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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其实,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有时候她给父亲发消息,母亲的手机会响,她都当做巧合来处理。

这么多年,母亲对父亲的信息,透露得少之又少。

除了舅舅,母亲从来不跟其他亲戚联系

只是,潜意识里,戚染拒绝朝那个方面去想。

最坏的情况,是父亲抛弃了妻女。

她那个时候想得挺开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跟妈妈也会生活得很好,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彼此依靠的生活,她也逐渐拥有了一颗不会被“没有爸爸”的言论刺伤的心。

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让她一时间没法接受。

正妻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警告她们:既然决定当了小三,就好好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在她面前晃。

母亲彻底释放了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残存的零星温婉消失殆尽,她变得暴躁,时常言辞激烈。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戚染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强行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而后,她分出所有的精力,去安抚母亲。

她从学生宿舍搬出来,每天晚上回家住,迎接她的都是一地狼藉。

不管苏敏说话多么难听,戚染都觉得母亲是爱她的,这么多年,她假装父亲回复她的信息,慢慢引导她,补足另一半的亲情缺失。

一个人,仅凭着瘦弱的臂膀,给她营造一个温馨的家。

戚染从来没有缺过爱。

她不可能,也没有立场,去苛责母亲什么。

-

圣诞节那天,戚染推了老教授的邀请,岑川倒是没有多问,他那几天要赶实验,也很忙。

两个人每次见面基本上都是一起去食堂吃饭,戚染问他:“最近是不是很累?”

岑川一脸疲惫,但是仍然拾着笑容回话:“累啊,不过,看到你就好了不少。”

戚染庆幸他那段时间比较忙,在她还没想到怎么跟他陈述这段家事的时候。

也并不知道,岑川会不会介意。

大不了就是分手。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来,戚染每次鼓起勇气想跟他说的时候,都会再次咽回去。

她不想分手。

她还没将年少时的满腔爱意述之于口,对方已经狡猾的抢占了先机,她只能寄希望于漫长的岁月,和遥不可及的未来。

一直到元旦后的第二个星期,复习考试周即将来临,岑川重新提起去老师家吃饭的事情。

肃穆的寒冬来临,校园里随处是枯败的枝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校道上,光秃秃的树间偶尔插入一颗常青树增色。

“今天吗?”戚染听岑川说今天去老师家吃饭,迟疑道,“好像,有点晚了。”

冬天黑得比较早,两人下完课才四点多,天光已经黯淡下去。

倒不是她不想去,主要是最近母亲有时候晚上会出门,彻夜不归,戚染好几次都通宵去找人。

所以,她只能早点回去,看着她。

戚染征求他的意见:“明天可以吗?明天上午我只有两节课。”

岑川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掐了一把:“你最近,好像很忙啊?在学校都见不到你。”

语气带着幽怨。

戚染心虚:“也不是,我搬回家住了,妈妈虽然不管我谈恋爱,但是,夜不归宿还是要管的!”

岑川:“所以,你回家跟她一摊牌,她就马不停蹄让你从宿舍搬回家,生怕我把她的宝贝女儿拐走是吗?”

戚染垂眸,她指甲抠着掌心,那是她暂时找的借口,当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

岑川虽然觉得她最近有点奇奇怪怪的,倒也没察觉出太异常,主要是最近自己也忙得脚不沾地,陪女朋友的时间少得可怜。

“一会儿就好了,保证新闻联播之前送你回家。”岑川轻轻拽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围巾,凑到她耳畔,嗓音低哑,像是撒娇,“染染,可以吗?”

戚染险些招架不住,她脸色微微发烫:“我,好吧!”

岑川见她答应得这么勉强,叹了声气,终于道出实话:“其实,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戚染:“”

-

这是戚染第一次听岑川提到他家庭相关的事情,过后,两人都保持缄默,似乎都在酝酿着怎么开“各自”的口。

老教授的家在a市的城中村落,笔直宽阔的大道纵横交错,无数小路从公路边龟裂,蔓延至为数不多的田间小道。

戚染和岑川到的时候,老教授拔起一颗大白菜,掂量着重量,回头一见到他们,白眉弯起,笑吟吟道:“来了。”

几人进了瓦片房,屋子很小,庄严又有历史感,是老教授的祖宅。

寒暄几句后,门外忽然传来汽车喇叭声,倏而,一行衣装严整的人搬了几箱东西,陆续走过来。

戚染又看到了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男人,他戴着墨镜,坐在轮椅上。

岑川飞速上前拦了门,阻止那些人进来。

然后,他带上门,自己走了出去。

老教授叹气,摇摇头:“染染,咱们不管他们的事,我们进去打扫一下琴房吧!”

