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皇上返回京城，等于把风暴带回京城。陈若轩如愿看了现实版“九子夺嫡”前期剧目。

九月，废皇太子胤礽，颁示天下。

二阿哥的被废，便产生谁来当太子的问题。谋取太子之位最积极的要算是皇长子胤禔了，但是康熙素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表示没有立他的意思，这使胤禔很沮丧，转而支持他认为很有希望的皇八子胤禩。

八阿哥有贤明的名声，许多大臣揣度康熙可能嘱意于他，因此在议政大臣，大学士马齐和元老重臣佟国维等人支持下，列名保奏八阿哥为皇太子。一时间八阿哥夺储的呼声很高。大阿哥看到这个风头转而支持八阿哥。他向父皇推荐胤禩，同时还向父皇讨令由他处死前太子。大阿哥如此积极地参与夺位斗争，使康熙对他的不满达到极点。

康熙根本不愿意杀掉太子，落一个父子相残的骂名。因此，他大骂胤禔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纯粹是个天理不容的乱臣贼子。

到了十月，议政大臣会议，议皇八子胤禩谋求储位罪，削其贝勒爵。

十一月，皇三子胤祉告皇长子胤禔咒魇皇太子，削其直郡王爵，幽之。

这一场打猎之后的大戏，把四爷头上的三个哥哥的牵扯进去，搅的朝堂上腥风血雨，甚至四爷的好弟弟胤祥遭受了牵连，被囚禁。四爷府和京中各户一样，除了初一十五入宫请安，每日闭门谢客。

就在这一片诡谲的寂静中迎来了腊月，因为以前福晋给过后宫众人恩典，可以每年腊月见一次家人，所以一如腊月，钮祜禄家就立刻递了牌子。

福晋那边通过的极快，陈若轩和钮祜禄若轩都知道第二天钮祜禄夫人就可以入府。

一进院门，钮祜禄夫人拉着陈若轩的手不放，打量着女儿。陈若轩看着钮祜禄夫样子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少了去年的意气风发不由奇怪了。

“额娘，家里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钮祜禄夫人怕女儿在家里还要操心家人，报喜不报忧道：“家里一切都好，你怎么样？”

“我在府里吃穿不愁，倒是您有些憔悴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您可不要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钮祜禄夫人看了看女儿，纠结了一下吃道：“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你阿玛为官向来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再加上咱们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倒也不怕，只不过我是担心你大哥。”

“大哥？大哥怎么了。”

“你大哥今年年初到十三爷府上做了幕僚，现如今十三爷落难，我担心你大哥日后仕途受阻，这才没有休息好的。”

这件事情陈若轩倒是不知道，想了想问道：“额娘您别操心，十三爷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不会把十三爷怎么样的。对了，十三爷被囚，大哥可有去看望？”

“你大哥在十三爷回来的时候就去了，不但不能见面，就连东西都送不进去。后面你阿玛拖了关系也见不了面，只能送点东西进去而已。唉，不要被连累了就好了。”

陈若轩一听就觉得：这一家人挺好的啊，不止没有称十三爷落难避开，反而贴上去。赞许的看着钮祜禄夫人：“额娘，咱们家这样做的极好！”

钮祜禄夫人疑惑了：“极好？你是听说什么消息了吗？”

“额娘，女儿哪有什么消息。只不过女儿这样觉得的，大哥既然已经是十三爷府的人了，日后不管飞再高那也是摆脱不了从十三爷府出来的人。阿玛和大哥做的对，与其避开让别人觉得咱们家人都不厚道，还不如大大方方为主子上心更显忠义。”

“你这样说的也有道理。”

“额娘，你和阿玛说：现在基本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十三爷那边的守卫应该也没有那么严了。让大哥带着二哥和两个弟弟一块去，多些人就多一种打交道的方法，说不定能松动些。再把棉衣炭火等物准备好，现在天气这般冷，里面的各项用物都是不齐的。最好能见一见十三爷，或者书信问候十三爷缺不缺东西。”

没有见到十三爷，也没有书信，到时候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呢！

钮祜禄夫人想着也是这个理，而且家里那个傻大郎还一天到晚的心不在焉，担心他主子呢。

钮祜禄夫人在陈若轩这里用了顿饭，陈若轩给她带了些缎料和于师傅新制的点心便回去了。

看到额娘回家了，钮祜禄若轩神情也落寞，陈若轩看着也心疼极了，但她一时半会想不出安慰的话，也就坐在一旁看着。

小麦子以为格格是因为老夫人离开所以心情不好，眼咕噜一转，跑到陈若轩身边道：“格格，咱们今年冬天要不要也和去年那样把院子打扮打扮，做些雪景。今年做的早，可以留景留好久呢。”

