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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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师尊是个高危职业，一不小心就会有逆徒以下犯上。

林漱怀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直到某一天,他无意中听见小修士聊起他的八卦。

“林前辈一定容貌极度出众。”小修士信誓旦旦,“作为师尊,和虞道君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因此在两人双双飞升后,虞道君对他念念不忘，专门将他从万恶的易家手中救了出来,不顾彼此宿命般的敌对关系,冲冠一怒勇闯上岱灵宝天,从千军万马中抢出靖寰宇，又任由林前辈将这绝世宝物毁去，丝毫不心疼,只为博美人开怀。”.七

林漱怀：……？

“原来如此！”旁边的小修士恍然大悟，“我就说呢,为什么会有人对绝世宝物都不动心,直接毁去——林前辈这是以退为进,舍了虚无缥缈的前世机缘,向虞道君展示他不为外物所动的一片真心,正是情投意合、默契到极致的表现！”

林漱怀：？？

“没错！”第一个小修士重重点头，“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眷侣,缘份如前定啊。”

林漱怀：？？？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最终没能忍住,“其实他们俩就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只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互相信任,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

那两个小修士闻言,一齐转过头，上上下下地把他来回打量了个遍，像是得出了什么共识一样，一起重重叹了口气。

“你一定没看过叶仙尊亲笔撰写的《我在擎崖界那些年》吧？”小修士伸出手，自来熟得拍了拍林漱怀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本大部头，“这可是目前诸天万界最火的一本书，平时出门和同道交流，谁要是没看过这本书，那是要被鄙视的！”

小修士热心极了，用力把大部头塞进林漱怀的怀里，殷勤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友，送你了，好好补一补吧，我们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根据这本书得出的结论。”

林漱怀紧紧皱眉，缓缓拿起书。

只见书封上花里胡哨写着许多推荐词“感动诸天万界的往事”“诸天万界言情天后全新力作”“和大乘道君当同期的那些年”“不看不是诸天人”……

林漱怀：？？？这都是什么鬼？谁写的？

直到他的目光越过密密麻麻的推荐词，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署名。

《我在擎崖界那些年》

作者：叶白薇

林漱怀：……

他怎么好像记得，叶白薇的话本生意，虞黛楚也有参股？？

甚至于就在前不久，叶白薇还亲自带着样稿来东陵审阅过。

瞳孔地震，欲言又止，一脸懵逼。

林漱怀神情凝重，缓缓、缓缓地放下书。

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但如果这是黛黛的真实想法……

也许，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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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修仙者来说，最慢的是时间，最快的却也是时间。

一千年，足够沧海桑田，也足够让一个刚刚踏上修仙路的孩子成为站在修仙界最顶端的强者——虽然后者的难度远远超过前者。

已经牛逼了的虞黛楚站在诸天万界的巅峰，果然实现了很多年以前的许诺：

现在整个诸天万界都知道林漱怀是她罩着的人了。

结成道果、晋升大乘后，勘研道法占据了她最多的精力，但对于大乘道君来说，时间无穷无尽，哪怕只是钻研道法的那点间隙，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也是根本留不住的无穷年光了。

她可以用很多年来专心做一件事，权当消遣。

虞黛楚以东陵天河为中心，建立了一个不下于上岱灵宝天的大世界，并且在擎崖界建立阵法，将两者勾连，擎崖界的修士可以通过这个阵法来到诸天万界。

她出自这个小世界，她的道途始于这里，在她登上巅峰后，也将尽她所能地回报这里。

“我还记得严列刚飞升的时候跟我说，那时擎崖界的道魔还是横竖看不惯对方，但已经慢慢变得和平共处了，不会因为道统而立即打起来了。”虞黛楚坐在道宫的阑干上，遥遥俯瞰星河，无数星辰里都藏着不同的人和事，上演着不同的悲欢离合。

“不错。”林漱怀就站在她身边，支着阑干，看起来比高高坐在上面的虞黛楚矮一点，“我还记得当时他问你，其实这样算下来，还是魔门被道门影响更多吧？看上去一碗水端平，但魔门的风气已全然改变了。”

从前沧流界动辄生死的魔门，和如今擎崖界能与道门和平共处的魔门，已全然不像是同一家了。

“这就对了。”虞黛楚偏过头看他，挑眉，“留下的自然是我看得顺眼的，至于那些我看不顺眼的风气，留着作什么？难不成我还真要那把尺子量一量我对谁更照顾？”

林漱怀微微笑了一下。

“你自然永远有你的道理。”他轻声说，望着虞黛楚的目光很温和，“你想要事情变成什么样，总能如愿以偿的。”

虞黛楚斜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我想要师尊努力上进杀伐果断，成为大佬后罩着我，这不就从来没成功过？”

林漱怀轻笑，“——除了这个。”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虞黛楚拖长了音调，挑眉，“师尊，你可想清楚了？”

林漱怀看了她一会儿。

“我一直想得很清楚，从没有哪件事这么清楚过，”他说，“从成为你师尊的那天起，我就很确定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

“那如果……”虞黛楚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林漱怀的表情，但并没有从后者的脸上看出端倪，“如果是这样呢？”

她说着，凝视了林漱怀一会儿，忽然从阑干转过身来，环住林漱怀的肩膀，坐在阑干上，微微低下头，在林漱怀微微讶异的目光里，缓缓、缓缓地靠近——

“黛黛——”林漱怀轻轻唤了她一声。

他就站在那里，同样凝视着她。

虞黛楚的嘴唇贴在他的眼尾，一触即分。

像是在试探，又好像是克制，描摹过他的五官，最终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浅淡到几乎不计的微风拂过鬓角。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着，相拥着。

虞黛楚微微垂眸，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阑干上，手指拂在林漱怀的衣襟上，轻轻一勾，把他最上面的纽扣拨得“噼啪噼啪”响。

他们太熟悉对方了，太知道在这沉默下都意味着什么。

“黛黛，”林漱怀终于开口了，语气仍然温和，但却莫名流露出一种鲜见的干涩，无端郑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虞黛楚瞥了他一眼。

“我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吗？”她似笑非笑。

林漱怀当然知道她不是。

“你想要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他说，沉默了很久，抬眸望着她，眼神专注到极致，“但是黛黛，我希望你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开始就不要想着轻易终结。”

他喉头微微哽了一下，凝视着她，轻声说，“你可别玩弄我。”

虞黛楚偏了偏头。

“我不可以吗？”她反问。

林漱怀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晚风终结于他们的鬓角，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你可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奈，然而当他抬起头，眼里却是确真的微笑，“黛黛，你可以。”

他重复，“你怎么样都可以。”

虞黛楚终于笑了起来。

她轻轻环着林漱怀的肩膀，后者有力地圈紧了她。

在无边辉煌的道宫里，他们互相依偎着，直到日升与月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