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耳垂

周六下午，牧青应着点儿来到了陈衔家门口，敲了三下门，随后躲到了一边，避开了大门上的猫眼。

“哪位？”门后的声音有些沉闷，有些像是刚睡醒的声音。

不是吧，这都快两点了，这人还打不打球了？牧青看了眼手机，微微皱起了眉。今天是陈衔要开始练习篮球的第一天，又是周末放假，这俩人才约着一起去来着，怎么自己是要被鸽了？

虽然怎么想怎么有些不对，但牧青还是实施了自己的计划，一下子跳到了大门正前方，一只手握成拳指着天空喊了一句，“你爹来啰！”

沉默，安静，屋内的人似乎是发愣发了许久才意识到门口站的大逆不道的人是谁。

“你开门能不能叔叔好。”

门被打开时，除了憋着笑的陈衔，还有一脸懵的陈衔老爸。这也让原本牛里牛气的牧青一下泄了气，整个人缩得小小的，头也耷拉着，有些含糊地向陈爸打了个招呼。

“啊，小牧啊，刚陈衔在卫生间来着，我就来帮着开个门，那啥我先看电视去了哈，你随意，你随意。”陈衔的老爸叫陈楚易，也是四五十岁见过世面的人了，但这下给他的冲击还是有点大，牧青这一咋呼，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已经去世的老爹出现了。

牧青陪着笑脸，看着陈楚易尴尬地摸着脑袋往客厅里走，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玄关这儿。

“你知道吗，你刚才就跟只小鹌鹑似的。”等牧青走进屋子，陈衔的右手握着门把手，把牧青夹在了自己和大门的中间。

陈衔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动着，直到二人间的距离只有不过一个拳头时，才看向牧青，稍稍俯下了身子，边将门往回拉边贴在牧青左耳边说着，完了还轻笑了一声。短促的呼吸吹得牧青耳朵有些发痒，只能胡乱动弹两下摆脱这个困境。

或许是陈衔故意的，牧青往左的话就会撞上他的脸，往右时身子又会被陈衔的手臂给阻挡着。又或许是牧青故意的，就这么动弹两下，脖子和脸净往陈衔的脸上撞，搞得原本想逗逗牧青的陈衔脸红的不行。

等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时，牧青再转头一看，旁边人耳朵跟要滴血一样，不小心碰到的地方也和火燎似的，烫的不行。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跟只小龙虾似的。”

牧青举起右手，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陈衔左耳的耳垂，又用指关节顶了一下陈衔的侧脸，学着陈衔的语气发出一声轻笑。

什么情况，陈衔也拿捏不准，只知道脑子有些昏昏涨涨的发疼。耳垂和脸颊上短暂的凉意很快就消散，等再回过神来时牧青早就离开了原地，靠在自己身后的墙上催促着自己。

“打不打球啊还，不打我就回去了。”

“啊，打，打，我马上去拿东西。”陈衔搓了搓自己的脸，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些后立马转身逃回了卧室，一眼都没敢看牧青。反倒是牧青一直看着陈衔，等着这一团红彤彤的玩意儿从自己眼前唰过去后，才极为不明显地弯了一下嘴角。

篮球场离陈衔和牧青住的小区不远，基本出小区门走个五分钟就能走到。俩人到达时，四个露天的场地上加起来只有三四个人说着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诶，陈衔，牧青，你们来了。”离得较远的篮筐下，一个男生举起手，向着二人用力挥了挥，他周围的两男一女也向着这边挥着手。牧青将手展平放在额头上，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几个都是之前高中的同班同学。除了女班长，其他的人和牧青都只是点头之交。

“昨晚他们问我今天干嘛，我给他们说了，他们就说一起来来着。”

察觉到牧青情绪变得有些烦躁的陈衔用手肘轻轻碰了下牧青，舔着嘴唇，眼睛在牧青和手上的篮球里不断地来回飘着。

“你下次可以明天再告诉我啊。”牧青脸上还是笑着，一双眼睛却是没了温度，只是轻瞟了一下陈衔便自顾自地走到了一旁的石阶上坐下，随后象征性地和球场上的几人打了个招呼。

这下算是玩脱了，陈衔看看球场，又看看牧青，最后还是低着头走到了牧青身旁。

“我一个人打球，不也练不出什么吗。”陈衔坐在篮球上，巴巴地望着牧青。

“我们俩都熟悉的会打篮球的也不少吧陈衔。”

你非得叫一些我连名字都记不太清的人来吗，那早知道我还不如不来呢。牧青低眼看着陈衔，不知是从哪儿升起来的兴致，在确定球场上的人看不清后便将手伸向了陈衔的左脸。

根据自己曾经总结的牧青图鉴来看，这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陈衔下意识地往右边偏了下脑袋，怕牧青直接给自己一巴掌，虽然这事儿还没发生过，但陈衔不保证不会发生。

“你在怕什么？”牧青发出一声低呼，附带着有些惊讶的气音。“我只是想说，如果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会直接走的。”

已经相贴的皮肤传递着温度，牧青有些发凉的手心在陈衔的脸上有规律地滑动着，本就有些燥意的脸颊这会儿将所有的感官都调动在牧青的手下，但也无法降温。

陈衔没敢再说出一句话，他也实在是拿不准牧青的想法，只能由着他宰割。

“去吧，小龙虾。”

一直到陈衔的面部彻底变红后，牧青才奖励般地拍了拍陈衔的肩膀，催促着他走向球场。

看着陈衔有些颤颤巍巍地往球场走，牧青一下产生了一股极大的满足感。心情愉悦起来的他甚至还主动和走过来的女班长打了个招呼，完全没了刚刚的烦躁。

“你俩啥情况啊。”

陈衔一走到球场，几个男生便围过来，有些谨慎地问着。其中打头的是陈衔初中就认识的一个叫林孟的男生，虽然这人和牧青不熟，但他也知道陈衔和牧青关系好，只不过这相处一会儿了脸都红了是怎么回事？

啥情况，陈衔也想知道啥情况，早知道今天就不逗牧青了。牧青的报复心不算强，但总是一阵一阵的，兴致来了就挡不住了，也不在乎是什么场合。陈衔回头瞄了眼牧青，发现他已经和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玩起手机来，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诶老陈，你俩不会真的”真的和当时有人传的一样在谈恋爱吧。林孟说到一半收住了话，没敢说，只是有些复杂地看着陈衔。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陈衔一挥手，把篮球从林孟手上抢了过来，开始在地上拍打起来。

也是，牧青那个狗脾气就是很奇怪。林孟挑了挑眉，向另外俩人摆了摆头，便也投入到了运动中。反正牧青和陈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搞得陈衔一天和中了蛊似的。

不过，他也不是心血来潮把陈衔叫出来的。林孟都已经开始跑动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过头看向了石阶上已经开始聊天的两个人。

让他俩聊吧，陈衔最好是和牧青啥也没有，不然也得是场小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