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宋柏的死亡引起不小的骚乱，但这些都不是他们要操心的，万法门会派人来处理。比起城主夫人死了个外甥，掌教徒弟差点被害这件事显然更重要，这意味着在万法门的庇佑下，他们竟然还有别的势力暗中扶持。

不过这些自有万法门专人处理，现在他们几个需要担心的只有昨天错过夜禁要被关禁闭这件事，谢清霏早就习惯，邱丰也还好，阿妙因为是被人伤害躲过一劫，目前感觉最丢人的还是连山月，她一向乖巧，这是第一次被当场抓获。

她之前违反夜禁都没有被抓住过的！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裴松之站在一旁看好戏，“很多弟子违反夜禁被抓住后都有师兄给送衣服，我还没有经历过给别人送东西，谢谢你，师妹，让我也体验了一把。”

好烦啊这个人，就会阴阳怪气话都不好好说！谢清霏邱丰还有看守的弟子都在，她不能反击，连山也恨恨别过头不看他。

“是我的错，是我把师妹带出去却没有照顾好她，裴师兄要是生气应该对我生气。”谢清霏诚恳地说。

师妹？不是连师妹了。

裴松之敏锐地发现谢清霏对连山月有一点不一样。“她又不是小孩子，想回来你能不让她回来？”

“师兄教我要关爱同门，当时阿妙没有找到，如果师兄在，一定也会和谢师兄一起找阿妙，我怎么能抛下大家独自回来？”连山也决定恶心他两句，“师兄如此善良宽厚，从来关心所有人，怎么到我这里却要让我做个胆小鬼？”

裴松之听到别人说他善良只会觉得恶心，但现在肯定不会反驳她，要是他谦虚一点，连山月一定会再夸一顿他多么善良多么仁慈。

显然裴松之也知道她的打算，不想听她继续恶心自己了。

“强词夺理，难道你让师兄担心就是对的了？”裴松之也知道连山月讨厌他怎么说话，“师兄一手把你带大，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唉。”

他还故作慈祥老父亲，连山月差点恶心地吐出来。这些年她外出任务不知道夜不归宿多少回了，而且遇到的所有敌人都没有裴松之下手打她来的重！

“师兄你回去吧，就是十日禁闭而已，你不用担心。”连山月接过他送来的厚披风，面无表情赶他回去。

裴松之演上瘾，还不忘嘱咐谢清霏多多照顾她。

“我是师兄，当然会照顾好师妹的。”

不得不说不愧是男主，这种情况也说的冠冕堂皇，好像他不是犯事被罚而是接受什么授勋仪式一样光辉荣耀。

只不过他要是把她当成喜欢的女孩子而不仅仅是废柴师妹就好了，这家伙也太难攻略了！

“师妹看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觉得师兄你的心态真好。”

谢清霏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目光温和，像大哥哥一样摸摸她的头顶：“因为这都是小事情。”

“哪里是小事情，禁闭室很黑很可怕的。”关禁闭是小事情也只有这种热血小说男主角才能这么随意吧，换她不说关禁闭，高中被老师叫家长都会害怕。

“你可以和我说话，有声音就不害怕了。”

连山月点点头。

万法门关禁闭的地方是被什么神兵切开一样平整的半座山，在山的阴影下有一种莫名寒冷。山前有许多门，每个人是从不同的门进去，连山月刚踏进去就听到身后的关门声。

她吓了一跳，神经质地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禁闭室一片漆黑，连山也不敢走动，她怕踩到什么东西，或者掉进某个坑里。

手心里有点痒，像是一只蝴蝶在她虚握地掌心挣扎。

连山月张开手，原来真的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她双眼微微睁大，松开手的时候蝴蝶就飞了起来，蝴蝶的身上带着柔和的白色荧光，翅膀上闪烁着的磷粉微微掉落，黑暗的地上也有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山月，别怕。”是谢清霏的声音。

连山月小声问他：“这只蝴蝶是你吗？”

“是我，刚刚趁守卫不在偷偷给你的。”谢清霏说，“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会一直在呢。”

太好了，这时候谢清霏的声音陪着她，连山月感到无比安心。

“脚下没有障碍物，看不见也没关系，你跟着蝴蝶走就好了。”

说着蝴蝶往一个方向翩翩飞去，连山月也小步跟着，蝴蝶将她带到一处有光的地方。

光柱从头顶降下，连山月抬头看去眼睛有点不适应，“这里是？”

谢清霏声音温柔：“是天窗，只有走到这里才有光，现在是不是好很多了？”

“从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好很多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怕了。”连山月说，她在这里坐了下来，禁闭要关好几天，一直站着会累的。

蝴蝶停留在了她的膝盖，“只要你想，我会一直和你说话的。”

她确实有话要问谢清霏，比如为什么叫她“山月”而不是“连师妹”了，为什么突然摸她的头顶，从前谢清霏都有很好的和她保持距离的。但从她开始攻略谢清霏起就没有得到过友情以外的反馈，这时候恐怕也是他那颗友善同门爱护弱小的心在作祟吧，要是真的问出来，未免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想了不少，最后连山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嗯。”字。

谢清霏并不在意，在他看来男人是应该主动点的，毕竟是可爱又柔弱的师妹。不过昨天她的表现实在出乎意料，他还以为师妹会乖乖回来，没想到她还是想要先陪他找到阿妙。

是他小看师妹了，无论她的能力大小，本性善良是不受影响的。

“谢师兄，蝴蝶能看到我这里吗？”

“不能，不过我们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

“就算是一样师兄和我也是不同的心情吧。”连山月托腮。而且她太弱了，每天都要练剑，不像谢清霏，他可以去好多地方，见好多人的。

谢清霏故意道：“你是在指责师兄进过很多次禁闭室吗？”

“才没有！”连山月立刻澄清，开玩笑，这可是她的攻略对象，内涵他是要掉好感度的！

“我开玩笑的。”谢清霏轻笑，似乎能想象出她在那里极力解释的样子。

这么一个小玩笑连山月倒也不至于生气，谢清霏也很有分寸，和她讲起了自己云游时候的故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停止讲述，“山月，你抬头看。”

已经是夜晚，天空不再刺眼，连山月听话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太美了。

是亘古繁星，她在小小的天窗中看到了璀璨的繁星。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一样的。”蝴蝶飞了起来，“是北斗七星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