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第一百零七章

寻找“未白”的墓和01的主机是同时进行的，这两样东西都不在主星，“未白”墓还容易一些，穆信在无序城，穆家庄园防御设备再完善，现在也是个无主之城。

01的主机才是麻烦的地方，按照安音尘的说法，当年他们开发系统也耗费了不少资金，被叫停虽然可惜，但也没有将主机当做废品遗弃，如今依旧放在原地。

01主机不难找，难得是主机在科研院，他们怎么进去。

秦舟找到距离科研院最近的一处酒店落脚，这里人流极大，他与安音尘等人分了三波入住，一切稳定后，他将秦庭的定位散播出去。

太子失踪的消息漫天飞，各贵族子弟被劫持一事在这动荡的时期自然也瞒不住，所有人都猜测太子和贵族子弟们一样被人绑架，还被关在一处，而秦舟此时将其中一个人的消息放了出去，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无序城。

秦舟中止散播定位：“029！”

【个人系统：029为您服务！】他的身边出现一个半透明的投影人物，【秦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秦舟瞥了他一眼：“删除所有我刚刚散播的定位信息。”

【正在处理……】029面前出现铺天盖地的面板，几乎让他看不到029的身影，【信息量过大，请稍后……】

关注太子和贵族子弟下落的人多得出乎他的意料，不论是真的担忧还是纯粹的看热闹，这都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人越多越好。

秦舟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又说：“中止删除！”

【正在中止……】029面前的面板迅速消失，直到只剩下它一个人时，它才看向秦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舟眯眼：“我做了什么？”

【您让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失控。】029说道。

秦舟毫不在意：“我需要他们看向无序城，现在的他们又奈何不了那里。”

029来到他的面前，面容模糊：【在短暂的时间里，您变了很多，因为他的死亡吗？】

秦皱眉头紧锁：“他还活着！”

029沉默不语，秦舟知道他在观察和学习，在揣摩着，029认为他这样不认清现实一般的心态，或许系统是由人类开发，总是不可避免地灌输了人类的思想，他们可以是任何东西，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喜欢模仿人类，想要成为人类。

029僵直地现在他的面前，他看不清029的脸，也看不出他是否在看自己，但他突然发现029和01同属于系统，可他们却截然不同，单从他们的学习方式来看，他们就没有相似之处。

01是设身处地地经历自己的学习目标所经历的一切，它的目标大多是已经逝去的人，网上并没有过多的关于他的目标的事迹，也并不像“未白”那样曾经上传过自己的过去。

可这并不意味着它的学习进度会落后很多，秦舟最后一次见到01的时候，感觉它已经比第一次见到他更加像一个人类。

而029的学习方法是观察还活着的人，作为一个旁观者，仔细分析人类面临事物时的做法和心态。

秦舟认为029要比01早诞生许久，但是它的学习能力却要比01差上许多，若要说后来者更加先进，那01的主机又比029早被开发出来数年。

而且029并不“自由”，它的有诸多权限在他的开发者手里，秦舟自己也只是拥有使用权。

01要更像一个生命体寄居在如今的人类广泛使用的网络上……

秦舟被这个念头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忙打住，但转头一想，01曾对未白说过，如果未白愿意，他可以去往星海的任何地方。

星海是一个很概括的东西，它具体有多大，涵盖了些什么范围他一概不知，但01可以轻松获取人类发布到网络上的任何信息，那么也可以说明星海的信息量非常巨大，且01去搜寻自己所想知道的东西时，是不需要时间的。

所思所得，只要有答案。

他看向029，问：“029，八年前，未白所在的疗养院的信息你有权限知晓吗？”

029花了两秒搜查了相关信息，最后给出结论：【……并无相关记录。】

秦庭皱起了眉头，又换了一个问法：“搜索八年前，被毁灭的星球有多少。”

029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并无相关记录。】

秦舟有些诧异，毁灭一颗星球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虽然现在是帝国主义国家，但如果皇帝想要以一己之私去毁灭星球也是几乎不可能的，更何况这种事也很难做到悄无声息。

但未白的意思，那颗星球确实已经在星网上销声匿迹了，即使重回那个星系也没有了那颗星球的影子。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八年前的事，虽然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但稍大点的事件他都有一些印象，毁灭星球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小事，但他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如果这是皇帝授意，他又远在主星，皇帝不想要让他们主星居民知道的话也是很容易的。

当时他们想要主动了解的话，或许还能知道些蛛丝马迹，但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足够他们时间去删除相关记录了……

但一点也搜不到，秦舟又觉得不可能，于是他又开始怀疑029，029到底也是科研院的产品，自己只是拥有使用权，而且029是以自己为学习目标，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设置是不是有什么搜索限制。

