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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3.做最真实的你

和独孤城追赶着跑过大街小巷,跑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跑过无数美丽的建筑……我的双脚在飞,我的心好像也要飞了起来。

“呼哧……独孤城,等一下!我跑得累了。”

我一屁股在路边的铁艺休息椅上坐下,晾着两条跑累的双腿,休息。

独孤城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还有那个洋葱头玩偶丢到我身边,转身就走。

“喂,你去干嘛?”

“买饮料。”

“那就麻烦你了,我要咖啡味的……咦,独孤城?”他什么腿啊,走那么快!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几分钟后,独孤城递给我一杯酸奶。

我两道眉撇到一起——我现在想喝奶茶啊!我最不喜欢喝酸奶了,尤其是这种黏糊糊的!

我两并肩坐着,一边喝着手里的饮料一边看来往的行人。头顶是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有温暖而不强烈的阳光照射,路边的树枝在风中飘下两片叶子,悠悠的。

好惬意好完美的生活,这就是我向往的!

独孤城的声音忽然响起:“真搞不懂你们女生,黏糊糊的酸奶有什么好喝。”

“是啊,我也搞不懂,这种酸奶是真的超级难喝。”

独孤城挑起眉毛:“难喝还喝这么多。”

“那是因为……”我本来理直气壮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你买给我的。”

独孤城站起来朝前走去。

“你去哪?”

“想喝什么?”

“不用了,反正难喝也已经喝掉这么多。”我晃了晃手里的酸奶盒,“其实……也不是真那么难喝,独孤城,这种难喝的程度我可以忍受。”

“你不必忍受。”独孤城声音淡淡的,“在我身边,我不希望你要忍耐自己。”

独孤城……

“喜欢喝什么?”

“奶茶!”我笑起来,“草莓味的。”

“幼稚。”

“喂,是你问我喜欢喝什么的!”

后来,我们去附近的三D影院看了场超视觉的电影。本来他喜欢看警匪片,我喜欢看动画片,可他二话不说迁就了我。

后来,我们去附近的西餐厅吃了午餐,所有的菜色都是我点的,包括饭后的甜点。

后来……

“咯”的一声,因为今天走了太多的路,我的右脚的高跟鞋忽然断掉了后跟。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我没有跟上去的独孤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折身回来:“怎么?”

“鞋跟断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高跟有什么好穿的,脚痛走路又不方便。”

我把嘴嘟起来:“还不是为了漂亮一点,穿给你们男生看啊!”

独孤城暂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手伸出来:“把另一只鞋给我。”

我刚拿给他,他“吧嗒”一声,把那只鞋子的根也拔断了。

“=0=独孤城,你是野蛮人吗?”

“廉价的鞋子。”他把鞋子丢回我脚前,拍拍手,拎起手里的东西朝前走,“跟上来。”

我无奈地穿回鞋子,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可是右脚——

我继续蹲在地上,好一会,独孤城又折身回来:“又怎么了?”

我摁住脚踝,吃痛地说:“刚刚鞋跟断掉的时候,我不小心扭了脚了。”

独孤城找了张休息椅,扶着我坐过去:“哪只脚?”

“右脚。”

独孤城蹲在我面前,脱去我的鞋,瞬间,他的手僵了一下,声音低沉得恐怖:“这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到磨破皮的脚趾头和磨出血的脚后跟:“穿高跟鞋就会这样啊。”就算贴OK绷防止摩擦都没有用!穿高跟鞋真的很痛苦啊!

独孤城脱去我另只脚的鞋子,发现情况也是一样的,声音更低沉恐怖:“你不用为了我的喜好而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在我身边,你只要做最真实的你就好。”

我的鼻头酸酸的,一时间只知道呆呆地看着独孤城,再做不出别的反应。

独孤城抬起他轮廓分明的脸望着我:“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他把那个包包袋袋全都套在两个大袋子里,勾在手腕上,背对着我蹲下身:“上来。”

“你要背我?”

“废话。”

“我休息一下就可以走。”

“上来。”

“独孤城,你提这么多东西又背我,会很辛苦的。我们坐出租车回去吧?”

“白痴,这里打不到出租车。”

……

靠在独孤城的背上,我的心温暖又踏实:“独孤城,要是……我们能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就在这时,从我们身边经过一对夫妇,手里推着一辆婴儿车。年轻的妈妈指着附近的景物在说话:“童童乖,你看那是什么?那是树,那是车,童童你看,那里有一条可爱的小狗。”

童童——

这两个字就仿佛最尖利的刀子,剐进了我的心里,眼泪瞬间涌上眼眶。

或许感受到我身体的僵硬,独孤城忽然问:“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我咬了咬唇,“独孤城,说实话,你介意吗?”

你介意已经是炎亦邪妻子的我吗?

独孤城把我的身体往上托了托,低声:“我很介意。”

“……”

“不过,”他接着道,“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这怎么可以呢,我不能一直逃避,我始终要去见炎亦邪,跟他离婚。

否则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独孤城背着我慢慢地朝前走着,地上的枯叶被踩得哗啦啦作响,像寒风中奏响的一道复杂的乐曲。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渐渐远去:“慕青宁,就这样,我已经满足了。”

4.你跟他结不了婚

红润晶莹的番茄,又大又嫩的茄子……

货架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蔬菜和水果,我和独孤城推着购物车游走期间。

真的好享受这样宁静安逸的生活啊,什么也不必去想。

“你看,好漂亮的橘子!”忽然我在水果架前驻步,拿起一个圆又大的橘子说,“独孤城,如果要用一样食物来比喻你的话,我觉得你是橘子,橘子男孩!”

独孤城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看一本书里说过,橘子是所有水果中最花心的——它不像独一无二的苹果,不像不能分割的梨子,它的果肉是一瓣一瓣的,可以给很多人共同分享!”

“我很花心?”

“哼!你整天招蜂引蝶的,你还不算花心啊!”

独孤城走到一个蔬菜架面前,拿出一颗洋葱说:“实在要用一样食物来比喻我……这个。”

“洋葱?”我惊讶,“为什么?!”

“你说呢。”

“难道——就像那首歌?我要一层层剥开你的心,而且还会被辣得流眼泪?”我随手把几个洋葱扔进购物车里,哼了起来,“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独孤城在购物车里加了几把白菜,言语无情地打断我:“不完全是。”

“那还有什么?”

“自己想。”

我一边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边故作深思地猜:“嗯……我知道了!是因为你和洋葱一样,是生活中的必备佐料?”

“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和洋葱一样有层次、内涵!不能只看外表,要读我的内心!”

我原本在选购新鲜的黄瓜,听到他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好自恋哦!独孤城,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啊!那,如果要用一样食物比喻我,你觉得我是什么?”

