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毕业生

春去秋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毕业的季节。两人在一起已经快两年，都说毕业季乃是分手季，此时的许煜自然想不到这些，他还沉湎于二人世界之中不可自拔。甚至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默默打算以后生活，憧憬着未来本不可期的日子。

最近的侯鑫，总是时常在感慨：“要是能早一点遇到麻雀该有多好啊。”

许煜太过自信地以为：“也许鑫哥真的很爱我吧，所以才会说这种话，仿佛是恨自己没能早一点遇到我呢。”一种得意的甜蜜滋味洋溢心头。

然后许煜就会充满开心和安慰的口吻说：“我觉得就这样也蛮好的啊。张爱玲不是说过么，于千万年之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遇见你要遇见的人，这样多好啊。如果你现在不嫌弃，今后的日子，我们就一直相伴想去，如何？”

侯鑫笑了笑，却显有些生硬地回答：“好”。

至于找工作，侯鑫是个出类拔萃的毕业生，出乎茅庐，投出去的简历，也都纷纷有了回应，也很快就有了第一份工作，是在某知名房地产行业工作，实习期就有五千的薪水。学校里的那些证书和奖状无疑是一个毕业生最好的招牌和敲门砖，侯鑫不单单有各式各样的证书，性格外向，各大公司都纷纷地投来了橄榄枝，而许煜呢，却立马相形见拙，可谓门庭冷落，证书没有也便罢了，倒是因为作假为差点名誉扫地。

找工作，第一样便是制作简历，但就单单对于制作简历，许煜都觉得自己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简历，是一个人未见其人的第一张门面。但是，侯鑫和许煜的简历，一经对比，不得不说是天差地别。侯鑫的简历里面各式各样的优秀和奖励，各种丰富的大学经历，不单是班级的副班长，兼团支书，另外在学生会里面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满满当当的三页纸，拿出来的简历只能用丰富多姿来形容。

许煜看着自己简历仅仅一页纸便概括得绰绰有余，侯鑫的几页纸都不能点缀得完，就越发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失败。看着侯鑫拿到薪水得那一刻，说实话，他的的确确有些座不住，许煜曾经笃信：“人，只要勤劳可以致富。”这是父亲曾经教导自己的话。现在面临自己的择业的困境，才觉得原来，光是有着埋头苦干的精神也是不行的。

更可气的是，侯鑫竟然主动提出辞职，连续换了几个岗位，到仿佛像这些公司和单位任自己挑选一般，什么银行、大学老师、国企、私人企业，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地任其挑选，几乎也都让他了个遍，但是仿佛都不是他想要的工作。再侯鑫在岗位之间走马观花挑选得有些力不从心、眼花缭乱之时，许煜毕业快两三个月了，简历撒网似地发出去无数，最后仍然落了个门庭冷落、乏人问经。

什么叫挫败感，这就是，许煜觉得汗颜，侯鑫也觉得对于这个笨蛋，再这样下去，怕是一辈子找不到工作吧。

侯鑫：“那个，生活费几个月不交，白吃白喝的日子很安逸哈？”

许煜虽然觉得抱歉，这几个月的的确确没向他交生活费，自己也不愿意再向父亲开口要生活费，实习期过了也没有医院地补助。许煜厚着脸皮白吃白喝，心想既然是情侣关系，只有厚着脸皮蹭他几口饭。

许煜半打趣道：“青天大老爷，就容宽限几日可好，奴家早就揭不开锅了，再不然，我只好今晚以身相许，好好伺候老爷万一，以报老爷的嗟来之食了。”

侯鑫：“去去去，伺候老爷我是你的福气，可不是你拿来交换的筹码。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在简历里面照着我说得写，你倒好，左右都是不干。”

许煜觉得不知可否：“我觉得那不太好吧，硬编造一大堆本来不存在的经历，要是被发现，岂不是丢脸死了，我脸皮儿薄，一说慌，我就会结巴，你又不是不知道。”

