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父皇眼下说的这番话，难道竟然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和柳鸢儿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至少大婚那天的事情，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
父皇就算不大过问外面的事，难道对他的事情也真的这样不上心了吗？
想到这一层，傅知远不免又有些垂头丧气。
却不料永安帝又开了口：“你和柳氏大婚时候闹出的那件事情，朕是知道的。”
他说着不免又叹了口气：“年轻气盛，你心里觉得她骗了你，成婚以来小打小闹就没有断过，这些朕都知道，今日你皇叔也说给了朕听。太子，你对柳氏，是当真厌恶已极了吗？”
对柳鸢儿，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
傅知远上次见柳将军的时候，说的半真半假。
真的那部分就是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柳鸢儿。
假的那一部分自然是说把柳鸢儿当做妹妹看待这样的话。
最早的时候，他看上的本来就是柳焕颜。
后来她销声匿迹，他也想过要仔细查一查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
宫里头长大的孩子，见多了阴谋算计。
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什么手段也都使得上。
深宅大院里，裴夫人昔年那样和软的一个人，柳焕颜自己也不是多强势好胜的人。
但是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
那毕竟是将军府的家宅事情，轮不到他插手不说，最要紧的是……
他虽然中意柳焕颜，却也不至于为了她而牺牲掉自己的前程那样的地步。
有她在，将来嫁给他，固然是好。
可是她不在了，在那之后，裴夫人也因病过世，柳将军为裴夫人服丧满一年之后，就把顾氏扶正，将军府的嫡女就有了两个，他的婚事就着落在了柳鸢儿身上。
打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他不可能也没办法再帮柳焕颜追查所谓的真相。
相反的，他要在人前表现出对柳鸢儿的一往情深。
事到如今，柳家犯了事，对他已然不会再有任何的帮助。
父皇话里话外分明强调了好几次，傅孤寒不会手下留情，柳家是一定要倒台了。
他这种时候得分得清轻重缓急。
于是傅知远的眼皮往下一垂：“父皇今日既然问起，儿臣也不敢再有所隐瞒。打从一开始，儿臣就并不喜欢柳氏。”
永安帝反倒是吃了一惊：“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傅知远抿紧了唇角，沉默半晌：“儿臣心里爱慕的，始终是柳家嫡长女，昔年父皇先赐婚给儿臣的那一个，柳氏焕颜。只是后来柳大姑娘发生了意外，失踪了，柳将军遍寻不得，父皇当日本来是打算给儿臣另行赐婚的，只不过事出突然，且将军夫人也紧跟着过身，父皇说不好这种时候在柳家伤口上撒盐，才暂且不提。没想到一年后，柳将军将妾室扶正，柳氏也从庶女变成了嫡女。父皇说既然当日赐婚旨意说的就是赐婚柳家嫡女，那柳家如今既然有了嫡女，儿臣若是愿意，也算是安抚柳将军，便给儿臣指婚柳二姑娘。儿臣体谅父皇苦心，也不敢瞒着父皇，对将军府，儿臣深以为结为姻亲，自然也大有好处。大姑娘既然回不来了，那对于儿臣来说，娶谁便都是一样的。可是儿臣的心里，从来没有爱过柳氏一刻。”
“你——”永安帝震惊不已，立时倒吸了口气，“那你这些年，明里暗里做出那样情深似海的样子，却又是为何？既然不喜欢柳氏，又何必——你是为了将军府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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