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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慕青宁用力靠着桃树,才能让自己虚软的腿支撑自己的身体,让她没有倒下去。

眼前阵阵发黑。

炎亦邪和小兰……

骗局,一切都是骗局吗?

他明明说过不喜欢小兰的,可是深夜里,小兰却孤身在他书房里。

慕青宁忽然低声笑了出来,果然,上天都注定她和炎亦邪是不可能的,她应当安分守己,守着自己尊贵的身份!

即使有名无实,她也是天辰皇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青宁!”炎亦邪出门的那一刻看到慕青宁,心里就无端涌起一股慌乱,看到她低下头发笑时,更觉得一生之中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慕青宁靠着那棵桃花树,花瓣从树上飘落,落在她身上,她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炎亦邪,忽然喝道:“不要过来!”

不要!再也不要了!

不要再靠近她,不要再迷惑她了……

她现在才知道,她和炎亦邪之间,竟是有一道永远都不能跨越的鸿沟,那是天与地的距离……

她不想,再也不想因为炎亦邪而迷乱了心,使自己忘记自己的身份!

不该的,她不该忘,从她小时候第一次看见独孤城,第一次把心交给他的时候,就不应该再想过要收回来。

覆水难收,她是收不回来的……

慕青宁大哭出来,摇着头步步后退:“不要靠近我,不要过来……。”

炎亦邪只站在她三步之外,听到她哭得绝望,口中只说让他不要靠近的话,他心如刀绞:“青宁,你听我说——”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慕青宁哽咽着说,“是我不对,我明白了,是我不对!”

炎亦邪被她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可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解释清楚,否则,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小兰也被慕青宁的举动吓坏了,怯怯地站在门口不敢动。

可是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真的很高兴……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慕青宁回来,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无意间造成了这样一种局面。

炎亦邪叫她来,只是想告诉她,她可以拥有无数金银财宝,只要她愿意离开火炎山庄。

她早就知道庄主是无情之人,根本不会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就对她另眼相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用,即使她如愿以偿嫁给炎亦邪,还是一场空。

可是她也不愿意带着金银财宝离开,她爱炎亦邪是纯粹的,如果以金钱收买,便会显得粗俗恶心了!

她答应生下这个孩子后离开,可是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小宁在外面。

简直就仿佛老天爷都在帮助她,在她绝望的时候,又为她送来了希望!

慕青宁痛苦难当,比当日离开独孤城的时候更甚,那种痛,刻骨铭心,她想自己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忘记!

是炎亦邪给她这样的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因为炎亦邪而心疼得要死去。

她一边大哭,一边看着炎亦邪摇头。她不管炎亦邪和小兰在里面做什么,她此刻深深的明白,她不能继续深陷在炎亦邪这个没有底的泥潭里,那样的话,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溺死……

“青宁!”炎亦邪看着她这个样子,愤怒,心疼,恨不得给自己一刀,自此了解,再也不必为她心痛烦恼!

她为何不听一听他的解释呢?他和小兰什么都没有,可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炎亦邪怒不可遏,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去一把将慕青宁抓过来,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允许你胡思乱想!你给我立刻把眼泪擦干净,不准哭!不准哭!”

她总是有办法惹起他的雷霆大怒,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失去理智!

她好狠!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却下不了手!就连用力弄疼了他,他也会自责不已,悔恨不已。

他炎亦邪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又笨又蠢的女人手里,简直就是报应!

慕青宁被他怒吼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嗓子紧绷着,可是泪水却一刻都不消停地流出来。

炎亦邪激烈的喘息着,拼命把怒气压抑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一些:“青宁,这一切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温言细语,慕青宁的泪水却越发汹涌:“不要解释……。”

听完他的解释,她立刻又会迷茫了,她宁愿就这样误会下去……

“不行!”炎亦邪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要看你哭!”

“我不哭!以后都不哭了!”慕青宁低头用力擦眼泪,“可是我求求你,不要跟我解释,求求你好不好?”

炎亦邪一怔,突然手一松,把她推开:“为什么?”

“炎亦邪!我已经嫁人了,我心里有了别人,再不可能把你放进去……。”慕青宁低头啜泣,“即使等到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还是一样……。”

“你胡说!你心里明明有我的!”炎亦邪双拳紧握在身侧,身体颤抖着,像是濒临崩溃的雪山。

“是!我心里是有你,那又如何呢?”慕青宁吸了吸鼻子,勇敢地把头抬起来,“就算我爱你爱的要死,就算我的心里只有你,我还是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成亲,已经嫁人,我有了夫君,我不会抛弃他!”

好!说得好!

小兰听得几乎要大声笑起来,真想拍案叫绝,为小宁喝彩!

这一番话,足够让庄主死心了吧!

他不可能得到小宁的,就算付出了所有的爱,依旧如此!

炎亦邪嘴唇颤抖,整个人,都像她的话语变成锋利的尖刀,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刮着肉!

他笑起来:“你这个笨蛋!”

慕青宁叶跟着笑:“是啊,我是个笨蛋……。”

“我不管你嫁给谁,我都要得到你!”炎亦邪笑过之后,还是斩钉截铁,口气中丝毫容不得抗拒,“我炎亦邪此生非你不娶!你也只能嫁给我!”

慕青宁震了一下,连忙转身逃跑。

炎亦邪很容易便追上她,拉着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一拖:“想走?你想走到哪儿去?”

“我回去睡觉!”

“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逃跑吗?你听清楚了,不—可—能!”他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慕青宁露出惊恐的表情:“炎亦邪,你关不住我的!”

就算她自己不逃走,也会有人来找她的。

独孤城不来,哥哥也会来……

那个时候,她的身份被炎亦邪知道了,他会怎么办呢?

他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说出这样不顾后果的话来?

慕青宁越想越惊恐,那一天不会远,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看到那一天……

那一天终究都会来的。

小兰在那之后几天,忽然失足从阶梯上摔下来,小产了。

她哭得伤心欲绝,简直比自己死去了更让她伤心,因为没了这个孩子,她和炎亦邪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维系的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

炎夫人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难过,只是有些惋惜之情,虽然孩子没了,不过也不全是坏事,没了这个孩子,或许倒让炎族清净许多。

她说了些话安慰小兰,没了孩子,小兰依然是炎族小姐的待遇。

小玲却有些高兴,陪着炎夫人探望了小兰之后出来便说:“所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胡说八道!”炎夫人轻斥道。

“奴婢没有胡说,夫人心里也清楚,哼!小兰就不是个好女人,让她真的生下炎族的子嗣,还不知道以后会兴什么波浪的呢!”

“好了好了!”炎夫人知道管不住她的嘴,只好任由她胡说一番,然后叹道,“只是简儿和小宁,终究是难成啊!”

