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友好的送别仪式结束后，一行人踏上了征程。

一行人御剑飞行，没花几天便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永安。永安城不是顶级繁华的城市，但是也算是个挺大的城，根据收到的消息，永安城正在闹瘟疫。

众人到达永安城外的时候，正是正午，一天中阳气最胜，也当是最喧闹的时刻，但是这周围却静悄悄。没有进城的商贩，也没有人出城，到处都没有人。永安城城门紧闭，悄无声息，好像座死城。明明是阳光明媚，却给人一种冰冷幽暗绝望的气息。

姬司拉拉颜舜华的衣袖，小声问道。

“师父，这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我也不清楚。”

“那这城里还有活人吗？”

“有，有大量活人的气息，他们应该还活着。”

“那就好。”

“风秦，元依，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颜舜华看向他俩。

“很奇怪，没有魔气，也没有妖气。”

风秦摩挲着扇子，元依点点头。

“确实很奇怪，我也没有感受到这些，可以感受到死气，想来城里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师姐，我们要现在进去吗？”

颜舜华答是，然后让姬司去喊门。姬司扯着嗓子嚎了挺久才有人应，还是站在城楼上，围着面巾。

“来者何人？”

“我们是天衍宫的，收到你们城主的求救信过来支援的。”

“你们等一下，我去禀告城主。”

说着，那人就跑了。然后过了快两刻钟的时间，城门才缓缓打开，城主带着一行人出门迎接。

城主是个憔悴的中年人，匆匆跑过来，先是行礼，而后满怀歉意的解释。

“诸位仙人，因着疫情严重，永安城已经封城几天了，并未有意怠慢，还望仙人恕罪。”

“无妨。”

风秦扶起城主。

“我们先进城吧。”

“好好，仙人这边请。”

城主忙不迭给大家带路，一边走一边简单说了下永安城的情况。永安城的疫情已经大概持续了一个月了，死亡了约摸一万人。目前只知道这病情会传染，并没有什么抑制治愈的办法。而且现在城中各种物资都已经出现短缺了，人手也不充足，一句话，情况很糟糕。

情况确实很糟糕，临时医馆密密麻麻都是人，□□的人，痛苦挣扎的人，即将死去的人，和已经死去还未来得及被带走的人。来到医馆的众人，见此情景也不免有些不忍，连忙上前查看，探查情况。元依来到一个眼见着快不行了的小姑娘身边，小姑娘面上有不正常的红，身上也有红点，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元依施法稳住小姑娘的情况，慢慢的，小姑娘脸上的红淡去，呼吸也平稳了。

这是个秀丽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甚是惹人喜爱。小姑娘拉着元依的衣袖，小声道。

“仙女姐姐，你救了我对吗？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面对小姑娘澄澈的眼睛，元依温柔笑着，都不忍说出否定的话。

“对，你不会死，大家都会活着。”

小姑娘听了，露出大大的笑容，虽然吃力，但是真诚。元依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柔声安慰。

“你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在了解了医馆和城中的疫情后，已然到了晚上。虽只是忙了一个下午而已，但是大家都觉得很疲惫。元依和颜舜华风秦在房里讨论些什么，姬司和众弟子并不能参与进去。

姬司在院子里看月亮，夜很黑，星星很亮，月色温柔。姬司抱胸靠在院子里的老树上，这是棵快百年的老树，当初建城主府的时候就在了。苏锦也没去休息，没靠在树上，只是立于树旁。

月色下，两位形貌俊逸的仙人，未约赏月，两相无言，不知是人赏月还是月赏人。就这样，两人不知站了多久，谁也没有打破这寂静，直到颜舜华他们出来。

“呦，赏月呢，好雅兴。”

姬司如暗淡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

“师父。”

“五长老好。”

“师父。”

姬司拉着颜舜华的衣袖，想要撒娇。颜舜华也没扯回来，任由他拉着。

“好了，明天你们要跟着我巡城了。”

“巡城是干什么。”

“元依觉得这疫情可能是外力导致的，需要我们去寻找出病因，也顺便了解永安城的情况。”

“好的，师父，没问题的师父。”

“是，五长老。”

颜舜华欣慰的看着两个比自己还高的年轻人，难得露出长辈的笑。

“这也是对你们心性的锻炼，修仙在于修心，希望这次事情结束，你们的心境能有所增长。”

“弟子谨记教诲。”

“目前敌暗我明，你们也要小心，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或者其他两位长老说，切不可在小事上栽了跟头。”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

姬司乐颠颠的，不管颜舜华说什么，他都很高兴。颜舜华瞧瞧沉稳有度的苏锦，又瞧瞧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的姬司，不禁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徒弟咋看咋顺眼，自己家的咋看咋嫌弃，唉，又不能丢掉。

颜舜华打发了傻徒弟，回房休息了。颜舜华走了，姬司立马收起了傻笑，变回了方才沉默冷静的美男子，苏锦瞧着他变脸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也就回房休息了。姬司接着看了会儿月亮，心情不似之前那样沉重，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姬司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笑，在月光的衬托下，加了层滤镜，美的让人想把命给他。

