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是事故

“车祸的时候，亮哥也在车上，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大概是因为惊吓和一些后遗症，所以对于细节他也不清楚。后来因为父母双亡，再加上警方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监护人。亮哥就被送到了青山湖孤儿院，对了，他跟钱进也是在那里认识的。他们，算是发小吧。”林立陈述着陶桃和梁山都不曾知道的事实，他们还在默默地消化着，信息量确实太大了。

“我想，亮哥之所以会跟我说这些，不光是因为我陪他跑了临安那些地方，可能他跟我之间，非常遗憾地因为父母那一辈产生了关联。”林立说着，手很不自然地插进了裤兜，像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他所说的父母那一辈，自然是指林源和，张匡及方捷之间的关系。通过高天的供词，他们已经知道了林源就是乌鸦这个事实，而乌鸦正是张匡和方捷的上线。林立的会议从十年前的父子温暖，到了昨天隔着青山湖水的缘悭一面。原本父亲，应该是给孩子无限安全感的人，但是到了他和车亮这里，却是打破他们生活平静的元凶，他们都失去了这样的安全感。

“所以，车亮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一直隐忍不发？”陶桃倒不是质问，而是无奈地反问。因为她想的要比林立更多一些，如果车亮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并且跟钱进的关系又曾经那么密切。这对于敏感的国安局来说，无疑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可以把车亮一点点地撕碎。有时候，证据确凿反而轻松愉快，证据不足但是疑点重重反而会让人陷入泥泞，挣脱不得。

“嗯。我答应过亮哥，不提这个。我想对于他来说这个事情应该比我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毕竟他是重案组的。不过陶队长，亮哥他是想自己去找到证据还有幕后的那个人，自证清白。”有些讽刺的是，车亮想找的那个人，不久后就被证实是林立的父亲。

陶桃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你刚才说的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车亮有说过，为什么就他活着吗？”她发现了一些蹊跷，车亮的死里逃生，然后入住孤儿院，看起来是意外，但结合前后看更像是人为，这个事故里面有故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亮哥倒是没说什么。既然是车祸，还能有什么猫腻吗？”林立不解，总不能有人可以强大到控制车祸中谁要死去，谁要活着吧？

“是有猫腻的。”虚弱的声音忽然插入了林立和陶桃的对话中，不是梁山，是躺在病床上的车亮。

“亮子，你醒了？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我叫医生。”梁山像看到自己孩子从鬼门关回来一般，激动的有些手忙脚乱，同样手忙脚乱的还有林立，他像个失去方向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面打转找水，完全没有了刚才跟陶桃“对峙”时的冰冷模样。

车亮艰难地把自己撑了起来，仰靠在床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苦笑中带着感动，“老梁、林立你俩别忙活了，我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被迷晕过去了。你俩别忙活了，给我都转晕了。”话虽然是对着老梁和林立说的，但是车亮的视线却是没有离开过陶桃，他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陶桃，他有一些愧疚，愧疚于自己没有及时地告诉她一些隐情，也愧疚于自己之前冲动的行动，差点就落入敌人的手里。虽然他昏迷过去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陶桃肯定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把自己囫囵个地救了回来。

“死不了？”陶桃满眼笑意，但嘴巴却“毒”的厉害，她自然是有气的，隐瞒在先，擅自行动在后，而且国安局白条的受伤多多少少也是为车亮的冲动行动买单。

车亮第一次在陶桃面前表现的如此羞赧，摸着自己的板寸头，说道，“暂时死不了，对不起陶队，给大家添麻烦了。接下来，可能更麻烦，我申请离队接受调查。”车亮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异常坚决，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盯着自己的床单有些出神。

“刚才我们说的，你听到了？”陶桃看着车亮，双手抱胸。

“最后几句听到了，我猜到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世了，是吧林立？”车亮看向林立，没有责怪，语气里似乎还透露着一些轻松。毕竟，对自己最好的战友和最信任的人背负秘密，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陶桃、梁山，对车亮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亮哥这可不能怪我，事出紧急，还不是为了你嘛。我真是招谁惹谁了，摊上你这么个老大哥，我命苦啊！”林立夸张地捶胸踩地，惹得大家一片笑声。刚才冰冷又严肃的氛围也被一扫而空，不过，陶桃立马又板正了面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跟老梁会放弃你？就因为你父母的情况？”

“不不不，陶队你们别误会。我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他们的时候，已经想过退出不参与这个案子，因为怕到最后要被人利用或者要挟，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但是心里有执念，才这么东奔西跑，还一个人跑去找对方。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额，差点把自己跑没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不能让你们跟着我一起犯错。我主动离队，接受调查。”车亮思前想后，认为只有这种方式可以保全重案组。

“哦，那你想多了。就你这个情况，我们想甩也甩不掉了，林立还跟我们说了你跟钱进的关系。这事情就复杂了，连环杀人案嫌疑人跟重案组调查人来自同一个孤儿院且是发小，你让我们怎么对外面解释？”陶桃开始数落车亮。

“陶队，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最后一次见他才确定他的身份，前面几次确实没有认出对方。不过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他说话，他就自杀了。哎，还真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车亮叹了一口气，阴差阳错，自己早已经踏入了一条回不去的河流。

“所以，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没病了是吧？穿上衣服跟我们走，时间可不等我们，我们要开始反击了。这案子一开始我们就被人一路牵着鼻子走，我很不爽！”陶桃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配枪，用身体语言在告诉大家，她准备跟对方大干一架！

“对了陶队，你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我当年的那场车祸吗？我刚在昏迷的时候，想到了一些片段。”车亮的语气没有记忆失而复得的开心，反而是冰冷和隐隐的杀意，“林立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没法决定车祸里面谁可以活，谁可以死。但是，他们可以决定车祸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以及在车祸发生之后，把想要杀死的人杀死，把不想要杀死的人留下。”

车亮淡淡地陈述着，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在陶桃们听来，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凉意。

“原来如此，你记得杀手的样子吗？亮子。”梁山拍了拍车亮的肩膀，把他从仇恨中叫醒。

“我隐约听到，好像叫，刀背？”刚找回来的记忆，又是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车亮也不能确定。

“行了，就从这个事情开始查。凡人走过必有痕迹，既然对方把你留下，想必是知道你的身份，并且很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甚至培养你，想把你收归他用。我们先顺着这条线索，把这个人找出来！”陶桃确定了思路，就想抓紧时间干。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又是星号的号码，“喂，哪位？”

“是我，少林。陶队长，有个事情要找你商量，我们在白条病房，等会过来找你。车亮怎么样了？”

“醒了，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别让他逃，不，走了。国安有事找他帮忙。”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少林已经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