“芥末。”

“芥末——?!”

独孤城把一瓶芥末递到我手里,只见包装纸上画着一只可爱的卡通芥末,流着大波浪泪,在旁边还附有一句话:眼泪是我送你的礼物,因为苦辣才知道珍惜幸福。

我惊奇地说:“这么说,你为我哭过了?”

“白痴。”

“有没有嘛。”

“没有!”

“哼,不怎么好的比喻!”我扁扁嘴,“独孤城,罚你吃一辈子芥末!”

独孤城忽然回身过来,我没料及他会突然停步,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上。独孤城抬起我的下巴,眼睛熠熠地发亮:“那我真不幸,要习惯芥末的苦辣。”

我刚要回嘴,就在这时曝光灯一闪!

我和独孤城同时望去,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飞快闪开,他的胸口挂着一架摄像机!

“独孤城,你被男人偷拍?”

“恐怕是你被人盯上了。”

独孤城抓起我的手腕朝前走,忽然从暗处冲出来几个体格强壮的大汉!独孤城将我护到身后,低声说:“你先走,我拦住他们,脱身后手机联系你!”

“好。”

话音刚落,几个大汉扑了过来,独孤城将购物车推出去挡住他们,我转身朝人多的方向跑。

忽然我愣住了,直直地站住脚!

北出口,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站在那里,跟身边的黑制服保镖说了点什么。忽然她的目光望向我,笑容甜甜的:“青宁姐姐,你去哪呢?”

几个保镖瞬间朝我跑来——

恋惜,是她干的!

手心里全是汗,心脏也在胸口里打鼓。我折身朝南出口跑去,还没冲到出口,就发现那里走进来一群保镖,将人流往两边驱赶,让出一条通道。

强光中,穿着棕大衣的炎亦邪款步走来。他的眼神犀利沉默,深邃的轮廓散出一种邪气。

就好像天生就应该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王者,在他出现的那刻,所有因为驱赶而抱怨的人群都呆住了。

炎亦邪的目光从一进超市就落在我的脸上,仿佛这里涌动的那么多的人全都是空气。我们对望着,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在十秒钟之内,我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等到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转身想跑,却发现恋惜带着那些保镖已经围拢过来。

“还想逃去哪?”胳膊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炎亦邪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将我拉到他的怀里。我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香水味,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紧绷,我差点要尖叫起来!

不。这是噩梦!这不是真的,这是噩梦!

炎亦邪低下头来,唇贴着我的耳根暧昧地说:“黎里,我很想念你。”

我慌乱地推开他,慌乱地朝四周看,寻找独孤城。

炎亦邪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将我带离超市。

“疼,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大声喊着。

炎亦邪突然把我整个左手的衣袖都推了上去:一条手指那么长的疤痕蜿蜒在手肘处,手腕上也有很明显的一大块擦伤——是从楼梯摔下去留下的。

炎亦邪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不用你管。”

“真不幸,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得不管。”

“我要跟你离婚!”我大声喊着。

“哦,你要跟我离婚,然后跟他结婚?”炎亦邪不怒反笑,眼角的纹理充满了邪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跟他结不了婚,我永远都不可能让你们结婚!”

说着这样的话,他露出更暖的笑容。

我瞬间感到头皮发麻——我想过炎亦邪会因为我的离家出走而多暴怒。被他抓住后,他会多生气地惩罚我!

“你想干什么?”我担心地问。

“我完全可以告他绑架和诱拐我的妻子——”他把一张相片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知道的,我完全有这个权利。”

相片里的场景是刚刚那个超市,我和独孤城站在蔬菜架前,对望着,角度看起来像是在亲吻。

我伸手去夺,炎亦邪迅速将那张相片捏成一团。

“你放心,这样的相片有很多。”他唇色苍白地说着,“都是好心市民提供的。当然,他们也愿意在法庭上作证!”

“好市民?这都是恋惜干的吧!”我扭过头去找恋惜,却发现她早就不见了,“这不关独孤城的事,他没有绑架和诱拐我,是我自愿的!炎亦邪,你是魔鬼!我不要跟魔鬼一起生活!”

炎亦邪放开我的手,忽而大笑起来。

“说的好,我就是魔鬼。”

他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陌生,眼神里充满了危险。我摇头朝后退着,忽然眼角余光瞄到一辆停在路边的TAXI,乘客正从打开的车门内下来。

我飞快冲过去,几乎是扑到TAXI里面的。

“开车!拜托你快点开车!”

我慌乱喊着,可半天车都纹丝不动。我抬头发现炎亦邪的保镖将路面拦了,炎亦邪倾身,朝车内的我看了看:“出来。”

我将脸扭向一边。

“北黎里,你给我滚出来!”耳边传来车玻璃被拳头砸中的声音!

我不敢去看炎亦邪的表情,牙齿咯噔着,脑子一片空白!

独孤城……独孤城你快出现啊!我就要被带走了,我不要回去……

炎亦邪用那只金属的手一次次击打车窗。玻璃承受不住力道,突然“喀”的一声,破了。

司机张大了嘴还在吃惊。

炎亦邪透过窗口打开车门,把我强行地拽了出去。

“放开我——炎亦邪,你放开我——”

我的身体发着抖,又踢又打,甚至揪住了炎亦邪的头发。可他的力道那么大,将我死死抱在怀里,根本不顾周围人震惊的目光,把强行我塞到他的车里面去。

百货大厦的出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这边由远至近地跑来。

“独孤城——”

我的身体探出窗口,大声喊着:“独孤城,独孤城!我在这里!”

炎亦邪把我拉回来,打上窗玻璃,声音冷凝地说:“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乖乖跟我走,还是我们法庭上见?”

我一惊,叫喊声噎在喉咙里。

炎亦邪不带一丝表情地说:“开车。”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独孤城跑过广场,翻过防护栏,冲上马路,拼劲了全力朝我所在的这辆车子追赶。

可是,他最终只能化为一个黑点。

第七章:囚爱的牢笼(Shackleoflove)

1.给我包扎吧

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我可以很长时间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雨珠从窗外飘进来,滴在写字台上的日记薄上,仿佛那密密麻麻写满心事的纸张哭出的泪珠。

我永远都不愿去回想……那暴风骤雨般的一晚,炎亦邪所对我做出的事情……更不愿去回想,慕青宁告诉我的哪个惊愕真相!

一想到炎亦邪那样背叛过我,从来未有过的巨大屈辱和悲伤将我淹没!

被背叛的滋味,很快转化为仇恨!

