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原来如此

一时之间，两军单从人数来说有点过于悬殊。

申屠仇那一边看起来弱小可怜又孤独，就像羊群陷入了狼群的包围圈。

哦暂时应该是反过来说，毕竟申屠仇的战斗力着实能称得上本世界第一。

所以眼前的场景就是：几只狼被一群羊团团围住。

申屠仇带领几百人站在空地上，高手孤寂不胜寒的大风在身上冰冷地拍。

齐霄吊儿郎当地打了个呼哨，对着他的方向笑嘻嘻：“申图是吧，我看你就是个天煞被包围的命~”

申屠仇眼神一冷，像凭空抓蚂蚱一样大手虚空握去：“竖子大言不惭！就先拿你祭旗，还有，我——叫申屠仇，记住要你命的人！”

一言既出，齐霄面前的空气就如同真的被抓握一般荡起了扭曲的波纹。

齐霄眼神极亮，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他当机立断伸手一拂，竟也有奇异的能量冲天而起，把波及到的人全部扫去一旁，紧随着他双手护在身前，眼之所及向外推了一把，竟将给人不祥之感的变形空间抚平了。

动作看似简单，但斗法内有乾坤。

齐霄大概受了伤，他低哼一声嘴角现出一丝血色，脸上神色却十分兴奋，有一种确定心中所想的激动。

芈紫伸回了欲发力相助的手，当第一时间感触到那股有些熟悉的精神力时，她的眼神就有些恍惚，低声喃喃：“原来，是你……”

身边的玉泠敏锐听到，瞬间有些紧张，像是遗漏了某些时光，他没能全然参与芈紫的生命。

申屠仇虽然没受伤，但看起来比吐血的齐霄状态更不好，他首次露出了有些忌惮的神情：“齐霄！联邦的走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竟然没死！”

齐霄脸上带着得意：看，他急了他急了。

他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额，糊了半脸，看起来怪惨的，但当事人一无所知，甚至还有闲心抛了个能吓死鬼的媚眼。

齐霄帅气地一仰头：“可不是你爷爷我，你都还苟延残喘活地好好的，大爷我当然也不能拖后腿，不目送你灰飞烟灭，就算死我也不安心是不”。

讲真，联邦时期的齐霄作为少年成名的天才，性格那是极好的，人看着就很沉稳威严，现如今却也抵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在西凉鱼龙混杂的地方摸爬打滚时间久了，终究还是变成了人憎狗嫌一言不合就要挨揍的体质。

或者说是激出了本性也为未可知。

申屠仇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了下来。

暴风雨在路上。

真暴风雨：别催了别催了，在酝酿了！

有雨滴淅淅沥沥而落，直接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以东临为主，齐霄和丹朱带领的自家精锐掠阵，察克在楚修的帮助下已经收归大多北牧部落，现在还跟在申图身边的已经被他们视作叛徒。

成王败寇。

结局总要伴着无数的鲜血。

看似人数压倒性的胜利局面，但那是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

但现在很明显，场中的情形并不正常。

申屠仇身后的跟随人数不多，却不知为何个个力大无穷勇猛无比，这也便罢了，那些人竟像是不知疼痛，哪怕切手断脚都依然有再战之力！

不知疲倦，只知杀戮。

甚至有个身材高壮的勇士脑壳都被削掉，还在挥舞着大剑虎虎生风，飞天脑袋上的那抹迷之微笑，仿佛仍在不屑地讥弄敌方。

——嘲讽buff加成，敌方血条每人-1。

真是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

那具身体最后倒栽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迷眼效果加成，敌方血条每人再次-1。

见状丹朱拽着小裙子赶紧离远了些，甩了甩打架用力太大抽疼的手，龇牙咧嘴心中骂娘。

“你小心点啊你！”

在她分神时候有断臂直飞而来，差点砸头，齐霄见状赶紧推了她一把，让丹朱免于受伤。

就是吧，屁股墩有点疼。

丹朱坐在地上，假装没人注意到，默默打了个滚优雅地站起身。

在心中换了个骂娘对象。

“麻蛋这人谁啊，会不会救人，就问你礼貌吗？直男，注定孤独一生吧！”

眼看着场中阻碍越来越少，申屠仇身边真空地带越来越大，芈紫找准机会正欲联合齐霄用精神力压制他，突然！

申屠仇找准了芈紫所在，直接雷霆出击，想要直接把威胁掐死在萌芽。

芈紫瞳孔微缩！

论物理速度，没人能比得上申屠仇……

因为行进太快而出现的幻影就要到眼前，芈紫咬牙准备强行硬抗的时候，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身前。

是玉泠。

玉泠甚至来不及转身抱住她给她更安全的保护，就直接正面撞上了申屠仇杀意凛然的大斧。

“不要！”

