堂兄宋长翼，这个时候，宋氏家族已经发现晶核的秘密，开始组织人手，四处收集晶核了。宋长翼就是在16日服下晶核觉醒的，之后两个族人都失败了。

纪青馨吁一口气，朝着岛屿中间漫步而行。

从韩鸿山的角度望过去，女孩子个子很高，瘦瘦的，裹在冲锋衣里面显得格外柔弱。一阵风吹来，把她高高梳起的马尾吹到一侧，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像一只可爱的、高贵的小天鹅。

他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指。

远远望去，魔化仙鹤落在屋脊，又一次对着血太阳吐出小小的火花，像一个洋洋得意的小孩子。

末世12年，纪青馨自然知道，对于低阶异能者来说，未来成就与觉醒时吃掉晶核的原主息息相关，魔兽/魔植天赋越高，越有进阶的可能，喏，胡可遭遇的食人草就平平无奇，只好停留在1阶。

上一世，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传说中的生物/植物现世，青鸟、毕方、相柳，无不给大型基地和高阶异能者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有一次她听宋长风和父兄闲聊，如果低阶异能者依靠这些神兽觉醒，成就一定比肩高阶异能者。

仙鹤么，她并不陌生，有一年宋长风父亲过寿，她精心挑选了名贵布料，找绣工绣上仙鹤图案，做了两身中山装，宋长风非常满意。

喏，丹顶鹤又名仙鹤，松鹤长春、松鹤延年，在中国传统神话之中是品行高洁、超凡脱俗的动物，在飞禽中仅次于凤凰，道教之中对仙鹤极为推崇，仙人乘鹤升天。

她已经错过冷杉，不能再错过仙鹤。

“就这么说定了。”血太阳在夜幕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她握紧拳头，走回原来的位置，扬起下巴：“如果我觉醒成功，就~照你说的办。”

韩鸿山看了她一会，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伸出右手。她却转过身，率先走向岛屿中央，他便收回胳膊，大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