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痛吗，痛的话我给你呼呼

而她也随着大人的谈天说地而笑面相迎，并无半分属于天使一族的胆怯懦弱。旁人笑称这位公主殿下未来大抵是没有突破种族缺陷的瓶颈了。

当然，她也看到很多陌生人露出嫉妒的神情，甚至有希望她意外死亡的人。

其实不是所有人都祝福于她，很多人都不怀好意，然而由于母亲和父亲的强大，以及法律的约束，他们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在心中咒诅。

她母亲安诺，贵为天使长，而父亲也非常强大，她从小就知道这些，因此也养成了这么个性子，洒脱天真，全无半分温婉淑良。

“妈妈，这群人为什么没有脚呢？”颜携钰初次见到其他种族的人，怎么看怎么新鲜。

“这是妖族的人鱼一脉，生来人面鱼尾，就像颜儿生来光环蓝羽。看，领头的就是他们的领主，景宁。”

“哦……这样嘛。”颜携钰注意到那一群里站在最后的小不点，倒是像极了她们天使族很多人的劣根性，懦弱。因而满脸都是不满。

并且同为母亲，景宁和她的丈夫带着其他孩子，竟连看也不看这个小儿子，或者说，唯一的关注，就是发泄了吧。

这个小孩子才16岁上下，只敢怯生生地跟在景宁后面，不能跟太近，也不能跟太远。在她走的时候，便会赶紧跟上她，小脑袋始终缩着，全然不像个半大少年。

最让颜携钰吃惊的是，分明小孩子什么也没做错，这群人却会无所顾忌地责打他，对他拳脚相向，尤其是小一点的孩子，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更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就连旁观者，也没有一个劝解的，像是习惯了一样

“你快给我滚过来！”一个男孩莫名其妙突然对他吼。

“啊，对，对不起。”

“耳朵聋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啊，嗯？”

“嗯，我，我，对不起……”

“嘁。”他一脚踹上去，完全没有礼节可言，粗鄙丑陋。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大部分人都远远避着这群人。

为什么会这样？妈妈不是说小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吗？

小小的她皱了皱眉，悄悄告诉母亲，希望她主持公道。

“妈妈，他，我们是不是可以帮帮他？他好可怜……”

安诺却只是温和地抚摸她的头，“妈妈虽然是天使长，但是呀，这件事是别人的家事，妈妈也没有资格管他们呢。”

“可是，妈妈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不可以？”

安诺露出淡淡的酒窝，“颜儿，这个呀，或许需要那个男孩子自己厉害才行哦。”

此时，紧紧跟在景宁身后的少年瑟缩着将头转向她们，又迅速转回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颜携钰没有注意少年的一举一动，只是问她。

“以后，会知道的。”

年幼的她不能理解，但是大致也明白了，大概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少年心底里暗自想着：是要让自己变得很厉害，是吗？他可以吗？

想着想着，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原来少年一个不留神，跟丢了。

趁着景宁夫妇和他众多的兄弟姐妹不在，颜携钰甩开安诺的手，偷偷凑上前。

“那个，你还好吗？”为了表达善意，颜携钰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少年很腼腆，对她回以微笑，又怯生生地逃了。

少年悄悄望着窗外，一时间有点忘神了，自个喃喃自语，“她……怎么好像阳光那么温暖呢。”

看他逃了，颜携钰只好又溜回去，安诺在慈祥的看着她。

“颜儿，做得很好。”

“嗯！是妈妈和爸爸说过的，我们天使，就是以善为本呀。”

此时，颜携钰感觉衣角被拉了一下。

“谢谢，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小男孩想了很久(其实也就一会儿)，又匆匆跑回来，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颜携钰看到他那副小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我叫颜携钰，你呢？”

“我……我还没取名字。”少年的声音愈发小了。

“为什么不取呢？”

“因为，因为取了名字也没有用的，不会有人记住我的名字，更不会有人叫我。”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在颜携钰听力很好。

“放心啦，以后，我会记住你的名字，也会叫你的名字的！拉勾勾哦？”

“好。”少年笑起来，很甜。“我会考虑的，下次见面就告诉你。”

“颜儿，你知道么，你啊，给了他光。”父亲站在她旁边，目光注视着远去是男孩，满身的伤痕也遮不住他此时的欢喜。

“光？”

“嗯，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光。”

“那，爸爸，这样的宴会多久一次呢？”

“大概

每万年一次。”

“啊？那么久啊……”

不过大概三个月后，颜携钰日日想起那个可怜的少年，心中记挂着他说的名字，偷偷瞒着父母来到了妖界的人鱼湾，那个少年住的地方。

“无名公子，小少年，小哥哥～在不在呀？”颜携钰笑嘻嘻地寻找着少年，几乎要翻遍整个人鱼湾。。

“唔？”少年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颜携钰，有些吃惊，“你是，你是颜携钰！”

“嗯，是我。”颜携钰一下从远处的假山跳到男孩面前，“小公子，那么，现在有名字了嘛？我很期待的喔！”

少年闻言看了颜携钰一眼，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眼里迸出点点泪花，映在阳光下，闪亮亮的，好像让他找到了光的方向。

“嗯，有了，我叫……瞑暮。”即使看到了光，眼底的绝望依旧浓烈。

“瞑目？！”颜携钰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为什么？”

瞑暮苍白的脸重新又透着笑意，“其实并不是死不瞑目啦，是暮春的暮。”或许这意味着，夜幕永至，真正的光，不会来了。

即使有光，他能离开黑夜吗？不能吧。

“啊？可，可是这名字寓意实在有点，不大好吧。”

“你说，你会记住和叫我我的名字的吧？”瞑暮那双绿色的眼睛没有半分妖气，反而清澈孤独。

“嗯？啊，嗯，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也会叫你。”颜携钰认真地看着他，天使的本能让她希望每个人都快乐。

“谢谢你，我可不可以叫你阿颜？”

“当然可以呀。”

瞑暮听到她的回答，慢慢伸出手，白暂的手臂上划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星罗棋布。

而他的视线也从她的眼睛变成自己的手臂，又重新转向她。

“瞑暮，你痛吗？痛的话我给你呼呼。”

瞑暮用力摇摇头，“阿颜，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我……很喜欢你！”少年第一次弯起了双眸，笑得很开心，满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