次日，天色大亮，但是城里的街道依旧鲜有人迹。三位长老交代了几句，就按照安排好的各自行动了。颜舜华带领部分弟子和城中人手去洒药水，并查找病原。元依研究病情，风秦协助处理病人。大家各司其职，按部就班。

姬司领到了一个水壶，和苏锦一起沿路洒药水。街上寂静无声，但是并不是没有人烟，只是人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冒头。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人们能做的只是尽量避免让自己感染疫病。一大群在街上洒药水，惊得一些人悄咪咪伸出头来瞧个究竟。

有些个胆大的还把门打开一点儿缝儿，伸出头来询问情况。这不，一个壮汉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躲在门后面，试图与姬司搭话儿。

“小哥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姬司尚未答话，就被一个嘴快的衙役抢了先。

“昨个儿来了一群仙人，这是仙人研究出来的药水儿，说是洒上可以减少这病的传播。所以仙人们就带我们出来洒药水了，你瞧，那些穿白衣长得特好看的就是来救我们的仙人。”

“今个儿已经洒了好几条街了，这几天得把城里都洒遍呢。”

“真的啊，这么说我们有救了。”

大汉激动地声音都拔高了。

“太好了，终于有救了，感谢仙人。”

衙役小伙儿也与有荣焉。

“是啊，这么久了，终于有救了。仙人今天还要带我们一起找出病因，然后研制解药，要不了多久疫情就能结束了。”

壮汉听了喜不自禁的喊给了躲在屋里的老婆孩子，声音太过响亮，街坊邻里都听见了。一时之间，讨论声，开门声，笑声，还有喜极而泣的哭声，交杂在一起，奏出了疫情一来的第一首喜乐。

不少人家开门出来，向姬司他们表达感谢，还有些把家里珍贵的食物都拿出来要给他们补补身子。更有甚者，还抓了只鸡要塞给姬司他们，苏锦怀抱着腊肉干菜，姬司与一只老母鸡面面相觑。对于可救自己出危难之境的人，淳朴的人们向来不惮于表达自己的感激。抱着鸡的姬司和抱着肉的苏锦，二人面面相觑，从对方脸上读出了无奈和尴尬。这叫人怎么办，从来没遇到这阵仗。苏锦比姬司要好一点，毕竟是大秦太子，也不是第一次接受百姓的爱戴，只是第一次被人塞了腊肉干菜而已。姬司这是从未遇到这种事情，不知该作何反应，抱着鸡的手都有些不稳。好在不远处的颜舜华过来替姬司解了围。

颜舜华不耍宝的时候，真真是飘飘欲仙，气质超凡脱俗，相当符合一个仙人该有的所有形象特征。颜舜华缓缓走过了，淡淡开口。

“怎么了？”

只是一句简单没有语气的问句，就让闹腾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姬司抱着老母鸡，一脸无奈的叫了声师父。颜舜华看着抱着老母鸡的姬司，很想笑，但是忍住了，这个时候高人风范不能崩。

颜舜华只淡淡说了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余什么也没讲，带队弟子就跟百姓们解释了，除魔卫道，帮助百姓是天衍宫应当担负的责任，大家不用这么客气之类的。而后百姓对天衍宫还有装逼的颜舜华更加崇敬了，尤其是颜舜华那做派，让大家崇敬又敬畏，不敢亵渎。连着对身为颜舜华徒弟的姬司也不敢造次了，顺带着解救了苏锦。

逃离了老母鸡的姬司也对颜舜华相当崇拜，带着谄媚的笑跟在颜舜华的身后。

“师父，你刚才真棒，这逼装得，我给满分。”

“你少来，一只鸡都搞不定，我没有你那么丢人的徒弟。”

碍于众多的人，颜舜华不好和平日里一样动不动就给姬司一巴掌。

“师父，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是鸡的问题吗，这是百姓们浓浓的爱意啊，这么沉重的爱我承受不来啊。”

“那小锦怎么承受得来。”

“小锦是太子，这种场面见得比我多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小锦心里是不是也慌得一批呢，说不定比我还慌，只不过是装的。”

姬司一副欠抽的表情和语气。

“能装也是一种本事，你作为我唯一的亲传弟子，这种场面连装都不会装，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还不如一只老母鸡。”

“诶，师父，咱说教归说教，你可不能人身攻击啊。”

“我就不，你就是不如老母鸡。”

“师父，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颜舜华一脸不屑。

“你能怎样。”

姬司突然靠近，颜舜华身子一僵。姬司靠近颜舜华耳边，坏坏的笑。

“那我就在地上打滚，抱着你的腿哭。”

颜舜华一时气结，论不要脸还是这个徒弟更不要脸啊，比不过比不过。

颜舜华换上温柔的笑脸，手搭上姬司的胳膊，温柔的说。

“乖徒儿，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现在呢，好好巡城吧，任务挺重的呢。”

姬司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笑，面容扭曲的把颜舜华的爪子从自己脆弱的胳膊上扒拉下来。

“徒儿谨听师父教诲。”

颜舜华满意的笑笑。

“这才是我的乖徒儿。”

姬司揉着被颜舜华掐过的胳膊肉，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