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奇怪怪

青难认真地吃饭，心里想着要不要把神叶要回来。

等到青难放下碗筷，摩笙精神了：“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个地方挺多人，我们去玩玩吗？”

青难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走过去才发现这里似乎是某种亲子娱乐场所，来都来了，摩笙和青难两人混杂在陶艺区一群家长加小朋友的组合里。

摩笙明显有基础，不需要老师指导，自顾自地玩起来了。青难有些难以下手，但是看看旁边被父母强带过来的、耷拉着耳朵只差没哭出来的小犬妖，青难突然又觉得自己还好了。

小犬妖感受到了视线，小耳朵动了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过来。

青难是神树，天生亲近泥土，没两下就成功上手，在小犬妖的注视下灵活地摆弄起了自己的那团泥。

小犬妖瞧瞧自己手上的“小怪物”，还有爸爸妈妈手里的“大怪物”，小美妹妹好奇地看过来，问：“球球，你和叔叔阿姨做的是粑粑吗？”

小犬妖张了张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随后他们又逛了精品店，青难买了把伞，摩笙买了个条红绳的项链，他比了比脖子上的项链，觉得那片叶子不搭，就取了下来，在手上绕了几圈当作手链。

青难神色微动：“这是……”

“哦，这是我在许愿树那里拿到的树叶。”随手摘叶子让摩笙有点不好意思，他冲青难笑了笑，“好漂亮啊，就没忍住摘下来了。”

“摩笙摘下他的神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必然发生的事件，青难并不在意，只是听说自己成了许愿树，有几分好奇。

“许愿树？为什么是许愿树？”

摩笙笑起来：“因为期末很多人许愿不挂科，很灵的。”

“真的吗？”

“真的！经过了历届东院学生检验，可灵了！”

青期末差点挂科难狠狠的心动了，并且开始思考自己拜自己有用吗？

但是他记得摩笙的成绩很好，就随口问：“你也要许愿不挂科吗？”

“不！”摩笙严肃道，“我当然是许愿脱单了！”

“呃……”青难心情复杂，脑海深处突然浮现了醒来时的一些画面，果然那个矮子就是摩笙吧，那个矮子还说了什么来着？青难思索着。

‘想找漂亮小姐姐脱单……’

他是这么想的吗……

青难想自己的原身是一棵镶金挂玉的神树，树干笔直粗壮，树冠茂密如云，嗯，漂亮，画勾。

还有小姐姐。啊，画叉。

青难的叶子又焉了，性别可不可以不卡得这么死，漂亮雄性神树不可以吗？实在觉得种族隔阂，他愿意一直用人身示人。

走到商场门口，摩笙先告别：“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青难打开雨伞，雨滴在伞面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外面的雨更大了。

走出广场还有几阶台阶，地砖上深深浅浅积了些水，能走的地方很少，下台阶的时候摩笙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崴伤了脚，青难及时扶了他一把，伤得不严重。

但是青难看着摩笙一瘸一瘸地走路，垂下了眼睫，把伞交给摩笙，蹲到台阶下面：“上来。”

“你背我？”摩笙诧异极了，但也知道下雨天自己这个样子走不了路，于是趴到了青难背上。

青难买的这把伞很大，摩笙被他背在背上，撑起大伞，这把伞像小时候雨天族里长辈用茂密的树冠竖起的屏障，把不喜欢雨的小苗苗们护在里面，外头纵大的世界都与他们无关，其他小苗苗在里面玩闹、听长辈讲故事，而青难总是呆在角落里打瞌睡。

不管怎样，外面的风雨都与他们无关。

青难低头注意路上的水坑，摩笙的手环着他的肩，腕骨处缠着的项链坠着他的神叶，翠绿的树叶衬出腕骨惊人的白皙细瘦。

青难突然觉得神叶在摩笙手上也不错。

他不纠结摩笙是否在性别方面有所坚持了。

等找个好天气，直接问问他吧。青难心想。

由于摩笙崴了脚，青难送他回了酒店。摩笙订的酒店离这里还不到一站路，青难打算步行过去。

雨滴声一刻不停歇响着，青难听到摩笙在他身后说：“谢谢你。”隔了一会儿摩笙又说，“我没想到你力气很大哎。”

因为下大雨，乌云布满天空，天很暗。青难突然想到小欣六点要走，就问摩笙现在什么时候了。

“五点多，等下一起吃晚饭吗？”

青难请摩笙帮他拿一下叶幕，跟小欣说一声自己有事不回去了。

摩笙伸长右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摸。

“摩笙。”青难提醒道，“不在胸前的口袋。”

“哦？哦哦。”青难穿的是学校的校服，摩笙知道有几个袋子，随即又放下右手要往下摸裤子，动作逐渐别扭起来，亏他柔韧度好，青难力气也不不小，树站得扎实，才没两个人一起摔地上。

