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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独孤夜信步走在前方,神情看不出一丝异样,潇洒地摇着扇子,就像去寻花问柳一样风流。

只是可怜的慕青宁被两个高大的侍从押着,只能低着头走路,沿途有佳丽和侍从经过,看见她的样子都开始议论纷纷,有些居然在幸灾乐祸。

女人!女人啊!

慕青宁,对不起

到了独孤夜住的问泉宫,独孤夜背对着慕青宁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本公子要亲手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们出去外面等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慕青宁的手终于获得解放,可是却很疼。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独孤夜才转过身,低头看着她。

慕青宁低着头,不敢接触他的眼睛。

啪!扇子准确无误地拍上她的脑袋,可是力道却很轻,慕青宁捂着脑袋抬起头:“很疼??。”

独孤夜忽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她,“慕青宁??.。”

眼中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慕青宁反手抱住他的腰:“你又打我,一见面就打我??。”

“谁叫你不听话?你该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独孤夜埋首在她肩窝里,很安宁,三年以来的权力斗争,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安宁过。

“你不准再打我!否则我就再跑一次!”慕青宁把他推开,站在他对面擦着眼泪,“以后也休想我回来!”

独孤夜反而笑起来:“你以为还能让你从我手心逃跑一次吗?”

“不信你试试看,看我能不能跑掉!”慕青宁擦完了眼泪,顿时头一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独孤夜笑得妩媚之极,俯身低头和她对视:“独孤城早就认出你了?”

“你怎么知道?”慕青宁有些心虚地不敢接触他的眼睛。

“那天原本有些奇怪,不过却没有多想,直到今天在路上看见你的背影,忽然就感觉不对,原本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谁知道你那么粗鲁?”独孤夜无辜地摇着扇子。

慕青宁老实地回答:“是啊,早就被太子殿下认出来了!”

独孤夜眨眨眼,看着她:“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慕青宁一张脸顿时红到脖子根,独孤夜冷哼一声:“我就知道那小子不会安分!”手指抚上慕青宁的脸颊,指尖缓缓摩挲,“慕青宁,对不起??。”

不治之症

慕青宁抬起头看他,不知他为何说对不起,独孤夜有十分优美的下颚弧线,优雅柔美,看着,就让人沉醉。

“以前,我竟然会辜负你。”他像拾到珍宝一样高兴,搂着她,“从今往后,独孤夜再不负你!”

“啊!”慕青宁轻轻呼了一声,竟是独孤夜把她抱起来,往上抛起来,又轻易接住,笑得十分开怀。

慕青宁抓着他的衣襟,还有些余悸:“你,你有毛病啊!”竟然把她当宠物一样扔来扔去的!

“如果喜欢你是一种的病的话,本公子确实有病,”独孤夜低头凝视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哑着声音道:“不治之症。”

“你真病了吗?”慕青宁感觉眼睛里很烫,泪水又要再次滚落,她想,如果慕青宁此刻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原来小青宁姑娘不相信,好吧,姑且让你试一试。”独孤夜拉着她的手,覆在他胸膛上,眯起双眼,做出一个十分诱惑的表情,“感受到了吗?”

慕青宁摸了半天,皱起鼻子道:“只感觉心跳了,还有什么吗?”

独孤夜先是一呆,让后脸色阴沉下来:“慕青宁!你要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

“不敢不敢,”慕青宁连忙认错,“只是七殿下的心跳和长相一样诱人,所以慕青宁一时之间被迷惑了,嘿嘿,嘿嘿。”

独孤夜轻笑一声,忽然抬起她的下巴:“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陌,先叫一声试试。”

“我觉得??。”这样叫的话她会起很多鸡皮疙瘩,抬头看见独孤夜瞬间就沉下来的俊脸,她还是忍着鸡皮疙瘩叫了一声:“陌!”

“叫的这么难听,居然也让本公子这么高兴。”独孤夜轻轻揽着她的肩,笑得十分满足,“我想这一次选妃,本公子是第一个选中王妃的人。”

慕青宁抬头看他带笑的侧脸,优美的弧线略略带着几分果决,她心中隐隐作痛,独孤城已不再是当日的独孤城,独孤夜也不是当日的独孤夜了。

不知炎亦泽怎样?

究竟孰轻孰重

“陌,炎亦泽如何了?”她也怕独孤夜不高兴,可是她很清楚独孤夜和炎亦泽的关系,所以才大胆问出来。

独孤夜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良久才淡淡地说:“自你离开之后,皇叔便带着人四处寻你,可惜三年来一无所获,皇叔??伤心之下便病了,整整半年,一直都不见好。”

慕青宁蓦地抬头,吃惊地叫出来:“怎么可能!?”炎亦泽他是领兵作战的大元帅,他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强壮?怎么可能卧病不起?

独孤夜性感的唇瓣上染上几分寂寥的苍白,可是嘴角的弧度却十分狠绝:“他为寻你,费尽多少心血,日夜兼程赶路,不吃也不睡,几乎没有一刻让自己空下来,皇叔就算是铁打的,也经受不起。”

慕青宁整颗心都痛得不可思议,炎亦泽的分量如此之重,一下子就超过了独孤夜:“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声音带着埋怨,如果早知道炎亦泽这样担心她,她一定很早就回去了!

独孤夜忽然抓住她的双肩,双眼中的柔情不再,魅惑不再,只是望不到底的深沉,锐芒,“你说,在你心里,我和皇叔,究竟孰轻孰重?”

慕青宁被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宁愿你不爱我,你可以喜欢独孤城,但你决不能喜欢他!”独孤夜双手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膀!

慕青宁疼得惨叫一声,独孤夜才惊觉,放开她。慕青宁踉跄后退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直视那双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眼睛:“陌???”

“我说过不会负你,一定不会。”独孤夜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这是我独孤夜的承诺,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没有预期中的幸福和甜蜜,慕青宁怔怔地听着他的话,在耳边,宛如滚滚惊雷,碾着她脆弱的生命过去了。

“我??。”她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很累很累,需要立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是你拉起我的手

独孤夜的手绕过她肋下,把她抱起来,走进房里,轻轻放在床上,柔声道:“你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看着你。”

慕青宁看他一眼,转过身子面对墙壁,小心地拭去滚出眼角的泪水。闭上眼睛,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也许明天就会不同了,那个像妖精一样的独孤夜还会出现,那双含笑的凤眼会再次凝视着她。

慕青宁怎么都想不到短短三年,一切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睡醒之后,独孤夜还在床边,头侧靠在床柱上,睡着了。他面容本来就俊美,醒着的时候带着风流的邪气,睡着之后却像婴孩一样安详宁静。

慕青宁一动不动看着他,生怕呼吸过重也会吵醒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独孤夜,心里也是一片澄澈,好想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嗯??。”在睡梦中的独孤夜嘤咛一声,微微蹙起眉,忽然间伸出手去,嚷了一句:“是你拉起我的手,为何现在要放开?!”