我多后悔三个月前的那个决定,如果在那场婚礼中,我选择了独孤城,牵着他的手逃离了,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把洋葱拿出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为什么我反抗不了炎亦邪,为什么我该死的没能力?!回到北上庄园后,炎亦邪没收了我的手机,拔掉了我的电话线,拿走了我的笔记本,把我当一只金丝雀一样囚禁在富丽堂皇的卧室里。

忽然身后响起走近的脚步声。

一只长手越过我,将一瓶颈口系着蝴蝶结的粉色香水放在我面前。

我仍然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听不见。

炎亦邪转而走到窗前,把洞开的推窗拉上,自己则在窗前的躺椅上坐下,眼睛望着我,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终于,我忍无可忍:“滚,从这个房间滚出去!”

炎亦邪翘着下巴,可耻地笑着说:“你别忘了你所处的北上庄园每一分一寸都是我的。”

我抓起那瓶香水就朝他扔过去,谁知道他早有预见地伸手截住了它,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回我面前:“还记得吗?皇家尊严1号。”

水晶制造的香水瓶,瓶口镶嵌的金项圈是用5克拉白钻装饰打造的……

“我可是致死也不会忘的。”炎亦邪声音淡淡的,“我是个念旧的人,不像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

我伸手抓起一只玻璃杯,这次没有直接朝炎亦邪身上掷去,而是直接摔在他身旁的墙壁上!玻璃碰触墙壁很快碎了,玻璃碎片四溅,他飞快伸手去挡脸,一块碎片锋利地割过他的手背。

“啧。”他笑了,“女人发起狠来可真残忍。”

“谢谢!我再狠也比不上你!”

炎亦邪起身。

今天的他穿着件条纹的薄丝衫,因为室内暖气很足,而高挽着两只袖口,露出白皙修长的两只手臂。他把被划破正在流血的那只手放到我面前:“老婆,我受伤了,请求包扎!”

“滚开——”

他把眼睛眯起:“你有两个选择:1是给我包扎;2是给我一记慰问的吻。”

我把他放在我肩头上的手扫开:“警告你,离我远点!”

他指指房间一角的医药箱:“行,那就给我包扎吧。”

我愤然起身,炎亦邪侧开身子给我让路,我走过去拿起医药箱,回头见炎亦邪好整以暇地坐回躺椅上,准备享受我的包扎。

手背的伤口看来划开很深,鲜血从豁口涌出,染得地面都好多的红色。

我不理解地看着炎亦邪,为什么那晚后,他仿佛变了个人。不管我说怎么恶毒的话,他都表现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不管我怎么让他滚,他都死皮赖脸地一次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要离婚,他给我两个字:梦想。

我解开酒精的塞子,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无名火,对着他的伤口倒了大半瓶。

炎亦邪皱眉,嘴里发出嘶的痛声。

我索性把剩下的半瓶也倒了下去!

炎亦邪挑眉:“我已经只剩一只手了,怎么样,这只你也不放过吗?”

乍然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像被蝎子蛰了下地一疼。可是很快,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我的心又变得坚硬无比。

我面无表情地找出一些纱布,就要给他的手缠上,他阻止道:“你看,伤口里还残留着细小的玻璃碎片,你应该先用镊子把它们夹出来。”说着,他用另只手在医药箱里拿出个镊子。

伤口被酒精冲洗了一遍后并没有止血,鲜血依然断续地在往外冒。

我抓着镊子,看着他的手,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眼睛也发黑:“不,我晕血!”

“现在晕血不嫌晚吗?”

“你自己处理!”

“我也想,可惜我另只手不太好使啊!”

我慌忙站起来,只是站起来而已,他就急得抓住我的手腕,紧紧地握在手里。

如果炎亦邪没有这样伤害我……没有这样欺骗我……也许,我会将对独孤城的感情好好地珍藏在心里一角,就这样陪着他过完这一生。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

我挣扎着把手从他的手腕里抽开,冷冷地说:“担心什么,整个住宅都是你安排监视我的眼线,我逃得掉吗?”

“不是监视,是照护。”他纠正。

“谢谢您的关心。”终于还是无法放任这样的他不管,我说,“我去叫佣人,你等着!”

“好,我等你。”

2.喜欢看你为我奔忙

我跑出房间,穿过无数条走廊寻找着。庄园因为太大,显得孤零零的,我忽然想起炎亦邪一个人走在这里时孤寂难过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痛。

可是……都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不可原谅,也不值得同情!

“少爷,你哪受伤了?”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佣人回到房间。炎亦邪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扬起已经包扎好的手:“下去吧,已经不需要了。”

佣人离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胸口勇气一股怒气,眼中也燃起愤怒的火光:“你自己包扎好了?!炎亦邪,你明明说过另外那只手不好使!”

“是啊。”他声音淡然地说,“但我包扎不了的不是我的手,而是……”

“什么?”我喉咙发紧,“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我的心。”他笑了起来。

“无聊!”

“看来,你很担心我。”他的眼睛黑得发亮,一直就没离开过我的脸,“我就是喜欢看你为了我而奔忙流汗的样子。”

说着,他拿出一条丝帕走过来,要为我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滚——”我一把打开他的手,蒙受到奇耻大辱般难过。

炎亦邪高翘着嘴角:“至于那么生气吗?”

“你这种人,当然不懂——我最恨别人欺骗我了!”我咆哮道,“骗我可以,可是——你不要让我知道!”

“我骗过你什么?”

“你心里清楚……”我咬住唇,“那种行为,我不屑提醒你,也不耻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炎亦邪收起丝帕,脸上的神情变得捉摸不透。

他站在我面前,攉住我的下巴,我用力拧开,他又攉住,只是这次收紧的手指让我根本没有挣开的余地。

我伸手去扳他的手指:“拿开你的脏手,触碰我只会令我恶心!”

炎亦邪皱眉。

我使了力气,猛然看到他手背上的白色纱布被鲜血晕红,甚至有血渗出来。我别开脸,告诉自己那是他活该!

“别以为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炎亦邪淡淡的声音飘在耳边,“对于你离家私会旧情人的事,你觉得我要用什么方法来惩罚你才好?”

他说着,将我抱起扔回床上,一步步逼近。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人类本能的害怕意识让我闭上眼,耳边却传来布料的摩擦声,很快,一件外套落在我床边上。

我紧闭着眼,脑子在瞬间浮过那晚的片段——也是这间房子,这张床,炎亦邪欺身压上来!……我想立刻离开这里,我想跳起来,给炎亦邪狠狠的一耳光。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我甚至懦弱得不敢睁开眼睛。我仿佛可以亲眼看到炎亦邪带着邪魅的笑,一步步走到床边。

我的身体禁不住颤抖,我咬紧了牙关,却连牙齿都在颤抖。

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拢,握成拳。

当拉链声响起——

我猛地睁大了眼,双手护住胸口,锁在眼眶里的泪水爆发:“你想做什么,你又想对我做什么?!住手!”

