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共同的敌人

百里凰站在柳如烟对面，左手环绕在腰间，右手端着酒杯抵在左手的手肘上。

她一双凤眸含笑，唇角扬动的弧度在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看上去刚刚好，就好像是经过特殊的训练一般。

“柳姑娘，我敬你一杯。”百里凰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柳如烟端起面前的酒杯。

柳如烟顿了片刻，浅笑两声，抬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与百里凰对视一眼，起身与她的酒杯轻轻碰撞在一起，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百里凰随即喝干了杯中之酒。

众臣眼瞧着三公主和大名鼎鼎的柳姑娘居然都如此豪气地干了那杯酒，顿时便是一片叫好之声。

这些京中朝臣们永远都能冲在看热闹的第一线。

柳如烟刚想坐回蒲团上，却见百里凰又伸出右手，她身后的婢女立即上前接过酒杯，手中还拎着一只酒壶便为百里凰满上了酒。

柳如烟挑眉略带错愕地望向百里凰。

难不成她还想效仿那些文人墨客，非要与自己酒过三巡才肯罢休吗？

柳如烟真想现在就告诉百里凰，自己与封语真的不是她想象中的关系，她大可不必如此对待自己。

就在柳如烟打量百里凰之时，百里凰的婢女已经走到柳如烟身边，不由分说地拿过柳如烟的酒杯，就要添酒。

就在此时，柳如烟余光一瞥，却见身侧的婢女看上去有些熟悉。

她穿着一身婢女的衣装，看上去弱质纤纤，可若是仔细再看不难看出，这女人的眉眼之间有几分杀气腾腾，绝对不是寻常婢女会有的样子。

只是百里凰的随侍婢女都以轻纱蒙面，如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瞧不出她们的长相，可柳如烟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眼前的婢女十分熟悉。

柳如烟还在猜测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婢女已经添了满满一杯酒，将酒壶放在桌上，用右手握着酒杯，左手托着杯底，将酒杯往柳如烟的面前送去。

柳如烟余光一扫，一眼便看到婢女的手掌心之中居然有一道老茧！

那是一道很厚的老茧，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形成的。

一道精光自心底一闪而过。

柳如烟知道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老茧！

突然，她猛地抬起眼，定定地盯着那婢女。

婢女也唇角含笑，用同样的笑容凝望着柳如烟。

只在片刻之间，方才还一直想不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婢女的柳如烟顿时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是她！

诸葛倩！

柳如烟虽然不知诸葛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扮做百里凰的婢女。

可是她知道，对面这个看着笑意满满，实则是满眼杀气腾腾的婢女就是诸葛倩！

柳如烟才想到这里，诸葛倩已经侧身跨步上前，将酒杯往柳如烟的面前递来：“柳姑娘，请。”

柳如烟定定地凝视着诸葛倩，顿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

就在她的手指要触碰到酒杯的一瞬间，诸葛倩突然用身子挡住朝臣们的视线，右手手腕一转，杯子里的酒一滴不剩，全部都洒在柳如烟身上。

不待柳如烟开口，诸葛倩已经跪倒在地：“都是奴婢不小心，请柳姑娘责罚。”

酒渍很快便渗透了衣裙，在洁白的绸面上留下一圈淡淡的黄色。

冰凌立即上前，一边为柳如烟擦拭衣裙上的酒渍，一边侧眼怒色看向诸葛倩，一步冲上前：“我明明看到……”

不待冰凌开口，柳如烟已经一把握住冰凌的手腕，对她摇摇头。

冰凌虽然年纪小，却也一眼就看懂了柳如烟的用意，嘟囔着小嘴便退了回去。

柳如烟定定地盯着诸葛倩，看了片刻才侧眼看向百里凰，恰好对上了百里凰饶有兴致的视线。

二人对视一眼，柳如烟顿时明白百里凰定是早就知道了诸葛倩的身份，甚至方才这一幕压根就是他们两人一起策划好的。

“你这不伶俐的丫头，今日这样的盛世你却手脚如此不利索。若是柳姑娘不能原谅你，你也别想跟我回府了。”百里凰虽在说责骂诸葛倩的话，可那双眼睛却始终都盯着柳如烟，瞧那样子哪里是有心要责骂诸葛倩，不过就是在柳如烟面前演演戏罢了。

不，准确地说最重要的是演给厅中那些大臣们瞧。

毕竟，堂堂三公主都说了这话，柳如烟又能说什么？

“罢了，不过就是一条衣裙而已，没关系。”柳如烟咽下所有情绪，不准备再理会这对在自己面前演戏的主仆。

没想到百里凰却不打算就此罢手：“那怎么能行？我着人送柳姑娘去更衣吧。”

说着，也不管柳如烟作何反应，百里凰已经对诸葛倩道：“不中用的奴才，还不快带着柳姑娘去更衣。”

诸葛倩很快便起身对柳如烟做了请的手势。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让柳如烟骑虎难下。

就连主座上的百里辰都附和道：“是啊柳姑娘还是去更衣吧。”

柳如烟警惕地扫视了主仆二人一圈，凝视着百里凰冷笑两声：“好。”

既来之则安之，好在自己已经看出其中端倪，并非是在全然不知情之时被她们装进陷阱里，柳如烟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恐慌。

她带着冰凌，随着诸葛倩一道往厅外走去，很快就听到厅内又是歌舞升平，一片喜气洋洋。

走在柳如烟身前的诸葛倩脚下健步如飞，走得飞快，惹得冰凌几乎是一路小跑，凑在柳如烟耳边不住道：“这三公主府的婢女怎么走得这样快？难不成她们都练过功夫吗？”

柳如烟没有回话，只定定地凝视着诸葛倩的背影，嗤笑两声，沉声问道：“诸葛姑娘是如何离开王府又到了三公主府上？你我也算是旧相识我怎么都没听人提起过呢？”

诸葛倩没有回头，也没有收住脚步，依旧是一样的步伐，浅笑两声回答：“我如何离开王府姑娘该去问青王殿下自己。至于三公主她与我乃是旧相识，何况我们现在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

话音落下，诸葛倩收住脚步，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柳如烟与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