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李侧福晋气势汹汹从西院走到曲莲院，一路上引起各方人员注意。陈若轩听说李侧福晋已经到了院门口，看起来就是来者不善，但又在意料之外。但侧福晋进门，不可能无动于衷，叹了口气，起身迎接。

陈若轩没想到刚刚到门口，还没有等她开口，李侧福晋直接大步上前，顺势掏出袖子里的鞭子朝陈若轩打去。一下不够解气，一下接着一下打，一下比一下重。嘴里念念有词：“你这个贱人，居然是你这个贱人要害我的弘昀、弘时，你怎敢有这样的胆子，若是我的弘昀和弘时有半分不测，你就不止这点教训，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陈若轩第一次被人用鞭子抽，实在是懵的很，直到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这才反应过来，赶快跑开。木香和木苏也是被李侧给惊着，但很快反应过来，一个护着格格离开，一个挡在李侧福晋面前。李侧福晋的侍女们更没有想到自己主子居然胆子那么大，也连忙拉着李侧福晋。曲莲院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够了！”远远一喝止，虽然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清楚是福晋的声音。李侧福晋也清醒一些，停下手里动作。

福晋走到上前，让人压住李氏。陈若轩看到福晋前来，知道有救，连忙给福晋行礼。福晋没有理李侧福晋，径前查看陈若轩伤口，发现又红又肿，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渗血，忙柔声安慰道：“钮祜禄氏，你先回屋里休息，我现在让人去请个医女过来。”

陈若轩行了一礼，连忙进屋，她也不想和李侧福晋这个更年期的女人相处。

院内，福晋居高临下看着李氏，颇有气愤：“李氏，你无缘无故责打钮祜禄格格，你还有没有点规矩，知不知道体统，有没有把四爷和本福晋反正眼里！明明入府十多年又做了那么多的侧福晋，结果越来越不像话。现在去院内反省，等候爷的处置。”

耿格格、武格格、宋格格等人自从听说李侧福晋面色不善往曲莲院过来，便也跟着到曲莲院。只不过她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看到李侧福晋抽打钮祜格格，只看到钮祜禄格格匆匆入屋但听到福晋的责骂。

听到李侧福晋是责打钮祜禄格格，顿时心疼坏了，匆匆对福晋行礼然后便进了屋内。

只见屋内，两个侍女给钮祜禄格格清理伤口，钮祜禄格格嘶牙咧嘴的低呼。

陈若轩心里巴不得撕了李侧福晋，她活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更憋屈的是，她只能躲，她打不得李氏，骂不得李氏，甚至不能反抗，就躲。想想她，真的是丢穿越人氏的脸。

原来为人妾室是这样的辛苦，稍微品级比你高一些的人给你气受都要忍着，陈若轩委屈的都哭了。但是稍微动一下就动到脖子上的伤痕。连发泄都做不到，我怎么这样可怜，我是怎么混的这么可怜啊！

明明做了模拟该如何说的，结果到了说的时候，是这样的情况。真是世事难料。

耿格格、武格格、宋格格看到陈若轩这可怜的模样，心疼的连忙进来安慰。

虽然那鞭子抽的生疼，但陈若轩也不是那么蠢等着让她抽，反应过来就马上逃，所以也就被抽了一下而已。

木苏和木香是一个在挡李侧福晋，另一个护着陈若轩走，幸运的被抽到，但都是自己格格平白无故受了这场连累，真是心都要碎了。

陈若轩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看到这些人都为自己伤心，她还挤出个笑容安慰几人呢！

耿氏等人看着医女过来上了伤药，又仔仔细细问了经过，都感觉钮祜禄姐姐/妹妹这是受了无妄之灾。

宋格格心疼道：“还好刚刚医女说你这不会留疤，不然可怎么办呢！”

武格格愤愤不平：“明明不关钮祜禄妹妹都事，李侧福晋居然还来找妹妹的麻烦，你说若是她只是耍耍嘴皮子就算了，居然还动手了！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若轩感觉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宅斗现如今自己还没有遇上，她还好遇上的朋友在目前为止都是可以结交之人，挺好的。感叹人家自有人间自有真情在呢，耿格格突然开口：

“姐姐，我感觉你可以装装样子。等会四爷如何来看你，你可以哭，但装出一副仍由四爷处理的样子，这样四爷反而会不好意思，更觉得你懂事。不要像现在这样，别人来安慰你，你反而表现的……反正我觉得你给我一种：我不需要安慰，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这种感觉。四爷若是来，肯定想看你和她撒娇的样子啊！”

感觉，耿格格是在教她绿茶怎么做呢！天啊，不愧是你。但说的好对呢。

宋格格和武格格也明显是没有一下子想到这点，但马上转过味了，连连赞许，又向陈若轩传授些哭的梨花带雨的经验。

这陈若轩着实惊讶了，合着认识这么久，就她自己是个傻子。面前这三人在宅斗面前是颇有心得，说不定经过试验呢！而她，来了三年，就和个缺根筋的人一样，直接是当初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一点没有变啊！她可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前院，王太医说今日二阿哥就能醒过来，四爷处理手中的政务，和二格格一起在二阿哥屋里。