慕青宁吓了一跳,本能地坐起来,独孤夜也在这一瞬睁开眼睛,额上有点点的汗水,显然是做了什么噩梦。

眼前是慕青宁失措的脸,独孤夜喘着气,难以自制地揪紧胸口,痛苦地俯下身。

“陌,你怎么了?”慕青宁爬过去,扶住他的肩膀,焦急地看着他痛苦不堪的面庞。

独孤夜细细凝视慕青宁,脸上神色千变万化。

如果皇叔在这时候看见慕青宁,会怎么样呢?心里的痛楚无法抵挡,仿佛刀割一样难以忍受,“慕青宁,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慕青宁想起他刚才在梦中的话,是谁曾经牵起了他的手,然后又放开呢?独孤夜此刻表情出奇的脆弱,她记得三年前在那条小巷中也是这般,他像一只断线的纸鸢,茫无目的的在天空飞翔,被迫接受随时会坠落的命运。

慕青宁握住独孤夜的手,轻声说:“从现在起,慕青宁拉起你的手,就不会放开!”

虚惊一场

独孤夜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有晶莹的光闪过。

“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这双手一定不会放开!”慕青宁异常坚定,扬起笑脸,“你会放开吗?”

独孤夜没有说话,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双手不留一丝空隙,呼吸轻轻喷在她脖颈处,慕青宁望着顶上华丽的床幔,有些茫然地笑了。

梅园的大厅里,一只为慕青宁担心的静芳和静梧都没有睡着,静梧一个晚上坐立难安,此时在大厅里走来走去,静芳也不得安稳,小青宁现在是她的军师,有她在自己就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她也害怕小青宁会出什么事。

“哥哥,你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静芳忍不住说,抚着额头。

“芳儿,我听说景王是最容易相处的人,应该不会把小青宁怎么样吧?”静梧终于停下来,站在静芳面前,小心翼翼地问。

静芳抬起头,说:“七殿下虽然平易近人,可是慕青宁的行为确实??。”她不敢说下去,越说越害怕。

“那??。”静梧正想再说什么,一抬头,看见失了魂魄一般走进来的慕青宁,立刻跑上去,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害怕再次失去,“小青宁,你没事吧?”

“没事。”慕青宁有气无力地开口,想不到睡一觉起来还是那么累,现在刚刚天亮,正是好梦的时候啊??

静梧听她说话的口气,以为她定是受了什么大委屈,心里难受得要死:“小青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样了!”

慕青宁傻愣愣地,被静梧抱得喘不过起来,“世子爷,你先放开我??。”

静梧这才发现自己用了太大的力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把慕青宁放开,脸上竟然有些红晕。

“小青宁,景王怎么惩罚你了?”静芳看见慕青宁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衣服也完整,更是担心。

慕青宁低着头,把早就想好的台词说出来:“七殿下押着奴婢回了问泉宫,本想动用大刑,我胆子小,看见腿那么粗的棍子,就吓得晕过去了,醒来时七殿下也没兴趣惩罚我了,于是就把我放了,呜呜??真是吓死我了。”

想见

她说的声情并茂,还配上十分夸张恐惧的表情,硬是把静芳和静梧唬得一愣一愣的。

静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青宁,这一次你运气真好,下次切记不可以莽撞了。”

慕青宁连忙答应,心里想哪里还会有下次?该认识的一个个都认识了。

除了炎亦泽??.她现在一想起炎亦泽就难受,独孤夜的话再一次响起,他生病了,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现在她心烦意乱,好想立刻飞出蘅宫,到炎亦泽府看看他。可是自己又不能出去,哎??忽然脑子里一亮,一道光似闪电般闪过。

对了!云淑!她不是可以随意出入蘅宫吗?

慕青宁想到这个好办法,忽然间高兴起来,神色间也不禁露出少许喜色,想到可以再见到炎亦泽了,那种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静梧看着她忽然间流露出高兴的表情,问道:“小青宁,你高兴什么?”

“啊?哦,我想到逃过一劫,很高兴啊。”慕青宁扯起谎来从来脸不红心不跳,根本不怕静梧不信。

“是值得高兴!”静梧没有心机,自然也认为她是为逃过一劫而高兴了。

慕青宁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如何出宫去,当然,一定要快些找到云淑帮忙,上次她把慕青宁推到水里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不帮忙吧?

静芳念念不忘下一次竞选的事情,拉着慕青宁坐下来,细细问起那首词,慕青宁讲解了一阵,又看着静芳弹奏了几遍,觉得效果越来越好,于是在纸上再写下几首小诗,以备不时之需。

结束后,已经是中午了,吃过午饭后,昨夜没睡的静芳终于熬不住去睡了。

“翡翠姐,”慕青宁叫住准备收拾离去的翡翠,翡翠今天似乎心情不大好,神色冷冷的问:“什么事?”

慕青宁一心只想着炎亦泽,哪里管翡翠脸色好看不好看,只说:“我想出去一下,等郡主醒来,翡翠姐帮我说一声好吗?”

女人的妒忌

“你最好别出去了,你现在是郡主的贴身丫鬟,郡主哪里能离开你?”翡翠嘲讽地眼神瞥向她,有些不甘心。

慕青宁这才注意起她的眼神,恨意,强烈的恨意!这种眼神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是慕青宁心思比较豁达,不会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可是现在一接触翡翠的眼神,才觉得心惊胆颤。

“翡翠姐??。”

“好了!”没等她说完,翡翠就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有世子爷给你撑腰,郡主又宠着你,连得罪了景王都没被惩罚,我哪敢说什么,你尽管出去吧!”

原本以为小青宁犯了那么大的错,一定会被景王处罚地半死不活,昨晚她被带走时翡翠还暗暗高兴过,可没想到早上她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慕青宁听到翡翠奚落的话语,按照以往的性格恐怕会和她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一切都以炎亦泽为最重!

她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哼一声出去了。一个丫鬟她还不放在眼里,怎么说,她背后也有独孤城和独孤夜撑着,翡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奈她何?

碧水阁今天格外的安静,云淑似乎没有精力去打打杀杀,她跟守在外面的丫鬟说有事求见郡主,没多久小婉就笑着出来了。

“原来是小青宁姑娘,哎呀,可真巧,早上郡主还念叨你呢,只是怕天天找你惹静芳郡主不高兴,才没去请你呢。”小婉口齿伶俐,说话十分得体。

慕青宁一时之间受宠若惊,当然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高的地位,小婉是云淑贴身丫鬟,身在南蛮王府中,也是十分有地位的人物,竟然也亲自出来迎接她这个小小的‘丫鬟’。

“小婉姐姐真是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受欢迎的?”慕青宁笑着和小婉一起进去了。

云淑正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滚茶杯,看样子是被闷坏了。

小婉笑道:“郡主,你看是谁来看你了?”

“谁啊?”云淑懒洋洋地问,连头都懒得抬起来。

冠绝古今

慕青宁只能摇头叹气:“看来小青宁来得可不是时候。”转身又要走。

云淑一听到声音就跳起来,又恢复了精力充沛的样子,一大步上前拉住慕青宁的胳膊:“谁说不是时候?正是时候!”

慕青宁笑着转过身,对着她眨眨眼睛:“郡主为何心情不好呢?”

