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湖人与帝目阁

“林荫姐，在你看来，江湖是什么样的？”羽倾辞拿着幻林阁师姐送的医书，问道。

林荫正在给一名老人看病，叮嘱完老人忌口后，就听见羽倾辞问了这么一句。随着羽倾辞的视线看过去，正是一个以轻功著称的门派弟子以比试轻功的方式进了洛城。

洛城的百姓反应过来时，自己肩膀或者其他自己带来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下，轻功不太好的小弟子掠过更是一阵尘土飞扬。

林荫将视线放回到羽倾辞身上，温声道：“是由许多更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组成的，其中，能够比较好控制自己的，被称为侠。”

羽倾辞回过头，冲着林荫乖巧一笑：“我觉得幻林阁的诸位师姐，才是小辞心中的侠。”

“哎呦。”最前方的人突然摔倒，于是开始向四周叫嚣是谁偷袭他。

另一个方向的莫淮职冲着羽倾辞点头微笑。

“他就是你的朋友？”林荫看见了两个人的互动，于是问道。

羽倾辞点点头：“嗯，是挚友。”

“那个也是吗？”

羽倾辞顺着林荫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另外两派的弟子，这两派素有仇怨，此刻，两派弟子泾渭分明，只是中间站着一个背着刀的少年。

不知道那少年说了些什么，两派弟子竟然放下了仇怨，同时攻击那个少年，然后被各自的师门长辈叫走。

“是，”羽倾辞艰难点头，“也是至交好友。”

林荫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三个方向的三个人，此刻，她和他看他，他却看着他们。

现在的年轻人呀。

兵器鉴赏大会开会在即。

各大门派的人都到了，整个洛城满满当当都是人，普通百姓怕江湖人一言不合就杀人，不敢出门，生意人想要趁这个机会多赚些钱，店铺还没什么，小摊明显多了起来。

衙门的人也明显增多，每日巡街的频率高了不少，只是可惜，依旧没有江湖人多，除了少数几个捕头，其他的也根本不是这些江湖人的对手，部分门派会给衙门一个面子，大部分根本不理衙门中人。

“有一种酒，叫‘迷途知返’，喝下时不会怎么样，但是后劲极大，可以让人至少昏昏沉沉三日。若是配上部分药物，那么更是无色无味，用内功也很难逼出，那时，纵使将他开膛破肚，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是幻林阁与醉花派合作制出的一款药酒，朝廷订购数量极大。”林荫突然开口。

正对着个木偶练习针灸之术的羽倾辞抬头，就见林荫微笑着给身边的师妹讲着接下来的安排，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林师姐，陈大侠又来了。”另一名幻林阁的弟子走了进来。

陈大侠，陈兴言，本是想在兵器鉴赏大会挑选一把适合自己的佩剑，结果在让其他江湖人不要只顾着吵闹而不付钱时对在附近开义诊的林荫一见钟情。据他所说，他是来自琼山派的。

“陈大侠，今日你是得了个什么病啊。”羽倾辞笑着对随后进入的男子调侃道。

“我觉得我脸皮太薄，想问问羽女侠有没有保养脸的秘方。”陈兴言也不恼，笑着怼了一句羽倾辞。

林荫看了看时辰，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带着幻林阁的弟子走了，羽倾辞见状，也立刻跟上，陈兴言毫不见外地跟在了羽倾辞身旁，混进了幻林阁弟子之中。

“咱们干什么去呀？”陈兴言小声说。

“是我们，不是咱们。”羽倾辞小声回。

“别太在意这些小事嘛。”陈兴言不满。

“今日差不多所有门派都到了，林荫姐带着人准备开始协助锻剑阁布置会场，寻找落脚点，保证无论在何处，各门派弟子都能找到幻林阁弟子，以防不测。”羽倾辞白眼。

陈兴言看着走在前面的林荫，只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地想跟在一个人身侧。

“你收收你的表情行吗？”羽倾辞又翻了个白眼，年纪都快是她的二倍了，还这么不稳重。

羽倾辞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她靠在角落里，看着各派之间互相交流，有彼此都高兴的，也有彼此剑拔弩张的，更有仅仅维持着表面和谐，转过身又是彼此算计的。

难怪总有师兄师姐喜欢待在角落里观察众人，江湖人的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羽倾辞有些想念莫淮职和牧青言了。

“我发现，名门正派都不太会说话。”

羽倾辞僵硬地转了转脖子，于是看到了双手抱胸的黑衣刀客。

“你最近轻功练得不错。”

羽倾辞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夸夸他了。

远处，有两个来自不同门派的人吵起来了。

牧青言深沉道：“是你走神了，总是如此乱想，你这样我们会很担心的。”

羽倾辞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青言啊，听姐姐一句劝，咱不会说话可以别说，也可以我行我素，真不用拿个小本本记下别人说的话，然后自己再说。”

