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不知她的身份，打量一圈，福神行礼。
刚想问安，垂眼看到女子绣花鞋尖上镶嵌着的红宝石，猛地忆起宫中还有一位刚刚及笄尚未出阁的公主。
思及此，柳如烟抬眸再度望向女子时，眼底已经多出了些许镇定：“想必这位就是敬嫔娘娘膝下的三公主吧？”
百里凰怔淞片刻，上下打量了柳如烟一圈，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认识我？”
柳如烟摇摇头：“今日与公主是初见。只是我有一位师兄倒是经常入宫为公主诊脉，他倒是曾经告诉过我公主有一双绣花鞋乃是陛下亲赏，上面镶嵌着西域进贡的红宝石。这种殊荣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三公主有了。故而只要看到三公主脚上这双绣花鞋就不难认出公主的身份了。”
百里凰面色轻顿，垂首打量了两眼自己的鞋尖，冷哼一声：“他倒是什么都同你说。算你聪慧还能通过这种法子认出本宫来。”
柳如烟察觉到百里凰对自己的敌意。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何，可是这么长久以来在京城的生活经验告诉柳如烟，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宫中的人，更加不要得罪宫中的女人。
“三公主，妾就不打扰公主，先行离去了。”
柳如烟说着对百里凰行了礼，迈腿便要离开。
不想百里凰却抬手拦住柳如烟的去路。
她仰着下巴，冷冽的视线在百里凰的身上游走一圈，才嗤笑两声，冷声道：“百里辰还真是给足了你面子，这么多朝中大臣们都还在外面候着，你倒是先进来了。看来这几日京城传闻不假，你们柳府已经改弦易帜投靠九皇子府了吧？”
柳如烟猛然抬眼，惊愕诧异地凝视着百里凰。
她这惊讶一来来自于百里凰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议论一个皇子是否与朝中大臣交往过密。
二来惊讶于百里凰所说的传闻。
什么叫做柳府改弦易帜投靠了九皇子府？
自己好不容易和百里翼扯清了关系，怎么又让柳府和九皇子府中扯上关系了呢？
柳如烟骤然回过神。
难怪百里辰会故意安排人特意在府外等着自己，看来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要自己难看，更多的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朝中诸位大臣误会柳府已经与九皇子府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柳如烟在九皇子府中才能有这样的殊荣。
自己真是愚蠢！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现下后悔已然晚了！
百里凰不知柳如烟在想什么，见她半晌不答话，不由怒从心起。
她绕着柳如烟走了一圈，水袖一甩，那袖子险些甩在柳如烟的面上。
“不过就是个下堂妇而已，如若不是你家中那位柳大人在父皇面前得脸，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参加这种宴席？”
百里凰冷眼盯着柳如烟，面色阴沉，态度恶劣。那样子就好像是柳如烟偷了她家几百两黄金一般。
可事实上，柳如烟只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和百里凰见面。
就连百里凰自己刚才都问柳如烟是不是认识她？
两个才刚刚见面的人到底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处处针对呢？
柳如烟正想着，百里凰已然逼近，冷着面色接着道：“柳如烟，我若是你自打被百里翼休了之后就关起门来好好躲在家中，再也不见外人。你倒好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与男人不清不楚。非但是那些皇室宗亲，江湖名门就连你府中家丁小厮都不肯放过。你们柳府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浪荡之人？”
这还说得未免太过难听！
柳如烟挑着眉角，顿时火上心头。
她双手紧握，指尖没入掌心传来阵阵疼痛也丝毫不觉，只冷眼盯着百里凰：“三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说话也要讲究真凭实据。三公主所谓我水性杨花有损柳府门楣还请公主拿出证据。否则公主便是当众羞辱诽谤。如烟虽然不才，却也绝对不许人如此羞辱。”
百里凰似是没有想到柳如烟还敢还嘴，一时也有些哑然，拧眉盯着柳如烟，虽不言语却难掩满面怒容。
柳如烟面无惧色，定定地凝视着百里凰。
半晌之后眼瞧着百里凰无话可说，她冷眼扫视一圈，回了礼：“既然三公主无话可说，公主自便。”
柳如烟刚想离开，方才还一直沉默不语的百里凰突然扣住柳如烟的手腕，冷声道：“听说你府上那个护卫受伤的时候，你可是亲自将他送到了你的榻上。堂堂柳家小姐，怎么会允许一个护卫在自己的榻上休息呢？还是说你当初与百里翼和离之事另有蹊跷？柳如烟，你该不会是为了一个护卫才与百里翼和离的吧？”
百里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柳如烟眉眼之中的嘲讽已经溢于言表。
这些日子柳如烟一直在府中几乎算得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外面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传闻。
百里凰说的这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京城竟然有这样的传闻。
众人不知阿丑的真实身份，眼瞧着一个深闺大院的小姐将一个护卫送进自己的闺阁之中，还让他睡在自己的榻上，也难怪会有这样的传闻。
不过经过百里凰这么一提醒，柳如烟越发觉得自己院中的奸细还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见柳如烟不答话，百里凰只以为自己的说辞戳到了柳如烟的痛处。
她冷笑着凑上前，上下打量了柳如烟一眼：“怎么？柳姑娘是担心这些话若是传开了会对你的名声不利啊？柳姑娘不必担心。”
百里凰说着，别过头对着自己的一众婢女们哈哈大笑两声，重新望向柳如烟的时候更是一脸嘲讽：“就你那点名声，如若不是因为你出身柳家只怕早就被京城众人议论得千疮百孔了，哪里还有什么不利的余地啊？”
“你……”
柳如烟刚想答话，却听一个淡然的声音传来：“三公主今日也来了啊，真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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