侯鑫戏虐说道：“少来，你个麻雀，你守着你那面子，能填饱肚子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东北人有句老话，‘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许煜悻悻然：“话虽如此，这毕竟是骗人，总觉得不太好。”

侯鑫：“骗人怎么了？如果能骗来一个工作，那也是你的本事，我不管，你要是不听我的，下个月让你爸打生活费过来，你就安心做你的寄生虫、啃老族吧。”

犹豫再三，许煜决定：还是听侯鑫的，毕竟事实胜于雄辩，侯鑫在找工作上游刃有余，自己乏人问津，是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许煜惭愧不已地说道：“但是编造假的简历，弄假的工作经历，不怕你笑话，假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编。”

侯鑫不屑地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不行，给，已经帮你弄好了。”一份两页地简历，侯鑫从一个文件夹里面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诺~~看看。”

许煜惊奇，自己一平如洗的经历，竟然也能编出两页纸么？一看结果有些大跌眼镜，什么飞毛脚公司实习一年任销售，什么肯德基销售诸如此类。。。这些工作有些他甚至听都没听过。

“这个真的能行么？”

侯鑫道：“我说能行就能行，跟你说，这些东西，写了别人也只是一看而已，并不会细问。”

顺手就将简历电子版给他发送到了招聘网站上面。但是虽然有侯鑫的费力打造而略显充实的电子简历，发送了半个月，仍然是如一粒石子丢到了旷阔无垠的大海，连一个水花都未能溅起。而这等待地期间，许煜倒是陪着侯鑫出了一趟远门，到重庆雾都见了个世面。

此行的目的，是陪着侯鑫来面试空少，是的一个光鲜而靓丽的工作，以侯鑫的身高和长相，站在飞机上，的确也不算是一道碍眼得到风景，就以侯鑫自诩的口吻：“劳资天姿国色，上至七八十岁的老男人，下至十三四岁的小朋友，那个看到我不是两眼发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许煜本想翻两个白眼，讽刺两句，但是找工作这种事情，实在不该触别人眉头，于是点头称是：“是是是，我们侯大少天姿国色、母一天下。”

侯鑫愤然：“你说谁母一？！”

许煜玩笑道：“你看你个臭美劲儿，难道是我母么？不过老实说，你最近怎么越发地而搔首弄姿了，你出来面试空少，还兴描眉么？”

侯鑫：“我眉毛淡。”

许煜：“淡是淡，但是不是面试已经过了么？”

“我愿意！！”

这一次的面试还算顺利，虽然侯鑫的英语面试实在是勉强能做个自我介绍，但是经不住他那难自弃的自信，硬是把英语面试官逗笑得花痴乱颤，许煜都可以想象到面试官的相见恨晚的表情。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大概需要回去等半个月的时间。

侯鑫开心道：“这次要是得了，到时候回去做一名xx航空公司的空少，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想想都觉得过瘾。”

许煜对于他那盲目的自信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有时候自信震得可以骗到人，但是许煜一直纳闷的是，为什么xx市的空少，为何要大老远抛来重庆，简直太不合理了些，费时费力还费钱。

但是还好的是，这次的钱不是许煜这个穷光蛋出，更不是侯鑫出，而是有个冤大头出。这次陪练的旅行中，许煜不得不佩服的是侯鑫的社交能力，一个刚出社会的青年，在社会上的待人处事，不单是游刃有余，更像是天生的外交官一般，交际的手腕已经广布天南海北，实在让他有些欲顾不暇。

侯鑫竟然在重庆这个地方，也有人来接待吃住，还安排了一个五星级的酒店，竟然不花一分钱！这牛逼！

许煜不得不佩服侯鑫的交际能力。在接待人的下馆子相陪作客后，还面面俱到地开车送了两人抵达了艾莱酒店下榻后，许煜忍不住询问，这安排的人是什么达官显贵么，下次一定要好好感谢别人。