“我没记在本上。”

“记在脑子里更不行了，赶紧把相关记忆全给我忘记了。”

那两名弟子已经吵完架，各回各派了。

“阿职呢？”羽倾辞对莫淮职将棘手娃送到自己手里这种行为表达强烈的谴责。

“武林盟也来人了，他回去看看。”牧青言叹气，看样子他不用去劝架了。

羽倾辞点点头，然后看向追在林荫姐身后的陈兴言，又看了眼牧青言。

羽倾辞：我有了一个完美的想法。

“林姑娘，我来，我来。”陈兴言搬着桌子傻笑。

林荫无法，只能继续和师妹们商量到时候的安排。

“林荫姐，”羽倾辞拉着牧青言走了过来，“这是我的同行好友，叫牧青言。”

回过身，林荫看见牧青言一笑：“你好，好久不见了。”

羽倾辞和牧青言对视一眼，双双疑惑，羽倾辞问道：“林荫姐，你见过青言？”

林荫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师妹后，点点头，道：“嗯，两年前我出诊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他师父带着他，当时我看他师父收了伤，便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

“想起来了，”牧青言看着林荫，“是你。”然后被羽倾辞按着头弯了一下腰。

“林荫姐，当时青言师父受得什么伤呀？”

“没什么，普通的刀伤，不过他肝火过剩，不能太过动怒，否则伤身。”

羽倾辞瞄了一眼点头附和的牧青言，总觉得他师父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不宜动怒，这未免太难了。

“林姑娘，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陈兴言笑呵呵地走到了林荫旁边。

林荫叹了一口气：“陈大侠，在下并没有成亲的打算。”

“不成亲也可以交个朋友嘛。”陈兴言一点也没有被打击到。

“对啊，可以交个朋友呀。”羽倾辞将牧青言推到陈兴言旁边。

“陈大侠，这是在下好友牧青言，与阁下极为有缘，名字中都有言字，”羽倾辞又对着牧青言道，“这位是琼山派的陈兴言大侠，我觉得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穷山派，也很穷吗？”牧青言疑惑。

“虽然穷，但是我们是琼楼玉宇的那个琼字哟。”陈兴言摸摸小朋友的头，好笑道。

“就说你们两个很有缘吧，你们先聊。”说完，羽倾辞就拉着林荫离开了，察觉林荫似乎是不太想自己跟着，陈兴言也就没追去，而是真的和牧青言聊起了天。

牧青言：高兴。

另一侧，林荫看着羽倾辞，笑道：“我与林大侠说清楚了就是，没什么需要躲的。”

羽倾辞不置可否。

“帝目阁的人要到了，”林荫突然开口说道，“到时幻林阁会与帝目阁的人一起，很安全，你也可以去玩了，不用担心我们。”

“林荫姐，你很信任帝目阁？”羽倾辞没有接林荫的话，而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林荫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是某名江湖人与衙役对峙，衙役的身后是哭泣的百姓。

“幻林阁弟子作为医者，负责的是医治病人，无论是江湖人还是普通百姓，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幻林阁在江湖之中也算是有些薄面，武林众人遇上了也会帮上我们一些，但是只有帝目阁的人会无条件且不计较代价地帮助幻林阁的弟子去救治普通百姓。

我们感谢所有对幻林阁提供帮助的人，但只有帝目阁才算是我幻林阁的同道中人。”

羽倾辞低声笑道：“林荫姐这段话说出去，怕是会被江湖所排斥呢，”

“那只能说终归不是同路人了。”

几段话虽然林荫说得温柔，可羽倾辞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坚定。

“我觉得林荫姐说得对。”

“你呀！”林荫点点羽倾辞的额头。

远处，衙役与江湖人的对峙还未结束。

“晦气，行了，银子给你，”那江湖人随手扔出了一块碎银子，“算本少侠倒霉。”

衙役本想拉着人让他道歉，可是周边的人虎视眈眈，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街毁坏公物，破坏商贩私产，意图对衙役出手，拒不认错且对受害者与衙役多加羞辱，数罪并罚，你走不了。”一道威严的女声伴随着绳子一块出现，那绳子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将人捆得结结实实。

只见一名一袭黑衣的女子带着一队人出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特制的面具，唯有眼睛鼻子和嘴巴露了出来。

“帝目阁。”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本想出手的几名江湖人瞬间保持安静。

为首的女子冲着衙役点点头，然后弯腰捡起了那块碎银子，给了衙役身后哭泣的百姓。随后，她回过身，看向四周。

“人，我帝目阁带走了，特殊时期特殊惩罚，这些人到时间了，我们自会放人，若是不满，尽可来帝目阁说个一二。”说完，帝目阁一行人便离开，人们这才发现，帝目阁一群人中还有着不少熟面孔，只是都被绳子绑着。

羽倾辞点头：“虽然带着面具，我依然被她的美丽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