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化

中午12点，莫老爷出现在餐厅，视线将整个房间都寻过一遍，缓步走到一张大圆木桌前坐下，看着华伊将午饭端到面前。

“你听听陆忘是不是还在房里睡觉？”

“刚起来哦，在跟新人聊天哦。”

“嗯，其他人都在做什么？”

“王石和袁有钱打了整晚的牌，还在睡觉哦，司英在屋顶吹奏，三更和风七都在一楼，风七在休息。”

“嗯，去叫王石起床准备为新人分化。”

莫老爷稍微加快自己进食的速度，他需要早点过去准备好东西。

……

三楼。

时祈渊一身睡衣来到深渊，并没有钱也没时间购置自己的新衣服，只好先从陆忘手中拿一套。

由于身高有差，九分裤到他腿上短了一截，在陆忘的指导下索性卷起裤脚变成七分裤，好在两人腰围都差不多不至于撑开。

“你好像只有正装。”他将手腕抬到陆忘眼前，转动着晃了晃，示意自己对上面难扣的袖扣毫无办法。

陆忘满脸抗拒，最后看不下去还是绷着脸给他一一处理。

还好这件衣服做得偏大了一些，袖子部分在时祈渊身上不用袖箍长度正好。

看到新人在自己品味的影响下，完成从睡衣宅男到正装型男的转变，陆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不错，衣服算你买下。”

“我打算洗一洗还给你。”时祈渊站在镜子面前自我欣赏着，脸有些变青。

“你觉得我会穿被别人穿过的衣服吗？”陆忘毫不留情说道，“这套衣服是现实世界中的私人定制，折合成深渊古币大概600枚，因为是二手又是卖给队友，我给你多打点折，算300。”

300……那就是我三个月的工资？！时祈渊摇摇头，将刚别好的领夹拆下还回给队长。

陆忘拿回别在自己领子上，笑着改口道：“250。”

你才250……时祈渊忍着没说出口，心痛地朝床上灰色睡衣看过一眼，与陆忘开门下楼，去进行他的分化仪式。

新人到达深渊后受到辐射污染，最终都会变成污染物，而期间加强某方面的污染并使变异可控，叫做分化。

两人下达一楼，走入一扇黑色的木门，里面没有房间，直接是往下的阶梯，也没有窗户，一片漆黑。

他们各自提着房间里拿出的煤油灯，微弱的光线不足以照到底部，只感受到远处空旷凄凉，并且隐约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啸声。

“跟在我后面。”陆忘提示完，举着灯带头下行。

时祈渊连忙跟上，脚下的阶梯宽度均衡，走久了令人产生一直在原地的错觉。

几步后，他提着煤油灯回头照一眼，身后的阶梯隐入厚重黑暗里，进来的门已经看不到。

“别磨磨蹭蹭，快到了。”陆忘在前面发出催促。

“来了。”

继续下行一算距离后，时祈渊感到有光线落下，他抬起头，看到顶上遥远的地方挂着一轮绿月，云层在周围密密麻麻围绕着，气氛诡异恐怖。

而脚下的阶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往下变成了往上，所以，他们现在看起来像是从地底往上爬！

还能有这种事？！时祈渊喊住队长，问：“这是哪里？”

“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模型吗？”陆忘回过头，橘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这里是深渊三层。”

……

协助分化仪式的还有三人，分别是莫老爷，王石和华伊。

大家早已到达三层，于淡淡的白雾中，站在月光下等待着，脚下隐约反射出光芒，是被某种红色液体在泥地圈画出的一道圆形符纹。

华伊依旧是黑白相间的女仆装，银色卷发被月光染上诡异的绿色，一直盯着被灰白色岩石堆砌出的通道口。

看到跟在队长后面出现的时祈渊后，她开心地挥手，动作做到一半，又想起所有人都在场，只好尴尬地放下去。

旁边的莫老爷已经脱去管家式的西服，换上一套更偏运动的休闲装，使得这位老爷子显得像早上晨跑时路边随处可见的大爷。

“不用太担心，”老人笑呵呵开口说，“我记得新人分化是最简单的仪式，没有危险。”

时祁渊跟大家打过招呼，从王石手中接过一瓶红色的液体。

“这个给你，快喝下。”王石友善地解释说，“里面是我改良过的药剂，我们脚底下也是这个弄的，它可以使你招来比较弱的污染物并削弱它们的力量，还能避免大规模污染物聚集。”

时祈渊接过瓶子，拿着举到月光下晃晃，应该有某些生物的血液在里面，他拧开放到鼻子下，是股淡淡的清香，大概加入了某些水生植物。总之，这是一瓶更应该在游戏中出现的东西。

莫老爷见新人如此谨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王石每次都喜欢做最坏的准备而已，实际上新人受污染少，引过来一只大点的虫子就很不错了。”

陆忘也跟着说：“喝吧，你还欠着我一大笔钱，不会让你有事。”

“谢谢提醒。”时祁渊拍拍堵住的胸口，抬头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个精光。

好闻的液体浸入口中却是辛辣味，时祈渊闭住眼睛咳嗽几声，再睁眼之时，除去莫老爷，其他人都拿出一颗丸子捏碎，像被风吹散的粉末一样消失在黑暗里。

老人半磕着眼，漫不经心说道：“等着吧，注意看地面，出现虫子就踩死，然后就结束了。”