陈若轩有点来兴趣端正身体，但又想到了什么，又躺回去：“算了吧，今年四爷和福晋都绷着呢，我如果又照样弄乐子，点了别人的眼就不好了。”

小麦子一听也是，便想新花样逗格格开心。

钮祜禄府里，钮祜禄夫人把陈若轩说的那些话告诉老爷和长子伊通阿。

伊通阿为人异常讲究忠信，虽然十三爷不一定记得有这号人，但伊通阿自觉入十三皇子府是他凭本事给自己挣来的出路，早把十三爷奉若主子。如今主子落难，他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呢。

儿子这样基本上是爹教的，钮祜禄凌柱和儿子想法差不多，听到女儿说这事也觉得有谱。立马安排人出去采买厚实的棉衣和炭火，如果有其它保暖的小玩意也一并买回来，然后吩咐其它三个儿子明个一块去看十三爷，争取轮流把守卫给撬松动来，当然，撬开嘴怎么少的了银子呢。

看起来比较东西多，但买现成的东西，又从老妈手里撬来银子，一天光景也就准备好了。

钮祜禄伊通阿带着三个弟弟到养蜂夹道。几个兄弟虽然不是什么油头滑嘴的人，但怎么样也是四个人轮流进攻，银子又给的足，在一个像陈若轩说的那样，事情尘埃落定，暂时也没有人顾得上十三爷，看守的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虽然不敢放伊通阿进去，但帮忙递东西进去，传个信是可以的。

很快，守卫回来带回来一封墨迹未干的信，信中先多谢伊通阿和念着他这个待罪之人，又送了好些东西给他，且提他现在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伊通阿刚刚放下心来，又和守卫打听里面十三爷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只听守卫道：“前一阵子四贝勒府和十三爷府都送了过冬的东西了，我估摸着是刚刚够的，加上你今天送的，这一两个月是好过的。”那守卫收了伊通阿不少银子，又想了想刚刚看到十三爷的样子，他也怕万一十三爷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犹豫了一会道：“我刚刚听你和其他人说十三爷信中写他一切都好，可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啊！”

伊通阿连忙问：“十三爷他怎么了？”

“我看十三爷起身走动时有些忍着疼痛，好像腿上有疾一般，但我问他他也说无事。这里缺医少药，连个大夫都没有，我也不好冒冒然的掀开主子的衣服。”

伊通阿知道此事，明白是十三爷报喜不报忧，连忙向守卫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回到家中仔细想想到底该如何是好？

既然守卫都看出来十三爷腿部有疾，说明已经到了在外人面前掩饰不了的地步，但是十三爷性子骄傲不肯让别人可怜他。而他现在被圈禁，如果要安排大夫进去，那必得是皇上的旨意才行。看守十三爷的管事听到十三爷说无事，那便不在理会。而他，也没有那里求到皇上的旨意。就恐怕十三皇子府也没有那个能力。

如今看来只有求四爷了。

到了晚上一家子用膳时，伊通阿把此事告知了阿玛和额娘，提出想要求见四爷的事情。

钮祜禄夫人本想着递封信给四爷府的女儿，让女儿帮着提一嘴，但却把自家老爷给挡了：“夫人，有道是后院的人不可以管到前头的事情，尤其这是皇子的事情。像咱们这样如果上门拜访是以十三府的人上门拜访四爷，那有理有据的。如果让轩儿去和四爷提，四爷不在意也就算了，如果在意了岂不是害了她，更别提是其它人知道了对轩儿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老大说的对，明天我就递拜帖到四爷府，只不过如果四爷不管这事，咱们也没辙了。”

第二天，钮祜禄凌柱便递了拜帖到四贝勒府，四爷收到后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奇怪。因为今年朝堂这样的情况，往年年底是活络关系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敢出来走动，更别提钮祜禄凌柱只不过是礼部的一个小小官，而且这是第一次递拜帖，唯一和四贝勒府有联系的就是他的女儿是他后院格格。

总不可能他是为了给女儿争宠才来的吧！想想都不可能，四爷有些好奇钮祜禄凌柱什么意思，很快就给了明日下午有空的回复。

第二日刚过午时，钮祜禄父子准时前来四贝勒府，一溜的打千行礼，说些吉祥话。

四爷问道入府的原因，钮祜禄凌柱推了推儿子，伊通阿忙跪下回话：“回四爷的话，奴才是十三皇子府的一名幕僚，奴才前日前往养蜂夹道看望十三爷，十三爷让守卫带了封信，信中只道一切都好。可那守卫却说他瞧见十三爷起身走动时有些忍着疼痛，好像腿上有疾一般，但不管守卫询问还是写信给奴才，十三爷都是半个字都未曾提过。奴才听闻守卫如此描述，有些着急十三爷的情况。想到十三爷与您交好，这才拜托阿玛递交拜帖，入府求见您，求您去求求皇上派个太医给十三爷瞧瞧。”