云淑清秀的眉毛垮了下来,整个人恹恹的像白菜:“我每天都呆在这里,那些诗词歌赋我又不懂,想找个人练练身手都没有。”

慕青宁眼睛一转,想起曾经在这里见过慕初雪,便问:“前几天这里不是有一位漂亮姑娘吗?上一次还把她错当成了郡主你。”

“你说雪儿吗?”云淑神情暧昧地笑了笑,“她嘛,我哥爱死她了,一刻都舍不得和她分开,你看看,我不过偷偷把她带来作伴,第二天我哥就气势汹汹把她接回去了。”

“原来是南蛮王妃,”慕青宁恍然大悟,想到慕初雪终于找到好的归宿,心情也愉快起来,“没能和王妃请安,实在是过错。”

“你还是不要跟她请安了,我那个大嫂可是出名的难缠,堂堂慕将军的小女儿,你不知道多可怕呢!”云淑没有一点儿顾虑,和她说起家事也是直爽率真,笑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明媚动人。

像她这样的人,任何人娶到都是福气,独孤城竟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她的好吗?

慕青宁听到云淑口中提到慕家,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疼痛,她连忙挥开这种感觉,笑道:“我来,想求郡主一件事。”

云淑是首次听到慕青宁有事求她,忙问:“什么事?小青宁的事我一定答应!”

慕青宁红了脸,心想我这件事你可不一定能答应,不过还是压下怕被她怀疑的顾虑说:“我??很想见见炎亦泽,哪怕远远的望一眼都好。”

云淑倒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身在帝都的人,有谁不渴望见见那个神话一样的人物,传说只要他一笑,天下万物都要失色。美貌可谓是冠绝古今,也将是空前绝后的,况且这样的人,手中还握着天辰大半江山,睥睨天下。在世人心中,炎亦泽已经成为一种信仰,再没有什么能超越他。

疗伤的药

云淑也只见过他几次,并且都只能站在远处看一眼,炎亦泽不喜欢有人靠近他,随行时身边都有大批护卫,还有神出鬼没的十八骑和冰部高手暗中保护,强行靠近的人必定在十丈之外便被斩杀,从不留活口。

云淑不想让慕青宁扫兴,可是这个忙,她确实是真的帮不上,她自己都想见见炎亦泽呢。云淑只能摇头说:“恐怕不行。”

慕青宁虽然想过会这样,可是还是掩饰不住浓浓的失望之色和担忧,难道就没有办法见见炎亦泽吗?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她出去公开宣称自己是慕青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么炎亦泽一定会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这样,慕家欺君之罪便真的坐实了,慕青宁已经是死去之人,怎么还可能会出现??

云淑看见她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咬了咬唇说:“其实也不是完全见不到,有个人能帮你。”

“谁?”慕青宁立刻转头问。

云淑说:“在天辰,炎亦泽只亲近过两个人,一个是早就死去的慕将军家的公子慕青宁。”说起这个名字时,云淑脸上有一闪即逝的黯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还有一个,就是景王独孤夜,如果景王肯帮助你,那你一定可以见到炎亦泽了。”

慕青宁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难受得要死,蓦然间想起炎亦泽那张绝美的脸在病痛中渐渐憔悴,真恨不得立刻就到他身边去。

炎亦泽,我可以成为你疗伤的药吗?

“景王??。”慕青宁低下头,能求他的话她早就去了,可是看昨天的样子,独孤夜似乎十分顾忌她去见炎亦泽。

云淑刚刚才听小婉说起昨天的事,本来要立刻闯去问泉宫救回小青宁,没想到早上有人回报说小青宁安然无恙地回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你得罪了景王??。”云淑没有办法了,能帮忙她一定会帮的。

慕青宁也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那么,郡主能带我出蘅宫去一趟吗?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没有去看过帝都呢。”

寻求名医

“这个当然没问题!”云淑见终于可以帮上一点儿忙,立刻高兴得跳起来,“不过我们两个都要蒙上脸悄悄出去,要不然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可是要怪罪的!”

慕青宁心想这正合我意,我还怕走大街上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抓走呢,蒙上脸最好办事了!连忙答应了。

慕青宁和云淑化妆成出去帮慕容郡主买东西的小丫鬟,个拿出令牌给守门的侍卫看看,便没有遭遇阻拦,大大方方出去了。

一到外面,自由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头顶上的阳光也特别灿烂,走了一会儿到帝都的大街上,热闹非凡。

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果然不愧是这个时代最繁华的都市,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纽约。

慕青宁认准通往炎亦泽府的路,便有意地在这条街上逛,云淑性格大大咧咧,哪管什么地方,只管四处看,大呼小叫的,惹来路人纷纷侧目。

幸好有面纱在脸上挡着,否则慕青宁肯定和她离得远远的,以免丢脸??

“哇!那边人好多,我们去看看!”最喜欢凑热闹的云淑看见设在炎亦泽府前不远处的公告牌上守着几个侍卫,其中一个正往公告牌上贴着告示。

云淑拉着慕青宁冲过去,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竟是炎亦泽府寻求名医的公告。慕青宁心里猛地一沉,难道炎亦泽真的病到这个地步了吗?御医都束手无策,需要公告天下以求名医??

“哎,炎亦泽这一病,边疆上可又开始动乱了。”

“是啊,炎亦泽病倒的消息一传开,那些个蛮族立刻就凶悍起来,扬言我天辰是拔了牙的老虎!”

“炎亦泽如此的人,连神灵都要妒忌啊!”

“希望神灵保佑我天辰,保佑炎亦泽!”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摇头叹息。

侍卫扬声道:“有能为炎亦泽治病的高人请随在下入府,招摇撞骗者一律杀无赦!”侍卫的话立刻让一大半的人闭了嘴,惶恐地互相观望。

天赐良机

如此天赐良机,错过岂不可惜?慕青宁双眼放光,几乎就要冲出去大喊:我去!我去!但是想到身边有云淑在,怎么都不好暴露身份。

寻思间,忽然听见云淑说:“小青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好像看见哥哥的车马了。”

“好!”慕青宁立刻答应,看着云淑挤出人群之后,立刻上前道:“小女子愿意一试。”

侍卫看她是女子,不免露出疑惑的神色,又看见她蒙着面纱,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半信半疑道:“姑娘懂医术,能救我们王爷吗?”

慕青宁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目视前方道:“侍卫大人不相信也罢,小女子只好走了。”幸好出了蘅宫,就和云淑一起换了衣服,否则穿着一身南蛮王府的丫鬟服,不被立刻乱棍轰出去才怪!

