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因为这次小小的冲突，曳子桑和樊恺间的关系突然间无声无息地疏远。曳子桑已经连续好几周没有在晚上12点前回文柳苑3803。白天，他周旋于各个投行券商基金经理之间，夜晚，则和各类圈里圈外的所谓朋友流连于夜店的纸醉金迷。

至于曳子桑与深南拟定的那份trs合约，因为陷入多方角力中无法进展而不得不搁置。不过，再得不到有效的替代方案前，曳子桑还暂时不想放弃，他还有时间和空间去进行其它维度的操纵；而深南投资部，虽然不信任曳子桑，显然也舍不得这到口的肥肉。

就像曳子桑和樊恺现在的关系。樊恺好像突然间就从曳子桑身边消失，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连邻居之间偶然的相遇邂逅，不知为什么都没机会发生。老天都不想帮他们了？但曳子桑知道，樊恺仍然还住在隔壁文柳苑3801。

也记不得是哪一天，曳子桑半夜归家。因为喝得酩酊大醉，曳子桑在自己家中转了几圈找不到北，打开大门后，左转右旋地就拐到那扇通向露台的玻璃门前。

不知不觉，时已入夏，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植物的味道，夜风吹来，冷得曳子桑一哆嗦，脑子中清醒了下，环顾四周，瞬间觉得自己穿过了道任意门，来到一片世外桃园。

星光下，到处是紫色的花瓣，到处是扑鼻的浓郁的花香，还怎么绕都走不到头。

……

直等第二天曳子桑醒来，才发现自己昨晚醉倒在那方公共露台上。

不知什么时候，花坛里被移植了盆硕大的三角梅，足足有一人多高，花坛周围被围了圈半人高的篱笆，三角梅那紫色的花藤毫不客气地顺着篱笆就爬满小半个露台、

真好看！曳子桑内心赞叹，随即意识到这必定是樊恺弄的。

宿醉导致的头疼依旧，曳子桑扶额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拢了条羊毛毯——柔和的浅棕色，摸起来温暖又柔软。

身边不远处花台上，被打扫干净放了只食品包，隐隐约约间，一股浓郁的奶酪香味传到鼻间。

起床气还没散去的曳子桑，拿着那热乎乎的食品包，有些懵懂地环视四周。好久没见到樊恺了，说实话这段时间曳子桑也很少想起这家伙，然而突然间，这个人的气味就这么席卷着包裹住了他。

曳子桑完全能想象樊恺的日常生活，他会在晚上六点下班，然后做饭吃饭，收拾好家中一切后来到这里。

他费力搬动着这株三角梅，用桶搅拌营养土再培进花坛中，他给花坛里浇水施肥，固定好这些篱笆后，再把花一束一束盘在上面……

曳子桑突然觉得有点饿，拆开油纸包，一口把包里敷满的奶酪咬下一大块。

真好吃呀！这家伙的厨艺越来越精进了。樊恺用鲜虾和腌肉，加上翠绿的西芹做成炒面，应该是怕曳子桑醒来会凉，就在外面敷了层厚厚的奶酪。曳子桑睡着还没醒，也搞不清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手中的炒面倒还有些烫嘴。

曳子桑狼吞虎咽，恶狠狠地越吃越快，直到最后一口炒面塞进嘴里，还意犹未尽地挨个添干净沾满奶酪的指头。

将手中油纸包团了团，扔到地上，曳子桑看了眼堆在地上的毯子，站起身来，向自家大门走去。

曳子桑讨厌樊恺这种性格，永远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处处在向他示好，却永远不能信任他。

任何关系，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失去信任，失去一切。

两人关系再次进入僵持阶段。3801的樊恺似乎并不介意和曳子桑这样不远近不近的关系。那天之后的第二天，曳子桑还抽空查看了下露台。羊毛毯子已被收走，地面重新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同那些紫色的落花都已归拢明白。

那夜的曳子桑，仿佛不过就是个夜宿的路人而已。

曳子桑管不了那么多。他太忙了，吃不散的宴席，约不完的会，人生的前头就是大把的新鲜，随时在等待着他。

今天晚上，曳子桑就将在威尔逊酒店宴请黑石证券的业务部主任——黄迩胜，那个手中掌握着大把金钱使用权利的男人。

说实话，曳子桑对黄迩胜并不很感兴趣，甚至，在将来的业务规划中，黄迩胜也并不处于他的人际运作范围内。内部有人传闻，黑石基金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资金份额没有运行在合法范围内。虽然这种非常规手段往往能让团体规模迅速发展，但过高的利润，足以让曳子桑这种金融圈玩家引起警惕。不是非常必要的情况下，曳子桑不会让自己置身在市场规则之外，这是他的底线。

至于那天在朋友单身party上和黄迩胜闹那一出，有约大半原因是因为樊恺。曳子桑喜欢试探樊恺的底线，他想看看樊恺能接受自己玩到哪一步？但令人沮丧的是，结果好像是玩脱了。

