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柳如烟话音才落，眼前的祁连却是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将了柳如烟吓得仓惶后退两步，不解地盯着祁连。
“王妃，您可切莫这么说。属下不敢，属下绝对不敢。”
柳如烟不解地挑动眉角，本能地环顾四周，想要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到答案。
却见玲珑也是一脸惊愕地盯着祁连。
厅内沉默了半晌，柳如烟才探手扶起祁连：“罢了罢了，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这是做什么？”
祁连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
“王妃，我仔细问过了，这面具人的确已经送出王府了。王妃从宫中出来直接就来了王府，还没有回府看看。说不定这人已经回去了。”
柳如烟垂首点点头。
祁连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她只是看到了阿丑的面具，什么也代表不了。
再说了，就算她和百里翼已经和离，青王府的人却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同她说谎。
或许阿丑真的已经回去了。
“算了，我回去瞧一瞧。”柳如烟说着，刚迈出两步，却又想到什么，收住脚步看向祁连，“你记得我方才告诉你的话，银针之事且不可长久。”
“诺。”
柳如烟这才带着玲珑安心离开。
主仆二人一路穿过长街，街上热闹非凡。
柳如烟却始终拧着眉头。
“小姐还在担心阿丑啊？”
柳如烟顿下脚步，双手环在身前，看向玲珑：“玲珑，你不觉得祁连今天的样子很奇怪吗？祁连在王府这么多年，也曾随着王爷一同上战场。我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他该不会误杀了阿丑，他反应也太大了。”
玲珑嘟着嘴，赞同地点了点头：“细想想祁管家是有些奇怪。小姐告诉他阿丑是柳府的人，按说他该问问既然是柳府的人为何会翻墙而入？可祁管家似乎只想要早些将此事说清楚，压根就没打算仔细询问小姐到底让阿丑进王府做什么。”
玲珑虽然说得简单，可却是一语中的！
就是这种感觉！
一道精光从柳如烟的心中一闪而过。
祁连的奇怪之处正是在这里！
他并不关心阿丑到底为什么会进入王府，他只担心柳如烟会在王府之内仔细寻找阿丑。
难道说，阿丑……
“坏了！”
柳如烟嘟囔一声，转身便往回走。
“小姐……”
玲珑刚刚唤出一声小姐，随即便闷哼一声。
“玲珑。”
柳如烟转头想要同玲珑解释，却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黑衣人。
此刻，玲珑闭着眼睛，正靠在那黑衣人的怀中。
“你是什么人？”柳如烟顿时警铃大作。
她刚想上前，那黑衣人抬起右手，一块方巾准确无误地捂住了柳如烟的口鼻。
不待柳如烟回过神来，眼前一黑，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柳如烟做了一个梦。
梦中，阿丑站在不远处，脖子上一圈红色痕迹。
柳如烟看不清楚那究竟是血，还是其他东西。
她探手出去想要将阿丑拉到自己身边，却见阿丑慢慢地取下面具。
柳如烟盯着阿丑面具下的脸，心跳加速，呼吸变得逐渐急促。
那张脸给了柳如烟不小的冲击，可惜柳如烟却始终看不清楚，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将柳如烟从梦中唤醒。
柳如烟缓缓睁开眼。
她全身酸软，身上没有丝毫力气，手指微微勾动两下，牵连着整条胳膊都是一阵说不出的疼痛。
“别过来，别过来！”
是玲珑的声音！
柳如烟强打着精神，右手撑在身后，缓缓坐起身。
“玲珑……”她低声唤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唤出的那两个字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顿了半晌，柳如烟提高声音：“玲珑！”
又是片刻，一道光芒自柳如烟斜前方洒了进来。
柳如烟抬手挡在眼前，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站在光源中的人。
那是四个人。
其中三人并肩而立，只有一人站在他们三人之前。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诸葛倩！
在药王谷的时候，柳如烟虽然没有多加留意这个诸葛倩，可是她的声音自己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柳如烟心头一紧，甩了甩脑袋，这才勉强振作精神：“诸葛倩，是你！”
诸葛倩嗤笑两声，对于柳如烟能凭借着声音就认出自己也露出了几分惊愕。
她带着身后的人径直走到柳如烟面前。
“小姐，我们好久不见啊。”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诸葛倩已经全然不似在药王谷时候的模样。
她褪下了一身白衣，换上了一袭黑色长裙，站在漆黑的房中，似乎与房间融为一体。
诸葛倩凝视着柳如烟，看了一会儿，迈步上前。
想到辛长老的死，柳如烟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诸葛倩嘴角含着一抹怪异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柳如烟，眉眼之中杀气腾腾。
半晌，她微微侧过身子：“小姐你能走吗？”
柳如烟不解地凝视着诸葛倩。
诸葛倩抬手指了指身后：“你的那个婢女还在外面呢。”
柳如烟想起刚才玲珑的惨叫，再来不及多思，起身就往外冲去。
她余光扫视到诸葛倩身后的几个大汉似乎想要抬手拦下她，却被诸葛倩阻拦。
诸葛倩双手环绕在身前，始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如烟：“让她去看吧，她会后悔的。”
很快，柳如烟便明白了为何诸葛倩会这么说。
她冲出房间，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只是一间小小的密室，外面是一间破旧府邸的正厅。
此刻，那正厅上几个男人正在整理衣衫，偶尔还互相对望一眼，脸上带着尽兴之后卑劣的笑容。
而被他们围在正中的女子，衣衫褴褛，绝望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定定地仰望着天花板。
柳如烟顿在原地，几乎不敢上前。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喉咙里冒出了熟悉的两个字：“玲珑。”
躺在地上的女子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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