百姓大都敬仰炎亦泽,知道他在天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报名治病者少之又少,赏金再高,也没人敢拿炎亦泽的性命开玩笑。因此侍卫看见慕青宁来应征,当真以为是什么胸有成竹的高手,立刻躬身行礼道:“小将失礼了,请姑娘随我来。”

几个侍卫开路,领着慕青宁进了炎亦泽府。

慕青宁暗自得意,谁也不会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法去见炎亦泽吧。想到下一刻就可以站在炎亦泽面前,她全身上下都热血沸腾。

“姑娘请进。”侍卫引着她到一处厅堂坐下,里面还有几位医者模样的人,想来都是报名来治病的。

原来还要排队的,慕青宁只好乖乖坐下来,等着轮到自己。心里默默打着草稿,见到炎亦泽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不一会儿刚才进去的医者便出来了,捋着胡须,摇头叹息:“炎亦泽这病,哎??。”

像是诊断出炎亦泽得了绝症一般,慕青宁瞪了他一眼。

又等了几个人,终于,一个丫鬟进来道:“请姑娘进去。”

慕青宁按捺住激动,站起来随她走进去,一边走一边幻想一会儿和炎亦泽碰面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悬丝诊脉

到了炎亦泽居住的那座院子之外,院门被隔了一层纱帘,门外放着桌椅和治病的工具。

慕青宁一愣:“这???”

难道不是进去查看病情吗?

丫鬟拿起一根细绳交到她手中,道:“请姑娘为王爷诊治吧。”

慕青宁看着那一段细绳,另一端悄悄从纱帘里伸进去,不会是传说中的‘悬丝诊脉’吧?那这丝也太悬了吧!

丫鬟见她神色有异,不由得警惕起来:“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慕青宁道:“看病需要‘望闻问切’,这悬丝诊脉恐怕不妥当。”

丫鬟显然是懂得医理的人,闻言冷冷哼了一声:“所有大夫都会悬丝诊脉,你既然敢报名,首先就要从这丝线中获知王爷病因,才可进行下一步。”

这下糟了!慕青宁这才发现自己确实莽撞了。现在连炎亦泽的面都见不到,还要被迫弄什么悬丝诊脉,她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姑娘可以开始了。”丫鬟神情淡淡的,但是已经生出警惕之心,便站在慕青宁身边不肯动。

慕青宁只好有模有样拈着细绳装装样子,心里想着从这里到炎亦泽的卧室,应该有很长一短距离吧,这么长的距离,就算带着听诊器也听不到什么呀!

那些大夫肯定是来蒙人的!什么都听不到却要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慕青宁听了一阵,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学着电视上那些高人的样子说:“王爷的病本无大碍,吃几副药就可以好,可是??。”慕青宁故意把声音拖长了,可惜她脸上没有一把山羊胡,否则效果肯定是一等一的棒!

丫鬟听她这么说,似乎还是有点儿底料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说:“可是什么,请姑娘赐教。”

慕青宁潇洒地一哂,道:“可是王爷的心病,怕是难以治愈啊。”

丫鬟浑身剧震,这世上的大夫,都不知道王爷是因为心病难医才病倒的,想尽办法都没让王爷有半分起色,这个女子竟然一语就道出王爷的症结所在,可见当真有些真才实料。

药方

当下恭敬地道:“姑娘当真是高人,请恕奴婢刚才失礼了。”

“无妨无妨,请拿纸笔来,待我写下一剂药方。”慕青宁保持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尽量装神秘高人,虽然丫鬟看不见。

丫鬟忙递上纸笔,慕青宁豪气大发,在纸上潇潇洒洒写下几个字,拿起来,看着自己终于有些进步的书法满意地笑了,不管丫鬟如何怪异的眼光,将纸折起来,递给她:“王爷看了一定药到病除。”

心里却想着炎亦泽看到一定会立刻出来见她的,哈哈哈,她真是聪明!

正高兴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通报:“景王到!”

慕青宁笑容一收,暗叫不好,要是给独孤夜知道她偷偷来了这里,肯定会不高兴。

她也不知道为何那么怕独孤夜知道她来见炎亦泽,难道只是因为他昨天的一席话吗?

“我宁愿你不爱我,你可以喜欢独孤城,但你决不能喜欢他!”

“我不便进去了,就此告辞。”慕青宁准备溜之大吉,当然,这样才能显示她的‘高人’风范。

“姑娘的酬金??。”丫鬟果然上当,看她就要飘然离去,自然是想尽办法挽留。

慕青宁手一挥:“不必了。”说完从另一侧的拱门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独孤夜便进来了,一身白衣,丰神俊朗,看见院门上隔着的纱帘,神情一暗。

丫鬟连忙上前道:“请殿下留步,王爷今日不见任何人。”

独孤夜扫一眼外面摆放的药箱之类的东西,只能默然叹气:“婵娟,告诉皇叔我来过便可,既然皇叔不见客,我便不打扰了。”再看一眼隔着纱帘的院门,才转身回去。

丫鬟婵娟这才捧着刚才慕青宁留下的‘药方’进去,这是她亲眼看着写的,因此不怕有危险。

内室里光线很暗,鼎炉里燃着助眠的熏香,从镂空的狮盖中缓缓上升,屋里弥漫着令人想入眠的香气。

婵娟悄悄地走进去,见床上没有动静,便不敢打扰,跪在床边等候。

。——

高人已经离去

炎亦泽显然是沉沉睡过去了,面向里面,靠着柔软的垫子,美丽的背影有些消瘦单薄。乌黑的发散在锦缎上,柔柔地光泽恍若珠玉一般。

“何事?”

婵娟跪了一阵,忽然听见炎亦泽有些嘶哑但依旧如天籁一般动听的声音,身体颤抖了一下,不敢用太大的声音打扰他,柔声说:“刚才景王来过,王爷睡下了,奴婢便没让他进来。”

炎亦泽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懒懒地应了一声,那慵懒迷人的味道,任何人都吃不消。

婵娟双手呈上‘药方’,道:“这是刚才一位高人留下的药方,说是??。”她顿了顿,才说,“可以治愈王爷的病。”

“放着吧。”炎亦泽微微抬了抬手,不想再被人打扰。

婵娟咬咬牙,不怕死地说:“请王爷务必爱惜身子,看一看吧。”她在炎亦泽身边伺候多年,从来都是乖巧柔顺,没有像今天一样违背过炎亦泽的意思。

炎亦泽默了一会儿,轻声叹道:“是什么药方?你念吧。”

婵娟脸上出现喜色,连忙展开‘药方’念道:“流月将波去??。”脸上的喜色不在,这,这是什么药方?婵娟顿时脸色苍白,双手颤抖。

炎亦泽突然坐起来,秀美的身子骤然转过来,紫眸一瞬间闪过神光:“潮水带星来??。”声音竟也抑制不住颤抖。

婵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炎亦泽,吓得磕头不已:“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她在哪里?”炎亦泽抓住她,低头喝问。

婵娟颤声道:“高人已经离去??。”

落在地上的纸张,不算漂亮的字体赫然其上,她曾做的那首诗,每一个字,都变得柔和起来。

“流月将波去,潮水带星来。”慕青宁仰起灿烂的笑脸望着炎亦泽,“王爷,今晚的夜色真美!”

当时当日,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他怎能坐得住?立刻下床,病也仿佛好了一大半,追出去。

毫发无伤带回来

婵娟惊叫一声:“王爷!外面风大,请披上斗篷!”

空落落的院子,看不见日思夜想的身影,炎亦泽忽然沉声下令:“霜雪听令!”

