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既定命运

伊希斯一声爆喝连水都挡之不住，左掌猛地一缩，自然源气一缩一涨，轰然爆开，波动横扫四方，将那枚水刺彻底炸为粉碎，右臂擎天横挡。

“咣……”

一声巨响震出一圈水之涟漪，巨剑劈到右臂上仿佛劈到了钢铁之墙，直接从中央断为两截，几乎瞬间……

蕴于其中的波动猛地爆发。

巨剑化为无数绿色光箭密密麻麻攒刺而来。

自然魔法？哈……居然想用自然魔法攻击我？

臂化掌往攒刺而来的绿光一攥，无数绿光箭直接被攥成了一团绿色光球，伊希斯擎着光球往身后一挡。

果不其然，后方一柄巨大的水斧恰好砍在绿色光球之上。

光球一缩一涨又是轰地一声，炸开无数绿光波动，直接中和了水斧中蕴藏的魔法力量。

然而，就在这瞬间……

一道黑影沿着波动闪到眼前，精灵男子侧身直立于水中，张开的左掌正对伊希斯的脸庞，彼此距离不过三尺。

直至此时，伊希斯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他……他娘的……他的左手可一直都没有参与攻击啊！

男子掌心一枚绿色玄奥符文飞速成型，绽开一圈红色波动，波动倒映着他的脸庞，冷肃冰冷。

“给我回去！”

“轰！”

波动绽出一朵极其美丽的花，时间仿佛在这瞬间停滞，拉长，花瓣一片一片缓缓展开，每展开一片，就有一股玄奥恐怖的波动轰在伊希斯脸上。

奇怪的是，这波动明明蕴着恐怖至极的气息，却没有半分杀伤力，只是在被波动扫到的瞬间，伊希斯直接向着水穹之顶炸飞，速度快如电闪雷鸣，直接在水中扯出一道笔直向上的水线，只一瞬，就不见了踪影。

一番战斗，看似很长，实际上，直到伊希斯消失于湖底，那道于水中推出的通道才哗啦一声，重新闭合。

精灵男子抬头看着伊希斯消失的方向，沉默半晌，淡淡地道：“就算是我未来的族人，这里，也不是你们现在该来的地方。”

“炎黄一脉的未来者……”

精灵男子低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叠水域，盯着那道在古城废墟中朝着断塔前进的苏影。

“属于我的这道精神残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

水面。

落云与伊露尔正守在湖边，彼此表情沉重，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

就在这瞬间，伊露尔脸色骤变。

“小心！”

一声低喝，伊露尔右掌一抬，无数绿光席卷而来，瞬间就在身前展开一层巨大的绿光壁障。

紧随其后，恐怖波动自湖底下方冲天而起……

一声爆响炸起千层激浪，一道人影自湖底炸到半空，带起一片近二十米高的水浪。

“伊……伊希斯？”

伊露尔看得分明，失声惊叫。

伊希斯身影在半空中炸出一圈波动，生生停滞在半空，他的脸色剧烈变化，一时间，连伊露尔的叫声都没听到，只是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波浪汹涌的湖面。

直到伊露尔收了自然魔法壁障，接连吼了好几声后，伊希斯这才回神，眨了眨眼，落回湖边。

“出……出什么事了？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伊露尔连声发问，落云也紧张地看着伊希斯。

伊希斯沉默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

“表妹……你记不记得……有一种凝出花朵，展示花开的魔法？”

“啊？”伊露尔眨巴了半天眼睛，迟疑地道：“听起来……很像是一种……道之痕迹。”

“道之痕迹吗？”伊希斯喉咙下意识动了动，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又重新吞了回去。

伊露尔急道：“那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苏影他怎么了？”

伊希斯转身盯着湖面看了半晌，蹲在湖边，手指无意识地拈起水面上飘荡的一片绿叶，沉沉地道：“等苏影回来之后再说吧，他，应该没事。”

说罢，他扭头看向落云，苦笑一声：“你们的少城主，很有意思，放心吧，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机率，他没事。”