然而黄迩胜却似乎当了真，那天之后，频频向曳子桑发出约会邀请，哈哈着在电话里说需要和曳子桑进一步深入交流，底下什么意思曳子桑可太明白了。

不过，曳子桑也不打算得罪黄迩胜，做人留一线是他曳子桑的为人准则。

几次推脱后，今天，曳子桑干脆主动约黄迩胜共进晚餐。如果两人能把事情说开，做不成情人做朋友那是最好，实在不行，就索性断了对方念头，省得以后牵出其它麻烦。

为表诚心，曳子桑昨天特意从海外高价购买一批特级澳龙，今天凌晨空运到m市，请酒店的专业厨师为二人准备了晚上的龙虾全宴。别的不说，钱花到了心意也表足，想必什么话都好说。

对方是个聪明人，不会在他这儿浪费时间，这是曳子桑单方面的想法。

然而让曳子桑没想到的是，黄迩胜那是半个混黑社出身的人，一上来就不按常理出牌。在曳子桑预定的私人包厢中，服务员上餐完毕就被黄迩胜赶走，看意思是想和曳子桑单独聊聊。曳子桑倒也没放在心上，趁黄迩胜出去洗手的空档还有心情欣赏包厢墙壁挂着的幅浮世绘仕女图。然而黄迩胜回来后，二话不说，关门就上前把背对着他的曳子桑给压倒在了墙上。

这么开门见山直捣黄龙的，曳子桑还真是头一次见，都是圈子里混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多数都还在意那张脸。

曳子桑右手被反剪在身后，压在墙上的脸都被挤变形了。他苦笑着对在他身后的黄迩胜说道：“黄总，慢点，慢点，我胳膊快被你拧断了。”

黄迩胜声音都憋得快撕裂开来，“好尼玛个货色真会钓呀！让哥等这么久？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

“我是个直男，我只喜欢女孩儿。”曳子桑尽量语调放平，松弛身体，避免招致更激烈的对抗。

“直男！”黄迩胜笑得让曳子桑心里发毛：“那天和你那个小白脸，……，看你那个样。怎么？他满足不了你吧！”

“我真的是……”曳子桑衬衫被粗暴地燎到胸前，然而黄迩胜因为过于激动，半天都弄不开曳子桑腰间那条皮带。

“是什么都不打紧，实话告诉你，今天必须得让哥好好心疼心疼……，咦！”

曳子桑背上使劲儿，把黄迩胜顶开了点，然后开始主动解自己腰间的皮带。眼前此情此景，让黄迩胜满意地眯起双眼，放松了对曳子桑的束缚，色眯眯眼看着曳子桑把皮带慢悠悠抽出来。

“宝贝，你这就对了嘛？”

“装什么装，看你第一眼，老子就想吃了你，尝尝你是什么味道的。”

黄迩胜吞了下口水，“真的是，让你哥我好等。”

……

啪地一声脆响，伴随着黄迩胜惨烈的叫声，曳子桑一鞭子就把黄迩胜给抽到一边。

黄迩胜完全猝不及防，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捂着脸颊连声叫唤。

“冷静下来了吗？”曳子桑边说，边蹲下身来，把瘫在墙角的黄迩胜右手拿开，凑上去查看伤口。

“还行，没破相，好好在家养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一道明显红紫肿痕从黄迩胜太阳穴直到下巴颏，贯穿大半张脸，但好在，没有明显的出血。

“我没骗你！黄总”曳子桑拍拍手后站起身来说：“我是直男，只喜欢女孩儿。对不起黄总，以后咱想点别的吧！”

说完，曳子桑转身，拿起随身小包，向大门口走去。

黄迩胜捂着脸还在地上坐着，疼得呲牙。

然而曳子桑低估了黄迩胜的流氓和匪性。正当曳子桑拉开大门准备离开包厢时，耳边突然轰隆一声响，头顶剧痛，直愣愣地就被砸到在地。

这声巨响招来了酒店服务员，那人刚在门口探头望了一眼，就被黄迩胜一声爆喝,“滚！”，吓得屁股尿流，门都没顾上关，外面走廊传来阵仓皇逃离的脚步声。

“你这个贱人，还想跟我玩阴的？也不看看你招惹的是谁？”黄迩胜被彻底激怒，骑上来就是一拳，砸到曳子桑脑门上。

曳子桑天昏地暗，额头有温热黏糊液体流下。他被砸懵了，任凭黄迩胜上下摆弄，眼睛直瞪瞪看着前方，完全无力反抗。

“你老老实实的，让我玩完玩腻就算了，要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刺啦一声，曳子桑感觉到自己衬衫被扯掉大半，肩膀背部阵阵凉意袭来。曳子桑心里意识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但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真没想到，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他曳子桑会栽在这里头。

曳子桑努力收缩着，试图将自己身体蜷起，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的唯一反抗。然而，黄迩胜又一个巴掌铺天盖抽来，顿时，一股腥咸液体从曳子桑嘴角流出。

曳子桑彻底失去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