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大战在即

回到兰城已经很晚了。

军营中大部分人都已经歇下，只有值夜的将士还在巡逻。

月光穿过云层，撒在军营之中，将整个军营都笼罩在奶白色下。

柳如烟与百里翼并肩而行，一同穿梭在军营之内。

这是柳如烟第一次来到军营。

许是因为这里的将士们都是曾经上阵杀敌之人，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使得整个军营之仿佛都被笼罩在杀气之中。

四周寂静无声，除了火盆里偶尔会传来木柴烧动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这样的声音反而衬托得夜晚更加安静。

阿嚏。

柳如烟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收住脚步，低着头，右手在鼻尖上来回蹭动。

见状，百里翼也立即收住脚步，环顾一圈，即刻将自己的斗篷解开。

他将斗篷披在柳如烟身上：“都是我不好，边关到了晚上更冷。”

百里翼说着，半低下头，一眼就对上了柳如烟漆黑的双瞳。

她微微仰着头，睫毛闪烁着，纹丝不动地凝望着百里翼。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处。

皎洁的月光之下，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宛如一只需要人保护的小白兔一般。

百里翼的心跳骤然加速，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更是心脏猛地收紧。

半晌之后，百里翼猛然别过头，不去瞧柳如烟的眼睛。

他后退一步：“我送你回去吧。”

话音才落，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搭在百里翼的腰间。

不待百里翼回过神来，身前站着的人已经慢慢地凑到他怀中。

她发丝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一点点试探着靠近百里翼，在距离他还有些许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只探出身子，将下巴俯在百里翼的肩膀上。

那香味让百里翼有些说不出的意乱神迷。

“战事迫在眉睫，王爷一定要小心。”

柳如烟靠在百里翼的怀中，声音轻柔，那淡然的语调似乎可以随着微风一点点扩展开一般。

百里翼抬起右手，犹豫许久终于落在柳如烟乌黑的发丝上，上下轻柔地摩挲两下，低声道：“好，我记得了。”

怀中的人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睛，分明扬着唇角瞧着似乎在笑，偏偏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定定地凝视着百里翼，好一会儿之后才轻声道：“一定要珍重自己。”

百里翼盯着柳如烟，瞧着她眼底情绪涌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抬手轻轻抵住柳如烟的前额，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可一点也不像是那日要和我一起出征的样子。”

柳如烟凝望着百里翼，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不能告诉百里翼，她害怕百里翼会在战场上出事，她害怕自己重活一世，好不容易与百里翼解开了误会，原以为能相守到老，最后却要面对爱人的离去。

若是那样，她这一世岂不是白活了？

只是这些话，柳如烟没有办法告诉百里翼。

她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两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柳如烟踮起脚尖，在百里翼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如同蜻蜓点水，却在百里翼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待百里翼回过神来，柳如烟却已经转身快步跑开，只留给百里翼一个远去的身影。

……

兰城的城防是上一任刺史专门修建过的，当时的刺史特意吩咐加高了城墙，为的就是提防若是有朝一日边境起了战事，加高加固的城墙或许能够将敌人阻挡在外。

当时不少人觉得刺史实在是多此一举，可是当今日大军压境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当年刺史的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么圣明。

宫上义带着北狄的大军在城外一字排开，他亲自上阵，骑着一匹枣红色高脚马站在最前方。

北狄的大军之中，依稀还能看到一辆马车。

那马车周身皆是黄铜打造，四周遮挡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马车之下还围绕着不少将士，看样子马车之中的人恐怕十分重要。

刘然站在百里翼身侧，看着城门楼下的大军不由瑟瑟发抖。

他身边的护卫死死地搀扶着刘然，才让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刘然哆嗦着嘴角，小心翼翼地望向百里翼：“王爷，这……这北狄的人不少啊，王爷确定以我兰城的兵力足够将他们抵挡在外面吗？”

百里翼面不改色，只用余光随意地睥睨了刘然一眼。

他可还记得自己出初到兰城的那一天，刘然放下大话，说什么只要有百里翼在兰城必定无碍。

这才不过短短几日，他倒是自己打起了退堂鼓。

早就知道刘然是个靠不住的，可瞧到他这幅样子，百里翼心中还是有一阵说不出的怒气涌动。

他冷哼两声，随意瞥了刘然两眼：“刘刺史放心吧，刺史不是说过吗？有我百里翼在，兰城的百姓大可以安心。”

刘然当然听得出来这不过是百里翼在嘲讽他的说辞罢了。

他扯动唇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轰。

一声之后，城楼下的大军都停了下来。

整齐划一的脚步，同时发出轰然的声音，使得整座城楼放否都震动了一下。

刘然被这声音吓得脚下一软，险些滑倒。

百里翼侧眼扫视刘然一圈，右手高高抬起，紧紧握拳：“众将士！”

以马腾为首的一众将士山呼海嵩：“在！”

“敌将来犯我疆土，该当如何？”

“杀！杀！杀！”

几声山呼海啸的声音般之后，城门上的肃杀之气猛然而起。

百里翼的目光越过众人与枣红色高脚马上的宫上义目光对在一处。

昨日他们还是能一同高歌言欢的朋友，今日却变成了必须要刀剑对峙的敌人。

命运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呢！

宫上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将士们如同潮水一般地往兰城城池边涌动而来。

同样一声令下之后，兰城城墙上的将士们也纷纷高呼起来，弓箭自天而降。

兰城之外，很快便是血流成河。

战鼓雷鸣，杀声四起，兰城外瞬间便尸首堆积如山，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逐渐弥漫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