戚染乖顺点头:“好。”

琴房在小阁楼上,香炉里冒出几缕带着淡香的烟,阁楼窗户南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背面是高楼大厦,像是一条划分贫富的界限。

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几乎占了阁楼房间的四分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静静的摆在那里,只从窗户缝隙透进还没隐去的白日光,光束落在上面,说不出的典雅和高贵。

像是带着一股主人的神魂,莫名让人屏住了呼吸。

戚染没什么音乐细胞,她拧干手里的帕子,擦了下桌角,不敢靠近。

老教授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是,岑川妈妈的钢琴。”

戚染手顿住。

老教授:“他妈妈以前,是一个很厉害的钢琴家。”

戚染喃喃:“难怪,岑川之前,给我弹过一次钢琴。”

军训快结束的时候,要举行新生晚会,岑川跟她一起去学校乐器室,用钢琴弹了一首乐曲,戚染涉猎不多,刚好她知道这首,是梦中的婚礼。

老教授错愕:“是吗?”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稀罕事,微笑看着戚染:“看来,他是认定你了。”

戚染:“您的意思是?”

岑川能给面前这个姑娘弹钢琴,足以证明对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既然如此,老教授放下心,轻声道:“岑川的父母其实以前很恩爱。他母亲尹清注重事业,怀着孕都要出国参加比赛,可惜,等她回国的时候,林江牧被人设计,让一个小姑娘怀孕了。”

“林家向来注重子嗣,考虑到对方也只是受害者,后来家里的长辈决定让对方带着孩子进林家的门。”

“尹清向来清高自傲,哪里能忍受,后来她找那个姑娘谈判,那人却坦然承认,所谓的设计,不过是她自导自演。”

“尹清自然是气不过,跟对方扭打起来,那个时候,她们在车上,车停在靠近海边的位置,忘记拉手刹,两人双双坠海,没有打捞到尸体”

“岑川的妈妈没有坟墓,尸骨无存。”

“那架钢琴,就是她的魂归之所。”

老人的声音透着无尽苍凉,慢慢缓过来:“他既然弹钢琴给你听,还把你带到这里来,那证明,他在心里,已经把你给他妈妈看过了,是他认定的人。”

老教授的声音很轻,却重重落在戚染的耳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

岑川打发完外面的人,走上阁楼。

女孩蹲坐在钢琴面前,眼神空洞,有点像高中某个晚上,在喷泉看到她的时候。

他轻轻摸了下她头顶柔软的发丝:“想什么,这么入神?”

戚染回神看他,不自觉,眼里蓄着泪水。

岑川抹了抹她的眼尾,方才上来的时候碰到老师了,想必,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岑川轻松笑了声:“老师都跟你说了?”

戚染:“嗯。”

岑川手握空心拳,抬起她的下巴:“怎么这副表情?女朋友心疼我,我倒是有点舍不得让你心疼了。”

他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她的背:“没事,都过去了。”

戚染手撑着他的肩,从她怀里半退出来,下定决定似的,问:“岑川,你,恨他们吗?”

岑川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语气却很轻松:“恨,怎么不会恨,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现在还好好活着,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总不至于,拿把刀跟他们同归于尽吧!”

戚染浑身僵直,喉间的话呼之欲出,她压下,再次试探:“你那个,弟,不,那个人的孩子,不是也受到惩罚了吗?而且,父母的错,孩子有什么错呢?”

“是啊,孩子有什么错?可是”

岑川双手向后撑着,仰头看向灰扑扑的夜空。

“有些人生来就有罪,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

戚染如坠冰窟。

连日来的支撑化作泡影。

她一直坚信,就算她是小三的女儿,她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母亲否认她的时候,她没有倒下去。

街坊邻居的诡异眼神,她毫不在意。

可是,面前这个人,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指向别人的“错误”,就压得她喘不过气。

十几年大梦,一场空欢喜。

如果是以前的戚染,她有一往无前、离经叛道的勇气,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过是少喘口气的事儿。

可如今,她不过是个能喘气的活物,苟且偷生,还有什么资格,被人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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