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程老板牛不停蹄地赶到东城市警察局。
一身白衣的少年正伫立于狭长的铁窗之下。
清冷的月华洒落，衬托得失陷于牢狱之中的少年俊美得如同天上的谪仙。
就只一眼。
一眼万年。
“哧溜......”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她吸溜哈喇子的声音被警局幽深的走廊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落在霖霖耳中。
“？”又是一个被我的帅脸折服的女人，呵，浅薄。霖霖面无表情。
（其实吧要说她程淼淼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老板......
她程淼淼生平！就一个爱好，爱好纯情美少年，尤其是那种单纯得好似一张白纸让她瞧见了就忍不住想在这张白纸上乱涂乱画抹（ma）上那么几笔的小可爱，嘶，得劲儿......
反正对于花了不到一万块钱就把眼前这个美少年领回了家这件事，程淼淼心中是一千一万个满意。
至于她程淼淼相貌平平身材走样跟霖霖走在一起就像拐卖小孩子的坏姨姨这个问题则是下意识地就被她忽略了。
至于霖霖不肯跟她同骑一牛非得搁下面走得脚底板都磨出泡儿来那也不能算是个事儿。
反正这孩子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也不用走路了。
如水银泻地般肆意倾洒的月色唯独遗漏了霖霖身前的那个角落，使得那少年心中的孤寂与怅然都原原本本地倒映在了地上。
夜是深沉的黛色。
微凉的晚风拂过东城各处，在路过一个烂了半边的旧招牌时发出哐当哐当的沉闷声响，在抚过一只秃了后腿的流浪猫的头顶时又格外的温柔，最后吹皱了她喜欢的少年的衣角便消失得无影。
真好呀。
想带他走遍这繁华人间。
“我哥呢。”霖霖并未回头，声音远远地飘来，语气傲娇而生硬，偏偏声线又出奇的温润动听。
“你哥他......他是不是长着一张苦瓜脸？”程淼淼骑在牛背上苦思冥想陶轶凡的外貌特征，倏忽间如同被一万条弹幕滚过般灵光乍现，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对！他现在在哪？”霖霖明显是急了，声音都有些变形，回头的那一刹那，看得程淼淼都痴了。
“当时在屁厂门口他把你卖了之后就混进人群里溜了......我明天帮你问问。”没能帮上霖霖的忙，程淼淼尴尬得脚趾都抠不着地。
“谢谢。”少年的回应明显只是礼貌而又带着疏离的客套。
回到东城市西南角的一处僻静的暂居之所后。
“霖霖你知道嘛，你笑起来比喜雅拉马山朗穆珠玛峰上的雪莲还美，你是不是没见过雪莲？改天我去摘给你好不好......”
“霖霖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牦牛肉干，忒有嚼劲儿！”
“霖霖你是哪里人呀，家里还有什么大人能做主把你许给我的，光凭你哥那三言两语我总觉得不够正式......”
“霖霖你是学什么的呀，我跟你说生物就是个谁踩谁崴jio的巨坑......”
“霖霖真是太可爱了嘤嘤嘤！”
被迫听了三天三夜的废话这搁谁谁难受啊，反正霖霖是觉得血压应该早就高得测不出了，咬牙忍了三天腮帮子也酸得厉害，而就在他一股愤懑之气直冲天灵盖时，身体之中某处的禁锢悄然碎裂，澎湃而禁忌的力量轻易地流转全身。
少年原本澄澈的眸子顷刻间被染成邪异的猩红。
“嗯？”虽惊讶于霖霖一反常态的靠近，程淼淼还是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眼前这少年的腰身。
与想象中的触感倒是一模一样呢。收紧手臂的同时顺便用脸颊蹭了蹭霖霖那一马平川的胸肌，程淼淼满足地嘶出了声。
“娘之！”这一抱却如火上浇油般彻底激怒了霖霖。
无视颈部肌群与韧带的防御，只轻轻一折，程淼淼纤细的脖颈便被暴怒的霖霖拗断，毫无防备的猥琐痴汉女老板尚未来得及挣扎便渐渐没了呼吸与心跳，破布般的尸体失去倚靠后软倒在自家的床上。
霖霖若无其事地准备出门。
眼底是灼人的血色。
“......”开门时方才瞥见，左手手背的创可贴上是一个画得歪歪扭扭的爱心，这会儿有了红色滤镜的加持倒是不那么突兀了。
那个流连花丛游戏人间最是多情也最是无情的女老板在遇到让她灵魂熨帖的清冷少年之后，竟是毫不犹豫地奉上了她赤诚的爱意与那颗滚烫的心。
唔，所以这拒绝人家的方式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太妥当呢。霖霖低头思索，眼底猩红逐渐褪去。
或许刚刚应该直截了当地对她说，自己不喜欢油腻的女老板，自己喜欢的是妖艳的萝莉......
一朝开悟之后，霖霖做贼心虚般抬起头。
哪有什么被他拗断了脖子的尸体，程淼淼正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浅笑着与他对视。
“听说你喜欢妖艳的萝莉？”她嘴角上扬，五官瞬间扭曲又立刻重组成一张陌生的妖艳萝莉脸，“这样可以嘛？”
见他仍不甚满意，程淼淼的脸竟是如同一秒十张的川剧变脸般刷刷滚动变幻起来，“等到你满意的时候，你就喊停，我就会停下了。”
“？？？”霖霖被唬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这样也不行麽？欸，男人呐就是麻烦。”滚动播放了几百张各式萝莉面孔的程淼淼见霖霖压根不为所动，也有些急了，“要不你自己来画，自己画的总该喜欢了吧。”话音刚落，脸上便如同被橡皮擦擦过一般变得干干净净，同时递给霖霖一支马克笔，示意他随意发挥。
“......”虽然被吓得不轻，就连手都还在颤抖，霖霖还是听话地拿起马克笔，在程淼淼白板似的脸上画了一枚灯泡似的大眼睛和一张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
“你这样搞得我思路都不连贯了啊！”被霖霖糟糕的画技打败的程淼淼用她那铜铃似的独眼瞪了霖霖一眼，说话漏风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无奈吐槽道。
眼前的幻象层层碎裂开来，如同舞台之中大幕揭开，好戏终将上演。
勘破了双重幻境的少年打开了一阶基因锁，拥有了一双能够洞彻人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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