“我是说。”青难憋了口气，感受摩笙的手很莽撞地摸东摸西，他的声音弱了几分，“在我上衣腰侧的口袋里……算了，我来拿。”

摩笙的动作明显变僵了，青难腾出一只手把叶幕掏了出来，递给摩笙，拿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松了口气。

摩笙接过叶幕，把叶幕举到青难面前解了锁，自己拿出过看：“有条消息，是……‘小欣学姐’发的，她问你什么时候到，我直接回你回不去了吗？”

“嗯，麻烦你了。”

走进酒店，青难把摩笙放了下来，摩笙说：“我已经不痛了。”

青难看摩笙在他面前走了两圈，神情自然，没有在忍痛的样子，放下了心。

青难开了间房，和摩笙的房间在同一层。

回到房间，青难先跟队长报备了今天回不去的情况，顺便询问之后的工作问题。

他们这一小组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留下来打打杂，现在见到了摩笙，私心更想和摩笙待在一起。

队长很快回了消息，说已经收尾了，随时可以离开。

喝了几杯水，又稍微睡了一觉，再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看时间，晚上八点。

青难想到之前小欣说荼阳区的夜宵很好吃，于是在网上搜索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做足准备之后去外面找摩笙。

虽然在同一层，但是摩笙和青难的房间分别在这一层的两头，走到中间时，摩笙那一边的某个房间打开了房门，走出两个人，双手插着兜，大摇大摆，中途与青难擦肩而过。

青难若有所感地转过身。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站在电梯门口准备进去。

其实那是两个很普通的人，和平时会在任何公共场所遇到的人一样，粗略来看没有任何不同。

青难拧着眉，走到摩笙房门口，确定那两个人是从这里出去的。

电梯里，十六摘下口罩，才冷下脸来，十五提醒他：“才来东区，别惹事。”

十六的脸部肌肉诡异地抽动两下，闷声说：“那人发现不对劲了。”

“不一定。”十五懒洋洋地叼着从摩笙房里顺来的樱桃，“别惹事，那是东院的人，我们又没干坏事，要是别人多看了你一眼都要去找麻烦，以后东区的人都不够你杀的。”

十五说完伸了个懒腰，长袖滑落了一些，露出覆盖手背的字母纹身：“东西总算拿到了。”

青难敲了门，摩笙让他进来。房间里行李箱打开着，衣服散落在床上。

摩笙说：“我洗了个澡，正准备喊你吃晚饭呢。”

青难指了指时间：“八点了。”

摩笙一愣，笑了起来：“要一起吃夜宵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大排档。”

“好啊。”青难默默取消了自己预定的餐厅。

“那你等等我，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好。”

几分钟之后，两人一起出门去了摩笙推荐的大排档。

他们坐在外面，雨停了有一会儿了，地面稍微有点湿，但是也没阻挡荼阳人觅食的热情，不到九点，外面已经快坐满了。

他们隔壁一桌大叔在拼酒侃大山，谈及荼阳区新建的荼阳大楼。

“说到这个，周兄，你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啊！”

“听说荼阳大楼里面的植物园也是周兄……”

“没有没有，没得那么大的本事，不过财神来了挡也挡不住！”被叫做周兄的男人哈哈大笑，“之前荼阳大楼招标植物营养液，你们都知道的，那要求奇奇怪怪，我想着不过几箱营养液嘛，就凑了个热闹，没想到……被选上了哈哈哈哈！”

“嚯！这可是大生意啊！”

吹嘘完，那几人又换了个话题。

“周兄”说最近荼阳大楼的植物园有个展会。

摩笙很心动：“我们要不要去展会看看？”

“晚上看不了吧？”说是这么说，青难手上已经打开了叶幕找地址了。

找叶子！找叶子！

他们到植物园的时候里面人已经不多了，摩笙拿着进门领取的小册子往前走。

青难顿住了脚步。

摩笙问：“怎么了？”

青难没说话，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爸爸？

“爸爸？”

“爸爸！”

摩笙的叶幕响了一下，摩笙看了看四周，对青难说：“要不要喝点什么？”

“好的。”青难说，“我去前面逛逛。”

走到前面，是一个个小展厅，青难顺着声音找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周围没有什么标识，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展厅，里面是个水池，水是流动的，中间高于水面的展台上有个巨大的宝石条纹花盆，里面一株小小的、还没有花盆里一条宝石彩带粗的小苗苗。

“爸爸！”宝石大花盆里的小苗挥舞着挂着宝石圈圈的枝条，奋力探出花盆，十分热情地拥上来，“爸爸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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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难——”摩笙拿着饮品推开门，看到水池里衣衫半褪的青难，又见那些热情地缠绕在青难身上的枝条，脸红的同时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青难眼睁睁地看着摩笙的眼神从呆滞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

最后，摩笙说，“啊，兄弟你随意。”同时后退一步顺手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