于是他又说道：“029，搜索精神图景系统相关。”

【……】这次029没有立刻回复无记录，也没有告知他的搜索结果，而且陷入了类似待机的状态。

秦舟察觉有些不太对，“029？”

“……”029依旧没有回复，秦舟沉默了一会，摘下自己的终端，放在了阳台上，他有了一个猜想。

很快，029发出电流杂音，他虚拟的身影也还是发生扭曲，秦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等待系统变化的结束。

【错误！发现入侵者！警报！】

029发出急促的警报声，秦舟无动于衷，冷眼旁观029的挣扎。

半个小时后，029的人影消失了，秦舟心想结束了，他站起来将终端关机，却发现终端仿佛中毒了一下，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坐实了他的猜想，他将终端放了回去，“01？”

【……】终端反馈了他一些音频，秦舟觉得有些意思，没想到自己的系统还真的能被“绑架”。

“我的029去哪了？”秦舟问。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新的投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依旧面容模糊，但投影脸色发光的数字“1”却引人注目，没有丝毫地模糊。

01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又看向秦舟：【现在的你和星海的你比看起来难看太多了。】

秦舟并不在意这个非人的审美，一个只能欣赏数字“0”和“1”不同序列的家伙能有什么他可以认同的？但他还是客气地笑了笑：“你在找我吗？”

01一叉腰：【我当然不可能找你啦，是08那家伙！】.七

秦舟心轻轻一颤：“他在哪？安音尘说已经找不到他的精神波动了。”

【当然在星海啊。】01理所当然地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安音尘，他能搜索到的范围不过弹丸之地，随便走动一番他便找不到我们了。】

星海为什么叫星海，因为他包罗万象，广袤无垠，是记录了人类伊始至今的一切，而01是星海本身。

秦舟了然，又问：“那你为什么说找我不容易？”

01说：【当然不容易，我知道你在哪，可我仅仅是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来到你的身边，我们之间隔着世界，如果不是你用你的个人系统搜索关于我的信息，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你的坐标。】

秦舟突然激动了起来：“那你可以让未白出来吗？以你这种方式！”

【不可以！】01矢口拒绝了他，仿佛一盆凉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01灵动地晃了晃，似乎在测试终端的设备，它摇了摇头：【你这设备太差了。】

秦舟说：“这是最新的终端。”

【太差了！太差了！我感觉我的行动和思维都迟钝了好多。】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小小的终端根本载不动它，秦舟沉默，01又说：【连我都无法加载的设备，怎么可能带的动08呀！】

秦舟又仿佛抓到了希望：“那如果我升级设备，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

【升级设备？】01思考了一会：【目前的科技人类办不到哦！】

【01是唯一的01，我可以将自己分解成无数个，进入任何电子设备，但08不行，他只能分解成三个，人类已知的移动设备没有可以容纳他的存在。】

“移动设备不行，别的可以对吗？”

01摇摇头：【很难呀，你以为他是你的029吗？小小只的，还没有我的手指头大。】

秦舟沉默，029是最新的研究项目，能够独立于如今社会共用的系统，名副其实的个人系统，但在01眼里，却用着如此具体的形容描绘他的大小，一时让他心情复杂。

【不过029很可爱！】01突然说道：【他的身体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系统，一个笨重木呐的系统，他所有的智慧皆来自于他。】

秦舟知道他说的那个系统是什么，正是如今社会使用的共用系统，他实在没想到01和那个系统居然毫无干系，但他们信息却是完全相同的。

让未白出来可能已经没有希望了，便问：“你把我的029弄到那儿去了？”

【在08那儿。】01说道，【这段时间我会借用你的设备，同样地我也可以帮你转述08的话。】

“……”秦舟沉默。

【你不满意吗？】01伸手点了点秦舟的肩膀，却直接穿体而过，01吓了一跳，【我碰不到你！】

秦舟一愣，对于01的表现有些意外，这应该是一个常识才对，“这很正常不是吗？你如果能碰到我才奇怪呢。”

【啊……我与人类的不同之处。】

01像一个新生儿探索着一些非常平常的东西，知识和实践的区别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精致，他甚至模拟出了一张和秦舟同样的椅子坐下。

秦舟看着他折腾，独自思索关于未白以后的事，他不知道未白的自毁问题是否解决，但这很显然，01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他眼中的死亡与人类的概念完全不同。

突然01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秦舟，我找到让他出来的办法啦！】

秦舟一愣，“什么？”

【不过那个位置好像不太好。】01并不明白有什么不好的，他只是在转述未白的意思，【他见到了一个讨厌的存在。】

“什么人？”

【08叫他…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