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记忆的矛盾

“亲友，亲友？”

青年的声音带着疑惑，他的音质介于成人与少年之间，不是清脆也不是雌性，是有一种独特的韵味，非常好听。

是听习惯的声音，也是听习惯了的名称。

兰堂回过神来，发现魏尔伦那张俊美的脸蛋几乎已经贴到他脸上。

距离很近，他能从青年淡蓝色的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怎、怎么啦，保尔？”兰堂不自然地将青年的脸推远一些。

“你刚刚在走神，亲友，你以前从来没有在和我说话时走过神！”

青年顺着力道向外退一步，嘴里不停。

“亲友，你刚刚在想什么？”

兰堂想起梦境中的那一课，魏尔伦听的认真，最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所以亲友，我们是爱人吗？”

那时的他如释重负的心情立刻被打碎了。

“保尔还小，‘爱人’要长大之后才能谈论。”

这样暂时息了外表20岁，内心不到一岁的孩子的探寻爱情的心。

“没什么，想起我们以前的事了。”兰堂回答，他准备起床了。

“亲友可以自己回想起来了？”

听到这话，魏尔伦的表情有些奇怪。

兰堂只当他在高兴，他知道青年一向只有笑和面无表情两种“面部模式”。其他表情管理都欠缺。

“是的，稍稍可以想起今早你说的事情的后续。”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同样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全想起来了！”

金发青年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就在那里站着。

兰堂没有多想，在某种程度上，保尔一向是有些木讷的。

“保尔，可以帮我把你的礼物拿给我吗？”黑长发的男人礼貌的请求。

魏尔伦去沙发上拿：“亲友要穿它。”

“我试一下，”兰堂又窝回被子中，“保尔说过是保暖的。”

“希望它可以帮助我抵御一些寒冷，最近的天……太冷了。”

【不，这不怨天气。你感到寒冷，大概是因为……】

青年将包装拆开，把里面棕沙色的外套和白衬黑裤递过去。

【因为我，和弟弟吧。】

【中也在那天异能爆发，那些火焰造成的吧。】

同样直面了那场爆炸的魏尔伦，非常清楚当时的温度是多么的炽热。

在独自离开横滨之后，青年发现自己身上有几处烧伤。

虽然很快自愈了，但那段时间让青年体验了一把极致的冷暖交加。

【亲友应该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更严重了。】

兰堂接过衣服，发现衣服的穿搭是自己熟悉的一款。

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但是看起来有些薄。

真的保暖吗？

对寒冷的畏惧让他犹豫了一瞬，但立即坚定起来。

这是保尔送的，再冷也得穿！

然后魏尔伦就看到兰堂一脸视死如归的开始套衣服。

魏尔伦：“？”亲友怎么穿个衣服跟受刑似的？

就这样，兰堂在床上穿衣，有人就在一旁看着，两人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魏尔伦/兰堂：这是亲友/保尔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当兰堂打着冷颤，将沙棕色的长衣外套穿上时，他“咦”了一声。

青年疑惑：“是穿着不好受吗？那就脱下来换别的。”

说着，青年并打算去寻其他衣物。

“不……保尔，”兰堂有些惊讶加恍惚，“不用了，我就是有点……高兴……”

魏尔伦向床上看去，长发男人忧郁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刚刚太冷还是太兴奋，浮现出一抹红晕。

他一身修身长衣，长发凌乱也不影响他优雅的气质，是一个标准的法国美人。

比昨天略显沉重且不适宜的装扮好太多了。

“我感觉不到冷了，保尔。”男人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是真的很高兴。

无时无刻不在围绕着他的寒冷消失了。

兰堂高兴的直接拥住了还站在床边的金发青年。

魏尔伦也展开笑容：“那真是太好了，亲友。”

……

兰堂下床洗漱去了。

金发青年目送男人的离开，嘴角的笑容又消失了。

【亲友真的很开心啊，寒冷给他造成了不少困扰。】

【火焰烧到了亲友的精神层面，才会□□完好而总感觉到寒冷。】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了青年的金发上，却照不化他无表情的阴郁。

【亲友一定会恨我。】

【要让中也快些成长了，他现在在亲友面前根本无力反抗。】

【还有……】

金色的青年抬起脸，看向窗外，那里一片萧条，是横滨的特色。

他的心里同样萧条。

【亲友认出我来就够了，他不需要再恢复记忆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魏尔伦烦恼的事情几乎没有。

除了法国政府，其他的麻烦制造者都已经被他削了。

但是亲友，他唯二的亲人。

“我该怎样做，才能不失去你们呢？

……

中原中也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人。

一身黑西装的小组织副首领恭敬地对着赭发少年汇报成果。

“中原大人，您看您还满意吗？”

这里是一间卧室，崭新的、光线明亮的、宽大舒适的豪宅级洋房中的卧室。

起因是中原中也问了一句他应该睡在哪里，然后这个小副首领喊了一句“请交给我吧”，就“嗖”的一声跑出去了。

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少年带到了这里。

中原中也：“……这是你们的地方？”

副首领：“这里以前是老大的居所，不过现在是您的了。”

赭发少年有些无语：“这么随意啊。”

副首领挠挠头：“毕竟是横滨。”

对啊，毕竟是横滨，没人管这事的。

中原中也：“他这么有钱，还来做买卖孩子的勾当。”

副首领嘿嘿一笑：“因为低成本高收益呀。”

横滨乱，镭钵街更乱。从镭钵街里发迹而又无什么根基的小组织首领，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

说起来，中原中也与这位副首领也是算老相识了。

当时他被“羊”捡到的第一天，这个组织就带人攻击了“羊”。再然后刚苏醒的中原中也就和他们的组织的人杠上了。

和其他小羊们一同莽进了大本营，就出了被绑的孩子。

一群孩子这么动作，只能被评价个勇猛、重情义，但镭钵街最不需要的就是“情义”。

现在想想，他们大概是因为发现新来的伙伴非常强，才会如此动作的吧！

一种对于未知的迷之自信。

……

中原中也让组织把抓到的孩子放了。

他做不到对眼皮子底下的买卖坐视不理。

副首领看起来挺为难：“那我们做什么？要改行吗中原大人？”

“啊……”这可难住了赭发少年，他真的除了点常识外，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

就这样，小组织干起了走私枪械弹药的活计。

中原中也：总比贩卖儿童好吧……

……

说实话，一个有些规模的小组织要比全是孩子构成的自卫团要好带的多。

经魏尔伦那一手，组织上下几乎全以中原中也为首，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安分的很。

组织成员：这是一位一不开心就削人的祖宗！

……这种流言也不知是怎样传成这样的。

总之，中原中也诞生五天，第一天过得这么省心。

……

中也准备去商场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魏尔伦给他找了个好地方，当真是征服了小组织就暂时性解决了生活方面的一切问题。

住房，生活所必需的钱以及手下能用的人。

赭发少年边想着边从货架上拿下一盒沐浴露。

走过拐角，想着买些毛巾的少年突然顿住脚步。

这个商场分布有点怪，生活用品区旁边挨着烟酒区。

一个身穿宽大白袍也依旧看出他修长身形的金发青年，背对着少年手中挑选着红酒。

“唔啊……更好呢？”

“嗯？”

青年似是对视线非常敏感，他漫不经心的偏头回看。

熟悉的面容上，绚丽的金与宽容的湛蓝异瞳带着散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