院子里白影一闪,刹那间已经站了十多个人,人人身上白衣飘飘,手持宝剑,神色恭敬听候吩咐。

“将刚才进来的女子毫发无伤地带来见本王!”炎亦泽眯起艳色绝世的眸子,顿时浑身充满冷冽之气。

“遵命!”十多人一同领命,鬼影一般掠了出去。

炎亦泽站在院中,青宁风阵阵,他抬头看竹影摇曳,手指伸出,接住飘然而下的修长竹叶,忽然间破颜微笑了:“慕青宁??。”

婵娟拿着斗篷追出来,骤然看见炎亦泽这一笑,完全没有任何招架能力地呆住了。

她跟在炎亦泽身边十多年了,从未见他笑过,至此才明白,民间为何流传那句话:炎亦泽纵横四海,神鬼退避,然而一笑,却惊艳天下。

慕青宁回到大街上,云淑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她,见到慕青宁悠然地走来,顿时大呼小叫跑过来:“小青宁!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急死了!”

“我去了一趟茅房。”慕青宁暗想炎亦泽你可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把你宏伟的炎亦泽府说成茅房的。

“迷路了吗?你对帝都不熟,以后不许乱跑了,万一找不回来怎么办。”云淑心思单纯,倒是没想到慕青宁会骗她。

慕青宁只能暗暗惭愧了。云淑看看天色说:“今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让人发现我们两个不见了,那就惨了。”

慕青宁回头看一眼炎亦泽府的方向,看来今天是见不到炎亦泽了,不过想想她已经带了话进去,炎亦泽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立刻明白过来。

两个人连忙赶路回蘅宫。要到蘅宫,有一小片林子是必经之路,林子不深,稀稀疏疏,望过去便是蘅宫。

云淑吃着买回来的冰糖葫芦,乐呵呵地:“这次出来是最高兴的一次!你说,为什么每次我和你在一起总是特别高兴?”

银河霜雪

慕青宁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喜欢太子殿下吗?”相处下来,她已经知道云淑的为人,两个人说话都没有什么顾忌。

云淑一下子脸色就黯然下来,吃到一半的冰糖葫芦很困难地哽在喉咙里,“我喜欢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

看见云淑的样子,慕青宁觉得很内疚,不敢直视云淑的眼睛,开玩笑地说:“幸好郡主还喜欢殿下,不然我可就以为郡主有什么奇怪的兴趣了。”

“什么奇怪的兴趣?”云淑听不懂她这个二十一世纪人的话,被勾起了好奇心,把独孤城的事情也抛开了。

“哈哈哈。”慕青宁大笑着上前两步,“这个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郡主慢慢体会吧。”

云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能体会什么?

“小心!”云淑顿时神情一肃,从腰间抽出软剑,站在慕青宁面前。

慕青宁奇怪地问:“怎么了?”她不像云淑天生学武,对危急有超出常人的敏感,傻傻地看着四周。

忽然,一道白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掠过来,速度之快,可媲美闪电了,慕青宁目瞪口呆,肩上已经被一双手抓住,往后拖去。

“啊——”她大叫一声,云淑遽然转身,一剑刺出去,却只看到虚晃的人影一闪,慕青宁已经移到了左侧。

云淑大惊,看清前方人影身穿白衣,飘然若仙,立刻喊道:“银河霜雪!”

她这一喊,又有几个同样的白衣人掠出来,抓住慕青宁便走。

“不准走!”云淑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可是那白衣人实在厉害,她的剑都没有沾上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慕青宁已经被人走出好长一段距离。

“救命啊!!!”慕青宁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知道大喊救命,这些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高手,想要抓她干什么?她区区一个丫鬟怎么会竖了这么大的敌人?难道是慕青宁以前的宿敌吗?

云淑终于追上一个人,立刻舞剑和那人大战。

囊中之物

其余白衣人继续带着慕青宁走。

慕青宁看着云淑完全处在下风,没几招,就被那白衣人把剑给挑飞了,不过却可以看出那白衣人不想要云淑的性命,否则就不是挑飞她的剑,而是一剑刺穿心口了!

“郡主快走!不用管我!”慕青宁决定舍生取义,云淑都这么义气,她怎么都不会看她受伤的。

“小青宁!”云淑手里没了剑,仍旧往前冲去就她,白衣人轻轻挥手,云淑的身体立刻飞出去。

“郡主!”慕青宁嘶声惨叫,云淑一倒在地上便口吐鲜血,显然伤得很重,她猛力挣扎起来,“我跟你们拼了!”

话音才落,抓住她的白衣人也忽然掠向一旁,眨眼间,十多条红色的身影已经和白衣人打了起来。

慕青宁眼前一晃,红衣如火,白衣如雪,忽然斗在一起,冰火激遇,顿时展开激烈的战斗!

“烈火红衣!”她想起那天在路上遇上土匪的事,难道她和那夜公子如此有缘,竟然能得他两次相救?

思忖间,一个红衣人已经闪身过来,剑一挑,迫使白衣人把她放开,红白两道身影斗在一起,一时难分上下。

慕青宁看着忽然混乱的战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衣人飘身上树,横剑在胸,冷冽地道:“夜公子为何要管我家主公的事?”

红衣人面无表情地一剑扫出,顿时把白衣人站立的树枝斩断,“这个女孩是公子的囊中之物,劝各位不要无谓争抢!”

“笑话!”白衣人冷哼一声,“我家主公看上的东西何人敢抢?夜公子不自量力!”

“休得侮辱公子!”红衣人眼神转厉,顿时剑气如虹,宛如一团烈焰,直扑过去。

慕青宁听得一声冷汗,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了那夜公子,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难道又是慕青宁的孽债?

不过正好,这两帮人马斗在一起,对她最有好处!狗咬狗一嘴毛,嘿嘿,她可是渔翁得利!

留下那女孩

慕青宁抱着脑袋跑到云淑身边,双手扶起她:“我们快走。”

云淑也被眼前的战斗搞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小青宁,你认识夜公子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慕青宁差点儿叫起来,“不管了,现在他们打的正激烈,我们快跑!”

两人正准备逃跑,忽然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鬼魅一样飘过来,居然十分默契地边打斗边挡住他们的去路。

慕青宁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没想到同样两个斗得你死我活的人拦在他们面前,看四周的情势,似乎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她们围在中间。

不愧是暗部杀手!

双方斗争激烈之时,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音色如水,缓缓流淌。

打斗中的白衣人全都脸色一变,想不到炎部的夜公子居然会亲自前来!

随琴声响起出,树林里忽然间便闪出几十条红色身影,宛如闪电,白衣人中看似首领的一人立刻道:“突围出去!通知主公!”

一阵刀光剑影,厮杀激烈,高手之间的争斗往往不见鲜血,可是战况也是惨烈非常的。夜公子的琴声就在附近,悠悠传来,仿佛面对着极美极美的景致。

十多条白色身影齐齐飞上一棵大树,其中一人道:“冰部与炎部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夜公子此举定要想好后果!”

铮——

最后一个音符激越而起,在空气中都激起一阵小小的震动,在耳膜处嗡嗡回想。白衣人全都皱起眉头,暗暗惊叹夜公子的内力。

慕青宁和云淑都用手捂着耳朵,痛苦地蹲下去。

整片树林都寂静无声,忽然一把柔润的声音响起:

“留下那个女孩,你们全都滚。”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阴柔,可是听起来却很舒服。

白衣人哪里受过此等侮辱,看慕青宁一眼,一人道:“姑娘,我等奉炎亦泽之命带你回去,你可愿意?”

