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发作

期中考试结束了，顾星阳毫无疑问的是全年级第一，这倒是引得一些人更加地神化他了。

“我靠，顾星阳不是还住院了几天的吗？还考第一，这么吓人的啊。”

“关键人还甩了第二名将近二十多分，这尼玛不就是一考试机器吧？”

“顾星阳我男神好吧，我们家顾星阳那可是神童！不用学也考第一的那种！”

各种各样的话语在年级里传开，甚至连高年级的人都听说了这个传奇事件。顾星阳瞬间就成了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在没出成绩前，他一直都很低调，当然现在也是，只不过又被莫名其妙地捧这么高而已了。

还让大家震惊的是，那个被甩了二十多分的第二名，正是赵歆悦。

他们两个的分数都远比第三名的成绩高。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赵歆悦其实非常地努力，也很聪明。那些比赛她都有参加过，只是最后都没有取得名次罢了。但比起那些连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的人来说，她可是真的强的太多了。

“恭喜，第一名。”赵歆悦抬头看了看身边同样在看成绩的顾星阳。

“你很棒了，继续努力。”顾星阳淡淡地说着。

赵歆悦点了点头，暗自发誓要更加努力。

“其实，第一名这个位置，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光鲜亮丽吧。”顾星阳笑了笑，然后回到了座位。

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却不做任何的解释。

高一三班的教室门外很快围了一群要一睹学霸真容和拿着卷子问题目的学生，一个学校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的场面。

赵歆悦看着门外，最终还是站了出来维持秩序：“大家不要堵在门口，都回到各自的教室，不然每人的平时成绩分扣十分！”

一听十分，那可是个大数目。大家也只好叹了口气，感叹可惜，然后回到各自的班级里去了。

顾星阳并不想多理会这些人，坐在位置上，无动于衷。

他转头看向了程遥，他刚才看名单上，貌似程遥这次考得并不是很理想。

“你还好吗？”

程遥低着头，他的刘海遮住了整个眼睛，弯着的背好像一个快折断的树枝。他已经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很久了。

顾星阳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又缓缓说道：“一次考试证明不了什么的，下次努力就好。”

“我努力了。”程遥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地说着。

“那可能是你”

“你知道吗？现在的我，不记得我早上吃了什么，甚至不记得每天都做了些什么。”

这种记忆力减退的躯体化症状，顾星阳又何尝没有呢。

“我现在好害怕，我怕我是不是明天就会忘记我是谁。”程遥颤抖着身体。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痛苦包围着他，他想发疯，想吼叫，甚至想

“程遥，你冷静一点。”顾星阳看着程遥抖得越来越厉害的手，心里的担心迫使他想去抓住。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这么没用怎么不去死啊。”程遥将双手抱住了头，他的脑子很疼，很疼。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胸口的疼痛，让他每呼吸一口都感觉是一次伤害。

那种疼的要炸开来的感觉，陪伴了他太久太久了。

因为程遥的动静太大，大家的注意力立马就放到了那边。

“该死。”如果现在被大家发现程遥抑郁的状态的话，照程遥那性子，估计就该直接退学了。这还是最好的一种方式，若是他选择了更极端的那种

顾星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打他了，我们现在到厕所解决。”

说完，就立马把程遥拖到了厕所，只留下了教室里一脸疑惑的同学们。

什么情况？顾星阳上课期间怎么直接就拖着程遥走了？

关键，听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顾星阳打人了？不会吧，我们家男神不会有暴力倾向啊？”

“什么啊，估计就那个程遥太欠揍了，本来他就活该。”

班里讨论声一片，赵歆悦只好出来维持秩序道：“大家安静，继续自习。”

班里也只好很快地安静了下来。

但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最震惊的莫过于就那四个人了。赵歆悦，许严，沈翰康和秦文远。

赵歆悦觉得顾星阳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出手打人的人啊，可是她刚才确实瞥见程遥貌似很痛苦的样子，是因为被揍的吗？她也不知道，她想叫几个同学去厕所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又相信顾星阳是另有原因，所以还是放任了他。

