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第八十章

果不其然，没有人做出选择来，未白冷笑道：“看来你们更希望牺牲自己家的孩子，不如我们从年龄最大的开始吧。”

玻璃墙后年龄最大的那个Alpha脸色煞白，他跑到玻璃墙面前，捶打着玻璃：“父亲！救我！我不想死！”

这时人质那边的房间原本严丝合缝的墙体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即越开越大，一扇门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两个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一把架住那个Alpha。

他挣扎着想跑，却被一把揪住了头发狠狠地往地上一砸，他头晕目眩没了挣扎的力气，嘴里却不停地说着：“父亲！父亲！救我啊！”

秦舟没有阻止未白，说到底，他不希望他们就这么等死，而且这么多人，不可能真的人人都像爷爷他们那样愿意舍小家为大家。

“等等！”秦肃表情阴沉，未白看向他，面具人将人拖到了门口便没有再离开，秦肃问秦舟假扮的先生：“先生，此事本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参与进来，既然你方才的意思是你并没有站在未白那一边，那你又为什么向着未白，为虎作伥呢？”

“为虎作伥？”秦舟垂眸，谁是虎谁是伥实在说不明白，他无奈于爷爷的执迷不悟：“你们惧怕什么？是未白不可控制还是皇帝手中的把柄呢？”

“……”

“不对。”秦舟又说：“你们忠心于你们的皇帝，这无可厚非，但他不是个贤明的皇帝，他的太子同他是一丘之貉，你们既然有赴死的决心又为何不愿去寻另一条出路呢？”

秦肃眉头紧锁，他有些疑惑：“先生，您的观念与我的大孙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秦舟心想我就是你大孙，但他还是说道：“我本是不愿管这些，但我一个友人拜托我，又给了我不少好处，我不顾不行了。”

未白对这个好像有些感兴趣：“是吗？”

“回头告诉你。”秦舟随口应付了他一下，未白没有阻止他乱说，这就说明他没有做出不符合“先生”人设的事。

他对秦肃等人说道：“你们说我向着未白，又怀疑这一切是未白所为，那你们说说，当初在学校那场袭击是为什么？我大可如同劫持军校的那几个学生一般悄无声息，我何必大张旗鼓，冒着被军队追击的风险来劫持呢？”

这件事他当初在得知秦庭被劫持时便想过，军事学院的几个学生是失踪，并未闹出那么大动静，所以他早有怀疑当时不止未白一行人。

而且，必然有学生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我们家先生可不会大发慈悲就为了救你们家的孩子。”未白这时插嘴道：“如果你们想我们把你们的孩子完完整整地送回去，不如想想，拿什么来换。”

未白没有放弃他最初想要的那个秘密，但秦舟必然不能让他用这种直白的方式获得，他都快将爷爷他们对未白的嫌疑转移到“先生”身上了，可不能让未白又拐回来了。

他说：“我听说你们的恩怨都和那个实验有关，其中曲折我听的迷迷糊糊，我问你们，那个实验，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详情？”

“先生，在场的人我们不敢全然信任，若是你也知道了些什么，传了出去，无论是未白还是陛下，都不会再放过您。”

未白抢先接话道：“若是先生怕的话，就不会参合进来了，对不对，先生？”他看向秦舟，整个人又靠了上来。

“……”秦舟突然明白了未白这是在干嘛，虽然他更本不会把自己对他的告白听进去，但只要是演戏，未白好似就不会有那种出神的状态，而且他接着之前的误会，假装是“先生”的情人，可以很方便地插进他们的对话，也可以以一种恃宠而骄的方式提出自己的要求。

未白好像确实会有一些恶趣味。

“是，我既然决意参与进来，自然也没打算就这么退出去，我那位友人同我提起过这事，我也有一些猜测，皇帝如此针对未白，他一定知道而你们不知道的东西，而且比你们知道的东西重要，或者说对皇帝威胁更大。”

“比如说？”秦肃沉着脸。

“这我怎么知道呢？”秦舟想，未白知道的东西应该在“未白”的记忆里，皇帝忌惮的应该是真正的“未白”，他初步猜测皇帝已经异常，未白是唯一知道如何杀死他的人，只要未白死了，他就再无所畏惧。

可现在无人能真正有十足的把握杀死未白，皇帝也不行，于是他只能等待未白因腺体异变死亡，可这其中的变数太大，在场的每一个知情者都是变数，他与未白的拉锯战是建立在这些人身上的，皇帝或许已经等不及了，这场拉锯战不会一直持续，如同不会一直有人站在中立的位置。

这场平衡必须打破，否则他和未白都将毫无胜算。

他看着他们：“皇帝也知道那个实验的详情对不对？”

众人沉默，秦舟从他们的沉默在此证实这个已知的答案，这沉默来自于他们那一辈人的愚忠以及其他人对权势的畏惧，人是会变的，现在的皇帝所犯的错已经不值得他们效忠。

“你们应该质疑皇帝，他不再贤明，未白的死不是结束，你们的死也不是终点，一切会重新开始，会有下一个未白，下一个你们，而你们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停下。”