炎亦邪手上的动作一顿——原来他正在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药片和营养液。

“怎么,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炎亦邪冷冷地翘起嘴角,戏谑道,“你的伤势还没完好,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

“我不信!你这么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

炎亦邪似乎对这个词汇感到新鲜,他品味了一下,慢慢地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独孤城就很高尚?”

“比起你……”我朝后挪了挪屁股,瞪着眼看着他,“不,你根本就不配跟他比!”

“就因为我那样对你?”

“……”

“可是……我是在尽夫妻间的合法义务啊。”炎亦邪云淡风轻地继续说着,“或者说,这种事换做独孤城,你就不觉得是卑鄙无耻了吧?会觉得特别的高尚?!”

“够了,不要说了——”我双手捂住耳朵。

“他碰你了?”炎亦邪的眼神忽然变得恐怖起来,像狼一样放着可怕的光。

“没有!”

“没有?”炎亦邪俯身过来,不信任地用手指碰碰我的唇,“那至少他吻你了吧?”

“……”

“沉默就是有了!”他冷峻地说,“你们和我一样卑鄙无耻!”

“那不一样。我和独孤城……是相互喜欢才……”

“我们不也相互喜欢过吗?北黎里,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我。以前的你那么喜欢我,也会背叛我的感情,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背叛独孤城。”

“那不可能!”

“别说得那么绝对,世事无绝对!”说着,他的手指轻易挑开我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我警惕地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你说过我的伤势没好,你什么也不会做!”

“对,可你不是说我卑鄙无耻吗?”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都要崩塌。

在他的手朝领口探进去以前,我伸手扼住他的手腕,尖叫着:“炎亦邪,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炎亦邪眼神深邃地盯着我:“恨我?”

我抓住领口,退到距离他足够远的地方,眼中含着泪,像无助的小兽一样嘶吼:“恨!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恨不得我去死?”

“对,恨不得你去死!”

“那很好,我不会死。”他自负地说,“至少在你重新爱上我以前,我不会舍得去死。”

“爱上你?”我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可是扯开的嘴角却笑不出来,无力地下垮,“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会再爱上你!”

“会的。”他笃定地说,“你现在有多恨我,将来就会有多爱我。我会用一生来办到。”

“这一生你都办不到……别说这一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好了,别再叫了,多留点精力。”炎亦邪关上门,反手栓上门锁,慢慢走过来。在我歇斯底里的大叫声中,他一把扯掉我的外套——给我肩膀上的伤口上药!

3.弄掉那个孩子

是夜,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橘色小灯,窗外狂风大作,炎亦邪坐在床头。他穿着大开襟睡袍,锁骨裸露,靠着床头,单手抵着膝盖端一杯红酒。他低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手中的红酒,那一抹橘光透过红酒折射在他脸上,显示出一丝阴郁的暗沉。

在瞬间,我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无助和痛苦,他的目光脆弱得像个随时会垮掉的孩子。

可是很快,他的脆弱褪去,换上一抹坚硬朝我望了过来:“好点了?”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刚擦了擦嘴巴,胃里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又吐了个昏天暗地。

一只手扶住我的肩头,炎亦邪俯身问我:“怎么样?”

“走开!”我虚脱地推他。

“别逞强,我去叫医生!”

“不要——”

我慌忙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惊恐地尖叫道:“我……我不要医生,炎亦邪!我警告你你我很健康,我不需要医生!”

炎亦邪坚定地拨开我的手,往卫生间外走:“你需要医生!”

我赤脚追出去,拦在门前:“炎亦邪,不许去!我不许你去!他们都是骗人的,他们在说谎!”

“你在发抖?”他扶住我的肩膀,“你在害怕什么?”

我的双肩抖得厉害,我的身后就是门,因为抵着门我才不至于跌倒。从我第次呕吐感到不适时,就有叫过医生。他说……我怀孕了。

怀孕——?!孩子!

这个词让我的脑海中疯狂地浮现出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孔——北于童。

我竟然会有这种无耻小人的孩子?!不,这不可能,我不允许!

炎亦邪把我扶到沙发前坐下,给我倒来一杯水:“你要何时才愿意面对现实?”

“不是,才不是!”我用力摇头,“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人的孩子!”

炎亦邪却翘着嘴角,冷冷地说:“很不幸,你有了我这种人的孩子!算算时间,我第一次碰你到今天,时间正好两个多月。”

这句话仿佛一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

“你走开!”我双手用了力气把他撑开。

炎亦邪伸出手,细细地抚摸我的发丝,声音却嘲讽无比:“你心里很清楚,逃避也不能让问题消失。”

“闭嘴!”我慌乱地大声喊着,声音里全是恐慌。

不会的,如果那次真让我怀孕,那么我从独孤城公寓的楼梯摔下去,为什么会相安无事,为什么没有流产?!就算当时没有流产,医生也会告诉我什么“母子平安”的呀!

所以一定是我多想了,这次呕吐只是我吃坏了肚子!绝不可能怀孕!

忽然身体一轻,炎亦邪将我拦腰抱起放回床上:“呆着,我去叫医生,再确诊一次!”

看着他拉开门,走出去,关上,我没有再阻止。因为我坚信我不可能怀孕!嫁给他已经是我人生中最悲惨的事,老天怎么忍心让我更加悲惨!

望着窗外狂风大作的浓郁夜色,我的眼眶一阵酸涩:独孤城……你现在在哪呢?那怎么做,我才能从这里逃开……

我迷迷蒙蒙睡去,醒来时,窗外绚烂的光线刺得我下意识闭眼,再睁开眼时,在耀眼的光明中我看到炎亦邪的脸,英俊且带着邪气的轮廓。他俯身在床边,脸贴得我很近,露出个很久没有出现的灿烂笑容问:“昨晚睡得好吗?”

我坐起来,他立即把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正常的表情和温和的口气面对我了。

一时间,我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变得警惕:“不可能的!”

炎亦邪伸出双臂抱住我,语调暧昧地说:“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还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悦——黎里,我们有孩子了。”

仿佛当头一棒!我呆呆地任由他抱着,懵了半晌!

“这……这不可能……这两个月以来……我东奔西跑,我一点也不注意,我还从楼梯上摔下去过,手都骨折了!”我的眼睛空洞无神,自言自语地辩解道,“如果我有孩子,也早就流产没掉了……”

“笨蛋。孩子要至少二个月的时间才能孕育成形,在这之前是没有生命力的!”炎亦邪温柔地说,“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格外注意了!”

我的眼睛猛然睁大,我几乎哭出声来:“孩子……真的……?”