许严倒是觉得顾星阳怎么生了个病以后，还变得有暴力倾向了。他肯定不信啊，最主要说打的还是程遥。难不成小情侣，啊不对，是兄弟之间闹矛盾了？他好想去厕所吃瓜来着，却只好憋着，这感觉太难受了。

沈翰康把当时满脸杀气的程遥和现在的顾星阳结合在了一起。怪不得总觉得这俩人有点像呢，原来是都一样的吓人。

而秦文远就不同了。他清楚的知道，顾星阳和程遥之间是不会发生口角的，即使发生了，也不会采用暴力手段。

刚才事发突然，他确实没有好好观察。但他也可以看出，顾星阳出门时，脸上的不是生气，而更多的是担心。难道是因为程遥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只能这样认为。

到了厕所以后，程遥立马摊倒在了墙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好难受，我活着好累啊，你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程遥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他闭着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看见。

他不停地用手去打自己的头，用力地好像要打碎它一样，甚至打得耳朵都有些耳鸣了。

是啊，这么活着，他太累了，太累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但是，我们还是要活着，不是吗？”顾星阳知道，这是发病时失去理智时的模样。

当人失去理智时，是最危险的时刻。

“乖，吃药。吃了药，睡一觉，一切就都会变好了。”顾星阳用一只手握住了程遥的双手，把他整个人抵在墙上，控制着他不再去打自己。然后蹲在了程遥的面前，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

可是药有了，水没有，干咽的话，也很难咽下去。

那一天，没有人知道顾星阳是怎么喂程遥吃下那颗药的。只知道顾星阳抱着晕倒的程遥，回到了宿舍，然后和老师请了假。

“顾星阳这么猛的？把人都打晕了？这不得吃个处分啥的？”

“我看程遥身上倒没啥伤口啊，要说伤口，嘴上破了皮算不算？”

“他们打架用嘴打的？还破皮？是程遥气得自己咬自己的吧？”

“鬼知道呢，晚点等学校通知呗。”

程遥醒了，看见了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的顾星阳。现在外面的天也黑了，如果舍友不在的话应该是在上晚自习，那顾星阳怎么会在这儿。

程遥咳嗽了两声：“顾星阳。”

“嗯。”顾星阳没有看他，只是回应道。

“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

“没有。”

程遥莫名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刺痛的感觉又传来了。一回想起厕所那场景，程遥恨不得脸都快红炸了。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意愿。我，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么痛苦，但是，还是对不起。”顾星阳还是没有回过身去看他，似乎是有些不敢面对他的样子。

现在的顾星阳好像除了对不起，就不会再讲别的一样了。

现在的气氛很尴尬，程遥只好开口缓解道：“以后我们避着点吧，我也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你不想我对你负责吗？”顾星阳故意开玩笑着说道。

果然顾星阳就是顾星阳，真是一个什么场合都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人。

“我。”程遥刚想说话就被顾星阳打断了。

“我开玩笑的，你好好休息吧，走了。”顾星阳直接就走出了宿舍，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程遥一眼。

程遥心想，这也正常，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情，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才是真的有问题吧。

当时的场景，如果不是那颗药，看着没有护栏，打开的窗口，他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他也不想，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只好告诉自己，自己只是生病了，才可以在发病结束后，麻痹着自己继续活下去。

但随着压力的增大，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开始担心，如果每天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发作。那是不是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个想活下去的程遥了呢？没有了，他会消失的。

程遥闭上了眼睛，他能怎么办啊？他还能怎么办啊

回到家的顾星阳也是捂着脸，为什么不看程遥，是因为他的脸到现在都是红的，红的跟个石榴一样，又红又烫。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头脑一热就那么做了，明明可以回教室拿个水杯再说的，咋的就直接上了呢。

他感觉自己的脸烫的都快把自己烫熟了，实在是太羞耻了。他现在都不敢再直视程遥了，生怕看着他那张脸就想起厕所那件事。

可一码事归一码事，这出手伤人，可确实是要受处分的啊。

处分就处分吧，他顾星阳从来在意的都不是这些，也从不稀罕做所谓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