小玲听了这话也苦恼不已:“是啊,小宁总是躲着庄主,要不干脆就躲在房里不出来,气得庄主生了发了好几次火呢!”

“简儿也算是不错的男子了,为何小宁却这么排斥呢?难道只是因为小兰吗?”炎夫人愁眉苦脸的,她自认为自己生的那个儿子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居然让小宁那么排斥。

“奴婢也不知道。”小玲摇头。

慕青宁已经成亲嫁人的事情,只有炎亦邪和小兰弄清楚了,并且都没有传出来,所以炎夫人和小玲都是不知道的。

慕青宁继续扮演着缩头乌龟躲在房里,连秋月说话她都不理,只能看着她在屋里一天天神思恍惚,有时候默默流泪低泣,有时候想着什么忽然笑起来,又忽然哭起来。

秋月吓坏了,忙去告诉炎夫人说,小宁姑娘疯了!一个人在屋里又哭又笑的!

炎夫人听了之后,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玲说:“莫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炎夫人一听觉得有理,忙令人出去找巫师回来,急急忙忙在慕青宁住的院子里又跳又唱,焚香烧纸。

慕青宁在房里正昏昏沉沉睡着,忽然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揉着眼睛把门打开,忽然一个铁面獠牙,青面鬼脸的东西跳出来,就在慕青宁眼前。

慕青宁一时被吓住了,她从小就是胆大心虚的人,表面上看着咋咋呼呼的,其实胆子很小,在南蛮王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杀生的时候不能当着她的面,除了马和狗,所有的活物都不要拿到她眼前来。

现在忽然看到一个这么可怕的怪物,慕青宁大叫一声,向后退着,尖叫着哭了起来,炎夫人和小玲秋月从外面跑进来,慕青宁已经一头倒下,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炎夫人喝问,“不是来降妖除魔的吗?怎么吓得她晕过去了!?”

那巫师揭开脸上的面具,心里也有些慌乱了,可是不能说是被自己吓的,只说:“妖魔已除,小姐没事了!”

炎夫人半信半疑,忙让人把慕青宁抬到床上去,巫师也忙忙收了东西,拿了钱便离开了。

巫师刚走,炎亦邪就急忙赶来,他在外面巡查炎族产业,听到侍从来禀报说老夫人在家里做法事给小宁姑娘驱魔,便匆忙赶来,一进院子,看见满院子狼籍,急忙进了屋子里。

炎夫人和小玲秋月围在床边,焦急地唤着‘小宁,小宁’,看见炎亦邪走进来,三个人都慌了,炎夫人道:“法师说妖魔都驱除了,以后小宁就没事了。”

“娘,你怎么这么糊涂!信那些话!”炎亦邪走到床边,慕青宁脸色苍白异常,手和脸都冰冷得吓人,他忙道:“快叫大夫来!”

秋月连忙跑出去了。

炎夫人道:“她一整天胡言乱语的,不是着了魔道是什么?”

炎亦邪心里知道原因,却不能告诉炎夫人知道,只能默默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这样。

看她憔悴躲避,战战兢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那一种无言的宣示放弃的沉默,让人无奈。

真的很想知道是谁左右了她的心?

“简儿,等她好了以后,”炎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送她回家吧。”

炎亦邪忽然抬起头,那眼中有不可置信的精光,冷锐且深邃:“娘说什么?”

炎夫人有些不敢接触炎亦邪的目光,慌忙把脸别开,“娘看的出来,小宁不想留下来做我们炎族的人,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乍然听到这个冷淡的词语,炎亦邪有一瞬间怔忪,慢慢低下头去,看着慕青宁苍白的脸,“我当日已经让他走,是娘又把她带回来,现在……。”

“哎……。”炎夫人无可奈何,“我当日,怎么会想到她竟是融不开的寒冰?”

炎亦邪放在床铺上的手渐渐收起,冷然一笑:“娘,无论她多冷,我也会把她融化的,多长时间我都愿意付出。”

炎夫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泪水湿了眼眶,无可奈何,只能掩面哭着出去。

大夫来过,也只是开了压惊的药方,便去了。

慕青宁就这样没有半点儿动静地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时刚好看见秋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慕青宁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疑惑地四下里看了看。

“小姐终于醒了!”秋月看到她醒过来,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端着药碗过来,“小姐先把这碗药喝了吧,压惊的。”

慕青宁这才觉得嘴巴里有一股子苦味,问:“我喝过药了吗?”

秋月一边拿汤勺轻轻搅着汤药,一边说:“喝过了,还是庄主……。”说着,小脸微微红了起来,连忙改口,“小姐喝了这个药才醒得这么快呢!”

慕青宁也有些脸红,摸摸自己的唇,似乎残留着某种炙热的温度,让她不能忽视。

她有些微恼,拉起被子使劲儿擦自己的嘴巴,擦去那种讨厌的感觉,她永远都不要记得!可是越擦,仿佛那种感觉越是鲜明,根本不容忽视。

“小姐怎么了?”秋月看到她反常的粗暴举动,有些诧异,连忙过来劝阻,“小姐不要伤了自己,呀!都出血了!”

秋月慌了,看到慕青宁嘴皮上慢慢渗出的血丝,急忙去拿伤药。

慕青宁气鼓鼓地坐着,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看看这间房间,四周的摆设她都一一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毫无顾忌的行走。

她在炎族,已经不知不觉融进来了,如果此刻抽身而退,她会很难过吧。

可是她真的想走了……

“小姐怎么又哭了?”秋月拿着伤药过来,看到慕青宁眼眶滚滚而下的泪水,更是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到底是怎么了?伤口疼吗?”

慕青宁摇摇头:“我没事,你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那这药……。”秋月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药,庄主吩咐过要让小姐趁热喝下去的……

“我会喝的。”慕青宁挥挥手,然后自己又在床上躺下来。

秋月只能出去了,要不要去叫庄主呢?小宁看样子,恐怕是不肯吃药呢,而且举止那么反常,又自己悄悄落泪,说起来也很可疑的。

慕青宁看秋月出去之后,又重新坐起来,走到桌子旁,把那碗药端起来,倒进一个花盆里,她根本没病,喝什么药?

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可怕的东西,至今还心有余悸!

是谁想害她,竟然弄那么可怕的东西来!

可是想一想,整个火炎山庄里,有谁会知道她堂堂慕青宁竟然会害怕那种东西!说出来都惹人笑!

不过,她和炎亦邪现在的尴尬心情,往后在炎族恐怕还有些不好过了。

怎么办呢?

离开炎族后,她又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现在天辰风平浪静,独孤城在皇位上安安稳稳的,也没有派人找她,连哥哥都没有派人来,凭独孤城和哥哥的本事,要找到她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没有任何动静呢?难道他们都不希望她回去吗?

她永远猜不到哥哥和独孤城的心思,被他们丢弃,就只能默默承受……

笃笃笃!