“真的。”

我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我呆呆地望向天花板,想起独孤城对我笑的脸。那张脸总是看似那么近,但我伸手时却远了,永远都够不着的遥远……

炎亦邪温柔抱着我说:“早餐想吃什么?我亲自去做。”

我咬紧牙关,随手抓起柜台上的水杯朝他扔去:“你滚!”

炎亦邪起身,水杯摔在他脚边,但他一脸无所谓地笑道:“好,这就走。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会,早餐做好了叫你。”

我闭上眼,再不想多看他一眼。

冷静!北黎里!怀孕又怎么样呢,怀孕了也可以打掉他的啊!我绝对不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绝对不要因为这个孩子,而跟炎亦邪再有牵扯!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弄掉这个孩子呢?!

炎亦邪仿佛早有预料,离开之前扬声说道:“吴嫂,留下来好好照看小姐。”

“是的,少爷。”

“把她房间的所有利器都收拾起来。对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不必走出这间卧室。”

“是的,少爷。”

房门关上,炎亦邪的脚步声终于走远了。我睁开眼,刚坐起来,吴嫂飞奔过来扶住我的胳膊:“小姐,少爷让我好好照看你,你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可以了!”

该死——

4.放你们双宿双飞

已经习惯了被囚禁被监制的生活,也知道怎样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上午坐在窗口前晒着暖暖的阳光、喝着咖啡看书,午饭过后听会音乐,然后开始练习钢琴。通常到晚上的时候,我会刺十字绣和绘画渡过,然后是休息。

可是,不管我在做什么的时候,都无法集中精力。

于是我经常会不小心把咖啡茶泼在桌上,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听过什么歌曲,练琴的时候焦躁和困惑,刺的十字绣和绘画都凌乱不堪。

忽然一根指头摁住我手边的琴键,发出很长的一声“哆——”

我下意识回头,看到炎亦邪靠在钢琴边,他穿着一套白色的晚礼服,大方得体——衣冠禽兽!

他的唇边挂了一丝戏谑的笑:“怎么,你连练琴的时候都不忘想着我?”

“你少自抬身价了!”

“可你的琴声分明在骂我。”

“对,我就在骂你,怎么样?!”

“你果然在想着我。”

他微微一笑,叫吴嫂端了张凳子放我旁边,坐下说:“想我就给我电话,不必不好意思的。”

“炎亦邪!你神经有问题吗?”

“嗯,每天上班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我的神经一定有问题。”

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流!

我知道,每次我用犀利的话语对他,他都很受伤。以前他被伤害了,他会露出受伤难过的神情,可现在他却装作若无其事。

他不知道,每次看到他强撑的笑容和空洞脆弱的目光,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拧紧了。

我们都过得不快乐,我们在互相折磨着。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我自由,放他自己自由?!

“我刚从公司回来,我很累。”他疲惫地说,“公司最近出了好多的事,可每次一想到你,我就会有力量。”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沉默起身,准备离开这里,炎亦邪及时伸手拽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拉,我坐到他腿上,整个身体都落入他怀里。

“我们给孩子取名字吧。”他抽出一个本子在我们面前摊开。

我一把打过去,本子落在地上,炎亦邪捡起来,再度摊开。

“你看,男孩的女孩的,我各想了一些。你挑几个喜欢的?”他的目光绵长,根本看不到我眼中的火光,仿佛沉到另一个世界去一样。

我眼角余光瞄到那个本子,看到上面以“北”字开头的名字,密密麻麻地布满。

一种难过的情绪忽然涌进我的喉头,我差点忍不住哭了。我摇着头说:“炎亦邪,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放过我……”

眼泪突兀地往下掉,我伸手去擦,湿漉漉的,怎么也擦不掉。

炎亦邪抱着我的双臂僵住:“就这么不想要?”

“不想!”我咬住唇,决绝地说,“我不会生下我不爱的人的孩子,我不会跟一个我不爱的人过一辈子!炎亦邪,你放手吧,你知道我要想弄掉这个孩子,就算你派再多的人监视我都没有用!我可以在下楼的时候故意摔倒,我可以用硬物撞击肚子,我甚至可以……”

“你敢!”

“我有什么是不敢的?!我只是不想去那样做……”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炎亦邪,最后一丝退路了,你不要逼我!”

炎亦邪忽然哑声一笑:“北黎里,你变聪明了。”

“……”

“你学会威胁我。”他说,“你分明知道,你受到伤害,我比你更痛。”

“你才不会比我更痛。”我摇头反驳,“从始至终,你关心的只有你自己,你从来没有顾过我的感受!”

炎亦邪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声音是闷声的,仿佛从胸腔里发出:“黎里,不论如何,答应我,不要伤害你自己。”

这瞬间,他好像卸下了恶魔的面具,恢复到最真实的那个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一切。我太累了……我需要自由……”

他的声音更低:“好,我给你自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

他说什么?给我自由?!

一定是我会错了意。

“你给不了我自由……游,你的爱太霸道了,你的独占欲也太强了。我有时候也会想,人的一生并不一定要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你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你的爱是束缚,让人窒息。”我苦恼地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会喘不过气一天,你能明白吗?”

气氛徒然变得僵硬、紧绷。炎亦邪沉默着,只是更用力地抱住我。他用了那么大的力量,好像这是最后一次抱住我,好像要把这种感觉一辈子铭记于心一般。

“那么……我放开你呢。”

良久,安静的空间忽然一声低吟。

我不相信这是炎亦邪传出来的声音,我惊讶地别过头看他,他唇色苍白,微笑着道:“既然你这么执着,我便放开你,让你和独孤城双宿双飞。”

他今天怎么了?皱紧的双眉里仿佛有很重的心事。他说公司里出了很多事,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那些事才……

想要开口问——可是,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我掀了掀起嘴角:“别开玩笑了!你才不会这么好心!”

炎亦邪的表情严肃,一点也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他把我放开他的怀抱,坐直身子:“不过,我不会平白放了你,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只要生下这个孩子他就放我走?!他要这个孩子干什么?!

“我不信!我知道,你根本就是用‘放开我’做幌子!”我洞悉一切地说,“等到我把孩子生下来,如了你的愿,你还会放我走吗?”

“我会。”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你如果不信我,我们可以去事务所,找律师签订有关协议——一旦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便与你离婚的协议。”

我开始猜不透炎亦邪在想什么了。

以前那样处心积虑都不肯放过我,而现在,为什么为了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做到这样?

“我太寂寞了。”炎亦邪仿佛知道我的疑惑,淡淡解释道,“我的心是一座牢笼,只住的下一个人,作为囚禁她自由的代价,我会把我所有的爱和好都给她。这是我爱的方式。”

“……”

“我一直以为你会明白我。可我怎么都留不住你……”他笑着说,“我觉得累了,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一空,像被什么挖去了一块。

我别开头:“你终于想通了,这很好!”

