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三十六章，练习

夕阳渐渐沉落，飞鸟归林，阵阵鸣叫。

傍晚的山风还是那样凉爽，吹在脸上，汗水一点点消散了。

山间一片空地，中间修了一座凉亭。唐凤坐在石板上，背靠着立柱，有节奏地运调呼吸。一支三尺长的木棍倚在腿边，身边放着一堆包袱。

立柱上拴着缰绳，马儿将脸凑近，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她从包袱里摸出来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剩下的喂给它吃。

唐凤伸手揉了揉一条的鬃毛，咀嚼着嘴里的果肉，咽下酸酸甜甜的汁水。

远处山脚冒起一阵炊烟，她在思索，今晚是就在亭子露宿，还是继续赶路，下山去民居。如果下山的话，到那里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情，现在动身也不迟。

可是，山间凉亭，一堆篝火，露宿的两人，相拥而眠，看着满天星斗，听山风呼啸，聊人生理想，哇哦，感觉真不错呢。

也许还能发生点什么，她邪恶地想着。

“傻笑什么呀……”阿青坐在一边，看着她，觉得那个笑不怀好意。

“没什么。”她回答，转移话题，“休息好了吗，我们继续吧。”

“哦。”阿青走出亭外。她也跟着，但是没有拿木棍，而是带上了佩剑，并把那两把刀递给阿青。

“这次我们用真剑来练习。”

“真剑？”阿青有些担心，“那样，万一失手受伤了怎么办？”

“所以，你要小心呀。”她一边说，一边拔剑。

这几天的练习，阿青的进步很快。的确，唐凤没学过日本剑术，但是外家功夫总有相通之处，几番演练下来，对于路式她也大致了解了，然后就是指导阿青，指出其中的破绽以及不规范的地方，一一修改，完善动作。

不断地练习，对于阿青的剑法也有很好的提高作用。毕竟，唐凤清楚，就算架势做得再标准，真的打起来，还得看出手速度，应变能力这些个人条件，所以还得靠练。通过这几天的练习，阿青现在和她基本已经能打成平手了，虽然在耐力上还差了点。

她觉得可以用真剑来练习了。

“出鞘吧。”

阿青也没再说什么，将太刀系上腰间，胁差插在腰带中。然后抽出太刀，双手握住，摆好架势。

两人面对面，相隔着约一丈距离。

“不要紧张。”她看到阿青的双手微微抖动。

用真剑和用木棍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具有杀伤力的。一个人手中握剑，就能杀人。这也是她要用真剑练习的目的，阿青必须比从前更加紧张，更加小心，更加注意掌控手中兵器，不然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

不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她的。

唐凤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用真剑练习的场景，对手是她爹。那次练习的结果很糟糕，她担心自己会受伤，更担心会伤到爹（估计现在就不会了），最后没几招就输了。如此练习了十多次之后，她才能完全放开，全心全力掌控好手中的兵器，无所顾忌。信任自己，更信任爹。

现在，她也很信任阿青。

“来吧。”她挽一个剑花，然后攻上去。

阿青看到她过来，剑尖刺向咽喉。反应过来，挑起太刀拨开，并且向边上退让。

唐凤接着又是一击，斜着划过，这一击也被挡了下来。

两人刀来剑去，就这样一攻一挡有二十余下。兵器舞成两团银光，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惊起林中鸟雀。

唐凤觉得阿青的防守比之前更好了，上次指点的破绽，这次掩得密不透风。她毫无顾忌，使出全力进攻，也没有突破太刀的防御。在武术上，阿青还是很有资质的，如果她在庄上就这么努力的话，练习普通的江湖把式，至少也能和教头打成平手。

这样的话，外出行路时，应该能当上副总管了。然后，在提亲时也会容易很多吧，老爹也不会那么碎嘴了。嗯，就这么办。回去唐庄之后，就让阿青给他们秀一手，然后再说说亲事，黄道吉日，顺理成章，新婚大吉。

唐凤发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立刻回神，还在练习呢。

刚才都走神了，结果阿青也没反攻，只是防守。看来还是有所顾忌。

“不要只是防守，进攻呀。”

她一边说，一边加紧攻势，试图逼得阿青反攻。

阿青不想攻击的，她害怕。害怕自己被伤到，但更害怕的是伤到唐凤。但是眼前的剑势越来越急密，他感觉有些紧张，好像撑不住了。

一下疏漏，割破了一边衣衫。她略略迟疑了，然而对面的剑势却没有放松，反而愈加凶狠。

他现在知道了，这次练习的不同之处。真刀实剑的战斗，意味着拼尽全力，毫无保留。

唐凤信任她，相信她可以掌控好手中的太刀，所以才无所顾忌。

自己呢？

剑势没有半分减弱，他必须回击了。

她也要相信自己。

好。

唐凤看到阿青的反击，一点点跟上自己的节奏，也同样加紧注意，小心刀锋。

太刀重重打击在她的剑刃上，一片震荡。她觉得手有些发麻。这就是剑法的威力吗，长刀本身的重量，再加上双手的挥动，带动全身的惯性挥劈的力量，直截了当的击打，纯粹的破坏力，这是阿青真正的实力。

这样的练习，才有效果。

她格挡，反击，两个人的对战越来越激烈。

不知不觉中，太阳落山了，只剩下一丝余晖。

“咣当——”

唐凤看准一处破绽，右手剑刺向阿青，逼他后退躲开，其实这只是一处虚招。她趁机抬起一脚，踢向手腕，把太刀踢飞。

然后，跟着挥剑指着喉咙，没想到阿青竟然避开了，躲到一边。

她跟着追上，再运起一剑。

“等下，等下！”

闻言收式。

“不打了？”

“武器落地，我已经败了。”阿青回答。

“好吧，那我跟你讲讲这次的问题。”其实第一次用真剑，这样的表现很不错了。“首先，还是没有完全放开呀。”

“第二，剑术本身很不错了。但是手握着刀剑，不代表武器只有刀剑，全身要配合好，都是武器。”她举例说明，“就像刚才，我以剑招为虚，实际上是用腿法。”

阿青耐心听着。

“第三，武器失落，不代表战斗失败，赤手空拳也可反击。更何况——”她指着阿青的腰间，“你不是还有短刀吗？”

阿青的腰间还插着胁差。

唐凤突然想起来，她好像从没见过阿青练习使用那把刀。之前看她练习时，都是代替太刀的长棍，却没有代替胁差的短棍。

“哦，对……”阿青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拔出胁差，看着，“我……我不会……”

还没来得及学会。

“让我看看。”唐凤关注到阿青的神情，从她手上夺走胁差，看了看。

她也学过用匕首，现在拿着胁差，挥舞了几下。

“这样吧，我以后也教你练这个。”她把胁差还回去，“虽然不是精通，但也算熟练。”

“好的。”

“嗯，以后再说吧。”唐凤看着山下，依旧冒着炊烟的那户人家。“我们晚上露宿吗？”

“去那家借宿吧。”阿青也看到了烟，指着那里。

“……”唐凤一脸失望，回亭子里拿包袱，解开缰绳，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你会教我的吧。”阿青走在前面，此时回身问她。

“嗯。”唐凤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