如果刚才那位上古精灵前辈拦阻苏影，凭那小子的能为根本不可能进去。

很显然的，他进去了。那位古精灵前辈压根没有出现拦阻。他有意让苏影进入璀璨明珠遗迹之城。

但是，却把我给送了出来。

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那苏影……就绝对没有事。

所以……是因为水之灵辉吗？

那下面当真有树之祖，那位精灵老祖需要水之灵辉来……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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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地下充斥着浓郁的生命之气，踏足其中，令人心旷神怡，有时甚至会忘记这是在地下数公里深的空间。

越靠近断塔，林木就愈加茂密，并不像苏影所想的有什么特异，它们就是很普通的树木花草。

断塔之下是一个大型广场，中央一座喷泉石雕，数尊雕像横七竖八碎倒地上。越过广场，台阶沿着塔基蜿蜒向上，无数巨大的怪石往四方延伸，以至于整座断塔看起来像是立在一张巨大的怪爪之上。

站在广场边缘，苏影就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是说有场面很吓人，而是，这广场与断塔带给他的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似乎暗中潜藏着非常恐怖的力量。

不论是台阶，还是托起断塔的那个怪石巨爪，表面都纹刻着诡异精美的纹路，这些纹路彼此相接，构成一幅幅玄奥的图案。

苏影敢打保票，这些图案绝不是装饰品！更像是某种阵法。

想去断塔，除非自己能长翅膀飞过去，否则，这广场与那些台阶就是必经之路。

上还是不上？

就在苏影犹豫不决之际，倏然，广场石板上所有纹路缓缓绽出淡绿之色，绿色沿着纹路纵横来去，渐渐汇聚到喷泉中央。

一个人影缓缓成形。

苏影绝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人形出现，事实上，当他发现石板涌出能量波动的瞬间，他转身就想跑。

然而……

一股波动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周身空气仿佛变成了水泥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人影出现。

仿佛全息影像一般，绿光形成的人影与真人一般无二，只是略有透明。

这是一位源初精灵，看起来很年轻，不过，眸子中的沧桑表明了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小年轻。

他面容俊美，身材高挑，披着淡绿长发，微尖耳朵，眉心深处隐约有一点星光在闪耀。

随后，他睁开双眼，静静地看着苏影。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晌。

终于，在确信这突然冒出来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似乎没啥恶意后，苏影试探着道：“你……你是谁？”

出乎意料之外，这精灵能听得懂当今神州通用语－－按苏影的说法，就是炎黄语。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什么，精灵男子眸子中闪过无数波澜，一股沧海桑田的气息便缓缓逸出。

“我么……在久远的过去，我是璀璨明珠的大贤者，也是这座城里唯一的大贤者。”

苏影大吃一惊，眼睛不觉瞪得滚圆。

什么？他竟然是这座古城的大贤者？这家伙活了多久？怎么可能？

苏影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是人是鬼？”

精灵男子缓缓摇头：“这是我的精神印记，严格来说，称之为鬼，也不错！”

见对方确实没有杀意，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苏影高提着的心稍微回落：“敢问……精神印记是什么意思。”

精灵男子也没有半分不耐烦，可能孤独久了，突然有一个活人来和他说话，让他有些开心？

“修行一途，由简到繁，再由繁到简，周身经脉穴位凝而为一后，悟道而入先天，一旦踏足先天境，精神会变得非常坚韧，不再是离开肉体就自然消散归无，一些精神法门就可以将自己一部分精神体附着于某件能容纳精神的物质上，即便真身死亡，这部分精神体仍然能够存在下去。这，就是精神印记。”

“所以……您……其实已经死了？”

精灵男子笑了：“除非真正跨入神之境，否则，没人能逃过时间。就算先天，也不行。区别只是先天境修行者的气数长得多罢了。”

苏影迟疑了半晌，缓缓地道：“一个人孤独地守护着这座古城么？前辈真是令人敬佩。”篳趣閣

精灵男子淡淡一笑，摇头道：“没人愿意孤独，其实，孤独到了一定程度，活着，是受难。只有肩负着必须完成的使命，存在，才不会失去意义。”

啊这……

苏影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激动，又有些迷茫，还带着些诡异。

这种交谈方式，让他感觉很小说！

没错，那些小说里主角在遇到某些奇遇时，通常都会发生这类对话。

所以……他娘的，我今天也要当一回主角了？

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苏影忍住激动，迟疑地道：“所以，前辈您存在的使命……是什么？”

精灵男子看着苏影，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点头道：“在等一个既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