“是啊,解脱了。”他说,“与其说是放过了你们,不如说是放过了我自己。”

“反正这对大家都好!”

“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

“我才……不可能后悔!”

“该努力的我都努力过了。黎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你还了解你。我一直不愿意对你放手,还有一个原因……”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你是爱我的,只是你更向往自由。当有一天,你在外面玩腻了,想起我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说了我不会后悔!”我坚定地说,“我是喜欢谁的,我的心比你清楚!”

“是吗。”他淡淡笑了,“我不否认你喜欢独孤城,那只不过是暂时的迷恋,你迷恋他带给你的新鲜感和自由。”

他忽然起身,端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眼睛盯着杯里荡漾的水:“这杯水,就像你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容恬淡,眼神平静,似乎在瞬间从某个梦魇里走出来一般,释然的解脱。

“你一直以为我是这囚禁你的杯子,你是这水。”

“难道不是吗?”

“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这杯子,我才是水。”

不想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了,我根本听不懂!

我只知道,能够跟他离婚,是我一直挣扎的追求。现在既然他答应了,那么:“什么时候去律师事务所?”

“随时。”

“谢谢!”

结束了谈话,我转身就走。

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左右踱步,心情烦乱,难得的暴躁!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副画,打开,一副用蜡笔涂抹的幼稚儿童画:棕色的书桌,红色的杯子,黄色的太阳,蓝色的水……

“游,今天你去学校上课,我在家无聊就画了副画给你哦!”

“这是什么?”

“杯子(辈子),一个杯子相当于一辈子哦!我看书里是这样写的!”

“又看奇怪的书了吧……”

“游,以后你做我的杯子吧!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画纸看起来年代久远,,在画页边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黎里赠”三个字。

突然,我发现画的旁边不知何时提了一些钢笔字,看字迹,应该是加上去不久:

爱情是什么?

杯子:“我寂寞,需要伙伴陪伴,给我点水吧。”

主人:“好吧,拥有了水,你就不寂寞了吗?”

杯子:“应该是吧!”

主人把开水倒进了杯子里。

水很热,杯子感到自己快融化了,杯子想,再也不会孤单寂寞。

水变温了,杯子感觉温暖充实,杯子想,要永远这样在一起。

水变凉了,杯子难受地挣扎,杯子想,水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水凉透了,杯子的心空空的,杯子想,还是换一杯热水吧。

杯子:“主人,快把水倒出来,我不需要了。”

主人不在。

杯子感觉自己压抑死了,可恶的水,凉凉的,总占着它的身体。

杯子奋力一晃,水终于倒了出去,杯子夺回了自己的身体,很开心。

突然,杯子掉在地上,杯子碎了。

临死前,杯子看见了,它心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水的痕迹。

我攥着那张画,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半晌——

“你一直以为我是这囚禁你的杯子,你是这水。”

“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这杯子,我才是水。”

脑袋忽然剧痛,思维有些混乱。我跌坐在椅上,猛地将画折成一团,塞回抽屉最深的地方去。

炎亦邪,别以为你对我玩这些把戏,就可以扰乱我的心智。别自以为你很了解我,以前的北黎里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5.你们一定要离婚

天空又下起了雨,立春的季节,雨总是纷纷不断。

我下了出租车,冒雨冲进公寓里,站在独孤城所在住房的楼道间。

隔着门缝,我看到里面射出来的灯光,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我鼓起勇气开始敲门,一下两下,敲了十多分钟都没有人应答。

不在家吗,出门了吗?

我忽然觉得松口气,把手放下来,忽然门“喀嚓”一声打开,我的面前站着刚刚沐浴过后的独孤城,他的正用挂在脖子上的浴巾擦拭头发。

他在看到我的瞬间,动作僵住:“你……逃出来了?”

“我……我不是逃出来的……”被雨水浸湿的衣服湿答答的贴住身体,我感到很不舒服,嗓子也湿湿的,“独孤城,我不是逃出来的。听我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个机会。”

独孤城放下手:“进来说。”

“不用了,”我的双手不安地绞着手指,“在这里说就可以了!我怕你等下你会把我赶出去!”

“进来说!”

他执意,并且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要把我往屋内带。

我猛地挣脱:“独孤城……我怀孕了!”

独孤城转过头来,脸色灰暗,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不敢再看他,垂下眼睛说:“游他……答应跟我离婚!但他有个要求——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给他,他就会放我走!”

“多久了?”他的声音低沉。

“两个月……”

“在你来找我之前?”

我一愣,很快又明白过来,低着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在我上次来找你之前。”

独孤城的手指一松,声音更沉:“如果你没有怀孕,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对不起,我很自私,我和炎亦邪……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会介意……”

“……”

“独孤城,你很介意的是不是?”

没有回答,但是独孤城攥着我的手指,却慢慢地松开了。

我的心不禁一沉,这就是答案吗?

他把身体转回去,背对着我,声音愤然地低吼:“慕青宁!我一定是傻了,才允许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戏弄我!”

“对不起……”

“够了!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别再跟我道歉!”

果然,他不会接受我。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真的很抱歉……独孤城,打扰了。”

我一口气跑出公寓,外面还在下雨,我走在街道边。久久都没有等到TAIX经过,我只好冒雨朝前走着。

远处传来“呜呜”的声音,几辆摩托车冲出雨幕,朝这边开来。

摩托车上的人全都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戴着头盔,很像电视里演的那种飙车党。我忽然记起,独孤城好像也是飙车党,只不过还从来没有看过他飙车……

我苦笑着,甩甩头,忽然那几辆开到我面前,在我的身边一次又一次地绕圈。

“喂,美女!下这么大的雨,要不要哥们载你一程?”为首的那个飙车男伸出手,在空中轻佻地抚摸了下我的脸。

后面几辆车的车主见此,也纷纷效仿,当摩托车开过我正面时,伸手来摸我的脸。

“滚开!”我想要拍开他们的手,可是他们的动作太快。

“美女,夜黑风高!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哦!”

他们嘻嘻笑着,说着轻浮的话语,忽然伸手一拽,把围巾从我的脖子上拿走。

“还给我!”

我转着圈圈,却找不到离开的突破口。一只手伸过来又是一拽,我的大衣被脱去一半,我慌忙伸手抓住,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摩托车跑动!

眼见着就要撞上摩托车,我及时松手,整个人都跌到在雨地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爬站起来,一身狼狈,任由他们嘲笑:“走开,放我走!”

“放你走?!别傻了,猫儿怎么会错过耍戏老鼠的乐趣!”为首的那个吹了声高调的口哨,“兄弟们,拿下她的毛衣!”