门敲响的声音,慕青宁连忙擦干眼泪问:“谁啊?”

“是我。”外面传来小玲的声音。

慕青宁连忙站起来去开门,门打开,果然看见小玲站在门外,“夫人呢?”慕青宁看看小玲身后,炎夫人似乎没有一起过来。

小玲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来传夫人的话,传了话就走。”

“哦……。”慕青宁呐呐地答应着。

小玲说:“夫人说了,往后小宁在炎族来去自由,就算庄主也管不了,小宁如果留下来,而又觉得心里不安,可以去找忠叔,让忠叔安排一份差事。”

慕青宁怔怔地:“这是夫人说的吗?”

“对,”小玲点头,“庄主也同意。”

“我立刻就走。”慕青宁转身进去拿自己的宝剑,她没有什么行李,只有那把剑了。

炎族都对她下了逐客令,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想来,出了炎族,她又该去哪里?

“小宁!”小玲追着她走上来,“你干嘛非要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万一出去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和炎族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你这脾气!”小玲气得跺脚,“夫人说这个话,不是让你走!是想让你以后心里舒服一点儿,不用觉得亏欠炎族什么。”

“可我事实上是欠了炎族很多!”慕青宁赌气说,“不在炎族,我心里更舒坦!”

小玲一把拉住她,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和庄主之间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呀!”慕青宁脸红,甩开小玲的手。

“整个炎族谁不知道?你这个死脑筋!”小玲也生气了,抓住慕青宁就不放手,“我从小在炎族长大,从来没见过庄主这么痛苦!而且还是为了你这样一个傻瓜!”

慕青宁瞪着小玲,本来想回嘴,可是牵扯到炎亦邪,心里一阵锐痛,又忍了下来。

“你就是看不到庄主的心,哼!让庄主那么伤心,我要是庄主,强娶了你又会怎么样?凭炎族的势力,就算你是当朝公主,皇帝也绝不会说什么,反而还要风风光光把你嫁过来呢!”

慕青宁傻了眼,原本阴郁的心情被小玲一席话都冲散了,又好气又好笑!

让炎亦邪强娶她?

是!凭炎族的势力,就算强娶的是先皇最宠爱的蝶攸公主,恐怕也没什么事儿,炎族这么大的门户,对公主自然是不辱没!

可她慕青宁却不是公主,她是当今皇后!

炎亦邪要是强娶了她?独孤城就算不爱她,碍于皇族尊严,也要给炎族一个满门抄斩,那还不算解气呢!

慕青宁眨了眨眼,瞪了小玲一眼:“你少胡说!有本事你让炎族来强娶,本姑娘砍了他的脑袋!”

小玲气得直跺脚:“你这个笨蛋!我都不知道,你这个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豆腐!”

“你才是豆腐呢!”慕青宁生气地反驳。

“哼!”小玲鼻孔里出气,“庄主不强迫你,只是不希望看你伤心,你却一点儿都不理解庄主的一片苦心。”

慕青宁听了怔然,低头不语。

小玲按着她的肩膀说:“小宁,听我一句,暂时不要走,现在天辰虽然平静,可是谁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呢?你一个人如果走了,庄主会多担心你?还有夫人,她老人家也同样牵挂你,你忍心吗?”

慕青宁动了动嘴,说:“我留下来,可是我……。”

“我明白,你去找忠叔,他会给你安排个不用见到庄主的差事,这样不就好了吗?等到庄主和你都平静下来,天辰也真正太平了,你再走不迟。”

慕青宁听得有些动摇了,原本她就不太想走,炎族是好不容易的一个安身之处,独孤城和哥哥都不来找她,况且在京城见到独孤城的时候,他又说了一番那样的话,加上如今的局势,慕青宁总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

哥哥和独孤城,可能都别有用心的,她还是应该安安静静的,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她只有炎族这一个容身之所,而且对于独孤城的羁绊,她今生今世都割不断……

小玲看见她低着头,一脸顺从的表情,便知道她心里已经同意留下来了,不由得高兴起来,说:“走,我带你去找忠叔。”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慕青宁笑着说,“谢谢你,小玲姐姐。”

“谢什么?往后我们还要长长久久的相处呢!”小玲笑起来。

慕青宁放好了自己的剑,就去前院找忠叔。

刚好炎族的人捕捞了一批云天来,忠叔正命人抬来一只巨大的用整块的冰雕成的大水缸,把云天都放进去,然后再抬去冰室里。

忠叔一转身,就看见慕青宁,连忙笑着走过来,说:“小宁啊,好久没看到你了!”

“是啊,忠叔身子好不好?”慕青宁笑着说,确实有好久没见忠叔了。

“忠叔好着呢!倒是你,丫头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忠叔慈祥地看着慕青宁的脸。

慕青宁摸摸自己的脸,笑了一笑道:“哪有瘦?过了冬天,不用裹着大棉衣,自然就瘦了!”

“哈哈哈,是啊!”忠叔大笑起来,带着慕青宁走到一个冰制的水缸前,指着里面说,“你看这些云天,都是新鲜的,忠叔给你留一条!”

“不用了!”慕青宁连忙摇头,她以前经常跟着皇后,对云天,见得多也吃得多,并不觉得什么稀奇的,况且,她也知道云天珍贵不凡,一小条也价值不菲,她现在只是炎族的小丫鬟,怎么敢接受?

“不用跟忠叔客气,这东西,外头觉得珍贵,我们炎族可只当它是寻常物品,以往每年昶州卖出去的云天,一大半都是被炎族买去了,炎族只那么几个主子,都吃腻了!平常也赏给下人吃。所以你不用担心。”忠叔笑呵呵地说。

慕青宁听了只能暗暗咋舌,这么珍贵的云天,炎族居然只当作是寻常物品?真是太奢侈了!

想想就连皇宫里,这也是稀世珍宝,以皇后之尊都不能经常享受,偶尔才吃一些,他们南蛮王府每年也买不了多少,可是炎族……

一个炎亦邪,一个炎夫人,一个独孤夜,加上三位炎族的小姐,就这么几个人,每年就把昶州一半以上的云天买回去吃了?

“炎族真的好有钱啊!”慕青宁不由地说。

忠叔呵呵笑起来。

慕青宁连忙说了来意,忠叔低头想了想,便说:“小宁要是不怕累,就扮了男装,以后跟着忠叔。”

慕青宁一听说扮男装,眼睛都亮起来!这就是她梦想中的闯荡世界啊!

“好!”她一口就答应了,“谢谢忠叔!那我回去准备了!”