“他已经不可能重新开始了。”其中一个人说道，未白看向他，他回忆着这个人，依稀想起这人常出入皇宫，算是皇帝地近臣。

秦舟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当初实验的材料有三分之一来自于古地球，在上次销毁行动时，这一批材料已经被一同销毁，即使现在再派人去古地球，也不可能将材料找齐。”

秦舟心一沉，这意味着即使他们得到了数据，也无法再配出未白需要的抑制剂，他下意识看了一下未白，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依旧靠着他，神色恹恹地，好像没听到这些话一样。

但很快，未白慢悠悠说道：“若是这样，那皇帝怕什么？反正未白早晚都要死，已经没救了，皇帝为什么还要威胁你们呢？他怕你们给未白透露什么呢？”

那人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未白又说：“你们的孩子在我们这里，说话还这么不老实，看来是不在意他们的死活了，怪不得哪个也不投呢，与其投了别人家孩子日后遭报复，不如都放弃大家一起死，对不对？”

玻璃墙后的孩子们一脸不可置信，当然也有人并不信未白的话，也看出了他在挑拨他们与长辈的信任，但也反驳不了其中一些事实，毕竟他们的家长的确没有投谁。

视频里的人脸色纷纷变得难看：“不……”

“不什么？”未白打断对方，他又说：“我们家先生说到底也算个中立的人，哪边都不站，结果为了你们家的孩子，不知道惹了哪边的人，如今只是想要更多了解一下情况好做后面的准备，你们便闪烁其词，看来我们是救错了人，他们的命还没那么重要。”

说罢他又看向秦舟，说道：“先生，我猜哪，皇帝抓他们，是要灭口威慑他们，未白抓他们，是要以命要挟他们，谁知他们不知感恩，还说瞎话骗我们，我们救他们真是多管闲事了，不如我们把他们都杀了，谁的愿都不遂，未白与皇帝也未达到目的，势必再行动，那时候我们便看着好了。”

“……”未白这恃宠而骄扮得好，但很显然，那人的慌话惹到未白了，若是不好好安抚，这些孩子怕是真的不能善终了。

他说道：“或许他们需要一点考虑的时间。”

未白冷笑：“或许吧。”

他对站在玻璃墙后的一抬手，那个Alpha便被拖了出去，秦舟抿嘴，开口道：“明天这个时候，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给我们一些‘报酬’来赎回你们的孩子。”

说罢，他关闭了视频，又将玻璃墙单向开启，他取下面具，面具缩回一颗小球的模样躺在他的手心，他看向未白，有些迟疑：“那个大臣说的，有几分真呢？”

“……”未白轻轻弹了弹桌子上的金属小球，小球的翅膀收回体内，落在桌上砸出啪嗒声，未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不太想搭理秦舟，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对秦舟替这些人拖延时间的行为生气，但心里的怒气并没有多少。

“生气了吗？”秦舟看未白的表情，好像挺平静的。

未白看向他：“他们是执迷不悟，你为什么一定帮他们呢？”

“我在帮你。”秦舟坐在他身边，说道：“我见过左祁，他当时像托孤一般，希望我来找你。”

未白说：“但你没来。”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走的干干净净，我找不到你。”秦舟有些委屈：“如果不是你抓了小庭，我又在他身上放了定位，我怎么找得到这里。”

未白沉默。

秦舟又说：“虽然你说你和左祁关系并不融洽，但他很在意你，他知道你会做这些，所以希望我能阻止你。”

“为什么找你？”

秦舟没回答他，反而问他：“他与你说过，不要杀人吗？”

这种话左祁与他说过很多次，但是做不到，他不嗜杀，所以很少主动招惹人，但不意味着没人不主动来找他。7K妏敩

“左祁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他已经没办法管住你了，他和我说了你的计划，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计划，但是他们都办法阻止你，左祁明白，我也阻止不了，但他希望我能阻止你进行报复性的杀人。”

“他们所有人的死对我而言都是有意义的。”

“明明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秦舟说：“如果他们活着，对你的帮助更大才是，你把他们杀了，就如了皇帝的愿了。”

“可是左祁怎么办？”未白说道：“你们每个人都告诉我，我还有时间，我可以等等，我是可以等，左祁怎么办？他要死了啊。”

“他等不了了。”未白的神情有些悲伤，“你说的救我的办法有没有考虑到左祁呢？”

这个世上仿佛所有人都放弃了他，只有他一个人还死死抓着左祁不放。

秦舟有些不是滋味，未白告诉他，他与左祁关系不融洽，可左祁在他心里却又如此重要，他做的这么多，都是为了左祁。

他到底在未白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呢？

秦舟想了想，还是说道：“未白，他不希望你以这种方式救他，他更希望你好好的。”

“他希望你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黑发小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舟身边。

他蛊惑般地说道：“放弃他吧，左祁早就放弃了不是吗？当年在那场大火中，他就已经放弃了，你强扯着他走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秦舟！”未白突然出声，他抓住秦舟的手，力气很大，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