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穆晓

桌面被女子掀翻，桌上的东西七零八乱地撒了一地，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惹得一楼不少客人都投来惊愕的目光，纷纷起身，躲在角落中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

那黑衣女子大步上前，抬手一把捏住了掌柜肩膀，便是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她冰冷锐利的视线，盯着掌柜的沉声就问：“现在我可以上去了吗？”

望春楼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酒楼，掌柜更是见过世面之人。

他知晓便是不让这黑衣女子上去，她充其量也就是砸了自己的店，但若是打扰了青王的清净，便不知有什么后果了。

痛定思痛，许久之后掌柜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不……不成……”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掌柜如此倔强，居然还是不行。

她面色一沉，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利剑，瞧那样子就要拔剑。

周围的小二更是吓得大喊：“快！快报官。”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一阵淡然的声音：“望春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姑娘如此对待望春楼的掌柜，就不怕明日走不出京城吗？”

听到身后的声音，女子抓着掌柜的手微微松动几分，隔着面纱能瞧到她的唇角微微扬动，居然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女子松开掌柜，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不急不缓，轻声道：“他趋炎附势，为了给青王殿下留下二路，居然不让我上去。这样畏惧权贵之人，别说是得罪了，就算是杀了也不为过。”

门口的人大笑两声：“这么多年过去了，穆家小姐还是一样的脾气秉性啊。”

女子浅笑两声，瞬时拔出腰间利剑，转身腾空而起，像是一把利剑一般飞速往门口的方向冲去。

啪嗒。

那利剑被一双手掌按住，女子与对面人四目相对，眉眼含笑，随即一个翻身向后，双足向前探出。

男人大手一挥，抓住女子脚踝，沉声道：“你我多年未见，才见面就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女子大笑两声，终于收住脚下动作，收回利剑站定，双手挑住面前黑纱，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她望着眼前人，顿了许久才福身行了一个女人的万福礼：“多年未见，青王可还一切安好？”

百里翼探手扶住女人：“你信上说伯母过世你要回京，没想到这么快。”

“一别数年，一路上只想着要早些回来。”女子浅笑着望向百里翼。

两人对视两眼。百里翼这才冲着身侧挥挥手，轻声道：“如烟，这位就是穆晓。”

柳如烟穿着一身白色常服，脸上以白纱覆面，站在百里翼身侧，恰好与一身黑衣的穆晓形成了鲜明对比。

穆晓拧眉打量了柳如烟两眼，丝毫没有要与她招呼的意思。

“王爷啊，既然王爷和这位姑娘认识，那就一起二楼请吧。”

望春楼的掌柜及时上前，他对穆晓还有些心有余悸，特意和穆晓保持着距离。

百里翼大笑两声：“今日她在望春楼砸的东西都算在本王账上，明日你去王府拿银子就是。”

说完，百里翼侧身对穆晓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上楼吧。”

百里翼、柳如烟、穆晓三人在二楼坐定，小二上了饭菜之后便匆匆离开，祁连带人守在门外。

穆晓始终警惕地盯着柳如烟，话却是对百里翼说的：“来的路上我听说你病了，多亏了柳家的姑娘行针为你激了血脉才保你能上战场？”

百里翼大笑两声，摆摆手：“不过都是对外的一些说辞罢了。我身体无碍，这行针之术也只是为了能让如烟跟着我去北境，莫要留在京城被人欺负。”

穆晓挑动眉角，低声重复一遍百里翼的话：“如烟？我听说你早已经与柳府和离，怎生还叫得如此亲切？柳府当年做过什么好事，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闻言，柳如烟露出几分局促之色，垂眸低首，小心地探手想要拿起桌上的茶杯。

她的手指才碰到茶杯，穆晓却已经先她一步，一把将茶杯夺了过去。

柳如烟错愕地抬起眼，不解地望着穆晓。

“辰妃娘娘的死，你忘了我可没忘！你们柳家人做过什么好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穆晓恶狠狠地盯着柳如烟，眼底似有火焰喷射一般。

柳如烟对上她这等目光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侧眼望向百里翼。

“穆晓。”百里翼抬手挡在柳如烟面前，“当年的事情我以后再同你解释。如烟是我从前的王妃，虽我们已经和离，但我也请了父皇的旨意，只要这次我能在北境的战事中取胜，父皇便会下旨再许我二人婚事。日后她便是你的弟妹了。”

穆晓拧着眉心，带着几分惊愕盯着百里翼。

百里翼挑眉对她摇摇头，又侧过眼用眼神示意穆晓不要再闹。

穆晓抓着茶杯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百里翼夺过茶杯，添满茶水递给柳如烟，轻声道：“这位穆晓姑娘的父亲从前在我的府上教授我武艺。因为她与我年纪一般大小，后来便和我一同习武。她入门早，算得上是我的师姐。后来她娘病了，她爹爹便带她离开京城，寻了清净之地给她娘养病。她爹爹于三年前过世，娘亲前些日子也过世了。她一个孤女只能重新回到王府。这几日我一直忙着，倒是忘记将此事告诉你了。”

柳如烟接过茶杯，没有答话，只微微点头，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原来穆晓是青王府的旧人，那也难怪她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

当初世上之人都言辰妃娘娘是被柳如烟的娘亲害死的，青王府更是人人如此想，柳如烟突然对穆晓方才的行为举止都谅解了。

她顿了片刻，望向穆晓：“穆晓姑娘日后回到王府，王府上下定然将姑娘当做自己的亲人。”

“那是自然。”穆晓仰着头，看都不看柳如烟，似乎压根就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我自小就在王府长大，我与柳姑娘到底谁是亲人谁是外人王府那些小子可都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