“去吧去吧。”忠叔笑着点头,看着慕青宁乐呵呵地走了之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火炎山庄里风言风语,传的都是庄主和小宁,以及小兰的事情。

小兰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自然对小兰偏袒一些,小兰能成为火炎山庄的庄主夫人,说不定也是她的造化,可是终究小兰没有那个福气,就算怀了庄主的孩子,依旧不能让庄主动心。

他养育小兰,从小看着她长大,那个孩子本性善良,可就是因为善良,有时候,才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忠叔虽然在前院,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会被下人们传到前面来,那些对小兰的中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拿小宁落水那一件事情来说,他知道是小兰的错……

而且庄主一心一意都在小宁身上,这是跟在庄主身边的人,都一清二楚的事情。

庄主对小宁的担心关怀,已经超出了所有人能想象的极限了。

想不到那个从小就冷冰冰的庄主,也会因为一个女子便失常……

慕青宁很快就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出来见忠叔,她虽然面目生的秀美,可是从小到大习武,又喜欢哥哥纵横沙场的豪气,所以眉目间有一股豪气,显得英姿勃发。

下人们看见忠叔身后多了这么一位年轻俊美的小跟班,都赞不绝口,慕青宁也渐渐和外面的下人们熟络起来。

忠叔每天带着她外出去巡视炎族在昶州和附近的许多产业,慕青宁才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炎族可以富甲天下,从百姓生活的衣食住行到国家的兵器,建筑等等方面,都涵盖了。

庞大的产业,在天辰形成一条看不见的线,暗暗支撑着天辰的发展。

如果炎族忽然从天辰抽身离开,那么富庶的天辰可能一下子就从内部垮了。

怪不得天辰的皇族贵胄,都要对炎族有七分顾忌。

在忠叔身边,她既是护卫,也是跑腿的信使,起初几天累的她腰酸背痛,天天喊累,差点儿趴下了,可是后来渐渐熟悉之后,又觉得乐在其中。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闯荡世界!

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用让任何人欺压,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虽然累,可是也值得了!

她渐渐脱去慕青宁和皇后的华丽外衣,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中,渐渐释放出破茧而出的蝴蝶张开羽翼一般的坚强的美丽!

和炎亦邪的接触少之又少,每次两个人同时在的场合,都会有很遥远的距离,让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彼此。

和炎夫人的接触更是少了,她已经从内院里搬出来,搬到前院丫鬟们居住的小院子里,住一间小小的屋子,和下人们吃一样的饭菜。

这样也好,总不会再伤心尴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溜走……

起初的几个月里,风平浪静,她的生活安安稳稳,心情渐渐愉快。

可是有一天,忠叔却长吁短叹,一整天都愁眉苦脸的,下人们问,忠叔也只是摇头,不说到底是怎么了。

晚饭之后,忠叔喝了酒,醉了,趴在桌子上胡言乱语的。

慕青宁让下人们都去休息了,自己留下来照顾忠叔,忠叔醉醺醺的,看着慕青宁直摇头,然后不断地叹气。

慕青宁在忠叔面前坐下,问:“忠叔,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忠叔愣了一下,然后还是不断摇头叹气,抓起酒杯来又要喝酒。慕青宁一把抢过酒杯,道:“忠叔!别喝了!”

“小宁啊……。”忠叔叹道,忽然眼神清明了一些,望着慕青宁,“你可喜欢留在炎族?”

慕青宁不知道忠叔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据实回答说:“喜欢啊。”

忠叔又开始叹气,叹了好一会儿,让慕青宁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说:“你,你还是赶紧离开炎族吧!”

“离开炎族?”慕青宁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在炎族在的好好的,好不容易找到快乐的感觉,为什么忠叔又要让她走?

隐约间,她似乎预示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忠叔醉醺醺的,忽然开始流泪:“我无儿无女,只有小兰那么一个孩子……她虽然是我捡回来的,可是她从小孝顺乖巧,我把她看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啊……。”

忠叔一句话,慕青宁忽然醒悟,站起来,看着忠叔:“小兰要我离开?”

中忠叔不敢看她的脸,只说:“小兰说,若你不离开,她便死,你离开她才能活。”

慕青宁怒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她差点儿害死我!现在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她没有找小兰报仇,小兰反倒自己还来招惹她!

“哎……。”忠叔无可奈何地摇头,“小兰虽然是女子,可是我知道,她脾气烈的很,说要死,真的会死……。”

慕青宁咬牙切齿:“忠叔,你也希望我走吗?”

忠叔低着头,眼睛湿润,虽然喝醉了,可是也感觉到心中五味杂陈。

“我……。”慕青宁看见忠叔的样子,喉咙便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忠叔!忠叔!”门外忽然有人擎着火把跑进来。

忠叔抬头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那个人跑进来,急得头上直冒冷汗:“快去通知庄主!七皇子起兵篡位,天辰现在已经乱成一片了!”

慕青宁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比被人狠狠砸了一下还要恐怖!

独孤夜起兵了!

忠叔酒也醒了,立刻跳起来,二话不说,便往内院里跑,一边跑,一边问:“皇上如何?摄政王呢?”

“摄政王身受重伤,至今生死不明,皇上……哎!”那人重重地叹了一声。

“皇上如何了!”忠叔大喝!

“皇上……放弃了皇位,带了秘密的侍从,离开帝都,下落不明……。”

慕青宁的泪水一下子便决堤了。

怎么可能,不过几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呢?

独孤城,他弃位出走!他居然放弃了皇位!

那她的,她怎么办?她慕青宁,现在算什么!

慕青宁忽然痛哭一声,转身狂奔出去,不行,她要去问清楚,她要找到独孤城!

帝都传来的消息,让炎族顿时如同炸了锅一般,没有人注意到一身男装的慕青宁已经跑了出去。

昶州的大街上,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在大街上高声呼喊,人群聚集在一处议论着。

慕青宁趁着乱,居然学起了强盗,抢了一个过路商人的马,跨上去就朝城门外狂奔,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现在就要赶回帝都!

出城几里之外,没有一点儿灯火,黑漆漆的路上不断有从附近城镇里摸黑逃出来的人,昶州城池坚固,万一有了什么事情,也好安身。

慕青宁心里慌乱不已,看着源源不断赶来的人们,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帝都一定还发生了更大的事情,只是帝都和这里相距甚远,消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传到。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泪水扑唰唰往下掉着,擦也擦不干净。

好心的路人劝她道:“这位公子,不要出城了,恐怕就要打战了!”

慕青宁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匆匆向那好心人道了谢,仍旧快马加鞭朝前赶路。

火炎山庄里,忠叔向炎亦邪说明了帝都的情况之后,整个炎族大堂里,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儿声息。

炎夫人心里的不安很强烈,忙问:“那七皇子,不是死了吗?”

