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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习字

白祈的名字没几日就传遍了古野庄主庄和分庄,只不过季凡命人添油加醋了一番,于是上到账房主管,下到佣工杂役女使,都对此议论纷纷。

“听说庄主此次岳州之行,说是游玩,实际是私访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主院看门的小夏说,岳州分庄的管事偷税吃钱,还仗着自己认识那里的地头蛇,怠慢庄主,幸亏有这个白祈暗地里搜集证据,才叫神寨的监察寮下令逮捕,痛快。”

“这个白祈听说才十五岁,庄主觉得是可塑之才,就一并带回来教养了,是真的吗?”

“真的!方才我去庄主院子送糖水时就看见了。”

“怎么样怎么样?”

“嗯……模样嘛,还不错……人很精神,很……”

“你脸红什么呀!”

“羞羞羞!”

……

模样还不错的白祈小才人此刻正站在季凡桌前磨墨,今日他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季凡替他高高束起了发,还修了眉。

自岳州回来之后的小半个月,两人一直互相顾忌着心意,季凡体谅白祈对断袖之事的“怯”,从来点到为止,白祈也试着理解季凡的“情”,主动地做出回应。

两人心照不宣,暧昧不明之情叫人越发拔不出来,似乎“洞房花烛”也只是时间问题。

季凡皱着眉头看完一张字条后将字条丢进了火盆里,抬头正见白祈盯着火盆里未看,他笑道:“看什么?你看得懂嘛。”

“也不是全不懂,也认得几个字。”白祈说道。

季凡一听这话,心里微微紧了一下,又渐渐松开,笑自己多疑。

这张字条是用密文加密过三层,再用特殊方法隐于千层白纸中,需得拿钥匙打开玄铁盒,按照往常规律找出白纸,敷上药水,烤于火上,通过三重解密之发破译文字,才能得到里面的信息。

但凡是这类信息,里面的内容多是牵扯广泛的大事,都是非庄主之外不得看的,季凡自继任以来,也是从未在身边有人时开过玄铁盒,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方才听白祈说自己识一点字时,他本能地心慌了一下。

“哥哥怎么这个表情?”白祈察觉到了季凡情绪的不对,后退了半步,“庄主若觉得信不过属下,那我走?”

庄主?属下?

季凡嗤笑了一声,把人拉进了些,道:“怎么会,你看你,多什么心。”

“分明是哥哥多心,我就算看了又怎么了?还能害哥哥不成?你总说我是你的人……我看也不过如此。”

“什么道理?难道你成了我的人,我就要将庄里大宗通通跟你讲?”季凡轻抓两下白祈大腿根后侧,颇几分调戏的意味,“更何况,你才只是替我磨墨,价不对等啊……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可不做……”

“……我方才也只是好奇罢了,知不知道有什么分别?”白祈说着就要走,“我不干了。”

“回来,”季凡把人拉了回来,“磨墨,让你走了嘛?”

白祈不情不愿,一副受气的样子,磨墨的动作也加重急促了起来。

季凡此刻已全然没了处理正事的心思,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白祈半晌,从桌底的小阁里抽出了两本书,丢到了桌上。

白祈瞟了一眼书,顿了顿,无比敷衍道:“我不识字。”

“这就是教你学字的书啊,”季凡坏笑一下,把书递过去,“你先拿回去,就放到……放到你枕下吧,以后我每夜都去你床上教你念,一天一篇,好不好?”

忍辱负重的少主大人在心里无比鄙夷地骂了一句脏话。

他身为鬼寨前少主,怎么可能真的不识字,自然也看得懂这是个什么书。季凡从来不是保守迂腐的人,他这么宝贝谨慎地珍藏在桌子里,可见是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白祈命苦,却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笑着答一句:“好,谢谢哥哥。”

季凡没憋住笑。

白祈:“哥哥在笑我吗?”

“不是不是,”季凡摆摆手,“没笑你,隔壁庄老马家的猪一胎生了二十个,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

白祈若是能以真面目示人,此刻想捅他一刀。

……

白祈把书放好之后,随意找了块绢巾擦地,心里一直在揣摩一件事——方才那张被丢进火盆里的字条。

他其实看清了几个字:“六善”、“血蛇丸”。

字虽少,连不成一句话,但却字字都值得琢磨。

“六善”是鬼寨旁支信奉的小神,此神虽然名声不大,坐下信徒却不少。

“血蛇丸”则是卞城王用来招募和控制信徒的手段,服下此药,每月都要用一粒解药压制毒性才能保命,否则会肠穿骨烂而死。

……只是这些事并非机密,就算刻意控制舆论,也漏地和筛子一般,废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打听出来,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传到季凡耳中?