话音刚落,几只手同时朝我伸来,我慌忙蹲下声。就在这时,“呜呜——”,又有摩托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却是从街道尽头的方向传来。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像豹一般敏捷地直冲这里!势不可挡的气势让那几个人瞬间慌了手脚!

我趁机冲出他们的包围圈,跑到街边。

那辆黑色摩托冲到我面前,停下:“上来。”

独孤城?

我正发愣,独孤城一把伸手拽过过我,将我带上摩托。摩托车开动,身后传来飙车党的摩托穷追不舍和咒骂的声音,我下意识抱住独孤城的腰。

“坐稳了。”

“嗯。”

车子猛地转了个急弯,朝旁边的陡坡开去。风声嗖嗖响着,雨点急速扑在面颊上,我下意识尖叫,双手更是抱紧了独孤城。

当车子终于回归平稳,身后的尾巴也不见了。

独孤城兜了个大圈,由另一条路开回了他的公寓前。

我惊魂未定,半天还没有回过神,听到独孤城低沉的嗓音裹着雨声响着:“你现在的状况……还一个人在雨夜里乱跑?”

“对不起。”

独孤城取下头盔,一言不发,跨下摩托车。

他的表情在路灯下看起来充满了阴郁和恼怒。

下巴猛地被他的手勾过去,我睁大了眼,等我反应过来,唇已经被他吻住了。我还坐在摩托车上,身体摇晃不稳,他抱着我,吻得更激情、深入……

雨水从我们彼此的头发上滴落,在身上流淌着。

一吻结束后,我捂住嘴巴,惊呆地喃喃:“为什么……”

“我果然是傻的。”他一只手扶住额,低垂着眼睑说,“尽管你做了这种事……我还是……没法放开你!”

“独孤城……”我的眼睛瞬间湿润,嗓子也好像被堵住了。

“生下来,那个孩子。”他的头低的更低,语速缓慢而艰难,似乎说出这些话,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然后你们离婚。”

我跳下摩托车,站在独孤城面前。

手迟疑地抬起来,想要抚摸独孤城的脸,可在半空停住……

他现在很难过吧?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心和难过……那么高大骄傲的他,总是自信满满的他,仿佛在这一刻萎靡了。

独孤城的手握住我的,贴到他的脸上。

他的面孔被风吹得冰凉,手心却滚烫:“答应我,你们一定要离婚!”

第八章:无限包容的爱(Inclusiveoflove)

1.他叫郑宇浩

谁也不会想到,一年之后,势力浩大的北氏集团垮了,被中宏集团吞并收购,成为旗下的子公司。

五个月前,我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炎亦邪派人来把她接走,并委托他的律师把已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交给我,这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

在市中心的大厦屏幕上,我看到慕青宁挽着一个异国男人站在媒体大众前,微笑亮相。那个男人是中宏集团的总裁,我见过,他叫山野浅空,慕青宁的丈夫!同时出场的还有苏舒女士——炎亦邪的继母,北氏集团的新任负责人。

而炎亦邪,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过。

我一惊,忽然想到:

“我是看在我们曾经相识一场,我迷恋过你……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

“劝你,早点离开炎亦邪,北氏集团以后不能再伸展保护你的羽翼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北上冰?”

“明年的这个时候,北上集团将不复存在。”

难道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这是慕青宁和苏舒母子合起来对炎亦邪的报复?!山野浅空果然是北上冰!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接起来,是独孤城:“在哪?”

“刚逛了超市……”

“还在外面?”

“没有啊,已经快到家了。”不知道何为,我居然下意识撒了谎。是为了掩饰自己看到了这个报道吗?!

合上手机,我再看一眼大屏幕,画面已经切换成广告。

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吧……我为什么要在意?已经跟炎亦邪没有关系了,他出了怎样的事,都与我无关。

我吸了口气,提着大袋小袋朝前走!走到一个报亭前,看到大版写着“北氏集团沦为小妾,如今被中宏集团吞并收购的”红色加粗字体……

几个在旁边看着报纸的路人在议论: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什么阴谋?”

“你们看报纸,北上集团被中宏集团合并收购后,他们辞了北上集团原来的总裁不奇怪,却把北上上任总裁调来做负责人。”

“你说哪个?”

“这个苏舒啊,炎亦邪的继母。”那个拿着报纸的小青年又继续说道,“还有你们有所不知的一点,这个苏舒有个亲生儿子,叫独孤城。前不久不是有报纸报道炎亦邪离婚了?那女人现在就跟独孤城在同居!他们母子可真厉害,一个搞走人家的公司,一个搞走人家的老婆。你们说,这里面没有阴谋会有什么?”

什么……!独孤城跟苏舒是母子?

我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把冲上去,拿起报纸看了看,急切地问:“报纸里没写苏舒跟独孤城是母子关系!你怎么知道的,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小青年自信地说:“我家有亲戚是北上集团的内部员工,消息是公司里放出来的,据说是苏舒亲口承认的。”

“你胡说!”

小青年被我吓得退后一步:“你不信就算了!我用不着胡说!你等着,过不了多久,苏舒就会亲自公开他们的关系!”

四周的人也纷纷附和:“是啊,炎亦邪被一脚蹬掉,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听到这些话,我只感觉头晕目眩,就要站不住脚。

这不可能……独孤城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可是,独孤城也从来没跟我谈过他的家事,没有说他的父母是谁!

我忽然想起那把被剪断琴弦的小提琴!我怎么忘了,独孤城也有一把,年代久远,琴弦好像是后来补上去的!

我居然一直把注意力放到山野浅空身上,误认为他是北上冰!我……

我的精神变得恍惚,脑子空白一片,就在这时身体被什么撞了一下,我低下头,看到一个小孩擦身过我,趴在旁边玩具店的玻璃橱窗上:“哇,妈妈你看!”

“小浩,我叫你在街上不要乱跑!”随后跑上来一个女人,应该跟我年龄相当,一手勾着只加菲猫的卡通书包,一手执着个大棉花糖。

“妈妈!”小男孩指着橱窗里的玩具大叫道,“可不可以给我买变形金刚!”

“不行,家里都买了一堆了!”

“妈妈,如果你给我买,我就告诉你:昨天你上美容院的时候,爸爸对女佣说了什么。”

“人小鬼大的东西!”女人点了他下的额头,“好,你说,妈妈给你买!”

“嗯,爸爸说:‘小李,帮我把这件衬衫熨一下。”

“还有呢?”

“没有了,妈妈!我的变形金刚……”小男孩抬着头,露出一张粉嫩而白皙的面孔,眼睛乌溜溜的,在眼眶里机敏地转动。

看到那张脸,我的目光忽然怔住!

是他——

北于童?!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浇下,我吃惊地望向那个女人——妈妈?!

