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饺子馆

沈晨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七座主城的守护神中没有同名同姓情况的话，那么路人口中的第一主城守护神，沈诚，八成就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老爸了。

“混得不错啊，这么受人敬仰。”沈晨小声嘀咕。

谈到第一主城守护神时，路人眼中的崇拜是掩饰不住的，可想而知，沈诚在主城人民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沈诚实力如何，沈晨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他培养出的学生，实力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晃晃脑袋，沈晨不再去想关于自己老爸的事情，等红灯变绿，沿着斑马线，朝摩天大楼走去。

“我靠...”觉得沈晨是个土包子的路人缩了缩脖子，低下头，赶紧离开了地铁站。

“你好，请进行登记。”

到了门口，值班警卫向前一步，拿出了一个类似体温检测计的东西，对着沈晨的光脑登录器一按，只听‘滴’的一声，沈晨的个人信息就被提取了。

“报名处在一楼，你进门就能看到。”警卫似乎猜出了沈晨来访的目的，十分干脆的指向身后大门。

像这样的事情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天都会有人前来应聘猎犬，若是一个一个盘问，得浪费多少时间？

再说....

这里可是猎犬总部，整座主城实力最强大的地方，别说普通罪犯了，就连堕落物都不会朝这里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何况沈晨也不像携带了重度危险物品的样子。

“谢谢。”

点了点头，沈晨进入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角落的红色告示牌。

【猎犬报名处，拿上号码牌，前方左拐第一个房间】

熙熙攘攘的大厅内人来人往，随处可见怀抱文件匆匆路过的工作人员，沈晨的到来，也只是让她们瞥了一眼罢了，就像石子坠入大海，激不起丁点水花。

在工作人员眼中，沈晨不过是前来应聘的众多面试者之一罢了，想要在第一次见面就让她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基本只有三种可能。

1、你很帅

2、你很丑

3、你很大

但沈晨带着帽子，看不清长相，她们就更不感兴趣了。

从机器中取到号码，转过拐角，靠墙的金属椅上坐满了人，有的神情紧张，正襟危坐，有的淡定从容，随意松散，应该都是前来应聘猎犬的。

前面的报名处还要审核排队，速度并不快，沈晨便坐在了队伍末端。

“嘿，兄弟，你也是来面试的？”

刚坐下，旁边一个脸上生满青春痘，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短寸年轻人就迫不及待的说：“真是让人激动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我还是第一次呢，听说当上猎犬待遇很丰厚，即便因公殉职都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呢！”

沈晨没鸟他。

“你说他们瞧不瞧得上我啊？”年轻人就像中了奖的弹珠机，叭叭说个不停：“听说审核很严格，成功率10%呢！要是没应聘上，我就准备去大公司那儿碰碰运气了，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哦对对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华邵，在家排行老八，人家都叫我八哥，你叫什么？”

“.......”

“兄弟你别这么腼腆啊，大家将来说不定就是同事了，迟早要熟络起来的！”

“.......”

沈晨看了眼坐在青春痘年轻人另一侧，眼噙热泪，仰首望天，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中年男子，终于体会到他刚才的心情了。

拦个人，就TM折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子左眼是青紫的。

“害，哥们你一看就是不善言辞的类型，我老爸说了，人在江湖飘，看的是什么？一张嘴啊！要是不能说会道，肯定没什么大出息！”

“....你老爸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沈晨终于有反应了，他真的很好奇，身边这话痨生长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

“好像是在我五岁生日的时候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五岁生日过完没几个月，我老爸就给我改了名，你说怪不怪？”

“.......”

“哎呀，又进去一个，还有27个人就轮到咱们了，你紧张不紧张？瞧你这样子就很紧张，你戴帽子干嘛？怕冷吗？”

硬了。

沈晨拳头硬了。

他想杀人。

“够了！你再不闭嘴老子宰了你！！！”

还没等沈晨爆发，坐在不远处的一名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就受不了了，华邵说话声音很大，想听不见都难。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耐心呢？”华邵立刻开了话匣子：“我在跟我好兄弟说话，关你什么事，门前大道三尺宽，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不愿听就捂住耳朵嘛，又没人逼你！”

“啊！！！”

壮汉气的面红耳赤，冲到华邵面前，一拳打来。

半空中，沈晨看到壮汉的拳头上闪着银灰色的光芒，仿佛铁块一样，就在他以为华邵要倒霉的时候....