父女俩正在聊天，这时苏培盛前来打破这温情脉脉的环境，弓着身禀报道：“爷，二格格，李侧福晋刚刚闯到曲莲院打了钮祜禄格格。”

四爷此时眉头皱成一团，二格格一脸不敢相信。

四爷看了还没有醒来的二阿哥，对苏培盛道：“出去讲吧。”

四爷大步走，二格格匆忙吩咐丫鬟太监好好照顾二弟，然后跟上阿玛。

只听苏公公道：“大概两刻钟前，李侧福晋跑到曲莲院，拿出鞭子抽了钮祜禄格格好多次，边抽还边说是钮祜禄格格害了二阿哥和三阿哥。”

“胡闹，李氏简直是放肆，那里还有一点侧福晋的样子。立刻吩咐下去，李氏禁足思过，不准出门，每日抄写佛经二十页思过。如果再有下次，这个侧福晋她就别当了！”

“嗻！”

四爷吩咐过后，看了看女儿，皱眉道：“你那个额娘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你平日里也要多劝劝她，少惹是非。”说完便离开前院。

二格格有些丢脸，应了一声“是”，屈膝恭送阿玛，马上回到西院。结果看到额娘还一脸愤愤不平，感觉对阿玛的处置很不满意，这真的是冥顽不灵。

二格格在额娘开口反驳苏公公前边便立刻对苏公公道：“公公您辛苦了，额娘会好好守着规矩，在禁足期间好好思过。”又看了身边侍女一眼，侍女明白意思，恭恭敬敬递上一个荷包，送苏公公出门。

李侧福晋看着女儿的一番处理，脑子清醒一些。是啊，爷已经给了处置，怎么会容她过多置喙。

二格格拉着额娘进了屋内，坐在美人榻上，二格格忍不住询问：“额娘，您怎么会突然跑到曲莲院打钮祜禄额娘呢？就算是一个丫鬟做错事都不可以打，更何况是阿玛的侍妾格格，这是大大的失了规矩啊。”

李侧福晋听到女儿有些严厉的询问不禁委屈：“那个贱人居然敢下药害你两个弟弟，还不准我去打她一顿出出气吗？”

二格格无奈了：“额娘，您这真的是拎不清，不是二弟弟和三弟弟的事情，自然阿玛也会上心，仔细查明，就看钮祜禄额娘自己吧木葵给供出来就知道不会是她做的。额娘，您真的是太糊涂了！”

李侧福晋无力的辩解：“谁知道她有什么把戏，会不会贼喊捉贼。”

二格格也对这个额娘的固执有些受不了，只得耐着性子劝到：“额娘，钮祜禄额娘无儿无女，她害了二弟弟和三弟弟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为什么这样做。更何况这是把手伸到前院，她一个小小的格格，有什么本事这样做。”

“你这样说好像有些道理。”

“您这次是真的失了体统，如果不是顾念二弟弟和三弟弟才刚刚病一场，二弟弟还险些失了命，您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还只是禁足吗？你知足吧！您自从封侧福晋以后越来越不像话，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磨磨性子，省得以后吃大亏了。”

李侧福晋被女儿说的不好意思，但也明白这是为了她好，沉默不语。。

二格格看她额娘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把打钮祜禄额娘的事情放在心上，恐怕额娘没有把后院里所有的格格都反正心上，若是不改正只怕日后要吃大亏。她再过两年就要出嫁，到时候没有她盯着，恐怕额娘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想想都担心，索性这些日子禁足好好的劝劝额娘吧！

二格格想起什么，问道：“二弟弟日后可能子嗣艰难的事情，您没有说出去吧？”

李侧福晋道：“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说出去，只不过福晋也是知道的，不知道福晋会不会给说出去。”

二格格斩钉截铁的说道：“嫡额娘不会的，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阿玛面上无光，而让阿玛丢脸的事情，嫡额娘不会做的。”

二格格很清楚这个嫡母的性格，更清楚自己亲妈的固执。可怜的二格格感觉在给李侧福晋当妈似的操心。

正院里。

福晋听到四爷给李侧福晋的处置，眉头都要打结了，乌嬷嬷赶忙宽慰：“福晋别气，这李氏的两个儿子才刚刚病一场，二阿哥更是死里逃生，四爷不好在这个时候给她重罚的。”

福晋叹口气：“终究这钮祜禄氏，不是四爷心尖上的人，自然不会重罚。只是可怜她，白白受着委屈。吩咐下去，给钮祜禄氏用最好的药，什么想要的都给。”

□□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福晋想到自己，她也不是四爷心里的人，有的只是作为福晋的尊重和体面，若是不能提四爷打理好后院，恐怕连尊重和体面都没有了。

乌嬷嬷想到了什么，脸色很不好：“这李氏犯了这般错，才禁足，日后若是出来恐怕要更嚣张些，只盼着爷能冷一冷她。”