侯鑫得意笑了笑：“那是自然，这位哥哥是xx市的市长，40多岁上下的年纪。总之是个好人，对他很好，就像亲哥哥一般，很是照顾，这一路的吃住都是他安排的。”

许煜虽觉奇怪，但没敢说什么，只觉得有个人能对他好，并不是一件坏事。许煜甚至觉得有些羡慕，要是有个哥哥一样如此这般对自己也是挺好的。放置好行李之后，侯鑫还带着许煜出门到处买了新衣服，许煜其实满过意不去，自己算是白吃白喝，现在侯鑫还破费给自己买东西，虽然情侣之间不该分得如此清楚，但是的的确确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许煜：“还是不买了，你现在不是也正好换工作，没有收入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破费得好。”

侯鑫夸耀道：“不用你给我省，这是那个哥哥给的钱？我这么大帅哥，大空少，出门还用花钱？”

许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如果别人安排住宿是在自己的权力范围类，这算是举手之劳的话，这到无可厚非，怎么还到了拿钱的地步，他隐隐觉得这个哥哥应该是和他们一样的性取向，或者是在追求侯鑫，不然怎么会如此殷勤。

侯鑫仿佛看出了许煜的顾虑和不悦：“这钱算是我借他的吧，你也知道，我这人长得帅，去哪里只用刷脸就好。不单找工作如此，就像那个女的面试官，见了我不是分秒败在我的石榴裤下，不管男的女的，谁见了我，不是人见人爱，只有你这臭麻雀，谁见了不是一脸嫌弃和讨厌，哪个单位都不想要。”

许煜突然觉得有些难过，的的确确，想必侯鑫的人见人爱，自己仿佛真的仿佛长了一张讨人嫌弃的脸，微微觉得有些恼怒。

“我会赶紧找工作的，我知道这几个月没给你生活费，你曾经的积蓄也被我花掉了一大半，对不起，到时候，我得了的工资奖金都给你。”

许煜想了想继续道：“到时候你一定先把钱还给这个哥哥，毕竟你和他也只是朋友关系，有时候，毕竟亲兄弟也明算账，别人借你钱，你也不能不还别人。”

侯鑫哼了一声：“等你找到工作再说吧，不是我瞧不起你，我还真没奢望你能拿得出钱来给我用。”

许煜已经习惯了侯鑫的冷嘲热讽，虽然觉得不好受，但是，却发现自己好似已经无计可施，况且，他说的的的确确是事实。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幸幸苦苦读书，仿佛却没有半点可以施为的地方，自己数十年地书算是白读了。

他现在隐隐发觉自己仿佛成了侯鑫的绊脚石，他在大踏步地向前迈进，自己无伦如何挣扎，却仍然在原地止步，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人的拖累，想想侯鑫的冷嘲热讽，自己竟然没有反驳的理由，的的确确，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反驳呢。

这一路的行止，他的哪一分钱不是花的侯鑫的，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暮光，当初他和潦倒的暮光和现在的处境是一样的，他也说过冷嘲热讽伤人心的话，自己甚至因为钱，和他提了分手么？现如今，他仿佛更能体会暮光的感受，明明自己和他盖了章，答应不会像他的妈妈那样抛弃他，但是最后他还是食言了，他欺骗了他，分手时说的那些话是有多么的残忍。

许煜心想：“现如今算是现世报么，自己曾经加诸再暮光身上的痛苦，现在统统都反噬到了自己身上，真是讽刺啊。”

自己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去反驳的勇气。许煜曾经劝慰暮光的话，当初那些话虽然是为了他好，甚至语言过激，但是当时是否考虑过暮光的感受么，正如现在的自己，自己难道是真的不愿意去努力么，他很努力地在找工作，但是都是吃了闭门羹，而当时慕光的处境和自己相比又是如何呢？当初的自己那么吵嚷着要求他去工作，但是只有初中学历的他，自己这个大学毕业都那么的艰难，自己当时难道不是强人所难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