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终究是姐妹

月色浓重，柳府被笼罩在一股肃穆之中。

门外的灯笼换成了白色，石狮子上也挂着白色的布条。

从今日晚膳后到现在，柳府始终是大门紧闭，没有一人进出。

瞧柳府的样子像是有了丧事，可是却始终没有人通报朝廷，也不见柳府挂住讣告来。

柳府周围的小商贩们今日都无心做生意，始终盯着瞧柳府有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府内，一众家丁丫头们噤若寒蝉地立在院中。

廊下寂静一片。

虽然府外挂了白色的灯笼，可是府中的灯笼却始终没有更换。

府中的家丁丫头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无人敢随意议论。

柳镇的院中，柳如烟带回府中的护卫们将院子守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些护卫大都是药王谷出身，他们武艺高强，有他们守着，府中寻常家丁小厮根本无法靠近这院落。

院内，柳镇的寝室大门紧闭，冰凌守在外面。

屋内红姨娘正抱着手炉，身子还在不经意地微微颤抖。

她偶尔别过头，小心翼翼地望向柳如烟。

柳如烟面不改色，一手搭在茶杯上，一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葱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点动着。

好一会儿，红姨娘才鼓足勇气，小心问道：“如烟，这一招管用吗？若是百里辰不想毁尸灭迹，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对外说老爷死而复生了吧？”

柳如烟微微拧着一双黛眉抬眸望向红姨娘。

她都视线才与红姨娘的目光撞在一处，红姨娘便立即摆手道：“我……我不是要诅咒老爷，我只是……”

不待红姨娘说完，柳如烟浅笑着对红姨娘摆摆手，轻声道：“姨娘不必担心。百里辰不希望爹爹死，若是爹爹现在死了，爹爹的死因一定会得到彻查。他如果不想爹爹的死因被彻查，牵连到他就一定会冒险来毁尸灭迹。”

红姨娘见柳如烟并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面色这才和缓了几分。

她长叹一声，垂着脑袋，又将搭在手炉上的手紧了紧：“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其实，已经有了柳管家的证言只要让柳管家出面作证，也算是能定了百里辰的罪，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柳管家是柳府的管家。这么多年，京城人人皆知，柳管家对柳府那是忠心耿耿。他就算是出面作证，说他是被百里辰指使地，一来不见得旁人会相信。二来百里辰敢和他串通一定早就想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柳管家指认他他该如何脱身。所以，除非我们能抓住他的亲信，否则只凭借一个柳管家的证言根本不足信。”

红姨娘紧蹙着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

她微微抬起眼，带着几分惊愕望向柳如烟，对视许久才慢慢地低下头。

“姨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如烟小声问道。

红姨娘摇摇头，突然自嘲地露出一抹笑容：“当初我和柳如馨还妄想能够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斗过你。如今看来我们二人与你的差距实在太大。只可惜我不能及时约束如馨才让她做出了那么多糊涂事。”

柳如烟望着红姨娘的侧脸。

红姨娘垂着脑袋，眼眸微微闪烁，依稀还能看到她眼中带着几分泪意。

其实红姨娘并不坏。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希望给柳如馨谋得一个更安稳的未来罢了。

为人父母的，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思及此，柳如烟探出手，轻轻地握住红姨娘的手腕。

红姨娘顿了片刻，抬眼对上柳如烟和煦的笑容。

“姨娘，如馨不管怎么说都是柳府的人，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我答应你，若是有朝一日如馨回来了，从前的事情绝对不再计较。”

红姨娘唇角抽搐，眼中晶莹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啪嗒一下落在手背上，激动地望着柳如烟，喉咙飞速滑动：“真的吗？”

柳如烟抿着唇瓣，望着红姨娘，浅笑两声，温柔地点了点头。

红姨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冰凌探进脑袋，小心地望向柳如烟。

她的目光与柳如烟撞在一处，缓缓点头。

柳如烟的眉眼微蹙：“姨娘，爹爹这里就交给你照顾了。”

言毕，柳如烟起身便往外而去。

冰凌小心地凑上前，压低声音：“护卫来报，有人从后门偷偷地入府了。是柳管家亲自放进来的。”

“柳管家说了是什么人吗？”

“柳管家一直在陪着那人，估计还没有机会说。不过护卫说那人的轻功了得，绝对不是寻常的家丁护卫。”

“吩咐他们看护好院子。”

柳如烟沉着双目，仰着下巴，大步往前而去。

才走了两步，却被冰凌扯住手腕：“小姐，您要亲自去吗？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若是伤到了您，该如何是好？”

柳如烟面含淡然的笑意，下唇向上顶出几分，眉眼之间的笑意更加浓郁：“便是伤到我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百里辰上上下下地折腾了这么久，到底想要将我柳府怎么样！”

说着，柳如烟推开冰凌的手，大步往前而去。

冰凌无奈，只能快步跟上前。

二人出了柳镇的院中，在花园中寻了一个角落。

那里早就有护卫守着。

今日他们在柳镇的院外转了许久，发现若是有人想要避开所有的眼线入柳镇院中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瞧到柳如烟，几个护卫纷纷行礼。

柳如烟摆摆手：“看到人了吗？”

“方才厨房那边的护卫传来消息，说那人和柳管家一起先去了厨房，估计是要去拿生火之物。”

“一把火烧了柳府，还真一劳永逸啊。此人做事倒是要比百里辰更加决绝几分。”

柳如烟话音才落，却见柳管家已经引着一人从远处鬼鬼祟祟，快步而来。

柳如烟一个侧身躲在黑暗的角落之中，一双锐利的视线定定地凝视着二人。

柳管家在前，那人在后，沿着院墙，脚步匆匆，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