四爷也经常派人些用物给十三爷，两个人经常书信问候，但是十三爷每次给四爷的信也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四爷根本不知道十三爷可能腿上有病的事情，猛的听这一大堆，听完了就立马问到：“你说的可是真的？”

伊通阿答：“奴才所说千真万确。”

四爷也觉得伊通阿没必要偏自己，于是给了钮祜禄父子赏赐，命苏培盛好生送二人出去，再派人调查此事。

当天傍晚，粘杆处的人前来回话，证实钮祜禄伊通阿的话并没有错。四爷长叹一声，这个十三弟，真的是太好面子了。他大概猜的出来他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怕给他惹麻烦所以才一直闭口不谈自己的情况，想着抗过去就好了，他真的是……太可恶了。

四爷在书房生十三爷的闷气，但不忘让苏培盛去库房找些首饰给陈若轩送去。等苏培盛来送赏赐时，陈若轩可以说是一脸懵，怎么回事啊？虽然现在腊月可以送礼，但怎么就送我一个人呢？而且，苏公公怎么是这样的态度？

送走了客气的不像话，而且不肯收荷包的苏培盛，曲莲院的大大小小都看出来不对，但也是好事不是。木香打开四爷的赏赐忙对格格道：“格格，奴婢瞧了，四爷赏的是蜜花色水晶发钗一对、金丝八宝攒珠钗一对、镂空兰花珠钗一对、月白地樱花妆花缎一匹和白地红梅妆花缎一匹，这发钗的水晶颜色极好，珠子也大，两匹料子的花样也是极美的。

“那就梅花的缎子做件衣服初一穿，其他的木苏看着放吧。”

陈若轩在第二天还奇怪为什么突然给她赏东西，对于请安时的酸言酸语只能打哈哈过去而已。

四爷一大早便跑到宫里给他的十三弟求情，眼含热泪的求皇上让十三弟换个地方幽禁，最好换到自己府里。皇上自然奇怪怎么突然老四来这一出，待人调查之后，派了太医去给老十三看病。

十三爷是腿上生了一个疮，结果他忍着不说，只觉得会慢慢好起来，结果天气越发冷了，养蜂夹道自然不会像皇子府里舒适暖和，这就一直没好。

太医进去给十三爷问诊时，四爷一直在外头等着，得到：“好生修养、避免劳累、避免寒气入体，否则将来会迁延不愈”的结果，四爷难得真红着眼眶，随着太医一同入宫。

康熙听完太医的禀告，又看着跪在一旁静默不言但眼眶通红的四儿子，难得软了心肠。当日，太子拉着胤祥和他一块作死。自己想过胤祥也许是被拉着做替罪羊，但忍不住迁怒胤祥。现在听到他因为被圈禁而生病难受，又看着一旁求情的老四，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是梁九功上前禀报：“万岁爷，十四阿哥来了。”

“让他进来。”

十四阿哥胤祯本该上前打千问安即可。没成想他问安之后，就和四哥跪在一处。康熙心里隐约猜到几分，问道：“你来干什么。”

十四爷嘿嘿笑了：“儿子听说有太医去给十三哥看病，儿子就打听了一下情况，觉得养蜂夹道那个地方实在是太不适合过冬了，十三哥身强体健居然一个小小的疮这么久都没有好，儿子来求您让十三哥回自己府里关禁闭吧！”

康熙笑了：“难得你们兄弟二人见面不是互相嫌弃，不是互相拆台啊。”

四爷和十四爷兄弟两个突然都露出又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样子，那一模一样的表情却成功取悦康熙，本就软下来的心肠又松动几分，大手一挥让这兄弟二人把老十三送回府里，随便解了幽禁。

且不说在为谁去接十三爷，谁去通知十三府这点事吵起来的四爷和十四爷，康熙看着两个儿子互相嫌弃但算亲密的模样，他想到了太子，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

四爷和十四爷最后争吵的结果是派侍卫去通知十三皇子府，他们俩一块去接十三爷。然后，最后又为了十三爷坐谁的马车吵起来。这样的无意义争吵也是没谁了。虽然最后因为四爷的马车防震效果好一些从而胜出，但十四爷很无耻的一块上了四爷的马车。

这十三爷的魅力真的是大啊，如果陈若轩在这里又要歪歪四哥哥、十三妹和十四弟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