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第 183 章

古一大师和史蒂夫很久才从那个房间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我正靠在门边打盹。史蒂夫伸手推开木门那长长的嘎吱声瞬间把我惊醒，我差点下意识给他一拳。

我定了定神，才看见史蒂夫满脸的疲惫。那些盘旋在我舌尖的好奇之词只好又暂时缩了回去，我想了想，才试探性的开口：“史蒂夫，你们怎么样了？”

“情况还算不错。”尽管颇为勉强，史蒂夫还是柔声和我解释着，“古一大师带着我深入了巴基的精神世界。那里的情况不算太好——事实上，是一团糟。巴基被各种幻象困在里面，但我终于还是找到了他。”史蒂夫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我尝试和他交流，但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

精神世界？

如果我没记错，那里应该和一个人对自我、对世界的回忆与认知构成。如果是从前那个花花公子巴恩斯，我想史蒂夫一进去就会受到鲜花与美人的欢迎。但冬日战士····冬日战士已经遗忘了过去所有的美好，唯有鲜血与寒冰于其相伴。

“哇哦。”我顿时感到有些尴尬，只能干巴巴的说，“希望他能早点醒来。”

“古一大师说要不了多久巴基就会醒了。”史蒂夫朝我笑了笑，“这多亏了你，萨沙。如果没有你，巴基会继续作为九头蛇的武器，手上沾染更多无辜之人的鲜血——我不敢想象他明白过来之后会多么自责与难受。”

史蒂夫这番话说的我浑身不自在，虽然我知道我们是敌人。再一次的，我在心里默念，对敌人做出什么都不过分，我落到尼克弗瑞手里十有八九也会是这个下场——但看见这个史蒂夫这样，我还是有几分难受。

看来我在成为反派头子的路上依旧任重而道远。

“这没什么，毕竟我们是朋友。”我躲闪着史蒂夫的目光，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现在已经很晚了，史蒂夫你留下等巴恩斯醒，我就先回纽约了。等你们好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们回去”

“嗯。”史蒂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会永远记得你为我做过的事。”

这句话的分量不轻，我对史蒂夫挥了挥爪子，颇为狼狈的滚进传送门，滚回了纽约。纽约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来一次的超级大战，不少受损较轻的店铺已经重新开始营业。

我忙了一整天，这才想起来自己除了早上享用的那几块面包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唉，真是的。”我揉着肚子从路边的一家蛋糕店扫荡了一大堆甜甜圈，“我果然天生劳碌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歇不了啊~”我往嘴里塞了一个巧克力甜甜圈，颇有些自得的哼哼唧唧：“萨沙啊萨沙~忙碌的小熊~聪明的小熊~伟大的小————”

“上车。”

我抱着一大堆好吃的，正哼着歌往酒店走。一辆黑色的越野吉普突然从街角冲出，一个急啥停在我身边。吉普的窗户被刷的一声摇下，路面露出一个黑色光头来。黑色光头目光炯炯，脸色不善的盯着我，恶狠狠的丢出一句：“上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吉普吓了一跳，嘴里的面包顿时卡的上不来下不去。我顿时大咳特咳起来：“咳咳咳——弗瑞···弗瑞局长——你干嘛···咳咳···吓唬我!”我手忙脚乱的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橙汁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把气顺过来。

但刚刚咳得太狠了，我的视线都被眼泪模糊了。我心一横，索性故意顶着一双红红的流泪狗狗眼站在大街上控诉弗瑞：“局长！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人吓人是真的会吓死人的！我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损失，你必须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弗瑞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个超级士兵会这么“柔弱”这么的不要脸，他露出一副像是便秘八十天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个我们之后再谈，你现在先上车。”

“不行，我们先把精神损失费谈好了我再上来。”我深知弗瑞是个狡诈邪恶之徒，他现在骗我上车了，等我上车之后指不定要把我拉到哪里卖掉！

弗瑞瞪了我一会，我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几秒钟之后，弗瑞还是率先妥协。他手脚飞快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扔给我：“密码上来告诉你，坐后面。”

“好嘞，随时为您服务！”我眼疾手快的把卡抓住塞进怀里，随即喜笑颜开的拉开车门。

车门一开，里面露出两个熟人——正是我可爱的寇森和大名鼎鼎的娜塔莎特工。他们两人显然没想到我上车之前要先狠狠的压榨弗瑞一笔，此时脸上都是一脸木然的表情。

“我来了我来了！”我伸出手推了推寇森，挤到他和娜塔莎中间。我在高档的真皮座椅上扭了扭屁股，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之后就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倒了。

弗瑞从鼻子里哼了一下，随即啪嗒一下把车门锁好，一脚油门开起了车。我把手伸进食物袋里，摸索出一个草莓味的甜甜圈递给寇森：“吃晚饭了没？这个甜甜圈很好吃~”

我拿着甜甜圈在寇森面前晃了晃，寇森对我勾了勾嘴角，顺从的接受了我的投喂。我又如法炮制的递了一个给娜塔莎，却被她以女孩子要保持身材礼貌的拒绝了。至于这个弗瑞局长，看在他给了我一张卡的份上，我也大发慈悲的用手扒拉了他一下：“局长，吃甜甜圈吗？”

“不吃。”

不出所料的拒绝，我耸了耸肩，把甜甜圈塞进自己嘴里。

弗瑞看了我这样子，突然幽幽的来了一句：“既然你都关心我有没有吃晚饭，你怎么不关心史蒂夫·罗杰斯吃不吃？我建议你还是给他留着吧。”

“咳咳！”我差点又被他的话吓到，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警觉的竖起了耳朵，“我怎么知道罗杰斯吃没吃晚饭，我和他又不熟。”

