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些琐事

季青从辛家出来正好赶上晚高峰，今天又是周五，马路上的车很多。每当堵车的时候，季青就特别怀念在G国的日子。等着红灯，想想下午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她当时见到辛煜的表情一定很搞笑。回头一定要告诉小美，她去过她男神的家里了，不知道拿这件事儿能不能多奴役小美几天？

和老爷子的相处总是让季青想起外公。外公是个儒雅又风趣的老人，以前是G国B大的物理学教授，年轻时也曾在H大教书，后来应邀去G国做学术访问，由于课题的原因就留在了那里。

2岁时由于母亲生季芃难产去世，她和弟弟就被外公外婆接过来抚养。小时候外公常常带她在H大里玩，长大后她顺理成章地考上了H大。季青现在还记得她16岁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喜悦。她跟弟弟炫耀了整整两年多，直到季芃收到Harvard的通知书，狠狠地鄙视了她一番。

大二那年外婆去世，她才转学去的G国B大跟外公一起生活，季芃则是去了A国读书。两年前外公身体不好，老人总是想落叶归根的，三人才一起回国，直到一年前外公去世。季青留在国内有一半的原因是想在这里陪着他和外婆。而对于母亲的记忆，季青是模糊的，只记得声音很温柔，还有母亲身上那总是淡淡的香味儿。

周末总是书店比较忙的日子。书店名村居，取自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季青的青字也取自这首词。外公希望她能跟词里描写的一样，有温馨幸福的生活。书店的后院还有露天的茶座，这附近的大学生还有老师都喜欢来她这里坐坐，看看书聊聊天。

“可累死我了。”忙了一天的小美瘫在了美人榻上，“再忍忍，我已经发招聘信息了，找个人来分担你的痛苦！”季青拍拍小美的头，“我是痛并快乐着！青青姐，找个强壮的帅哥呗，每次搬书都请旁边的李叔帮忙，我俩一老一少的，你于心何忍…”季青听小美这么说，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我没搬过吗？！”“所以啊，我不是心疼你吗？找个壮丁多好！”季青笑她，“你是懒吧？行吧，听你的。”其实就算小美不提，她也是这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出去抓壮丁...

俩人正聊着听见有人开门进来，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30岁上下，带着一个金丝眼镜。“曹老师！”小美站起来和他打招呼，还转过来冲季青挤挤眼，“来找青青姐？”男人被小美的直爽弄的有点尴尬，“咳…我来看看书。”“噢…那您慢慢看，今天周六关门晚。”小美那个“噢”字拐了快有18道弯了。

季青在身后掐了小美一下，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曹老师，甲骨文从书又新来了几本，你自己看看吧。”接着就对小美说：“都6点了，想吃什么？我去买晚饭。”“青青姐，咱叫外卖吧，我听我室友说有一家网红店，早想尝尝了，可自己不舍得买。”季青明明知道小美的鬼主意，却还是受不了她撒娇卖惨的语气，瞪了她一眼，只好妥协。“我去后面歇一会儿，等外卖来了叫我。”季青跟小美说，又向曹松客气了一声就走了。

曹松站在书架旁，苦笑了一下，他追求季青已经快一年了，虽然她明确地拒绝过他，可他还是忍不住经常过来看看她。他有时不能理解季青的冷漠，也不明白明明他觉得两人很合适，怎么季青就是拒他千里之外呢？他一度以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可通过观察知道她并没有，她拒绝的也很直接，连个理由都没给他。

季青来到后院，坐在一把藤椅上。现在的晚上还有点凉，可季青不想回去拿外套。她并不讨厌曹松，她只是不想给他希望的信号。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投简历，书店招聘主要是针对勤工俭学的学生，条件并不苛刻。这时小美提着外卖走了过来，“青青姐吃饭吧，你的外套，穿上再吃。”“心虚了？”季青说。“那不能，我是怕你生病！曹老师走了。”季青“嗯”了一声，接过餐盒准备吃饭。

“吃过饭就关门吧，你也早点回去。时间还早，年轻人可以约个会什么的…”季青揶揄地说。“说的跟自己多老一样！”小美小声地嘀咕着，季青听见说：“没多老，就是比你大了半旬，两条不可翻越的鸿沟！”“青青姐我一直以为你20岁呢！”“别拍马屁，没用！吃完把店里打扫干净再走！我先走了。”“万恶的资产阶级！什么仙女，都是骗人的！”小美嘟囔一句。“我听见了！”季青回头好笑地看她，小美马上露出谄媚的笑。“以后曹松来，不要提起我。”交代完这句她就走了。小美撇了撇嘴，心疼曹老师1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