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个都不能少

燕京城远方的土山之上，两个人屏息而立。

其中一人年轻至极，而另一个人却苍老不已，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忌看着不远处的大莽皇宫之中传来的火光，笑着看了侯一秋一眼。

“侯院长，我们谈个条件怎么样。”林忌伸手指了指燕京城的方向，示意他在大莽皇宫中应该已经发生的事情。

侯一秋面色深沉，看了一眼林忌指向的方向，面色急转。

“想必你们的皇帝已经死了，那么我们这场架打的确实没什么必要。您说呢”林忌不等侯一秋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你也未必能留得住我，所以侯院长，我们还是避免大动干戈为好，您说呢”林忌连续问了两遍您说呢，这让侯一秋有些吃惊。

“传言里，世子你是智勇双全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有些吃亏。”侯一秋忽然间睁大了眼睛，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一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没想到，堂堂九黎书院的院长，竟然也这么抠门，林忌领教了。”林忌轻笑一声，看着那火焰越烧越旺，心中畅快不已。

“总该赚点什么才好，不然岂不是亏本了”侯一秋也符合的笑了几声，但是却将手负在了身后，身上的气势也随之一变。

林忌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心跳却忽然加速起来。腰间的风萧剑也在此时嗡嗡作响起来。

林忌伸手按住身旁的剑，语气忽然间冷了下来：“如果侯院长如我所愿，那么校场那件事，便一笔勾销，如果侯院长非要与我一战，那我也奉陪到底。”

“呵呵，世子言重了。那与老夫在这里坐上几个时辰便离开，如何。”

“侯院长果然是个精明的商人，林家军缺了我依旧是林家军，就算坐上一天又如何。”林忌爽朗一笑，撩起长袍，就地坐了下来。

碧空晴也看到了那来自燕京皇城的火光，然后整个远征军沸腾了，可是在火光之后却没有了碧空晴希望看到的信号箭升起。

兴奋地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如果超过子时依旧没有信号箭升空，那么就不用等我们了。”碧空晴抿了抿嘴唇，回想着周自谦离开时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看了看已经即将透亮的天色。

身后的欢呼声依旧没有停止，碧空晴也没有阻止。可是自己却并没有加入这欢呼之列。

总是要有人牺牲的，不是么他这样的安慰自己道。

这本来便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欢呼当然没错。只不过这创造伟大的人，却并不在欢呼之列。

“兄弟们。”碧空晴蓦然的转过头，向着身后的人大声喊道。“我们回家。”

“喏。”九千人的喊声冲天而起，震惊环宇。

偶儿有人想到了在城中负责突击的小分队，然后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碧空晴，。

碧空晴丝毫没有掩饰他眼中的悲痛，反而很洒脱的狠狠的扬起了手中的枪。

“不用等了，他们回不来了。我们带着他们的魂，回家。”

九千人瞬间分出了一条容得下一匹马穿行的甬道，碧空晴一马当先穿行而过。

马若惊虹，箭似飞电。

无数骑利声尖啸的大莽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与长刀，奔流狂冲，杀向眼前曾让他们闻风丧胆的敌人。

人多势众的道理不过如此，密密麻麻的大莽军队，在此时似乎也得到了某种命令，如蚂蚁一般扑向了远征军，形成一片汹涌澎湃的浩大场面。

呼啸而来的骑兵，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在距离目标队伍前方百丈以外的地方时突然急速转向，以远征军为中心，放开脚步策马狂奔，在草原上平地划出了一个大圆。

被困在其中的远征军徒有速度，但是却没有任何加速的空间。

这个圆圈直径长达数百丈，最外围的骑兵分成两队，分别以逆时针和顺时针两个方向做双层对向高速弧形运动，牢牢地将远征军的人困在了中心，只在片刻之间，就已经完成了一个特殊状态下的包围圈，一种时刻保持着高速运动与强大冲击力的特殊包围方式。

而最里层的万余人，却显然成为了攻击远征军的先头部队。

碧空晴感叹着大莽天将的独特的用兵方式，然后密切的关注着这奇诡的阵型。

外两层的包围圈，以平行于远征军的方式行动，他们的侧翼是远征军的正面，而同样的，远征军的侧翼，也就是他们的正面。

狄云知道，如果一旦远征军试图从包围圈中冲杀出去，他和他的战士所要面对的，不是正面迎击来的钢铁洪流，而是从左右两侧夹攻而至的利刃割削。

这两支外围盘旋的骑兵队，就象是两个急速滚动的锯齿大轮，可以凶狠地切割一切试图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队伍。

这意味着远征军如果要想突出重围，所就必须面临自己的部队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块的危险同时承受对方骑兵冲击自己侧面所遭受到的巨大伤害。

而这个时候，包围圈内放进来的骑兵，更是可以顺利地发挥自己的强大优势，将远征军彻底绞杀。

这种特殊形态的以骑兵包围骑兵的战斗方式，是以前碧空晴从未经历过的，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厉害与可怕。

他是远征军此时的最高指挥官，也是世子认为可以托付的人，虽然他不想成为英雄，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是。

“小六子，带着你的百人队，给我试探一下，杀出一条血路。”

百夫长是林家军建制下的第二级军官，通常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通过累积军工所获得，所以凡是林家军的百夫长则一定是敢战之人。

这个被碧空晴称为小六子的年轻人，接到命令的同时，他一声不吭，果断的从身后拔出沧海刀

百名铁骑呼啸出焚天怒焰，呼啸着冲向敌高速旋转中的骑队。

他们用手中的长刀刺穿敌人的身体，同时也被侧面迎击而来的骑兵用武器砍出一条条深沟血槽。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个百人队便如同投入大海中的一颗石子一般，只是溅起了几个水花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碧空晴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这样不行。”碧空晴看着那被千万匹战马逐渐踩为肉泥的百人队，心如刀绞，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性命都贵如黄金，他要将他们完整的带回去。

不知何时站在城头的狄云借着微微的月光，看着战场之中停滞不动的林家军，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是的，他打算将这支远征军最后的精锐困死在这里。也算是为老皇帝报仇雪恨了。

“将军。怎么办。这是车轮骑兵战法，出路只有一条了，留下一队人楔进去，打碎他们。”

“不行，咱们要一起出去，一个都不能少。”碧空晴努力的摇了摇头，大喊了一声，否决了他的想法。

“没有其他方法了。”说话的是一名千人长，这个土生土长的沧海城人，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热爱沧海城了。

他不理碧空晴的反对，坚持的站了出来：“兄弟们，前突一百丈后下马结阵。全力掩护剩余军队撤退。”

“是。”一千个怒吼声齐齐响起，将碧空晴反对的声音淹没在音浪之中，战场之上，容不下太多感情的宣泄，战机也会稍纵即逝。

千夫长朗然回头，朝着碧空晴一笑，说道：“咱们林家军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英雄。可是却没有一个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