芈紫只来得及放出全部精神力向申屠仇撞去，期望能让他的攻势缓下来，与此同时，身边另一股波动传来，加入了精神力的洪流。

齐霄使尽了全力，感觉头脑阵阵发晕。

“砰——”

精神波弹强行拦在了申屠仇和玉泠之间，到底是抵消了一部分力道，但玉泠的胸前依旧是被斧气所伤，鲜血漫延。

“玉泠！”芈紫顾不得识海过度使用的抽疼,转身扶住他，焦急想给他止血。

“我没事，咳咳”，玉泠拍了拍她，压抑着咳嗽，看向申屠仇。

芈紫也看过去。

“啊啊啊——”

从刚才伤到玉泠的一瞬间，申屠仇脸色大变，他已经察觉到什么，最后用尽全力延缓了攻势，否则玉泠肯定会伤得更重。

但没有用。

玉泠受到致命威胁。

空间法则强行驱动。

申屠仇只感觉如上一次那般生不如死的诡异惩击再次席卷而来。

不，应该说他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变成一个只知发泄杀戮的机器，双目通红，青筋凸起，四肢狂舞，完全没有常人意识。

楚泽已经着令将士迅速撤回，场中间受到无差别攻击的大多是申屠仇的自己人。

而在他疯癫乱砍的同时，似乎有一些看不见的玄奥之气逐渐从身体中弥漫而出，波诡云谲，融入虚空，再不可见。

在无人能得见的星球表面，有一些残缺正在被无声修补……

“别去！”

芈紫想趁机人道毁灭申屠仇，被玉泠抓住手阻止了，他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

同一时刻，丹朱挥舞拳头也有点跃跃欲试，被齐霄按头镇压。

痞气已经渗透进骨血改不掉的前稳重铁血现浪荡不羁少将大人捂捂胸口心有余悸：“虽然咱也不知道这感觉哪来的吧咱也不敢问，但是现在估计还真灭不了他，你可别冲动啊被甩回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可疼可疼了……”

丹朱：……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看着四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的大地，小包子天宝悄无声息冒出来，眼中有着跟年龄极不相符的悲悯，她抿抿嘴巴情绪有些低落：“走吧”。

鸣金收兵。

有的人在制定下一步融合计划。

例如楚修楚泽。

休息是什么，常规996偶尔007只为一统天下而拼搏奋斗的社畜表示不懂，也不需要。

还有的人无奈等着被算账。

比如玉泠。

芈紫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想了一路，直到回房间帮玉泠上药的时候，她定定看着面前如画公子血迹斑斑的前胸，眯起了眼睛。

玉泠一颤，默默抬手，牢牢护住了胸前的衣襟。

虽然但是。

哪怕芈紫感情上再迟钝，看着眼前高岭之花般的国师大人一副良家妇男即将惨遭/蹂/躏弱小无依，沾了雨滴更显瑟瑟凌弱的可怜模样，也似乎感觉有哪里不对。

玉泠耳朵都烧红了。

虽然初衷是不想芈紫看到自己的……

但现在发展成这般模样，他也咂摸出不对劲来。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捂住胸口！

场面一度十分……奇特。

芈紫紧盯着玉泠，玉泠抓住衣服垂着眼。

气氛越来越迷，眼看着霸王硬上弓的不可言说场面就要上演。

“咳，我自己上药吧”，玉泠说。

芈紫一顿，从善如流：“你不方便，我帮你——毕竟，你还是为救我受的伤”。

天大的事，先上完药再说。

玉泠看着芈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下意识往后退，一点一点，最后退无可退，修长双腿已经挨到了床沿。

玉泠：……

“你在怕什么？”芈紫觉得有一瞬间自己参破了反派的精髓，语调上扬。

玉泠还想再挣扎挣扎，芈紫直接大步向前，双手用力。

“嗤啦——”

衣襟应声而裂。

芈紫：？？？

玉泠：……

之前被斧气所割已经在英勇就义边缘反复横跳的布料：汪的一声哭出来。

玉泠一惊，还未来得及掩住破碎的衣衫，就被芈紫抓住了手。

“唔”。

他低哼了一声。

白净削瘦的前胸，赫然有着两道伤痕。

一道便是刚才被申屠仇所伤，大抵不算深，像是被某种能量修复过，伤口已经奇异地自己愈合了，只余之前洒出的些微血色，看着有些唬人。

另一道，是早已结疤的旧伤痕，与新伤交错，张牙舞爪。

那个弧度……

芈紫眼睑微垂，脑中重现了那一日在崖边，申屠仇巨斧劈砍的轨迹。

许久，芈紫抬头，语气凉凉，一字一顿。

充满了笃定。

“蓝，陵，钰”。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