咬舌自尽

慕青宁一听炎亦泽的名字,不管耳朵疼不疼,立刻跳起来:“愿意!当然愿意!”心想原来是炎亦泽!怪不得这些人都是白衣飘飘的,她这才想起当日静芳郡主说过的炎亦泽统领的天辰暗部之一的冰部,里面的杀手不都是号称‘银河霜雪’吗?哎,她刚才怎么没想到?

白衣人俊朗地一笑,望向树林的某一处:“夜公子,我等奉主公之命,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带她回去!”

“好忠诚的狗。”夜公子不知道藏身在什么地方,声音忽远忽近,柔得像水。

慕青宁顺着白衣人看去的方向大声道:“夜公子!我不认识你,你干嘛要抓我?”她瞪着眼睛,想看看夜公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是一眼望去,除了林子还是林子,哪里有什么夜公子?

他的声音虽仿佛近在眼前,可人却不知在哪里,莫非这就是‘千里传音’?

夜公子让人无法确定的声音又想起,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大想理会慕青宁,只是道:“还不想走么?”

被忽略的慕青宁骤然感觉一股愤怒,跳起来喊道:“夜公子!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总之你今天若是带我走,我便立刻咬舌自尽!”她想夜公子派这么多人抓她,应该是有点儿利用价值的,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让她死。

电视和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云淑特别崇拜地望着她,两眼闪着精光:“小青宁,好样的!”

红衣人互相望了望,白衣人则露出了微笑。

慕青宁也露出微笑,夜公子,看你怎么办?

就在她高兴的时候,林中忽然又响起一个单调的音符,激越昂扬,红衣人一起把目光转向慕青宁,两个人向她冲来,另外的人则飞身上树对付白衣人。

慕青宁大叫一声,人已经被捂住嘴巴,一个红衣人一掌劈下来,慕青宁后颈一阵酸痛,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颠倒。

“小青宁!”云淑一声尖叫,可慕青宁头一偏,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天籁妙音

不过知道过了多久,慕青宁浑浑噩噩醒过来,后颈还是酸痛不堪的,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入目皆是一片火焰般的红色。

耳边传来悠扬悦耳的琴声,缠绵悱恻,如春雨落地,珠蕾初开。沉浸其中,恍恍惚惚,似乎回到婴孩时代,蜷缩在母体中,安全而温暖。

天籁妙音,这琴声无人能及,没有悲壮激烈,只是一片柔和的宁静,淡薄如水,就像顺畅呼吸一样。慢慢听着,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琴声一止,连呼吸都会随之停止。

慕青宁从床上爬起来,跟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穿过一条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的回廊,回廊一侧是盛开得十分美丽的梅花,朵朵娇艳似火,雾气在其间缭绕着,如梦如幻,梅花绵延数里,望不到尽头。另一侧则是挂着红色柔纱的楼阁,青宁风中,亭台轩榭若隐若现。

到处都是火一般的红色,这个火一样的世界,却寒冷无比,看不到一个人。

慕青宁顺手接住了一棵梅花树上飘落的一朵花。

这是什么地方?

梦境吗?

继续走,还是看不到回廊的尽头。

放弃吧,她看着前方,不打算继续走下去。

而琴声在此时忽然一转,有些急促,慕青宁心里一跳,继续往前走。

琴声像领路的天使,缓缓张开双翼,在前方铺下道路,慕青宁不由自主地走去,脚步似乎不受控制,停不下来。

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回廊终于有了尽头,那是一片更加广阔绵延的梅花林,此时梅花正是盛放的时节,红艳艳压满了枝头。

一道卓绝秀丽的身影背对着慕青宁坐在梅花树下,手指轻盈地波动琴弦,便流出一串一串的天籁??

他身着红衣,黑发如云披散,背影已经摄人心魄了,不知道正面会是如何超绝。没有风,他的红衣像流水一样,广袖流仙,衣袂翩跹。

慕青宁蹑手蹑脚走过去,准备从后面给他一个突击!

雾山

她知道这必是夜公子无疑了,否则世上能有谁弹出这样的琴声,想想当日的梁双儿,已经琴惊四座了,可梁双儿的琴艺,无论多好,在夜公子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怪不得她当日会说让‘公子丢脸’的话。

夜公子,她是真想看看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的。

是艳若桃李,还是冷若冰霜?

一步一步走过去,慕青宁心中暗喜这次一定可以得手!

夜公子的琴声忽然一敛,毫无征兆地停止了!呼吸就在那么一瞬间滞了一下,慕青宁恍恍惚惚愣在原地。

夜公子站起来,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便飘飘然走进梅林中去,红衣一瞬间就隐没。

“喂!”慕青宁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去,“夜公子!你站住!你站住!”

夜公子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的任何话也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慕青宁跑得气喘吁吁,明明夜公子走路的动作很慢,为什么一眨眼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红点了?

诡异啊!

没追上夜公子,慕青宁只好回到原先的地方,把满腔怒气都发泄在刚才他弹奏的那把琴上,胡乱拨了一气,真想一把砸碎!可是想想这也许是什么文物。

文物这东西,是历史的产物,她不应该去破坏。

“姑娘。”身后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慕青宁转身一看,居然十分熟悉,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当日在赶往帝都的路上,策马上来帮夜公子传话,并给静芳一块红纱的男人。

他显然没有见过慕青宁,保持着冷淡的笑意,道:“公子有令,姑娘可以在此四处走动。”

“这是什么地方?”慕青宁对这个地方完全没有概念,林间有这么大的雾气,肯定很冷,海拔也一定很高。

“这是雾山,公子常年都居住在此。”那人淡淡地说,表情没有变化,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雾山,”慕青宁念了一遍这个地名,又问,“那你是谁?”

走不了

“我是炎聆。”简单的一句话,再也不肯多说了。

慕青宁暗自吐吐舌头,“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炎聆面无表情,指了指梅林深处隐约可见的一个小小的屋顶,“那个地方,不准踏入,那里暗中有无数机关和高手隐藏,除了公子没人能进去。你若贸然进去必死无疑!”

慕青宁紧张地摸摸脖子,还好,她刚才比较识趣,看见追不上便打道回府了,否则现在说不定自己已经横尸当场了。

“一定不去!死都不去!”慕青宁用她自我感觉最严厉的目光瞪着炎聆,“你们抓我来,所为何事?”

炎聆道:“你可以牵制炎亦泽,也可以牵制太子,抓到你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慕青宁忽然大叫:“可是夜公子不是想天下太平吗?”

炎聆依旧十分平静:“炎亦泽和太子都不斗争了,天下不就太平了吗?”

慕青宁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夜公子的手段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可要同时对付天辰的两大势力,夜公子真的有那个本事吗?她以前还很崇拜他爱好和平的的心态,现在真是倒足了胃口!

