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那人走远了几步池舒才伸手轻点虞恒的头。“可以啊，刚回来就被人追啦。”

若是只有两人，虞恒还能不要脸地说句‘谁让我貌美如花’。

现在还有刘阳和石原这两个有些交情却不深，所以无法随心开玩笑的人在。

她就有些脸红，不是被人喜欢而害羞的脸红，是那种私事被太多人看到而不自在的脸红。

“只是身为同行，想交个朋友多条路而已。”

池舒看她不自在，也不继续说了。“行吧行吧，你下次可要拒绝的快一点。不然别人以为你故作矜持等他多次邀请呢。”

跟在身后的刘阳又过来插嘴。“对！不要给别人机会。”

说起来虞恒也挺无奈。“我和他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有什么好矫情的。刚才这种拒绝的话一时想不出来了。”

说话间四人找了处好地方，坐在大石头上眺望能见海平线，低头能看鱼嬉戏。

三人依次上去了，刘阳和石原拉了把有点害怕的池舒后也坐上来。

池舒接着聊起了这个话题。“不能吧，你在山区没有小伙缠着你吗？”

虞恒算是脱离热闹都市四年，提起别的她已经不太会聊了，但聊起这些，她倒是有不少的话。

“那个地方太落后了，读书是最好的出路。而他们家里的条件或者农活需求，又注定学习不够好的孩子读不到能走出大山的时候。

他们很小就下地做农活，大一点就娶妻生孩子。有些跟我同龄的人都当爸爸了。当然，也有不少跟着上代人出来做苦工了。

肯去那里的老师太少了，他们都对我很好的。也知道我是不可能一辈子留在那的，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这是其一，其二是那的人也都知道她和路峋是一起去的，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至于这句，就不会说给他们听了。

细想下去，他们也都会明白的。

对于偏远地方，虽然有所了解，但没亲身经历过是不懂的。

只是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压抑。

都说到这了，虞恒偏头看向石原对他笑了笑。“得谢谢你。我把李月带出来时没考虑太多，只是心疼占了上风。

那时候我爸说他有朋友能办，结果回来后他调走了帮不了忙。

还好你帮了忙，只是小月要适应一下学校的紧张氛围，就没让她亲自来感谢你。

学校放假有空了吧，让你们见一面。”

石原不喜欢社交，要不是虞恒会来，他才懒得来。

本来想拒绝的他忽然意识到，虞恒当然不是让他和李月单独见面。

她肯定会陪同。

想到这，石原轻点了头。“恩。”

刘阳对这话题挺感兴趣，追问着。“怎么想到把孩子带出来了？你养她几年供她吃穿上学读书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个她早就考虑过了。“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如果换成你，你也不忍心她埋没在大山里早早地做一个农妇。

其实也还好，我相信她肯定能拿到奖学金。再加上王珂老师上报学校后，给她申请的有补助，也就没太大压力了。”

爱挑事的刘阳自认为贴心地悄悄瞥了石原。“阿恒，那你想过没，她上学还得好几年。以后你结婚对象不愿意你花钱养别人怎么办？”

虞恒自嘲一笑，想的是李月上学期间她估计没有结婚打算，说出来却是另一番话。

“那就不结呗。当然我也相信小月，她上大学后就完全不需要我的资金帮助了。”

这个刘阳懂，还是亲眼见的。

他拍了拍石原的肩膀。“我明白，像石原一样。学霸就是厉害。”

石原的成绩不用多说，上学的时候都看见了。

说起上学的时候，那话题就更多了去。

虞恒和池舒在高中就认识了，只不过虞恒是学习成绩优秀，喜欢美术才参加的艺考。

而池舒成绩一般偏上一些，算是艺考加分。

作为被人羡慕的学习成绩和美术天赋，虞恒算不上人缘好，毕竟羡慕久了多少会有点忌妒。

池舒当时和她只是美术课间偶尔有交流，说是同学情，其实是跟着学习她的长处。

高三时间太紧，池舒就这样半羡慕半忌妒地，跟她在朋友和同学关系上左右摇摆。

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坐下来好好地谈心。

和虞恒真正成为好朋友，是考上大学发现同在一个宿舍后才开始的。

她那几分忌妒，早就在高三紧张的那一年里，被虞恒毫不掩饰的指点驱散了。

池舒觉得，虞恒是个很认真的人。

哪怕她绘画天赋过人，学习也不落后，她依然很认真。

像对路峋一样。

想到这，池舒指了下虞恒。“阿恒也是学霸。”

在石原面前她哪敢称学霸，虞恒连忙摆手。“可别，说我学习好点我还能应下，学霸就太过了。”