福晋笑了：“爷既然已经看出来，就不会再对她好了。”爷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恩怨分明，不容一丝一毫的污染，这次李氏有这么大的污点，爷心里恐怕也不是滋味，日后怎么可能会对李氏还如往常一样，真是痛快。

正院和西院的想法陈若轩不清楚，她正在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交代小麦子几句等会该回的话，再搞一条沾满姜汁的帕子先擦擦眼睛，把眼睛弄的通红，再让木香和木苏等人一个劲的劝她不要伤心之类的话，等观众过来就开始唱大戏。

等四爷到曲莲院看见的就是钮祜禄氏坐在罗汉榻上不要一言，只顾流泪，奴才们想着法逗她乐。

众人看到四爷驾临，自然不敢耽搁，纷纷行礼。

陈若轩自然也想行礼，却被四爷扶住了。陈若轩打蛇上棍，拉着四爷的手不放，奴才们一看便识趣的退下。

大戏开唱。

四爷先是拍了拍陈若轩的手，又柔声询问：“今日你可是受委屈了，让爷看看伤的如何啊？”

陈若轩拿出帕子擦擦眼，不好意思又委屈道：“这伤痕怕让污了爷的眼睛，还是说了吧！”四爷仔细哄着：“让爷看看，没有那么多忌讳。”陈若轩这才微微露出脖颈，四爷又仔细小心的扯开衣领，白嫩的皮肤上有一条鞭痕，淡绿色的膏药覆盖在上头，渗出的血液颜色变深，与白皙的肤色相衬显得尤其狰狞可怖。

陈若轩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妾身知道，那木葵是妾身身边用了两三年的丫头，妾身没有看好，竟不知她为何吃了豹子胆敢对爷的阿哥们下手，李侧福晋必定会过来问罪的。只不过，妾身实在是不知道李侧福晋居然那么狠，那鞭子再往上一下，那鞭子就抽到妾身脸上了！这只是抽到脖子上，妾身自觉没脸见人，若是在脸上，呜呜呜。”

要说陈若轩第一次唱戏还唱的真不错呢。这哭的让冷面四爷都忍不住心软，加上又瞧到李氏留下的可怖伤痕，自觉心性狠毒脑子还糊涂，彻底闹了李侧福晋。

不过怀中还有个小妾要先哄着，便低声哄到：“好了，不哭了，万一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会留疤的。那李氏，爷会好好教训她的。”

陈若轩点到为止，知道不能太过，四爷这样的表现已经到达她的目的，便也退一步道：“妾身知道爷的为难，爷您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妾身都听您的。”

四爷被顺毛摸的很舒服，满意的摸了摸怀中女子的头。陈若轩……有点尴尬，怎么上演摸头杀了。

四爷倒是没有发现陈若轩尴尬，反而觉得手感不错，多摸了摸。又随口提到：“也是爷不好，那木葵送去审问的事，没有避着李氏，后面她听到二阿哥的病情平稳，一下子晕过去，爷就直接让她回西院，没有叮嘱她不要来找你麻烦。”

陈若轩倒是没有觉得是四爷的问题，想了想回答道：“这怎么会是爷的问题呢？爷又不是神人。说起木葵，妾身今天送走木葵之后便想着，她虽然这段时间有异样，可是她也一直在府里不曾出去，又是谁和她联络的呢？所以妾身问了问院里伺候的人，木葵平日里除了呆在院子里或者是外出领份例提膳这些还会去什么地方。小麦子想了半天倒是想起来一个事，不过妾身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呢，爷要不要叫小麦子进来问问清楚。”

四爷本也为了这个事发愁，木葵倒是硬骨头，一个字不吭，那个小太监居然把脏水泼到钮祜禄氏头上。现在听到事情有转机，马上把小麦子唤进来。

小麦子本就候在外头，听到主子传话很快进来，听到四爷是在问格格之前交代的事情，忙按照格格教的回答道：“那个木葵，奴才和她的差事很多是轮流做的，所以接触的时间较多。奴才知道木葵经常做了针线，托后门门房那里一个皮肤较黑、粗壮粗壮、左手手背有颗痣、约摸二十来岁的小厮拿出去卖。不知道这个小厮会不会和这事有关联。”

听了小麦子的话，四爷眼前一亮，立刻吩咐苏培盛到后面绑了相符的小厮，丢到粘杆处审问。

四爷虽然对陈若轩现在很满意，但到底二阿哥才刚刚往地府走一遭，心里惦记着儿子，陈若轩也看出来，柔声把四爷劝走。

四爷走的顺理成章毫无心理负担，陈若轩更是松了口气。不劝走四爷不行啊，让她这样借着伤势委屈的装上一时半会还行，毕竟自己真的委屈。要是晚上四爷留下，用个夜宵，再躺在床上，她可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装。到时候控制不好的把人腻歪死或者被拆穿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唉，原来绿茶也是不容易的，对她来说应该要天分吧！

算了，让木苏明天去帮她告个假，她要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