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夜的你

酒楼正是忙碌。

趁着教导嬷嬷还未到，云软软干脆一天扎进了酒楼帮忙。

深夜，风雪不大，马车正在老树下，绿染笑盈盈地招手。

一时间，突然想到了江然，时隔许久之后，足足有三个月未谋面的某人。

“小姐我们回府吧。”见云软软愣住，绿染撑开伞，一路小跑到面前。

低低应了一声，进入了车厢。

看着窗外的雪，不由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

这些天忙着酒楼的事宜，把自己在现实中的工作经验一一展现，就是担心自己入宫后难以继续管理。

甚至和易酒认认真真讨论了酒楼接下来的发展方向。

春节之后就是新的开始。

不得不说，郑南珠挑人的眼光很好，余下店铺的管理者认真学习经验后，运营起来，收益也渐渐好转。

至于易酒这种天赋型的，云软软非常放心。

当初恳求怀夜，是想着征集名医问诊，想不到当时就有常驻的大师。

易酒口中“治不好”的病，是少年时期太过劳累，加上外出中蛇毒没有及时处理而成。

虽说的确无法根治，但细心保养，是可以平平安安的。

以后交给易酒打理，云软软很放心。

“我给母亲挑的礼物送到了吗？”云软软没有回头，问到。

“夫人收到了，”绿染乖巧道，“而且您让我给郑小公子的礼物也送到了。”

短短几个月的大变，让绿染也改变了不少，甚至能帮助自己做很多事情。

“我也送了你礼物，”云软软笑着，“不过，要等到春节才会给你。”

绿染显然很感动，小姑娘有些想哭:“没想到小姐一直想着我……”

“这是哪里的话，什么时候有好吃的好喝的，我忘了你？”云软软佯装生气。

嘻嘻哈哈着，终于到了云府，洗漱完毕，也准备入睡了。

“小姐晚安～”

绿染小小声，贴心地关了门。

一盏灯，在夜晚里烛光微动。

少见的，云软软并没有很快入睡，而是抱着自己，有些呆滞地看向窗外。

云家的颓败之势，在她的谋划下，一定程度被挽留住，很快，就会入宫了。

一切似乎都在以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内心的空虚，总是让人一次又一次感觉到压抑，甚至只能通过努力地工作来获得满足感。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忘记，这是个游戏。

里面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一些数据而已……

无论是谁，云软软都清楚，那些不过是人设，再真实又怎样?不过都是一早设计好的。

随着在这个世界越久，空虚感就越发强烈，似乎无一例外……

不过，有个人，是不一样的存在。

这一天，云软软罕见地第二次想起了江然。

太像了，就算是这份相似只限于外貌，也还是，足够让她难忘。

这时候，突然很想吐槽，这个处处玛丽苏的世界，敢不敢玛丽苏到，突然出现个江然?

就当是新春在际，好好刷刷好感。

云软软真的在心里倒数着，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石沉大海。

“平时那么多玛丽苏的段子随口就来，那么多的相遇随意安排……”云软软紧紧怀抱着自己，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我想见想见的人，却是看不见。”

“果然，什么玛丽苏啊……”

一直以为，云软软都很清楚自己的任务，但对于究竟能不能完成，其实她自己也是怀疑。

理智告诉她，学会忽视这种空虚的感觉，可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感性，让她不安。

抱怨着的云软软，叹了口气，终究不抵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屋外的黑影，徘徊了许久，确定了屋里的人已经睡着，才小心翼翼地进去。

以他的武功，即便不刻意，也可以做到无声，只是，对于她复杂的情感，却做不到平时。

清冷月光下，皱着眉的漂亮女人，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盈盈的水光。

娇小的身躯微微卷曲，整个人都缩在被褥中。

在他的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睡姿，敏感而脆弱。

和她日常表现的完全相反。

“软软。”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害怕惊醒了她，也害怕她醒来之后，看见的那个人，不是他。

所以，他也只敢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静静地看着睡颜也是不安的云软软，好像知道，她说的“玛丽苏”是什么，“段子又是什么”……

以及最最重要的是——

她想见的，又会是谁？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问题。

罢了，男人苦笑起来，转身要走，却还是再次停下，返回。

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他吻得温柔，像是羽毛拂过，带着无比小心，带着小心翼翼，带着怜惜。

“软软，一定要撑住。”

第二日清晨。

一夜的风雪，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一觉醒来，心里的压抑已经去了大半，她下定决心，无论结局是好是坏。

且努力搏这一局。

“小姐小姐，”绿染笑嘻嘻着，灵巧地编着头发，“咱们今天还去酒楼吗？”

“嗯。”低低应了声，看着宝石镶嵌的铜镜，镜中的女人面容素白，漂亮的琉璃瞳里没有太多的情绪。

“今日多上些妆。”吩咐着，云软软疲惫地躺在椅上，昏沉沉地睡去。

知道自家小姐的疲惫，绿染乖巧地没有出声，仔仔细细上着妆。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侍女，经历了云家的如此大变，心里自是彷徨。

掌握不了小姐与易大人的那些经营方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照顾好云软软。

算是不辜负郑南珠的嘱托，对得起云软软一直对她的善良。

绿染下手很轻，认真地上着妆，都是显现红润的暖色调。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云软软想要的是，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苍白。

妆完，云软软也终于转醒。

马车就等候在外，却不是意料之中的那辆，暗色车厢，莲花花纹斜织好看。

昨夜希望遇见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车帘掀开，一张堪称绝对心动范本面容，就这样出现在眼前，面前的男人，浑身都是清冷的气息。

“软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