厚重的乌云缓缓移到月亮下，绿月被盖住，只溢出微弱的华光。

未等待多久，时祈渊察觉身周的温度明显降低，他警惕地看向莫老爷，老人的呼吸渐渐凝聚成冷气，从稀疏糟乱的胡子下喷出。

寒冷的温度使脚下泥土变干变硬，画出符纹的红色液体也凝结出霜。

“不太对劲，小心！”老人压低声音提示道。

话音刚落，一道道白色的冰锥从远处快速移近，像是盯准时祈渊的方位，从四处聚集到他脚下。

咔滋咔滋的声响中，时祈渊猛然大吸一口气，只觉得腿脚瞬间冻伤，像被钉子钉牢一样锁定在地上！他求助地望向老人，莫老爷手腕扭转间，一颗火球从手掌析出，直直打击到时祈渊腿上，哧啦一声，被钉住感全无，只剩下冻伤的疼痛。

时祈渊站立不稳，踉跄中往后退出几步，正要倒下之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快速显现，用自己的臂膀顶住了他。

“别出脚下圈子！”

陆忘身高不矮，但在更高的时祈渊面前就显得较为娇小了些，而且因为来不及转换姿势，此刻两人的动作有些诡异的暧昧。

时祈渊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忍住疼痛往回挪挪，用手撑着坐到地上。接着赶紧扒拉开裤腿，惊得目瞪口呆，原本两条好好的腿现在像是刚从冷库拿出来的猪肉一般，被冻成了灰白色。

！！！

我要成瘸子了吗？！不是说好没危险？！

“别担心，能治好，”陆忘在面前蹲下，脸色绷得很紧，手指摁上去又快速收回，“保护好别弄断了。”

时祁渊把两只冻坏的腿死死护住：“不要骗我！”

陆忘将一只脚踩在尚存的冰锥里，等抽回来已经变得跟时祈渊一样，但他的表情无任何异常，甚至对这一点点冻伤感到不屑：“你看，不过是小伤，忍一忍回去就好了。”

他是白痴吗？！时祈渊愣了一下，然后感到有些生气：“下次别这么干！”

“你要对你的队长发号命令吗？”陆忘扬着下颌，保持他高傲的小表情，“保护好你的冻伤，等分化结束。”

接连不断的袭击从各个方向出现，每次都朝着时祈渊汇集，而每次在即将到达之时，莫老爷都会扔出一颗火球将其打断。

绝对不是低级污染物的能力！老人搓火球累得气喘吁吁。

“陆忘，这小子什么来路？！”

“都说了，黑雾森林捡来的，等回去再慢慢跟你说。”队长瘸着脚起身将新人护在身后，真，路过捡来的。

冰袭连番受阻，从远处响起一声愤怒的吼叫，紧接着，有马蹄声响起。

马？时祈渊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月光染上绿色，从远到近，越来越清晰。而在这一过程中，袭向他的冰锥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那东西完全显露在眼前时，已经距离大家十分近，是一头灰白的人马，但是没有脑袋。

莫老爷吃惊地看向时祁渊，脸上神情丰富。

“都出来帮忙！”队长下出命令，其他人也从黑暗中现身，共同将时祈渊护在身后。

我这是招来什么不得了的污染物吗？时祈渊莫名心慌，皱眉朝1号看过去，对方背对着他，一只手伸到后背，握拳翘起大拇指。

华伊看着面前的人马，心中有些兴奋，不愧是神明大人啊，知道我们需要高级污染物的材料，所以趁这次分化招来送给大家！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神明大人失望呢！

……

二层，红房子一楼灰门房间。

风七掀开身上的厚实毯子，从铁架床上愤然坐起，骂骂咧咧道：“司英怎么回事，天天吹破笛子！”

“是你心绪不稳。”三更起身走到床边，递给队友一杯水，“心无旁骛的人听不到他的笛音。”

“我知道，可是来深渊的人有几个能做到。”

风七咕咚喝下大半杯水，把剩下的半杯递给蹲在一旁的深渊之子。

看着他学自己咕咚吞水的模样，风七有些懊恼：“你能说话就好了。”

三更收回杯子回到桌边坐下，接着阅读刚刚在看的书籍：“我已经委托王石，等他们从三层回来应该就可以了。”

“新人已经去分化了吗？”

“嗯，去了有段时间，不知道队长会安排什么属性给他，队长的控制欲真是太强了，每次新人的属性都是被他暗中规定好。”

“不准这么说队长！”风七语气瞬间变得冰冷，瞳孔中有风暴闪过。

三更抬手示意话题到此为止，她还赶着将面前的书看完，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她的瞳孔，看完一页快速翻到下一页。

她也觉得最近司英吹古笛的频率有些过高，不过对于她而言是好事，最近情绪越来越不稳，只有听着笛声才能得到缓解。

没有时间了，我得加快速度，三更将碍事的刘海梳向脑后，又快速翻过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