“真的吗？”弗瑞的声音冷若冰霜，“那你说说，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呃。”我摸了摸鼻子，目光游移的说，“我···我去逛纽约了！你——你管的着我吗？”

“哼，寇森，给他看。”

随着弗瑞的话，寇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平板，点了几下递给了我。我探头一瞧，正是我早上和史蒂夫一起捉弄朗姆洛的监控，从我们开始逼问到我一脚把朗姆洛踹进传送门，视频高清到我甚至能看见自己脸上的绒毛。

“咳咳！”我老脸一红，有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连忙和弗瑞狡辩，“这，这是我和史蒂夫一起请朗姆洛队长吃早餐嘛！只不过吃早餐的时候顺便切磋了一下！”

弗瑞似乎从没遇到过我这样的人，被我气的连整辆车都诡异的打了一个小小的急弯。寇森咳嗽了一下，又点开了下一段视频，好了，这次的是我把冬兵罐头踹出来的样子了。

“呃····”我抓耳挠腮的想着理由，却发现自己似乎真没什么理由。于是我只好举起了自己的手，对着寇森吐了吐舌头说：“呃——这个我想不出来理由了，我认输！我承认我确实干了一些事——一些无伤大雅，有利于所有人的事情！”

“萨沙，你能告诉我那个装置里是什么吗？”寇森温柔的开口，拍了拍我举着的手。

“这个····”我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在腿上，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弗瑞，“局长，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皮尔斯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啊？”

“皮尔斯是九头蛇。”弗瑞冷冷的开口，那里面似乎有着无尽的怨气。

“啊！那局长你的效率真的挺高的！”我夸张的对着弗瑞举起了大拇指，“那您一定已经知道现在神盾局里都是九头蛇的人了吧！嘿嘿，九头蛇回神盾局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是。”弗瑞半天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给我。

“那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我挠了挠头，大大方方的说：“那是冬日战士，九头蛇的超级士兵杀手，史蒂夫的好友，美国的英雄——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我认为寇森和弗瑞应该对此早就有猜测，不过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寇森身边的娜塔莎却突然流露出几分无法克制的愤怒和杀意。我好奇的撇了她一眼，猜测巴恩斯或许和这位大名鼎鼎的黑寡妇交过手。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寇森替代弗瑞继续审问我，但还是用一种长辈般和蔼的语气。

“嘛，确实····”我嘿嘿一笑，“总的来说，巴恩斯是被九头蛇洗脑成为杀手的。他的所作所为都不是自愿的。他既然是美国的英雄，还是史蒂夫的好友——我就顺手帮个忙罢了。”

“萨沙，虽然你可能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但你无法保证没有人监管的冬兵——”寇森代表着弗瑞的意志发言，我一挥手直接打断了他。

“寇森，弗瑞局长。大家就把话说的明白点好了。”我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寇森的眼睛说：“以冬日战士身份过了那么多年的巴恩斯，回到神盾局来，你们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是欢迎历经磨难的英雄凯旋，还是把他当作一个不稳定的杀手囚禁起来？亦或者想办法榨干他身上最后一点价值？”

我这些话一出，车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寇森也不说话了。

“队长会帮我显然也和我想的一样，巴恩斯真的是他的挚友。”我回想起过去，还是忍不住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深厚的超越生死了，在相信神盾局和相信巴恩斯之间，他毫无疑问的选择了后者。局长，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弗瑞似乎被我气的半死，过了好一会才用他那可以在40度夏天冷冻20个冰淇淋的声音说：“那么他选择信信任你就是对的吗？”

“我觉得是对的~”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此弗瑞非彼弗瑞，我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就行：“我已经拜托了这个世界最强大最温柔的守护者之一照料巴恩斯，他们会像朋友那样接纳巴恩斯——反正不管怎么样，总比呆在神盾局强！”

“我不信任你。”弗瑞说。

“不信任我没事——相信美国队长！美国甜心！史蒂夫罗杰斯！他是最棒的！”我笑嘻嘻的决定把气死弗瑞这项事业贯彻到底，“美国队长~美国队长~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辜负你！伟大的美国队长不会~他是耀眼的太阳~是指路的明灯~是伟大的——”

“好好好。”弗瑞气急反笑，他猛地一脚踩了刹车，啪嗒一下解开了锁。

我继续得意的哼着歌，弗瑞又打不过我，他现在只是气急败坏了！

“娜塔莎。”弗瑞突然喊了一下黑寡妇的名字。我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难道他想要黑寡妇教训我？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大意真的会害死人啊！

当我事后会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丢了个彻底。我完全没把黑寡妇放在心上，就算放在心上也是戒备着她出手打我，我是完全没想到黑寡妇会突然一把抢过我的食物袋，然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扔给了尼克·弗瑞。

我当时完全被这一下弄傻了，整个人都愣了几秒，我眼睁睁的看着弗瑞掏出我的甜甜圈，用一种轻蔑的表情狠狠的咬了一口说：“东西确实不错。”

作为被抢了食物的小熊，我当即勃然大怒，正要挥舞着拳头和尼克弗瑞一较高下。身后却猛地被人拉了一把，我不受控制的往后跌去。

就在那转瞬即逝的几秒，我看见了寇森一脸抱歉，娜塔莎一脸凶狠，弗瑞吉普的黑色车门的漆是多么光彩照人，纽约郊区的夜空是多么璀璨——

星爵那已经死掉的老爸在上！

尼克·弗瑞居然指示寇森和娜塔莎把我扔出了吉普！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整个人在泥地里像乌龟那样摔倒四角朝天。娜塔莎在我推下去之后就手疾眼快的关上了门，然后黑色吉普就如同闪电般在黑夜里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