她笑容明澈,正牵着小男孩的手准备进玩具店。我不由自主走过去,拦到他们面前。

女人一愣,奇怪地抬头看了看我。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定定地看着那个孩子,问,“他叫小浩?是你的孩子?全名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丢出去,把女人弄懵了。

“他叫郑宇浩。”女人一把将小孩抱在怀里,站起来平视我,疑惑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强笑道:“没什么,我就是看你们眼熟,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人?”

“谁啊。”

“慕青宁。”

“我认识我认识!菲妈妈!”小男孩立即拍着小手叫起来,“我最喜欢菲妈妈了!她每次都给我买好多好多玩具!”

“菲妈妈?”我睁大眼。

“嗯,她是我的闺蜜,也是小浩的干妈,怎么?”女人依然是芥蒂的目光看着我,“你是菲菲的哪位?”

我感觉我的心在下沉,身体也失去了力气。

骗人,这全是骗人的!慕青宁骗了我——我根本误解了炎亦邪——双手一松,手里的包包袋袋全都跌到地上……

2.让他一无所有

为什么……我没有相信炎亦邪……

为什么……我没有向炎亦邪求证……

为什么……我连让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当时被愤怒烧毁理智的我,全身上下都感到强烈的被背叛感,耻辱和痛苦占满整个胸腔……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他,就可以逃开那痛楚了。

是我的懦弱,拒绝我接受真相!

我应该问问的,我至少要开口问他……

我搭乘出租车赶往北上庄园,还没有下车,就看到洞开的大门前停着一排三层楼高的货车,无数的佣人正扛着大型家具进进出出。

这是怎么回事?!

我随便拦住一个人问:“怎么,这里在搬家吗?”

“是啊,今天是搬迁的好日子。”

我一惊:“他们要搬到哪里去?”

“小姐,你搞错了吧,不是这庄园的旧主人要搬出去,而是庄园的新主人要搬进来。”那工人擦着头上的汗水说,“旧主人早半年前就把庄园卖了,至于他搬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我不自觉地退后两步,眼神空洞茫然,盯着那些忙忙碌碌的搬动货物的人。

炎亦邪搬走了?早在半年前他就把庄园卖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他搬去了哪里?!

忽然身体被撞了一下,两个抬着书柜的人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嚷嚷道:“真是的,柜子还这么高档这么新,不要就打赏给我们,烧掉也太浪费!”

“是啊,有钱人的世界我们这些穷人搞不懂啊!你动作快点!”

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看到离庄园不远处的空地上升起了火堆。有专门的人员扛着斧头,把柜子啊书桌等拆散,再扔进火堆里。

火堆燃得很旺,半边的天空都被映红了……

我睁大着眼,不敢置信地一步步朝前走。

忽然脚下咯的一声响,我踩到了什么。低下头一看,是一块被碾得扭曲的铁皮,上面写着“北上庄园”……

我蹲下身,捡起那块门牌。耳边响着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烟雾被风吹得弥漫……

我呛咳着抬起头,左看右看——看到破了的荷花型台灯,那是属于炎亦邪的书房;看到雕刻着凤凰的椅子,那是属于北氏的餐厅;看到已经变成木板的抽屉,那里曾装着我最心爱的玩具……

我看到一切的一切,它们承载了我那么多欢笑、泪水、感动和难过的记忆。那记忆是我曾奉为最珍贵的宝藏,然而在这一刻,全都投进了火海,随着火焰化为黑烟。

眼睛变得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哪里冲出来的一股力气,我冲到那个火堆前,拦住那个在砍家具的男人!

斧头在离我的肩膀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惊险停下——

男人脸色苍白而惊慌:“不要命了你,突然冲出来干什么!”

“不要再砍了!不准砍,不准烧,停下——”

“你是谁啊?”那男人放下手里的斧头,“你说不砍我就不砍了?走开,我还要工作,没看我们这里事儿多!”

“我……我是北上庄园以前的主人。”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坚定地说,“你们现在烧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我的!”

那男人惊讶地扬高声调:“唷,北上庄园以前的主人?!大伙,你们听听,都过来听听,她说她是北上庄园以前的主人。”

周围的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把我当小丑一样地笑着议论什么。

拿斧头的男人唾了口,鄙夷地说:“以前的北上庄园,已随着这火堆的点燃成为过去,从此以后,这里叫山野庄园,我们的新主人叫山野浅空。山野浅空你听过吗,那可是大名鼎鼎中宏集团的领头人!”

山野浅空?中宏集团?

又是她,慕青宁!

拿斧头的男人接着说道:“你们既然把这房子卖了,那么现在房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灰一尘,都是属于山野先生的,他们想怎么处置你管不着吧?!”

“不可能!这房子绝不可能是游卖掉的!”就算他真的是迫不得已卖掉了这房子,也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带走……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有什么问题你找山野先生去,别挡在这里,我们可是要干活咯!”

我的身体被一只粗胳膊粗暴地拉开,男人挥舞着斧头再次砍了起来。

“不要,求你们了,这些家具我会想办法买下来——不要砍——”

我挣扎着,可是身体的力量怎么都不能跟那些大汉抗衡!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噼里啪啦”……

火势因为木材的添入越来越大,别说天空,附近的所有景物都被映照得一片红色。一阵灰风吹来碎纸,我下意识伸手去捞,抓在手里,居然是半副用蜡笔涂抹的杯子图……

“杯子(辈子),一个杯子相当于一辈子哦!我看书里是这样写的!”

“又看奇怪的书了吧……”

“游,以后你做我的杯子吧!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对不起……”

泪水不知不觉流过双颊,我双手捂住脸,在狂狂飞舞的火势前蹲下身,悲恸地哭出声。

游对不起,你现在在哪里?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啧,哭得好动情哦。”

一个嘲讽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猛地抬头看去——漫天飞舞的碎屑中,慕青宁妖艳的脸。

我迅速擦了两把泪水,站起来,厉声发出指控:“慕青宁,你骗我——”

“是,我是骗了你。”慕青宁笑笑,“谁知道你就这么好骗。”

“你——”

我气得就要扑过去抓她,胳膊又被大汉抓住了。

慕青宁双手环胸,淡淡地说:“咦,你不应该这么愤怒,你应该感谢我啊。虽然我是骗了你,不过,我骗你也是为你好!你看看,现在的北上庄园是什么样子,现在的北氏集团又是什么样子?!这个时候,你如果跟着炎亦邪,一定悲惨极了。”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我眼睛通红地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报复游?!”

“是!”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他这样戏弄了我!恨他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我!恨他把你当作温室里的花朵,却把我当作践踏都嫌弃的狗屎!”

“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她侧过脸,笑容甜美地看着那个火堆,“他让我那么痛苦,那我就要一样一样地夺走他身边最美好的东西!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你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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