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萧宴起杀心

姜玥上萧宴的马车时，他正靠在马车内，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姜玥瞧见他这副得意的模样就来气。

“叨扰王爷了。”

萧宴用手撑着下颚，歪着头瞧她，“无妨，有美人相伴，这旅程才不会显得太过无趣。”

姜玥冷着脸，意味深长道：“的确不会太无趣。”

萧宴耸了肩，回以一笑。

马车上小窗半开，外头吹了风进来，风中含了股浓郁的芳香。

姜玥轻轻一嗅，只觉这香味十分熟悉。

窗外风景变换，姜玥忽见一亩花田，满田的赤蔷薇仿若一簇簇火，热烈地开放着。

姜玥惊喜地往前一探，眼眸里尽是晶亮的笑意。

萧宴瞧着她弯成月牙的眼眸，不由得怔了怔。

“停车。”

萧宴被她这声唤回了神，“你……”

姜玥径直下了马车，疾步走向那花田。

她轻轻弯腰，嗅了嗅那娇艳欲滴的赤蔷薇，眼角眉梢都仿佛被那花染了艳色，媚人得紧。

萧宴站在不远处，一时间竟不忍心上前打破这幕。

姜玥轻轻抚着花瓣，唇角的笑掩都掩不住，脑海里尽是陆沉青写予她的信。

“展信悦。

近来可好？

今日途径某处山野，恰见此赤蔷薇开得热烈，想来你会喜欢，故而昧着良心轻摘一朵，只盼你开怀。

一切皆好，勿担忧，但盼念。”

姜玥直起腰，唇角含笑地看着满田的赤蔷薇。

与他瞧过同一片风景，也算是同行了吧。

只是不知他如今，可还安好？

“姜大人既然喜欢这花，待回了京，本王为你种上一庭院，可好？”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姜玥的沉思。

姜玥敛了笑，“多谢王爷美意，但这花还是得开在山野里，才能称之为美。”

“哦？”

萧宴挑了眉，忽然一脚踩了一旁的一簇赤蔷薇。

姜玥眼神顿时一煞，“王爷这是何意？”

萧宴见她恼怒，反而用力地碾了碾，脚底的花瓣被碾得稀碎，他弯腰凑近姜玥，不以为意的语调里含着股隐隐的狠戾，“可得不到的东西，即便再美，本王也宁可毁掉。”

姜玥抬了眼，不仅不避不让，反而进了一步，“即便毁掉又如何？能改变得不到的事实吗？”

她的声音亦染上几分戾气，“失败，永远都是失败。”

失败，永远都是失败。

一句话像利刃一般刺进萧宴的心口，骤然攥住姜玥的手，手指稍一用力，便让姜玥疼得变了脸色。

“那又如何？本王若是不高兴，也要叫旁人不高兴。”

姜玥抿着唇，笑得张扬讽刺，“哦？那倒是巧了，下官也是如此。”

眼神交锋间，竟可见凛凛的刀光剑影。

白皙的柔荑被攥得发红，姜玥忍着痛，眼眸一抬，“但若是旁人令下官高兴，下官也能……”

她轻轻靠近萧宴，慢慢贴上他的耳，“叫他欢喜。”

女子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像轻巧的羽毛挠动着，叫人心痒难耐。

她慢慢退开，眼角勾了几分媚态，“端看王爷喜欢哪个了。”

萧宴眼神微暗，陡然握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里，唇亦贴上她的耳，“哦？怎么个欢喜法？”

手缓缓抚上他的肩，姜玥眼尾微挑，“王爷会知道的。”

萧宴哈哈一笑，双手负在身后，调笑道：“那本王便等着姜御史了。”

姜玥轻轻颔首，瞧着萧宴转身走向马车，她唇角的笑淡去。

如今这般形势，她若与萧宴为敌，绝非良策，只有将他哄好了，才能好好地利用他。

姜玥眼眸冷冷，最后瞧了眼被碾碎的花瓣，转身跟上了萧宴。

“陆御史被囚一事，姜御史可有何看法？”

行了半途，萧宴像是才想起此行目的般，随口问了句。

姜玥回道：“下官以为，此事有疑。”

“哦？”

“红娘子素来无心与中原为战，缘何要抓陆大人？再者，红娘子是如何抓到大人的？大人身为巡按御史，再如何也不会越过城墙去，只要城墙不破，大人又如何被抓？故下官以为，要么是内里奸细，要么是另有隐情。”

“接着说。”

“若是内里奸细，那便极有可能是李飞梁，他得知大人此行乃是获取其罪证，他必然不会让大人安然回京，又无法亲自动手，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大人为敌所虏，如此一来，大人的死便与他无关。”

姜玥接着道：“诚然，这不过是猜测罢了，大人也不会傻到让李飞梁知晓自己的目的。若是不慎被其知晓，便是刚刚的推测了。”

“但下官得知，此前李飞梁曾抓获哈鞑二王子，哈鞑二王子乃是红娘子亲自教养长大，若李飞梁用其威胁哈鞑就范，红娘子必不会善罢甘休，许是如此，方才惹怒了红娘子也说不准。”

只是她仍旧想不通，红娘子究竟是如何抓到陆沉青的？

她虽相信陆沉青的本事，但还是禁不住地担忧。

陆沉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下颚骤然被人捏住，萧宴眼神暗沉，“本王在跟前呢，姜御史还在想着旁人？”

姜玥这才回神，“下官不过是在想，有何法子能破此局罢了。”

“哦？可有良策？”

萧宴嘴上随口一问，心内只觉指下肌肤细滑，轻轻一捏便发了红，倒是娇嫩得紧。

姜玥并未躲开萧宴摩//挲的手，反而勾了唇，“有，不过要委屈王爷当一回大逆之人了。”

萧宴这才抬眸，对上姜玥的眼。

她眼里含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若天下棋局变幻已尽在她手，旁人无需多做顾虑，只需信她，便可成大事。

萧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厌恶，他陡然捏紧姜玥的下颚，森然道：“别做这样的眼神！”

姜玥下颚生疼，她痛哼一声，却是茫然，她哪里又惹到这阴晴不定的萧宴了？

萧宴似乎才回过神来，松了她的下颚，但神情依旧嫌恶，他搭了眼帘，似是不愿再瞧姜玥。

姜玥亦垂眼，掩去眼中的戾气。

若他不是燕王，她真想现在便弄死他！

……

萧宴闭着眼，却是心燥得难以平静。

姜玥的神情多像她啊。

可越是像，他便越是厌恶。

这世上，只有他的皇后才是独一无二，任何人同她相似，都令他觉得憎恶。

手臂青筋微起，满心的杀意汹涌，萧宴缓缓睁眼，看向已然靠着车壁歇息的姜玥。

她歪着头，白皙的脖颈纤细而脆弱，只要轻轻一扭，便能彻底断了她的生路。

手慢慢抬起，萧宴抚上她的脖颈，慢慢地收紧、再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