咚！

壮汉身体凭空旋转180°，以跪地的姿势，脑袋深深嵌入粉碎的瓷砖中。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动手打人干什么？有力气朝堕落物用去啊！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华邵蹲到壮汉面前，唾沫星子横飞：“我最瞧不上你这种人了，窝里横！大家都是文明人，做文明事，建文明城市！瞧你这一身肌肉，保家卫国不好吗？”

一边说，华邵还一边拍打壮汉光滑的后脑勺，发出啪啪的声音，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壮汉身体一软，彻底气昏了。

沈晨眯起眼睛，正儿八经的打量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年轻人，光头壮汉的一拳势大力沉，威力不可小觑，可华邵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不仅化解了攻击，还瞬间击败了对手。

果然前来应聘猎犬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其他应聘者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出声抗议了，只能默默承受华邵的啰嗦。

两个小时后....

“下一位，55号！”

“兄弟我去了啊，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华邵挥舞着号码牌，兴奋的朝报名处跑去：“来嘞来嘞，55号在这儿呢！”

世界，终于安静了。

沈晨揉动太阳穴，脑壳嗡嗡作响，就像被人丢进洗衣机转了几百圈一样。

如果能再给他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选择今天来报名。

这华邵简直就是一门落地开火的高射炮！

敌我不分的那种！

谁摊上他当队友，绝对倒了八辈子血霉。

几分钟后，报名处大门再次敞开，华邵晃悠着脑袋，就像古代颂念诗书的酸腐儒生一样，颠颠儿的跑了出来：“真是的，我还以为今天就能审核完毕呢，磨磨唧唧的....”

没等他跟自己搭话，沈晨闪身溜进报名处，咔哒一声关上了门，免得再被折磨。

“搞什么啊，这么急吗？我还想邀请你来我家做客呢....”华邵挠了挠头，环顾四周，见后边已经没人了，找不到说话的对象，只好嘟嘟囔囔的离开了猎犬总部。

“填一下表格。”

报名处设施极为简单，只有一张长桌，两名工作人员坐在桌后整理资料，头也不抬的丢出一张空白文件。

【猎犬申请书】

表格内容十分简单，只有姓名、年龄、联系方式以及报名科目四项，沈晨拿起一旁的中性笔，填上姓名后，勾选《职业能力测验》、《祂论》两科，然后将表格退还给了工作人员，缴费。

“站远点，看镜头，帽子摘了。”工作人员一指桌上的摄像头。

犹豫了一下，沈晨摘掉帽子，凝视漆黑的镜头。

镜头中射出一道红光，就如警察机器人的扫描光线一样，从上到下，细细的扫过沈晨身体。

工作人员面前的屏幕上，也出现了一份详细信息。

看到沈晨的个人资料，尤其是照片之后，左边的黑衣男子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瞟了沈晨一眼，旋即晒然一笑，不以为然的说：“可以了，明天下午3点，猎犬总部7楼，准时开始考核。”

“不需要凭证吗？”

“你自己就是凭证。”

“......明白了。”

沈晨戴上帽子，转身走出报名处。

等他走后，坐在右侧的女人戳了戳黑衣男子的肋部，嘴角朝沈晨离开的方向一努：“他可是昨天晚上从安全部手里逃走的小哥，长得倒是蛮帅的。”

“无聊的事不要管。”

“万一安全部跑来找咱们麻烦怎么办？”

“猎犬办事，什么时候要询问安全部的意见了？”黑衣男子淡淡的说：“只要他能通过考核，就是咱们的一员，动他，就是跟所有猎犬作对。”

“安全部虽然整天在背地里败坏咱们是上面养的一条狗，可在我看来，向他人摇尾乞怜的才是狗，而我们是狼，咬碎敌人骨肉的狼！”

“比起我们，他们安全部，不更像是跪在大人物脚下摇晃尾巴的家犬吗？”

“你可真坏。”女人笑着说：“要是这番话被安全部听到了，非气死不可！”

“那可不行，要是把他们气死了，有些人又得找咱们麻烦了....”

...............................