炎聆看了她一眼:“既然来了,便好好呆着吧。”

在雾山上呆了两天,看遍了雾山的美景,的确不负‘雾山’这个名字,山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雾气缭绕,早上时候更甚,几乎看不见路,不过这里遍植寒梅,又多是红纱飘飘,像路标一样,四处走动还是毫无困难的。

这个像仙境一样的地方除了偶尔看见几个漂亮侍女,基本上是看不到人的。夜公子住在很远很远的梅林深处,其余人就不知道潜伏在什么地方了。

这天,快要发霉的慕青宁终于趁着好不容易出来的太阳出门转转,走了没有几步,便有侍女匆匆上来拦住她:“小姐不可往前走了!请随我来。”

“怎么了?”慕青宁看她们脸上神色不对,立刻有所察觉,难道炎亦泽来救她了?

关两天就放了

云淑没有被一起带上来,夜公子应该不会伤害南蛮王的妹妹,说不定云淑回去后把她被夜公子抓了的消息一散播出去,独孤城和独孤夜也会来救她呢!

想到这里,慕青宁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侍女脸上宛若被寒霜笼罩:“请姑娘跟我走吧。”

这个时候,慕青宁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见侍女的手伸出来拉她,突然转身就跑。

谁知那是女也不是轻易就搞定的,看见慕青宁跑了,立刻追上去,身手和速度之快,完全叫人惊叹,没跑两步的慕青宁就落入魔爪,被她抓住了。

这个时候,隐约听见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果然是有人来救她了!

“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姑奶奶可不是吃醋的,啊不,可不是吃素的!”她一激动,说话语无伦次。

侍女脸色凝重,下手毫不温柔,拖着慕青宁朝梅林深处走,看她的样子,来的人恐怕不好对付。

“是冰部的人吧?”慕青宁抬头看着侍女,“你们真的要为了我一个小丫鬟,和冰部的人交战?”

她的话显然说中了侍女的心事,她也不明白为何公子要为这个一无是处的小丫鬟得罪冰部的人,要知道冰部是炎亦泽统领,他身后有天辰的千军万马,绝对不是寻常之辈。现在让冰部的人打上来,恐怕连雾山也要丢了,一向英明的公子为什么会糊涂至此?

“闭上你的嘴!”侍女侧耳听了一会儿远处的声音,神色更加凝重了。

不知公子接下来如何打算?

铮——

琴声的响起让慕青宁浑身一震,这音符似乎是夜公子和那些红衣人交流的方式,听到琴声必有行动。

她自然不可能听出这个简单音符中的巧妙变化,在琴声响起的时候,很多红衣人的身影便掠过梅林,鬼影一般去了。

那侍女也毫不客气地把她狠狠一扔,施展轻功,也不见了。

结束了?

慕青宁还浑浑噩噩,刚才还想自己会不会被当作人质用来要挟,现在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就被放了,夜公子抓她来就为了关她两天?

“王爷,青宁姑娘在那边!”

一生的沦陷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突然又安静下来。

梅林里的雾气似乎更加浓重,慕青宁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雾气温柔地飘动着,雾中有个人的身影十分清晰,缓缓地向她靠近。

心里不知道涌上什么感觉,鼻尖有些酸酸的,慕青宁差点儿忍不住冲上去。

“炎亦泽!”她忽然出声喊他,雾中的身影忽然停住,隔着一层淡薄轻雾看着她。

这是三年以来的第一次相见,无数的想念都似雾一样散开了。

雾气慢慢淡了些,炎亦泽的脸缓缓显露出来。

寒烟凝雪,红梅滴艳,他还是一样的纤尘不染,笑容如花绽放,向她透露着朦胧的幸福。

在他眼中,身着女装的慕青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没有人比她更能触动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回眸对他笑。

一生的沦陷,只因为那个没有城府,纯真的笑??

慕青宁感动地滴了两滴泪,以前看电视时觉得那些重逢的场面都特做作,一个个眼泪汪汪的,现在想想原来是情动了。

“咳咳??。”炎亦泽忽然捂着胸口溢出几声凉薄的咳嗽。

“王爷!”几个人立刻紧张地冲上去,被炎亦泽轻轻抬手阻止了。

慕青宁想起炎亦泽还病着,这么上来吹吹风肯定会病情加重!

“快快快,这里雾气太大了,我们下去!”慕青宁急急跑过去,什么都不管,先带炎亦泽离开这里再说。

他微微笑着,任她拉着手急急忙忙下山。她的小手柔若无骨,有点儿淡淡的温暖,他不由得紧了紧,怕她忽然放手了。

上山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现在下山去,才知道原来雾山这么陡峭的,所谓山上容易下山难,无数石阶蜿蜒上来,旁边就是悬崖峭壁,十分可怕。

“别怕别怕,不要往下看就不会害怕了。”慕青宁好心地提醒大家。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里害怕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吧??

炎亦泽唇边浮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淡紫色的眸中溢满了温柔的宠溺

红杏出墙

“慕青宁,”炎亦泽停在山脚下的巨石旁,随从都远远跟在后面,他握着慕青宁的手,轻轻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失而复得的心情,就像被一根细细的发丝坠在半空中,“你真的回来了吗?”

慕青宁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容颜,在山下苍凉的露水中,缓缓流动的白雾,炎亦泽低沉优雅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真的回来了吗?

名震天下的炎亦泽竟如此患得患失,慕青宁心里掠过难以平息的涟漪,缓缓荡涤开来:“炎亦泽??。”

炎亦泽柔亮的黑发微微一晃,随着他的动作,荡漾成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他低下头,轻柔的吻像开满雾山的梅花,落在她光洁雪白的额头上。

“再也不准离开,你??。”

“皇叔!”

远处的马蹄声打断了炎亦泽出口的话,独孤夜策马来到近前,从高大的马上,低头看着相拥的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红杏出墙的鬼祟心理,慕青宁竟然一下子逃开炎亦泽的怀抱,站在他身边,低垂着头。

独孤夜的目光却未落在她身上,而是带着一种恨意看向静静得恍若变成清风的炎亦泽:“还是皇叔厉害,这么快就把慕青宁救回来了。”

紫眸中波澜不惊,静若止水,散发着柔和的宝石光泽,他不说话,可是无声胜有声,却比一声厉喝更让人心惊。

独孤夜微微愣了愣,把头转向慕青宁,声音放柔道:“慕青宁,静芳郡主四处找你,你跟我回去吧。”

“可是??。”她看了一眼炎亦泽,怎么可能舍下他?

独孤夜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

慕青宁暗暗抽气,独孤夜是从不会轻易生气的人,此时此刻的眼神,却分明要吃人一样。

“那个??七殿下,我可以留下和炎亦泽多说几句话吗?”慕青宁尽量找着不会触怒独孤夜的词语,真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常人说的笑面虎,威慑力真的这么大吗?