“传言是这样,可事实,谁也不清楚啊!”忠叔道。

炎亦邪却眯起眼睛,娘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恐怕是成真了……

天辰马上要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动乱。

“小宁呢?”炎亦邪看着忠叔身后,以往小宁天天跟着忠叔,现在却没看见影子。

忠叔低下头,忽然跪下来道:“庄主!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是请您……不要为难小兰。”

炎亦邪一见忠叔跪下来,立刻知道事情不对,听到忠叔说出小兰,更加知道大事不妙,忙问:“小宁在哪里?”

“她,她恐怕已经走了……。”

炎亦邪什么话也不说,便跑出去,大声命人牵马来,然后急匆匆走了。

炎夫人气得骂道:“这么乱的局势,你还让那丫头一个人走了!忠叔啊,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忠叔有苦难言,他跟小宁说那些话的时候,还不知道天辰会一下子乱成这样,现在他后悔不跌,只期望小宁出去之后不要遇上什么事。

局势混乱,什么人都有,谁又知道她会遇到些什么事呢?

只有偷偷躲在堂外偷听的小兰露出高兴的表情,趁着混乱,让小宁永远回不来才好呢!

天刚灰蒙蒙的亮起来,慕青宁赶了一夜的路,累得趴在马背上直喘气。

不行,她不能倒下!

一定要回到帝都去!

她出来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有带,所幸自从扮了男装跟着忠叔,她也能随身把宝剑带在身上了。

赶路太累,慕青宁片刻都不愿意休息,可是看见有河,还是停下来喝口水,让马也喝些水,否则,就算她不累死了,这匹马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清凉的水喝下去,顿时觉得身心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了,慕青宁满足地叹息一声,站起来,忽然看见灰蒙蒙的天光下,有个人踏着水,从对面歪歪倒倒地走过来了。

她顿时提高警觉,又怕那人是逃难的百姓,于是扬声问:“是谁?”

那人听了她的声音愣了一愣,然后声音颤抖地问:“你,你可是慕青宁?”

慕青宁心里一惊,她的身份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何况那人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只是听她的声音,便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谁?”

“皇后啊!”那人痛呼一声,然后奋力奔跑过来,突然身形一歪,摔倒在水里。

春日的溪水不深,浅浅只到膝盖以上,可是冰冷刺骨,慕青宁低头一看,发现他倒下去的地方,溪水就被染成了红色。

吓了一跳,慕青宁连忙跑出去,把那人扶起来:“你怎么了?”

“皇后……。”那人抬起满是伤痕和鲜血的脸,望着慕青宁,顿时热泪盈眶,“臣终于找到您了!”

“言先生!?”慕青宁细看那张脸,忽然认出来,虽然伤痕累累,可是还是能辨别清楚,这个人,不正是一直跟在独孤城身边的言崇山吗?

看到言崇山这个样子,慕青宁觉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身子也在颤抖。

独孤城……

言崇山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然后瞳孔紧缩,忽然凄厉地说:“皇后!速速离开!隐姓埋名,千万不可让独孤夜那个小子找到!”

“为什么?”慕青宁慌乱着,拖着言崇山的身体往溪边走,“先别说,我带你去疗伤。”

“谢皇后娘娘恩典,可是……咳咳……。”言崇山话未说完,已经咳出好几口鲜血,气息奄奄,“容臣速速说完,才好去追随寿王……。”

慕青宁心里又是一跳:“寿王?”

言崇山紧紧抓着慕青宁的手说:“独孤夜起兵,护国军和禁军共同包围了日曜城,日曜城守将投降,护国军大举进入日曜城,将所有皇族都抓起来,然后直逼皇宫……皇上,皇上眼见无法守住都城,只能选择弃位,可是天辰千百皇族,却都遭罹难……。”言崇山说着,泪水顺着伤痕遍布的脸颊躺下来,冲刷着那些污血,“我掩护着皇上,带着一队精锐心腹逃出日曜城,可是皇上,却转道带人攻入炎部雾山,带走阿薰小姐的尸首……。”

慕青宁脑袋里又是嗡地一声巨响:“小薰……死了?”

这个打击同样巨大!

她怎么都没有想过,小薰会死啊!

言崇山惨然一笑:“独孤夜!若不是独孤夜,何至于此?”

“那皇上呢?他去了哪里?”慕青宁哭着问,天色已经慢慢亮起来,没有阳光,依旧是灰蒙蒙的,阴霾一片。

“皇上从雾山出来后,便没有了踪迹了……。”言崇山说着,又吐出许多鲜血,“可是皇上吩咐我,一定要让皇后安全……。”

“我很安全的,不会有事!”慕青宁安慰着言崇山,扯下自己衣服的下摆,为言崇山包扎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

“不!”言崇山摇着头,眼睛里忽然出现凄厉的神色,“独孤夜已经疯了!他篡了位,还……还杀尽了天辰所有皇族!!”

“怎么可能?”慕青宁大叫起来,独孤夜就算是魔鬼野兽,也不可能那么残忍,天辰皇族无数,他怎么可能杀的完?

言崇山流泪道:“所有皇族,一个不剩,我逃出来时,只知道他已经杀了寿王和太后……。”

“我去救他们!”慕青宁忽然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握起来。

言崇山拉住她的衣摆,道:“皇后不可去!南蛮王已经安然无恙地离开帝都,慕容一族原本就不是天辰皇族,所以能够幸免,可是您已经嫁给皇上,就算是皇族了!”

“我不怕!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慕青宁大声哭起来,她从小无父无母,是太后常把她带在身边,在她心里,太后也算是她半个母亲了!

言崇山挣扎着跪下来,头抵着地面上,气若游丝:“请……皇后逃吧,千万不要让独孤夜找到……这是……是皇上的心愿,也是臣……临死的遗愿……。”

“言先生!”慕青宁蹲下去,扶起言崇山,可是他双目圆睁,早已经断了气,“言先生,言先生!”

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了,慕青宁趴在言崇山尸身旁边,大哭不止,半天后抬头看灰蒙蒙的天,咬紧牙关,用随身带着的宝剑,在溪边挖了一个坑,把言崇山的尸体埋进去,自己跪在坟边,又哭了好一阵。

天忽然下起了大雨,春雨本该缠绵,可是此时却如同冬日的狂风暴雨,毫不留情地摧残着一切。

她茫然地跪在大雨中,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她已经被炎族赶了出来,而帝都又不能回去了……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青宁好想你啊……

她哭着站起来,牵着马,在大雨里行走着,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所有的路,都在大雨中滂沱,在她心里已经辩不清方向。

天辰无数的皇族,在独孤夜的刀下,全都做了亡魂……

那么多人啊,独孤夜究竟有多恨?

他从小积累的恨意,到底有多么强烈?

