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饶如果想找蒋点烛,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他现在晋城也算手眼通天了,可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畏首畏尾。
蒋桃花说他“近乡情更怯”,他只当是调侃。
他对蒋点烛感觉很奇怪,连自己也说不清。
如今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有一个想法,要让她留在身边,至于为什么,他不愿意深究。
毕竟他只在意“得到”这个结果,生意场上多年养成习惯,想要什么,争取就是了。
他也想过强硬对她,只要臣服就好,这她欠自己的,可当他试着用公司去打压她时,得到反抗,他发现自己并不忍再继续。
心软的感觉他这辈子体会少之又少,唯一的真情实感都给了许应心。
他猜自己是把她和应心混淆了,连那种独一份的温柔也连带给了她。
如今想要收回来太难。
有时夜深人静,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是她能和应心一样听话就好了。
他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哪怕重振蒋氏也不再话下。
可她应心相似又不同,都是那么特立独行有自己的想法,可她太倔强,看事情太过主观。
如今她就是把自己认定了合作人关系,不论自己做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别有目的”。
这样的成见横在两人之间难以翻越,更让他心焦的是还有个安籍尘。
他居然使用苦肉计搬到她隔壁去。
真的是够下本。
蒋点烛上班的时候,他去看到那周围的环境。
老旧的小区,墙壁贴着花花绿绿的开锁广告,地面积灰,墙角发霉。
再看屋子里的环境,屋顶低的可怜,住进去人都压抑不少。
看到这样的环境时,当时他的感觉是心安的。
蒋点烛再怎么说也曾是千金,这样的房子她应该受不了。
就算当初自己给她安排的临时公寓,那环境也是经过阿放精心挑选的,周围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再看这,简直没法比。
她一定会后悔的,然后回来找自己。
到时候自己就温水煮青蛙,让她回到许氏工作,让白老先生继续带她,徐徐图之。
他计划完美天衣无缝,只等她一个后悔转身。
可等啊等,等到了安籍尘住到她隔壁的消息。
再等啊等,他看到了蒋点烛去安籍尘家搬东西的照片。
八卦新闻极致吸引眼球“爆!许家太太出轨断腿前任!”
那标题用红色加粗字体放在新闻八卦页最前面,看的他都愣住。
画面显然是从对面小区偷拍的。
里面蒋点烛手里抱着一个花瓶,身后安籍尘坐在轮椅上,正看着她。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画面看着就幸福。
看到这新闻的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没希望了。
安籍尘的心思深陈,不比自己差,他又去了她隔壁,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有些懊恼,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找上蒋桃花。
不论如何,蒋桃花是她的姐姐,劝劝她,分析一下利弊她应该是听得。
但他还是不放心,借了司机家的车子跟过来,没想到竟然被敏锐的蒋点烛发现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
许应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可该死的胜负欲,让他必须前行,好像夺过安氏产业并不是真正的胜利,得到蒋点烛的认可,让安籍尘体会到心如死灰,心服口服才是。
许应饶知道自己对蒋点烛感情复杂,当初他帮蒋点烛,一则是因为她的心脏,另一则就是因为安籍尘。
那个时候安家在晋城风头正盛,而他还在洗白家族,忙的不可开交。
他总能在一些宴会上碰到安籍尘,远远的看他侃侃而谈。
那时候他就想,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那样,让所有人俯首称臣,他带着应心游走在众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或许潜意识里,他想成为安籍尘,取代他的地位,夺走他的威望。
计划从救蒋点烛开始,每一步,他都在精心的谋划。
如今成功了,应心却不在身边。
空落落的心,总有一种成果没人分享的感觉,思量之后,他把目标转向暂时寄存心脏的蒋点烛。
她是和自己一路走来的,应该会明白自己。
众多影子里,她是最像应心,又有自己想法的。
她模样不如墨璇,但不是毫无思想一味按部就班的玩偶。
有时候一颦一笑,与自己对话模式,他都以为是应心活过来了。
了很快她又变成了蒋点烛。
不过只画面一闪,已经足够。
偏偏她不肯臣服。
如今老爷子已经全权把家族的事交给自己,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又好像没有。
车子在路灯下穿梭,他心情异常的烦躁。
在潜意识里,好像他并没有胜过安籍尘,也没取代他,反而失去了应心。
蒋点烛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如今她已经习惯先听听隔壁的声音,可今天很安静。
她想,安籍尘应该是休息了。
结果晚些的时候,她接到了安籍尘的电话。
对方气息微弱的问她,能不能扶他一把。
蒋点烛当时就反应过来,他又摔倒了。
不过是自己没听见。
等她过去的时候,她发现安籍尘正依靠这沙发坐着,边上是侧翻的轮椅,还有一地碎瓷菜汁。
这么大动静,她在隔壁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等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地上铺了一层隔音泡沫板。
踩上去软软的,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被楼下的人投诉了?”
“防患于未然。”
现在的安籍尘很瘦,即便蒋点烛一个女人也能搀扶起来,把他扶回轮椅。
“我在这住不了多久了。”
他弯唇向蒋点烛抱歉一笑,“医生说我需要做康复训练,这段时间能看到你在我隔壁进入,我已经很开心。”
蒋点烛看着他瘦弱,肌肉萎缩的双腿,眉头微皱。
“怎么训练,结果呢?”
“能训一天是一天。”
他在骗自己。
蒋点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敏锐察觉到,他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
“怎么,安家就一分钱都没有了?连个护工都找不到。”
“找得到,就在康复训练中心找一个就好。”
他一向是挑剔有洁癖的,此刻却因为摔了盘子,家居服上都是汤汁。
他虽然不喜欢,但并没有说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
的确,需要人照顾了。
这样看下去,他连半年都坚持不下来。
蒋点烛自认为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看着从前意气风发的他,这么无能狼狈坐在自己面前,只觉得残忍。
是谁把他害成这样?
是李秀秦,李瑞,还是一意孤行的自己。
蒋点烛垂在身侧的手捻了捻,“有定下那个康复医院吗?”
“青年路那边的吧。”
他扭头看向窗外,“那边有个小广场,平时可以遛弯,夏天天气正好,我还不想错过。”
他话没说完,他想说的是“不想错过最后的时光”。
蒋点烛毕竟认识他很多年了,还是有些了解他的。
想到两人曾经误会,家族牵绊,是非昔日种种,只觉苦涩。
她没有看安籍尘,自顾自到洗手间拿过拖布垃圾桶,把碎瓷和菜汤都收拾干净。
她干活的时候,安籍尘在边上一直让她住手,他说自己可以叫钟点工过来,可这个时候了,怎么会有钟点工呢。
菜汤在地上流一夜,都干了,到时候满屋子都是汤汁的味道。
他曾经那么爱干净,怎么忍受的了。
都说正常人忽然受伤残疾的话,部分人会接受不了事实,会变得狂躁,不希望有人帮助自己,把自己当成弱者。
而安籍尘恰恰相反。
他把所有的伤痛都向内细瘦,坍缩,没人知道他的想法,情绪好坏。
他变的越发温柔善解人意,好像担心惹到身边人,再嫌弃他一般。
蒋点烛不知道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在自己面前这样。
这真的让她觉得无力心头酸涩。
他应该是掐着时间来自己隔壁的,如今也要掐着时间离开。
一开始蒋点烛以为这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可看着他日渐消瘦,听到医生讲解,看着他肌肉畏缩再也站不起来的双腿,她开始渐渐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
自己的愿望实现了。
李家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安籍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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