没有可是

炎亦泽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动了动,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色,不等独孤夜的回答,身子便像一阵风般吹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十多步之外。

“炎亦泽!”慕青宁一时忘情,竟然不顾独孤夜的眼光,跑上去拉住炎亦泽的手,“你还在生病。”

“我的病已经好了。”苍白的唇,缓缓吐出无力却清晰的字句,他没有为自己抗争什么,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一颗付出去的心,要收回来,是多么艰难。

“可是??。”慕青宁看着他容色也慢慢苍白,顿时心如刀绞。

“没有可是,”炎亦泽的声音淡淡的,比一阵风还要悠远,“慕青宁已经死了,三年前便被烧死了。”

慕青宁一阵恍惚,内心涌动着强烈的悲伤和不安,炎亦泽怎么会知道,慕青宁真的已经死了??若他心中爱的人一直是慕青宁的话,此时真的应该绝望。

“这世上已经没有慕青宁,”炎亦泽的紫眸慢慢转向她,流动的紫光冷若星辰,“否则慕一家便是杀头灭门的大罪。”

慕青宁倒退一步,同样苍白着脸。

这是炎亦泽给她的警告,纵使她回来了,也和慕家没有任何牵扯!和她三年前打算的一模一样,可真正接受时,才知道困难重重。

炎亦泽动作温柔地拂开她的手,转身淡出她的视线。

慕青宁愣在原地,直到独孤夜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她才若有所觉,回头,便看见独孤夜凝重的面色。

“陌,那我现在是谁?”她有些无助,可怜兮兮地睁着眼睛,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独孤夜,忽然想大哭一场。

“你是景王的王妃。”独孤夜淡淡的说,仿佛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慕青宁的眼泪却忍不住决堤,抓着他衣摆下方嚎啕大哭,哭声传出去很远。

即使已经走出很远一段距离的炎亦泽,也依旧清晰地听到那夹杂着痛苦悲伤的哭声。他脚步顿了顿,靠在一棵高大的树上。

换口味

“王爷,”从树后闪出的严成跪在地上,表情凝重。

“不准向她透露半个字,否则提人头来见本王。”紫眸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严成低着头:“可是,如果她自己回到慕家怎么办?”

炎亦泽抿着唇,半响唇边才露出苦涩的弧度:“我已经警告过她了。”

“是,遵王爷命!”严成站起来,挥挥手,一个白衣男子牵马过来。

跨上马背便急速奔回王府,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快到蘅宫时,慕青宁抗议道:“让我下马,别让人看到了。”

独孤夜的手轻轻放在她腰上,闻言用力一搂:“看到又如何?你难道想让我娶里面那些人。”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放手!”慕青宁大发雌威,手肘向后一顶,从马背上滑下来,本想装一下帅,谁知一个没注意,摔倒在地上了。

独孤夜忍不住笑出声来,被慕青宁狠狠一瞪,才收敛笑容,道:“你爱走路就走路,为何要连累本公子呢?”说着,也翻身下马,手执缰绳,伸手拉她起来,两个人并排走着。

心里流过小小的甜蜜,慕青宁忍不住窃笑,表面上仍旧是正儿八经的样子:“回去怎么解释?”

独孤夜神色微微一滞:“不要把皇叔扯进去。”

“这是自然,”慕青宁点头,她有几条小命敢扯上炎亦泽?不被那些痴男怨女半夜杀了喂鱼才怪!转念一想,笑道:“看来你是对炎亦泽最好的人,什么事都第一个为他着想。”

独孤夜一怔,笑道:“是吗?”

慕青宁笑了一阵,已经到宫门口,守卫看见独孤夜自然不敢阻拦,只是偷偷看向慕青宁的眼光有些怪异。

独孤夜拉住她的手,温柔无比地说:“宝贝,为什么手这么凉,来,让我帮你暖暖。”

慕青宁脸色骤变,扯着嘴角笑了两声:“殿下,天气这么热,奴婢不冷啊??。”

两人进去后,侍卫才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看来最近风流成性的景王殿下换了口味,开始喜欢丫鬟了??

他可是太子呀!

当独孤夜护花使者一样跟在慕青宁身后,把浑身别扭的慕青宁送到梅园时,已经惊动了整个蘅宫的女子,各家郡主小姐都派出侍女来望风。

静梧站在门口,原本焦急的脸忽然僵住,看看慕青宁,才行礼道:“参见景王!”

“不必多礼,我把这个小丫头送回这儿。”独孤夜笑着看慕青宁一眼,正准备走,梅园里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七弟这么快就要走吗?”僵冷的声音,赫然是独孤城。

慕青宁大吃一惊,果然看见独孤城已经站在院门口,幽深的黑眸望着她。心里一缩,本能地低下头去。

独孤夜笑道:“原来六哥也在,”别有深意地望一眼慕青宁,“这个小丫头好不容易逃回来,先让她休息吧。”

独孤城没说话,举步往外走,经过慕青宁身边时停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慕青宁立刻福了福身:“参见太子殿下!”胆战心惊地想着静芳会怎么对付她。

独孤城一声不响地走了,独孤夜也微笑着跟上。

慕青宁才如获大赦般舒了一口气。

“小青宁,这两天你去哪里了?”静梧关切地问。.七

“我??。”她有口难言,静芳却插进来说:“你一声不吭突然消失,究竟是怎么回事?!”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

“慕容郡主说在大街上把你给丢了。”静梧看着他。

慕青宁立刻福至心灵,说:“我是偷偷跑出去玩的,谁知道帝都那么大??。”

静芳脸色很不好看,在旁服侍的翡翠却悄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次,谁想到你一来他就走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慕青宁悄悄抹掉头上的汗,刚才她还吓死了。

静芳确实在生气,好不容易准备的一切都泡汤了,“小青宁,你是不是对太子殿下也无礼?”

慕青宁大喊冤屈,我哪敢对他无礼,他不要对我无礼就好了!

“奴婢怎么敢?他可是太子呀!”慕青宁为自己叫屈。

重拾威风

翡翠冷笑道:“你敢把景王推下水,还有什么不敢的!”

糟糕!慕青宁看一看静芳的脸色,果然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看来她不在的这两天,翡翠已经对她进行了超级大洗脑。

只有静梧还一如既往地单纯善良:“翡翠,不准乱说话!”

翡翠立刻闭嘴,狠狠瞪着慕青宁。

静芳转身走进去,慕青宁也亦步亦趋跟上,到了大厅,静芳坐下来,冷着俏脸说:“小青宁,你跪下!”

慕青宁不得已,谁让她是人在屋檐下?只好乖乖跪下了:“郡主有什么吩咐?”

静芳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你给我出了主意,立了功,所以就放肆了?”

慕青宁知道这肯定是翡翠这个心胸狭隘的女人搞的鬼,只好说:“郡主明鉴,小青宁怎么敢,能帮到郡主,小青宁从来不敢居功!”

“那为何今天景王会亲自送你回来?”静芳美丽的眼睛闪着寒冷的光。

一个女人要是嫉妒起来,比天崩地裂还可怕,慕青宁立刻张口结舌,知道静芳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景王殿下那么讨厌你,居然会送你回来,实在可疑!”翡翠在一旁帮腔,当然是惟恐天下不乱。

“你闭嘴!”慕青宁禁不住大吼,她是在是受不了这个委屈!

静芳霍地站起来:“小青宁!你越来越放肆了!翡翠从小跟着我,你有什么资格对她大呼小叫?快向翡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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