任由马儿带着自己,没有目标地四处乱走,饥饿,疲惫,寒冷,身上没有一处不叫嚣着累的,慕青宁也走不动,抬头望望被大雨滂沱了的路,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炎亦邪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在雨里昏倒了多久,抱起她时,她整个人都被冻得僵硬冰冷,浑身的泥浆,气若游丝。

赶不回昶州,只能连夜在一个小城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命小二烧了热水来。

此时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炎亦邪脱了她身上潮湿的衣服,用热水帮她暖身子,又让她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好容易,才让她的身子逐渐温暖起来,只是脸色依旧发紫,是在大雨中昏倒太久的关系。

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着眉头,像是被梦魇着,屋子里暖烘烘的,她依旧冷得发抖。

思忖再三,炎亦邪还是脱了衣服,抱起她,一同躺在床上,用最原始的方式让她取暖。

两个人的体温互相传递,没有任何隔阂,紧紧相贴的肌肤,炙热,充满了力量。

慕青宁果然渐渐呼吸平缓,不再发抖,温顺得像一只小猫,窝在炎亦邪怀里,安静得睡着。

肤若凝脂,纤腰不盈一握,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似任何一种花香,是一种自然而然,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清香,像是婴儿身上的味道,有些甜腻。

怀抱着今生最渴望得到的女人,赤裸相呈,没有任何的遮蔽,他呼吸渐渐粗重,只是尽力压制着,他不会再她全无意识的时候侵犯她。

因为深深的爱,所以连半分的伤害,都不能加诸在她身上,只愿她一直这么天真,单纯……就算她依旧张扬任性,只要她眼中有他,他便可放任一切的纵容她,宠她……

“青宁……。”他轻轻叹息一声,低下头吻她紧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触在嘴唇上,有些酥麻。

慕青宁动了一下,睡梦中嘤咛一声,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缩。

炎亦邪轻笑,忍不住低下头,趁机吻住她娇嫩的唇,从她轻启的朱唇中探进去,细致缠绵地从她口中索取甜蜜。

终此一生,都不会厌倦……

慕青宁感觉口中被人霸占,心里悄悄悸动了,不由地睁开眼睛,没有挣扎,静静地看着他微微闭起的眸,任由他肆意轻薄窃取。

她感觉到两个之间没有任何遮蔽,赤裸裸地紧贴在一起,更让她羞惭的是……她竟然也紧紧抱着他……

炎亦邪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便做好了被她打骂的准备,他知道她性子火爆又倔强,刁蛮任性,被他这样赤裸裸地轻薄了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一番激烈的打骂是会有的,不过他却愿意承受。

炎亦邪放开她的唇,只低头看着她。

慕青宁略微一怔,却不言语,忽然眼眶中盈满了泪水,闪闪的,转眼便落下来,大颗大颗的。

炎亦邪一时慌了,以为自己轻率的举止让她真正从心底里伤心起来,忙着说:“青宁……。”

慕青宁不等他说完,就一头扑进他怀里,没有放松,却加重了力道抱着他,大声地哭。

唯有此时,唯有感受了,才知道,有的人,愿意在她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抱着她,给她取暖……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整颗心像是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着,充满了轻柔温暖的力量。

就仿佛小时候,她怕黑的夜晚,哥哥在床边用轻柔的声音哄着她:“青宁,乖乖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还有那……彻夜都亮着的烛火……

那么遥远的话语,似乎就在耳边,那种温暖的力量,再次占满了她的心……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的剧变,这种温暖,永远都不会改变!

炎亦邪微微一怔,预想中她的任性没有来,却是她这样温顺的迎合,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忐忑,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可慕青宁只是哭,在他怀里肆意的大哭,把所有的伤心悲愤都发泄出来。

天辰的剧变,独孤城和哥哥的不管不顾,那些和她一起长大的天辰皇族……在所有一切都离她远去的时候,幸好身边还有他。

看她这样伤心,炎亦邪也不便过问她的心事,他知道她有无数心事,可是她从来不说,他知道,若是她不肯说,就算他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说出口的。

所以他愿意等,无论多长时间,他相信时间终究能感化她,让她有一天能够完完全全对他敞开心扉,迎接他……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她哭的累了,便止住了声音,仍旧靠在他怀里,默默地流泪不止,泪水躺下来,沾在他身上,有些暖。

一夜就这样静悄悄的过了。

慕青宁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一个男人相互拥抱着睡了一夜,而且还……什么都没有穿……

清早起床的时候,慕青宁羞红了脸,所在被子里不敢见人,一直等炎亦邪穿好了衣服出去,她才敢冒出头来,看见床边放着一套干干净净的衣服,她连忙拿来穿上了,下了床,出门去。

外面雨歇云止,空气里一股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

慕青宁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虽然心里还是抑郁的,不过已经比昨天好了太多了。

多亏了炎亦邪……想到这里,脸又红了,亏了他干什么?那个不知羞耻占她便宜的混蛋!

正在悄悄骂着人,炎亦邪便端了一些食物过来,看见她站在廊下咬牙切齿,握着小拳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还是这个样子的她更可爱,如同昨夜那样,让他慌乱又心痛,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再看到。

慕青宁一转身,也看到了他,顿时,脸上仿佛被火烧一样的红起来,连同耳根都红通通的,她心里暗暗恨自己不争气,恨恨地跺脚,跑回房里去。

丢人死了!

她以后怎么见人?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天哪,她慕青宁一世清誉就毁了!

炎亦邪也跟着她进来,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看着她脸红的娇俏模样,嘴角笑得弯起来:“饿了么?吃饭吧。”

经炎亦邪这么一说,再加上闻到食物的香气,慕青宁满肚子的馋虫都被勾引出来,咕噜噜地唱着‘空城计’,她有些尴尬,气恼地说:“你出去!”

炎亦邪却不紧不慢地在桌子旁坐下来,看着她:“别任性,快吃,像昨晚那样乖乖的不是很好吗?”

慕青宁的脸更红,脑袋里冒出要和炎亦邪拼命的念头,然而一想,昨夜的事情,她本可以拒绝的,可是她醒来之后却……

她确实是把他的怀抱当做依靠了,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么安全过,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脸上滚烫,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喜欢这个男人……

可是她就是这么一个倔强又别扭的人,以前口口声声说过讨厌炎亦邪,要杀他,现在让他改口说喜欢他,爱他的话,她绝对做不到!甚至连承认这个事实,都觉得想打自己的嘴巴!

炎亦邪见她迟迟不动手,便坐到她身边,端起一碗清粥,用勺子舀了一口,喂到她嘴边:“吃吧。”

慕青宁别过头去,红着脸说:“我自己会吃!”口气依旧恶狠狠的,可是一颗心却噗通噗通乱跳,她生怕被炎亦邪听见,便大声说:“谁要你喂了!让你出去听到了没有!”