下午5点，日落黄昏。

中央高塔上的人造太阳变得昏沉黯淡，就像一颗真正的太阳似的，光芒照在行人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沈晨离开猎犬总部，感觉肚子又有点饿了。

发消息问了一下罗安，得知他晚上恐怕要忙到深夜，不能回家之后，沈晨决定就在附近找点东西吃。

坐地铁花了12，考核费花了90，沈晨身上还剩198元，穷的叮当响。

看到路边随便一碗拉面都要20元，沈晨再一次感受到了贫穷的痛苦。

连吃碗面都要考虑一下。

饥饿感渐渐强盛，沈晨默默走在道路上，吹着寒风，裹紧衣服，想找家便宜一点，或者量大的馆子....

突然，前方的街角处，亮起了一座招牌，吸引了沈晨的视线。

【东柏自助手工饺子馆，18/客】

饺子，手工的，而且自助？

原本萦绕心头的多种选择被沈晨一脚踹飞，瞬间做出了决定。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好吃不过饺子....

有些人家里剩点醋，还得包顿饺子吃呢！

饺子馆似乎刚开门，一个腰系围裙，戴着袖套，头发泛黄的中年妇女正在把倒扣在桌上的椅子搬下去，见到沈晨进来，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热情招呼道：“随便坐，吃什么自己去冰柜里拿！”

“好。”

沈晨走到冰柜前，看到透明的玻璃后，摆着一盘盘上挂雪霜的饺子，浑圆饱满，每一个都有瓶盖那般大，一盘20个，根据口味摆在了不同的区域。

酸菜肉、鲜肉、白菜肉、纯素、三鲜....种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沈晨弯下腰，端出一盘酸菜水饺，交给中年妇女，随后拿起小碟，盛了点镇江香醋，坐到凳子上，期待的看向后厨，心情雀跃。

厨房中冒着腾腾热气，水雾弥漫，飘散的香味勾起了沈晨腹中的馋虫。

很快店里便坐满了人，形形色色，上班族、工人、学生....

这家饺子馆似乎很有人气，每一位客人都微笑着和中年妇女打招呼，显然是常客了。

很快，一盘刚煮好的饺子就端到了沈晨面前，个个分明，肚大如斗，洁白透亮。

沈晨夹起一个饺子，先咬了一半，滚烫的汤汁顿时喷涌而出，味道调的正好，皮薄馅大，鲜香浓郁，蘸上点醋，更是刺激味蕾。

没一会儿功夫，一盘饺子就全下了肚，沈晨还没饱，又去拿了两盘味道不一样的。

“来了来了，慢慢吃啊，不够还有呢！”

见沈晨饭量大，中年妇女非但没有嫌弃，反而眉开眼笑。

这倒是让沈晨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问道：“你们价格这么便宜，用料还这么足，不会亏本吗？”

中年妇女微微一楞，笑着说：“一般情况是不会亏本的，但我跟女儿开这家店，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

“为什么？”沈晨还是头一次听说开店不为赚钱的老板。

“因为我老公他最爱吃饺子了，每次都夸我手艺好，直到三年前...”中年妇女强颜欢笑道：“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有意义的事，大家爱吃我做的饺子，那我就做，不赚钱也做！至少也让那些和我一样失去了家的人，感觉到一点家的温暖也好，哪怕只有一点，也行啊！”

沈晨看看中年妇女，又看了看面前的饺子，心中一暖：“原来如此。”

他的身后，缓缓生长出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白色线条。

“啊！！！”

就在这时，后厨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沈晨和中年妇女赶过去一看，只见厨房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衣袖挽起，脸蛋上抹了不少面粉，正在擀皮。

而引发她尖叫的原因，则是趴在馅盆边上，狼吞虎咽的肥胖老鼠。

“奇怪，我们店里没有老鼠啊...”

中年妇女嘀咕一句，拿起擀面杖就要赶走老鼠，就在她挥手驱赶的同时，老鼠突然抬起头，两颗猩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中年妇女，毫不畏惧。

一股寒气直窜头顶，沈晨浑身寒毛倒竖，认出了老鼠，就是他在地铁上见到的那只！

但不一样的是....

这次再见，老鼠给沈晨带来了极度危险的感觉。

“让开！”

常年在生死一线活动的沈晨，直觉相当敏锐，他瞬间拔出手枪，拉开中年妇女，对准老鼠，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