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

这个问题秦舟也想问，你为什么是小孩的模样，这个游戏玩家哪来的小孩形象？

“bug？”秦舟有些不确定，他玩了这么多年游戏，这实在让他有些自我怀疑。

一旁的丁珏看着未白有些发愣，神色有些古怪，未白看向他：“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丁珏有些迟疑：“就是觉得，好像哪里见过你这个形象……”

未白看着他，等他想起来，这时围观的群众有一个喊道：“游戏里有一个NPC和他的形象一样诶。”

“什么NPC？”秦舟看过去，他从这个游戏推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玩了，可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形象的NPC呀。

那个人被一群看着，有些胆怯的往自己朋友的身后缩了缩，他的声音小了很多：“就是游戏推行的第一个资料片，当时介绍这个游戏剧情，其中讲到起源神话的时候，女神身边就跟着一群小孩儿，其中一个就是这样黑头发的，因为黑头发挺扎眼的所以我就记住了。”

“资料片？”秦舟切出一个小窗口，搜到了游戏的第一个资料片，他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看到那个黑色头发的小孩儿，“我怎么没看到呀。”

说话的那个人也切出了一个小窗口，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在七分27秒的时候，女神斜后方有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有两个小孩儿拉着一个小孩儿，拉人的两个小孩儿其中一个就是黑头发。”

秦舟把时间划到了七分27秒，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一个黑色发的小孩儿，画面有一些模糊，那个小孩儿也只有一个背面，分辨不出男女，但看得出，那个小孩梳着和未白一样的蝎子辫，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未白：“你这是建了一个NPC？”

这时，丁珏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他拉了拉秦舟，悄悄说道：“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儿，我先退出游戏，在外面找你。”

秦舟点点头，又看向未白：“你这是出bug了吧？你这个NPC好像没有职业属性呀。”

未白感觉确实没有职业属性，他就像一个无效NPC，甚至感觉自己的游戏面板都并不完善。

“要不你注销重新注册吧……”说完他觉得有点麻烦，毕竟是他拉着未白来玩游戏，未白未必喜欢玩游戏，结果出了bug，一直折腾只会把耐心消耗完，他又说，“我们先加好友吧，你这应该也能玩……”

未白没说什么，加了好友后，秦舟又说：“你先在这里逛逛，我出去看一下丁珏。”

说完就下线了，未白看人突然消失感觉有些新奇，他走了两步，发现人越来越多了。

“哎，是不是游戏要出这种小孩体型了，好可爱啊。”

“刚刚我也去看了那个资料片，女神陨落后，那群小孩也跟着消失了，现在出这个体型是不是意味着下一个版本是女神归来啊。”

“女神带着小孩向我走来了。”

“这个小孩是个玩家还是NPC啊，没法看名字和等级啊，刚刚两个人是在和他说话吧。”

“是不是测试人员？毕竟这小孩好像是女神身边的NPC，就算推广小孩体型也不应该拿NPC来宣传。”

“我去官方下面去问了。”

…

“卧槽，回复了，是内测玩家？”

“这游戏内测不删档？啥时候内测了？我怎么记得这游戏是直接公测的啊。”

“所以内测是有小孩体型的？后来删掉了吗？我也想玩小孩体型。”

“去官方下面去反馈吧。”

秦舟下线后就收到了丁珏发来的通讯电话，他看了一眼还在游戏的未白，走去了阳台，接了通讯：“怎么回事？”

“我想起来我在哪见过未白了……不对，不是未白，是未白游戏里那个形象的小孩。”丁珏语气有些古怪。

秦舟奇怪：“不是第一个资料片吗？”

“是现实中，九年前的时候。”丁珏说道：“九年前，我才十一岁，还没学中医，我那个时候跟着我的父亲去了他工作的一所疗养院，见到了那个小孩，不对，是一群小孩，资料片里的那群。”

秦舟：“你是说，现实中，是有那群小孩的？”

丁珏：“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女神应该是以疗养院院长作为原型建立的。女神身边的小孩应该也是以疗养院里那群小孩作为原型。”

秦舟问：“那他们现在怎么样？”

丁珏那边安静了下来，秦舟有些不安，那边丁珏说：“死了，连着疗养院院长一起死了，特别是那个黑头发的小孩，我是看着他死的。”

在他面前从楼上被人推下去，“砰！”的一声，那孩子的生命就那么定格在十一岁了，他受了刺激，爸爸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走出来。

那个小孩在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记得，当年他抓着爸爸的衣角，看着院长给黑头发的小孩梳头，小孩的头发很长，也很黑，在一群小孩中特别扎眼。

小孩梳完头发就光着脚丫子到处跑，护工追着他们给他们穿鞋，小丁珏注意到他们全都是Alpha，他好奇的问道：“爸爸！他们是谁呀？为什么在这里？”

爸爸回答他：“他们是生了病的小孩，在这里治疗。”