在大学的时候，刘阳就发现石原对虞恒不太一样，当时未深想但还是自作主张地打听过虞恒的。

这当然没让她知道过。

刘阳点头认同着。“阿恒也厉害。”

“别这样，石原不在的时候你们这么夸我，我还能不脸红。”

拿她的学习和当时c大学神的石原比，简直是对石原的轻视。

刘阳忍不住拉石原加入话题。“哥们，在你上大学以前，有没有哪次考试没有得过第一的。”

三人都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一齐看向石原。

石原一扭头，就看到三个脑袋呈扇形一起看他。

他看向海面，目光落在飞鸟上，心思随它上下起伏着。

停了一两秒，他们以为石原不想闲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初中的时候。”

这个时间段学生少，是虞恒排名最显著的时候。

初中时她一直是年级前五跳动，高中时前100名，大学时就没这么显眼了。

毕竟闻名全国的名校c大，能进来的都是筛选了几遍的。

她最先问了出来。“为什么？”

石原扭头轻轻看她一眼，视线很快垂到他们坐到的岩石上。

看这表情就知道被提起了伤心事。

“那个时候我家里有事，经常搬家影响学习，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参加考试。”

在两年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内经常搬家，肯定不是小事，三人识趣地没继续问下去。

刘阳碰他的胳膊打破尴尬。“那相当于你是多半靠自学了，高中稳定后就坐回第一宝座了，原哥牛批。”

虞恒和池舒纷纷跟着他说牛批。

石原轻轻笑了笑，只是嘴角弯出了微笑的弧度，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刘阳故意大了点声音。“我一直都是中上等的学生，考上c大也是心态好，高考超常发挥。

后来到大学有原哥指导，我这纯粹是跟对了兄弟。”

他也是谦虚。

成绩不错加上人缘好，就算没有石原他也不会过得太差。

其实相反，石原就算再有能力。

当时的陆绍辉年轻，一身傲气未褪尽，哪耐得住他的冷脸，还不是有刘阳这个中间人调和。

显然这个道理石原也懂，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刘阳优待些。

他轻轻摇头。“我知道的，是你帮了我。”

相对的，就算没有刘阳，以石原的能力也会有其他伯乐。

他们，是互相帮忙。

池舒拍了拍虞恒的肩膀。“你们哥俩还挺计较的，我高中还没有和阿恒是最好的朋友时，也受她不少照顾。

朋友嘛，就是互相帮扶才是最好的朋友。”

虞恒点头。“池舒也有帮我，她对色彩的敏感度很高。”

提起上学时代，总有说不完的话。

晚上吃过饭这么多人围了好几个圈在玩，时间久了后起初围一块的人都坐乱了，又开了新游戏。

虞恒玩够了，悄悄地退出圈子走远了些去沙滩上散步。

池舒毕竟是个小老板，得稳固自己的圈子，不可能像虞恒一样自在，就没叫她一起。

走到安静些的地方，虞恒脱了鞋子踩在沙子上，一时还有些不适，走了几步后心情大好。

月光洒在海面上，水波把光影摇的一荡一荡的。

虞恒拢了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重新扎在脑后，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海水一层一层地抚过脚面。

山区里的夜晚没人出门，她也不敢。

最多就是坐在院里看看月亮。

她和路峋离的不远，但不在一个村子。只能自己赏月。

清冷的月光只会让人更寂寞。

身后其他人有些遥远的笑闹声和身前海水一阵一阵的拍岸声。

像是忽然闯进来的情绪，她想把手圈成喇叭状大喊一声。

想到同时会惊动不远处的其他人，她放弃了。

只是忍不住自己嘀咕着。“青梅竹马到底抵不过天降啊。”

小的时候，他们三个坐一起看名字，说他们三个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一个有山，一个有水，一个有鱼。

现在再看来，他们两人山确实是山，水确实是水，可她这鱼却是假的。

她这虞只是沾了个同音字，虚假的像她做了这么多年，会和路峋在一起一辈子的梦。

终究是他们绿水绕青山，而不是竹马绕青梅。

“虞恒。”不远处传来石原冷清的声音。

像这夜晚的海风一样，带了丝凉意。却把虞恒满心的忧愁吹走了。

刚才她的声音小，他肯定听不到。

所以虞恒也不觉尴尬，回头看向了他。“你也跑出来了？”

“恩，远远看着像你，还真是。”

这种场合，难为不擅社交的石原了。

虞恒笑着从海浪勉强拍打到的地方走上来。“我玩累了，自己看看风景。”

借着不远处的灯火，他看到虞恒脸上难言的明明暗暗。

“心情不好？”他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