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刚走到钟山办公室门口，李清打来电话，“胡行，我刚和杜姗姗谈完，她大概是害怕了，说存折没丢。但是存折是盖过章的，没有金额。”
胡蝶说：“这孩子有问题。你再叫个人跟着她把存折拿回来，给刘志勇报告一下，不是丢失，是因填错未及时报废报备。”
李清问：“那支行的通报和处理？”
“不变！”胡蝶说。
胡蝶松了口气，敲开了钟山的门。一进门，看见钟山翘着二郎腿正在剪手指甲，胡蝶点头微微鞠躬说：“钟行长，给您汇报个事儿。”
“龙湖评委，你负责的那几个怎样了？”钟山继续咔吧咔吧地剪着指甲。
“我爸那票肯定没问题，建委、财政局也比较稳定，土地局那边不敢打包票。”胡蝶如实汇报。
“怎么呢？”钟山剪完了指甲，吹吹桌子，抬起眼看了一眼胡蝶。
“g行下的功夫也很大……”
“要不惜一切代价！开始竞标之前必须确保15票以上。方法你们自己去想。另外……”钟山迟疑了一下，“龙湖项目明年才能顶指标，今年，你们十一月底之前还能进点钱么？”
“啊？嗯……我们……”胡蝶想说我们全年日均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但是分行存款年底前有压力，她也不敢贸然说不行。
“十一月底之前，再进5000万怎么样？”从胡蝶进门，钟山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钟行，您知道的，我们这个时候再进存款，年底基数就会增加，明年压力就很大。”
“年底前，分行还有2个亿的缺口，你担5000万。”钟山还没有抬头。
“钟行，我们县里没有大企业，民营多，总量小，年底现金流动性大，沉淀期短。城区这几个行都有大户啊。”胡蝶心想，城区这几个行财政、油田、化工、乙烯、纸业、耐火材料一家占一个大户，比她的资源都好，怎么想到她了呢。是试探她的忠心还是考验她的能力啊？
“市里的大户你比他们都熟啊！”钟山打断她的话，抬眼看着胡蝶，“你是给明年留着量呢吧！”
胡蝶摆出一脸穷孩子的苦相，说：“钟行，我们明年也得过日子啊!几十口人呢！今年我们是卯足了劲干出来的。对公一直是我们的弱项。”
“明年龙湖项目上了，你们对公还能差？财政那边我联系了张俊达，人家不给面儿啊！”
“怎么会呢！一定是年底各家银行争得厉害，张局不好平衡。”
“我听说财局年前有4000万，你去要过来？”
“我……一方面我不一定能要过来，一方面我要是去了财局，人民路支行那边会不会觉得我抢了他的资源，我有顾虑啊钟行。”
“我让你去要的他能说什么？他要是能要过来我还能让你去？!”
“那您得按照10月底的日均和时点给我定明年的考核基数。如果要过来了，今年新增的超额部分您得实打实地奖励到位。”胡蝶试探着讨价还价。
“行，我给你按10月底的数考核，你进8000万！给你们奖。”钟行临时加码，鞭打快牛。到卫阳市的第一年对他很重要，他原来在宾阳市是原地提拔，到卫阳市是他第一次交流，年底要去省行述职，干得好，说明他有比较全面的管理能力、领导能力、社交能力和工作能力，以前在宾阳并不完全是靠着本土资源、人情世故做出来的业绩。这一届干完，他还要争取在省行谋个部门正职，再干一届，退休到省会，自己的职业生涯就圆满了。
“钟行，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担5000万已经把明年一季度存粮透支了。”胡蝶委屈的说，“您这当领导的，怎么还一会儿一变呢，营业部、中原路都有量，您让他们出点力吧。我们这贫困县今年已经拼尽全力了。”
“你们都哭穷！我不知道你们，个个都打自己的小算盘！”
“也没有啦。快到年底了，费用上半年都用完了，对公户您知道的，各家抢的厉害！龙湖项目我也不好意思给行里要钱，我爸那一票省了一笔，其他三个都是我们自己出的。”胡蝶声音越来越小。
“我给你加十万费用，你担8000万。”钟山站起来，“你要是不要，我就给别人。”
“领导您这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分行的期望啊！”胡蝶知道。这活儿不能推，推了自己在钟山这里就没有信任了。他把这活儿交给她，一方面是考验，一方面他也是在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她又问道：“费用的事儿，我直接找计财部要？您给他说一下吧，我给他要钱他指定不信啊！”
“我一会儿给他安排。你来说什么事？”钟山似乎刚想起来她找他。
“哦，是这样。”胡蝶就把杜姗姗丢存折的事情简单汇报了一遍，“我管理不严，专程来向您检讨。今晚开大会通报批评相关人员。那个杜姗姗是分行统一招聘的，我们也不能再试用了，留在岗位上影响不好，想退还给人力部处理。”
“哦，这事儿！你们罚的够多的！行，不是也没有造成资金风险么？”钟山说，“你比较年轻，管理上还是要多上心，不能一味地抓业务，有些关系还得学会平衡。”
“是是是！”胡蝶点着头承诺，“我以后一定在管理上下点功夫。另外，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说明我们会计稽查监督方面比较薄弱，我想换个人。”
“谁啊？”
“崔英秋，现在中原路的会计主管。中原路副行长翟艳丽是从结算中心提起来的，自身业务能力就比较强。我们班子里没有会计专业的，崔英秋正好给我们补缺。”
“你给刘志勇提吧，这不是啥大事儿。”钟山说，“今晚你同学耿文秋过来，你陪着吧。”
“哦？”胡蝶一怔，说：“我晚上不是开大会么？估计得晚一点过去。”
“晚了就罚酒呗！五分钟一个！”
“行，我争取早点！”
耿文秋是钟山在宾阳市分行当行长的时候的下属。省行在承德办支行行长培训班的时候，正赶上和地市级行长培训班是一个时间段，胡蝶和耿文秋住一个屋，耿文秋隔三岔五地不回来住，胡蝶觉得她是陪钟山去了。
出了钟山办公室，胡蝶给耿文秋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几点能到，又解释了一下自己晚到，耿文秋说不见不散。胡蝶回家拿了一块浪琴手表，准备晚上送给耿文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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