炎亦邪看她面红耳赤,早知道她心里已经对他举旗投降了,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而已。

无妨,能熬到看见她真心的这一天,他已经觉得所有一切都值得了。

于是笑意更深:“你怎么不听话了?快,趁热吃了。”

慕青宁看见炎亦邪根本不在乎她的怒火,嚣张的气焰顿时像被一盆水浇灭了,看着炎亦邪漆黑的眸子,带笑的唇角,犹豫着,还是张开口,把送到嘴边的粥吃了。

炎亦邪笑了,继续喂她,堂堂火炎山庄庄主,他往日多么不可一世,怎知今日会为一个小女人折腰?亲自端水喂饭,还有柔声百般哄她。

如果在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做这些事的话,他绝对不会相信,并且还会冷笑讥讽:他炎亦邪岂是那种儿女情长没有男人气概的无能之辈!

可是今日他终于知道了,一旦爱上一个女人,他炎亦邪便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人!

慕青宁一边吃,一边用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敢去看炎亦邪,脸上的羞红还没有褪尽,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诱人。

一碗粥吃完,炎亦邪放下碗,看着她。

慕青宁还是四处乱看,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时候要不要说说话呢?

可是到底该说什么?

一开口,就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觉得脸上更加如同火烧一样了……

炎亦邪看她脸上神色变化,笑着把她抱过来,轻柔地抚摸她披在肩膀上的长发,道:“在想什么?”

慕青宁红着脸低下头去。

炎亦邪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一声声深情的呢喃都化在她口中:“青宁,我不会再放你走了,我要娶你,我要你……。”

他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一只手却探到她胸前,慕青宁一惊,向后缩了身子,炎亦邪却不放过她,把她抱起放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把她纤细的身子压在身下,低头继续吻她。

慕青宁有些迷乱,可是身子有些颤抖,两只小手支在他胸前,抵挡着。

“昨夜你让我忍得好苦,我不会放过你……。”他的吻顺着脸颊慢慢下移,有些粗暴地啃着她的脖颈,呼吸粗重,有些恶意地托起她的纤腰,让她和他紧紧相贴。

慕青宁感觉有些异样,脑海里嗡地一声响,连忙挣扎着哭起来:“你,你放开我!”

“不放!”炎亦邪粗暴地说,用力分开她的两腿。

慕青宁一慌,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饿了!我饿了!”

炎亦邪一怔,抬起头,看着她,有些挫败的感觉,可是看她一脸慌乱羞赧,又有些不忍心,暗暗责怪自己的心急莽撞。

好不容易才哄得她露出真心,若是一时大意,对她用了强,恐怕后果也是让他承受不起的。

稍微冷静一些,可是身上的热度却丝毫没有退却,炎亦邪抱起她,狠狠在她唇上索取了一遍,才站起身,说:“桌上还有吃的,你吃吧!”说完便走出去。

可恶!

这个可恶的丫头!

把他的火挑起来,才说不要!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心软放过她了!

慕青宁满脸羞红地坐起来,在床边怔怔地出神,回想刚才那种感觉,心里砰砰乱跳,男女之事,早在她和独孤城大婚的时候,便有人仔仔细细教过她了,她怎么会不懂。

她心里也没有排斥,只是忽然想起独孤城……

想起天辰的灾难……

再说,和炎亦邪的将来,还无法预知呢……

慢慢把桌子上剩下的东西都吃了,她不去想任何事情,独孤城带着小薰的遗体离开,就算小薰死了,他也依然爱着小薰,永远都不会转变的。至于哥哥,希望他和大嫂能够一辈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有她,似乎幸福就在眼前,她有些犹豫,炎亦邪会像独孤城或者哥哥那样,深情不移吗?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学乖了很多,再也不是刁蛮任性不知世事的慕青宁了。

她也想安定,也想有个人,可以和自己一生相伴。

那个人……会是炎亦邪吗?

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认定,只是惴惴不安,尚在犹豫和挣扎中……

心里想了一阵,慕青宁打开门走了出来,这个小镇因为天辰的动乱而显得更加安静,没有什么客人,小二就坐在一楼柜台边打盹儿。

慕青宁看了一阵,下楼去,在客栈的院子里看见站在马槽边喂马的炎亦邪,她走过去,脚步很轻,不想让他发觉。

其实炎亦邪已经听到脚步声了,他耳力敏锐,怎会不察觉出来,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装作不知。

慕青宁站在他身后,犹豫了一阵,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低声说:“炎亦邪,你干嘛要冒雨出来找我?”

炎亦邪怔了一下,转过身,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难道让我不来找你吗?任你在外面自生自灭?”

“你可以这样的……。”慕青宁小声说,如果他不出来找她,或许她现在就不会这么犹豫不决了。

“青宁,”炎亦邪紧紧地将眉头皱起,目光中有些责备她的意思,“倘或我可以放任你不管,我绝不会出来找你!你如果认为我是那样的人,那,我只觉得难过,因为我那么爱你,你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慕青宁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呢?”炎亦邪把她拉过来,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青宁,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慕青宁一下子泪流满面,吸了一口气,才用力捶了他一拳:“好好的,你干嘛又让我哭!讨厌鬼!”

炎亦邪却笑起来,握住她打在他胸口上的手:“好,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哭了!”

“说真的?”慕青宁擦干眼泪,忽然觉得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看着炎亦邪温柔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靠着他的胸膛。

“炎亦邪就算对全天下的人撒谎,也不会对你撒谎。”炎亦邪把她搂过来,宠溺地亲吻他她头顶的发。

有生之年,他觉得如此幸运。

他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无人超越的地位,现在,他还拥有了一生中最想珍惜的女子。

幸好,他没有来迟,没有在她生命被人完完全全占有的时候才来到,他所幸把她的心赢回来了。

慕青宁窝在他怀里甜蜜地笑了笑,等找个机会,应该对炎亦邪说出一切了,她的身份,不应该继续隐瞒了。

应该在什么时候说呢?

“炎亦邪,你会娶我吗?”她有些天真地问,生怕他不娶她。

然后想象着在她嫁给他的时候,忽然告诉他:她是当朝皇后!那个时候,炎亦邪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这个家伙,会是什么表情呢?

居然把皇后娶回家了,不妙啊不妙!

然后他终于知道她的厉害了,于是再也不敢捉弄她,对她大吼大叫,从此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哈哈哈,慕青宁想着,心花怒放,她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你可愿嫁我?”炎亦邪是商人,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虽然在这个丫头身上,他也算亏蚀了不少,可是总要赚回来的。

这是一宗稳赚不赔的生意,他没有选择错误。

慕青宁眨眨眼睛:“你娶我就嫁,你不娶我找别人嫁去!”

“你敢!”炎亦邪严重地警告她,“你若敢嫁给别人!我定会让那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你怎么这么狠心?”慕青宁一脸不同意,“我爱嫁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什么管?”

“你不是还问我要不要娶你吗?哼!一转眼就说要嫁别人!”

“那你也没说要娶我啊!”