那张字条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白祈擦完了地,开始擦屏风,想的有些出神。

他父王曾同他讲过,“六善”这一支鬼教的兴起有其幕后的推手,其财力势力不容小觑,如今看来,十之八九便是卞城王。

却不知季凡在其中插手多少。

卞城王手握鬼寨财权一大头,与手掌大兵权的转轮王因主仆之分不睦已久,一朝得势,必定要瓦解隐藏在鬼寨中的转轮王的余威,将兵权也握在手里。

而瓦解余威最彻底的方式,就是瓦解余党的信仰。

季凡没有信奉,自然无所谓自己拜的是个什么神,所以如今看来,最坏的结果——那张字条是一封联手信。

鬼寨寨主与天下第一大庄庄主联手,什么条件不好谈?什么事不好办?但倘若真是这样,十殿复位之事可就真成了无稽之谈!

“你想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这扇君子屏风可是庄主最爱的,你都快把那兰花的头擦掉了。”

白祈猛地一下回过神来,见桃儿手里提了一桶水,刚浇花回来,“桃,桃儿姐姐……没,我没想什么,就是有些犯困,愣神了。”

“困了就去睡,”桃儿想到了什么,腼腆一笑,调侃道:“过会儿我去告诉庄主,他最爱看你睡觉啦。”

“姐姐……”

“好啦好啦,不逗你,”桃儿没多追问,笑着离开了,“你再收拾收拾,今夜庄主要请客人,就在正厅,你得空去了,没准还能蹭上一杯热酒呢。”

说是蹭热酒,桃儿也就图个嘴快,外加提个醒——谁家正宴能叫个下人上桌的?

言外之意:做好自己的事,别去凑热闹。

可白祈脑子一懵,这热闹是凑定了。

这位客人听说是远道而来,与季凡来谈花果商卖之事,季凡便体谅人家旅途劳顿,把自己用晚饭的时间向后推迟了半个时辰,改为了酉时正。

而酉时正,恰恰是鬼寨人的晚膳时段,这很难令人不怀疑。

然而在宴会之上,听着客人一串的乱炖葫芦语,连重金聘请的通译都翻译不明白,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虑了。

不仅多虑,还自找罪受。

双方餐桌上各式各样的美食应接不暇,一柱香就要重上一道,大半部分还是他没吃过的……自从尝试过熟食之后,他才知道“馋”字怎么写。

也不知季凡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以菜为论,说什么“起初甚苦,收汁而回甘”,还说什么“花朵无蕊,心皆在这盘百花蕊里”、“鸿雁跋涉千里,岂不辛苦,用百肉汤淋在雁掌上,也算是慰藉它了”……

诸如此类。

而白祈只能站在一边,一口也吃不到。

饭后,生意没谈成。

季凡嫌这个外族朋友要求多,还不懂吃饭,悻悻地抱怨自己白白赔了一地的笑脸,真是失望。

他往日说这种话时多为调侃,不知为何,今日语气突然变得很重,尤其是看见白祈之后,直把人家拿了一路的披风摔在了地上,吓得桃儿他们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没一会儿就溜了个精光。

闹脾气了?

白祈觉得事情不对,却不知哪里不对,结合现实想了一圈,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明白了。

今夜的酒局,恐怕原本就是季凡信不过白祈白日那匆匆一眼,临时设来试探他的。不然像那个没几分本事的外族蛮子,怎么够格和季凡用一张桌子吃一盆饭?

坏了。

他识字的事估计瞒不住了。

……

回到房里,季凡刚烧了一壶热水,准备洗脚,他一见白祈来了,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随便叫她们包了几样回来,夜深了,不要吃太油太腻的,垫垫肚子吧。”

他今日多喝了几杯,有些醉,说话迷迷糊糊的。

白祈自然不会再去管什么好吃的,走到季凡身前,慢慢蹲下身,轻轻撸起了袖子,活脱脱一副要给季凡洗脚的样子。

“不用不用,”季凡一手把白祈的胳膊隔开,“我还没醉到自己洗不了脚的地步,也快洗完了,不用你。”

“那既然不太醉,哥哥不是说好了,要教我识字的吗?”

这话一处,季凡没耐住酒劲,低了低头,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被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行了行了,明天再教你,明天再说,好不好?”季凡摸摸白祈的头,接着酒劲,一时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疯,是那种趋于爆发,却又不忍爆发的疯,是一种急迫的纠结的感受。

“不好。”

白祈壮了胆,单膝蹭上了季凡的床,小声问:“哥哥让吗?”

又是难忍的一顿沉默。

“……你想要以色买太平?”季凡也不含糊,既然他不要脸,那就都别要脸了,干脆趁热打铁一次性说个干净,“怎么着,在我眼皮子底下装傻充愣,你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白祈第二只腿也上了床,做成一副跪坐之样,“只是想在哥哥心里的分量重一些罢了。”

“你骗我不识字,戏倒是演的挺全。”

白祈整个人直接贴上了季凡后背,“哥哥,祈儿真的只是想你教我习字……你不是答应了……”

季凡哑了。

这小子,不可谓不是惯手,藏地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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