这时，那个黑头发的小孩突然看向了他，他被那双黑洞洞没有光的眼睛吓了一跳，那小孩看了他很久，看的他缩进了爸爸的衣摆里，爸爸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他们都是乖小孩儿，小珏不要怕。”

听了爸爸的安慰，他才探出头来，他看到那个黑发小孩赤脚慢慢走过来，轻轻的，像一只黑色小猫，他的样貌已经模糊在了时间长流里，但他敢肯定，不是未白那个模样。

那小孩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是来和我们玩的吗？”

丁珏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那小孩看他没反应，又说：“你的头发真好看呀！和院长妈妈一样。”

他偷偷瞥了一眼院长，也是一头金发，像他见过的金色麦穗的颜色，但严格来说，他的头发颜色和院长的不一样。

那小孩发现他还是不理他，觉得没趣，蹦蹦跳跳的走开了，他脸上是没有笑的，眼睛里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空茫茫的一片，他望向什么地方，也看不出他在看什么东西。

他有点畏惧这个小孩儿，但其实疗养院大部分的小孩都这样。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是在实验走廊，黑发小孩没有扎着辫子，他披散着头发，长到了大腿，穿着游戏里未白那身一样的服装，只是没有那件小披肩，他依旧赤着脚，他们仿佛不爱穿鞋。

那小孩从他面前走过，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他身后跟着两个护工。

爸爸拉起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第三次见面，他们做了朋友，那小孩送了他一个苹果。

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一朵花，一颗糖就可以是友谊的开端。

他们相处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丁珏觉得还算愉快，小孩儿带他逛遍了整个疗养院，可后来小孩就变了，常常独自一个人，他坐在高地，眺望着远方，有时候他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个世界有神明吗？”

“他能听到我的祈祷吗？”

“人死后是进入天堂还是落入地狱？”

丁珏被他问的有些害怕，他虽然还小，但有些事还是懂的，他说：“这个世界没有神，皇帝陛下说，我们就是神。”

“皇帝陛下是谁？”小孩的神情变得严肃，他似乎有些生气，“他凭什么否定神的存在？”

丁珏被他吓到了，小孩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丁珏：“如果神明不存在，那我是什么？我是怪物吗？”

丁珏想跑掉，想去找父亲和爸爸，想告诉他们，这个小孩病发了，想让他们救救他，他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小孩问：“皇帝陛下想成神吗？”

“你想成神吗？”

丁珏心惊胆战，突然一个小孩冲了出来，他衣发凌乱，冲到黑发小孩面前，轻轻一推。

“啊啊啊啊！”丁珏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推人的小孩无声露出快意疯狂的笑来，他看向丁珏，嗓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来，像笑声，又像骨头声，然后他又从丁珏身边离开了，他仿佛只是为了推黑发小孩一把。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是疗养院，小孩是这里的病人，但他们是疯子。

爸爸告诉他，那个小孩死了，在很久以后的后来，父亲说，疗养院的小孩是好不了的，他们总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死去，最后他们谁也没救下来。

这些小孩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人告诉他。

秦舟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有些不敢相信，他问：“你在怀疑未白和他们有关吗？”

丁珏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秦舟问：“那我们还要继续玩这个游戏吗？”

丁珏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论坛有人说，未白是内测玩家。”

“……那为什么是那个小孩的形象？”秦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父亲参与了游戏开发，他知道的多一点。

“这个游戏当初是为了机甲测试开发的，内测的人也是当时筛选的军人，未白那个时候才多大？十一岁？他也参与了当年的研究吗？”

丁珏问：“你爷爷是不是因为这个知道他？”

秦舟沉默，他猜出爷爷可能是知道未白的存在，却没见过他，如果九年前见过十一岁的未白，相隔九年，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他有些迟疑：“他是不是也是那群小孩中的一个？”

“不知道，这个要观察一段时间。”

这时，未白走了过来，他问：“你们聊完了吗？”

秦舟被他吓了一跳，心里思索未白刚刚话里的意思，未白又说：“你们太久没来，我不知道做什么，不是要带我玩游戏吗？”

他感觉自己现在还处在兴奋状态，游戏里的风景很不错，偶尔听到的音乐能让他心情变得宁和，人物也非常精美漂亮，他觉得除了自己的小孩形象，和身边那群嘈杂的玩家外，一切都很好。

秦舟明白未白并没有别的意思，他说：“我们马上来，你那个账号……”

未白有些困惑：“我问了别的玩家，我发现我的账号没办法注销。”

秦舟抿唇犹豫了一会，说道：“注销不了就算了，这个游戏不需要职业的玩法还是很多的。”

“好。”

秦舟对着通讯那边的丁珏说道：“上游戏吧。”说完他挂断了通讯。

进入游戏后，丁珏又给他发了条信息：【事先说好，如果未白真的是疗养院的小孩的话，我就绝对不会再管这方面的事了，我父亲和爸爸都没解决的问题，我不觉得我这个半吊子能解决什么。】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