“我娶你!”炎亦邪扬声道。

慕青宁愣了一下,似乎,好像…….自己有生以来和炎亦邪拌嘴,这一次居然赢了耶!

慕青宁欣喜若狂,哈哈大笑:“你输了!你输了!”

炎亦邪苦笑,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下去,这个丫头真是迟钝,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完全是胜利的一方。

他早就输了,输给这个蠢得让他想狠狠修理一顿的小女人!

气喘吁吁地从炎亦邪激烈的吻里挣扎出来的慕青宁红着一张脸嗔怒:“你真是个疯子!”

炎亦邪看见她娇嫩的唇瓣被自己吻得又红又肿,心里闪过喜悦,她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一味地害羞,看也不敢看他。

什么都不应该等了,不管还有什么阻碍,他都要立刻娶她为妻!

“青宁,我们回去了,好吗?”

慕青宁点头,立刻就要去牵马:“你的马呢?”

炎亦邪好笑:“青宁,这匹马是我的。”

慕青宁细细一看,果然不是自己当天从那个商人手里抢过来的棕色马,而是一匹纯黑色的骏马!

“我的马呢?!”慕青宁大叫,左右看看,马厩里只有这一匹马!

“你的马在路上丢了。”炎亦邪轻描淡写地说,脸上却隐隐有欣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越瞪越大的眼睛。

“那我怎么办?”慕青宁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又看看炎亦邪的马,然后看看炎亦邪,“那个……。”

炎亦邪低下头去,笑说:“你吻我一下,我便让你和我一起骑。”

“不要!我自己去买一匹!”慕青宁才不理他,转头就走。

炎亦邪在她身后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道:“你身上有钱吗?”

慕青宁这才发现这个惊天霹雳一般的大事实!

她确实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炎亦邪大笑:“乖乖地过来吻我吧,青宁,否则我可就让你走路回去了。”

慕青宁气极,跺脚跺得要把地面也跺出一个窟窿来:“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的马丢了!”

炎亦邪挑眉:“你冤枉我,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你才不冤!就是你的错!”慕青宁大叫。

炎亦邪耸耸肩,佯装要上马,“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慕青宁狠狠一跺脚,跑上去,一头扑进炎亦邪怀里,搂住他的脖颈,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

哪知炎亦邪早有准备,在她扑上来的时候便紧紧搂住她的腰不放开,然后把她的脑袋再次按过来,霸道地给她一个激情的长吻,吻得她晕头转向,才放开她,抱着早已经软成一滩泥的慕青宁上马。

意气风发,和她对战,他也不是总输的那一个。

慕青宁羞愧不已,本想快速了事,谁知道炎亦邪却是个高手,让她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一路上被他无耻地轻薄了无数次。

原本一天就可以走完的路,生生走了两天!他却还无赖地说:“风光无限,大好河山,怎能轻易错过?”

什么大好河山?他压根儿就没看什么山什么河,就无耻地盯着她,像是鹰隼盯着已经到口的猎物一般。

可是等看到昶州的城池时,慕青宁才觉得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舍,一路上和炎亦邪单独度过的时光,竟然像是扎了根一样让她舍不得放开。

难道她也像炎亦邪一样是个无耻的人?

明明被非礼的人是自己,她却还觉得留恋……

慕青宁心里想着,更加觉得心虚,炎亦邪再次低头吻她的时候,她便小声问:“炎亦邪,你肯定是个巫师!”

“为何?”炎亦邪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温柔地吻着她细致白嫩的脸颊。

慕青宁搂着他的脖颈,脸颊通红:“明明你是对我做无礼的事情,可是我居然……居然希望你不要停下来……。”

炎亦邪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紧紧把她拥在怀中:“那好,以后你叫我停,我也不会停的。”

他就是喜欢她的天真单纯,清澈的眼中,一切情意都毫不隐藏地让他看见,她没有深沉的伪装,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那么直爽地袒露出来。

只是她自己心里有事,所以不愿意承认。

不过他相信,她心里的事情,她会很快向他坦白的。

不管她曾经嫁给谁,他都不在意,因为这个女人,真正的完完全全属于他,不管是身,还是心。

“那你说,你对我施了什么魔法了?”慕青宁两只手捧着他的脸。

炎亦邪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青宁爱上我了,这就是魔法。”

“谁爱你?”慕青宁脸上一红,放开他,自己嘟囔着转过身去,嘴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却充实极了。

爱又怎么样?难道炎亦邪不爱她吗?

嘿嘿,她爱炎亦邪,炎亦邪也爱她,扯平了,谁也没输,谁也没赢!

昶州城门口也有重兵把守,对来往的百姓进行着严密的搜查。

炎亦邪抬头看去,眯眼道:“往日没有这么严的防守。”

慕青宁点点头:“确实,多了好多守卫,而且盘查那么严密。”

远远看过去,城门口确实聚集了大量百姓和搜检的侍卫。

炎亦邪抱着慕青宁下马,和她一起走向城门。

那守城的将领认得炎亦邪,一看见他,立刻跑过来说:“原来是云庄主回城了,老夫人已经在家里等着庄主了!”

炎亦邪一听炎夫人在等,也顾不得问什么,想来也是因为帝都的事变,才让昶州忽然多了这么多守卫,于是又抱着慕青宁上马,飞奔向炎族。

慕青宁心里掠过一股阴影,很不安,她抬头对炎亦邪说:“炎亦邪,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有我在呢。”炎亦邪笑着安慰她,其实他心里同样掠过那种不祥的感觉,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她担心。

这种不安的感觉,等到了炎族门口,更加强烈。

昔日门庭若市的炎族,只过了短短两天,便忽然舔了一种萧瑟的味道,门口竟然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大门大大地开着。

炎亦邪的感觉极其敏锐,早就察觉到在暗处潜伏着无数人,都带着兵器,充满了杀气。

他握紧了慕青宁的手,轻声说:“青宁,你骑马出城去。”

“不!”慕青宁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了炎亦邪的话,“你想把我扔下?”

她看着炎族的大门,早知道有大事不妙,炎亦邪不过想让她先逃跑而已,可她才不会逃跑,既然决定了和炎亦邪在一起,她就要陪着他!不管是悲是喜!

“青宁……。”炎亦邪轻轻叹了一声,看见她眼中强烈的坚决的光芒,满心感动,于是拉着他的手一起进入炎族大门。

走过二门,到了前院,便看见满院子里跪的都是人,战战兢兢的,男女老少,皆一脸惶恐。

唯有炎夫人,镇定自若,昂首挺胸,坐在大厅客座上,维持着炎族的风范!

而大厅中央的主位上,却坐了一个龙袍金冠的男子,面容清秀,眉眼上挑,有些妩媚,有些清冷,他嘴角含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右手端着青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抬头笑道:“云庄主,你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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