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八章了结（一）房子

我爸是爱你的，但是你走的太快了，他追不上。你也别将就了，你俩分开吧，我看着难受，反正我也活不了。

胡蝶的家在c行家属院，是一套160多平米的南北向四室两卫的大房子。房子是c行商品化分房分来的，每平米970元，连装修带买家具一共花了不到20万。分房的时候胡蝶已经是副科级干部，因为她提拔的早，副科级待遇年限长，总分在同龄的同事里偏高，按分数高低依次挑选，她可以先挑房。他们这栋楼是科长楼，面积大，结构合理，阳台从客厅一直到主卧有十几平米而且不算购房面积。李美鲜指导她选最东头三楼、四楼。因为她没生孩子，没有独生子女证加分，所以，按照高低分顺序她只好选了个四楼西户。

房子是按照胡蝶的喜好装修的。说是简约偏美式，装完后她也没看出来美式的风格，也没觉得有多好看，吴树负责装修，胡蝶负责定家具。她自己的房间以白色为主，书柜是灰黑色的一套书柜，沙发是一套米黄色的三二二组合，胡蝶最喜欢在贵妃榻上晒太阳。刚搬进来的时候，胡蝶用一个上午收拾打扫，睡个午觉，请李美鲜过来喝下午茶，李美鲜觉得她的房子太大太空，缺个孩子。但是每次提到孩子，胡蝶就装傻不接话茬，李美鲜也没有办法。后来她也感觉到胡蝶、吴树两人出了问题，就不再提孩子的事情，也不常到他们家里来。这两年胡蝶到县行任职，全年无休，白天和六日都在行里，吴树经常不回家，这套房子就是胡蝶睡觉的地方，没有家的温度。

术后一个礼拜胡蝶就出院了，在家养伤口。伤口很长，跟剖腹产生孩子拉的口子一样长。胡蝶每天捧着肚子在客厅里溜达，不能笑，一笑肚子就像长了一排溃疡的嘴巴一样疼。

李美鲜说她这一刀比生孩子更伤身体，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让她出门，出门就得穿上李美鲜亲手做的厚棉裤棉袄，像个农村的产妇。胡蝶穿着手工缝制的棉袄棉裤去了一趟县人行，协调大额存款异常的事情。县城地方小，一千万存款就是大v了，胡蝶为了冲业绩，请北大研修班的同学支持她一笔对公存款，没想到同学随手安排了一个亿，吓到县人行了，怀疑是洗钱，要求胡蝶亲自来解释。

胡蝶走进县人行侯长春的办公室，侯行长第一眼都没有认出她来，听见她问候的声音才确认是她，连说三遍“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侯行长他万万没想到曾在县城三级干部大会上抢过县长风头的胡行长能变成眼前的村妇模样，又恰恰是这村妇模样的喜剧效果，让大额存款异常这件大事儿变成了小事儿。两人聊了一会儿，事情就解决了。让胡蝶觉得大额资金异常只是个借口，侯行长只是想喝酒了，但是看到胡蝶果然不方便，就没有提起攒酒局的事情。胡蝶也没有白跑一趟，给侯行长留了两箱30年的老白汾。

胡蝶在家里办公，电话、短信不断，需要签字的就让海洋送到家里，签完再让海洋送回去。以前总觉得支行离开她不行，现在不去行里，天也没塌下来。

李辉来家里一次，聊了一会儿贷款的事情，说田林找了油田勘探局的二级企业给她担保，进展顺利，他们行把材料弄齐了报到市分行的时候，还需要胡蝶再协调一下。还说吴树打电话问她，前一天是不是和胡蝶在一起，都有谁，干什么去了。李辉说：“我说我没见你，不知道你干嘛了。没告诉他，你别说漏了。”

李美鲜端来一盘葡萄干和大枣桂圆茶，给她俩倒上，提醒胡蝶多吃葡萄干，补血。

胡蝶点头表示明白李辉的话。李辉看李美鲜回厨房炖汤，努努嘴小声说：“那位大爷，很担心你，前两天让我去医院看你，我知道你脱离危险了忙贷款的事情就没去，还跟我急了。你怎么搞的，自己啥时候来例假不知道么？不来也不知道查一查？”

“我大姨妈一直不准，那天在山上有点出血，我还以为是大姨妈。幸亏是回来后出的事，要是那天真住下了，以后清明节你们就去给我烧香吧。”

“滚！闭嘴！快点‘呸呸呸’！”李辉推了一下胡蝶，抻住了胡蝶的肚子，胡蝶呲牙“嘶”了一下，扭头“呸呸呸”把不吉利的话吐了出去。

“你给他打个电话不？”李辉问。

胡蝶摇摇头。

“我告诉你啊，我看出来了，他动真的了！你不知道，我说我没去看你，他跟我吼！你看他平时那个斯文样儿，都是装出来的，还说贷款是多大点事儿！我靠，我身家性命都在917地块上……”李辉看见李美鲜扭头，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放低声音说：“我不是为了尽快把土地证拿到手，你办贷款更规范吗。”

李辉偷偷问：“是他的吗？”

胡蝶正色道：“不是！”

“他催着我来看你，知道我这会儿在这，你看吧，我一出你们家门儿他电话就得打过来。”李辉说。

“过几天我去财政局有事儿，我去见他。”

“我不管了啊，信儿我可已经带到了。你给他回个短信也行啊。”

胡蝶没说话。

“你爱咋地咋地，我管不了你。”李辉看了看胡蝶，“你能走成么？捧着肚子去？”

“我不会等能走成的时候再出去吗？”胡蝶说，“我还得找刘庆生要点存款，卫县还有青苗款在他那扣着。你给田局说一下，把卫县青苗款拨付比例告诉我，我看看能要过来多少。”

“你直接问他呗。”李辉说。

“他有时候开会，不接我电话，但是你可以直闯他办公室啊，比我问的快。”胡蝶说，“我和朱丽君商量一下，我不想去见刘庆生，要是朱丽君能去，我就不去了。”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