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惊骇

容莲笑得愉悦，眉眼尽显昳丽：“小姑娘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紫珑抬眸：“你不信？”

“当然不信。”容莲笑弯了眼，一双闪烁着异芒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沉静无瑕的少女，眼底波光流转，“我的身份，你如何能知道？”

紫珑眨巴着眼睛，像个纯洁好奇的少女：“莲夫人跟着老王爷多久了？”

容莲温柔浅笑：“你猜。”

紫珑眉梢轻挑，也跟着笑：“猜？”

容莲点头。

“那我就猜猜看……嗯，大概有十几年？”紫珑沉吟，唇角噙着一抹牲畜无害的笑意，“十三……哦不，应该是十四年？”

话音落下，空气倏然静寂。

容莲唇角的笑意僵住，眼睛里光华一点点消失，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看着紫珑。

“莲夫人这是怎么了？”紫珑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笑得无辜，“脸色都变了，看起来像是吓到了似的……我不会是猜对了吧？”

顿了一下，“就算猜对了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莲夫人跟着老王爷的时间比较久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夫人跟了王爷十多年，外面那几位世家夫人却直到今天才有幸见到莲夫人，不得不说，老王爷这金屋藏娇的保密功夫做得真是滴水不漏，让人不得不服。”

容莲沉默地啜了口茶，面上很快恢复镇定表情，不动声色地调整微乱的思绪，然后才重新扬起笑容：“紫珑姑娘的确是消息灵通，连我跟了王爷多少年都能猜得出来，真是让我佩服呢。”

“莲夫人不必急着佩服我。”紫珑淡笑，“因为此时说佩服，还为时过早。”

容莲噎了噎，淡笑道：“难不成你还能猜出更多的秘密？”

“倒也不用浪费时间去猜。”紫珑道，“有些东西只需要深入调查一番，自然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哦？”容莲扬眉，“比如？”

紫珑抬眸，眸光平静而淡漠：“比如十三年前，南齐被灭国之前，皇族有位公主悄无声息消失在宫廷之中……当年公主消失的时间应该往前再推一年，也就是在东齐摄政王荣威刚发兵之时，这位公主就已经离开了南齐……莲夫人有没有兴趣猜一猜，这位曾经的南齐公主去了何处？”

容莲执着茶盏的手倏地一紧，心头的微乱已然变成了惊骇，一双勾人的眸子里浪涛翻涌，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精致脱俗的女孩。

惯常维持的慵懒妖媚皆不复见，面上只剩下震惊僵硬，连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紫珑挑唇，嗓音越发染上了几分漫不经心，“莲夫人精通摄魂之术，方才不是一直想窥视我心里的想法吗？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难道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哐当！

容莲手上一个不稳，茶盏直接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骇然看着紫珑，双手攥得死紧：“你到底是谁？”

“你看，我知道你是谁，你却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一回合谁胜谁负，一目了然。”紫珑闲适开口，“莲夫人还想继续与我谈下去吗？”

容莲盯着紫珑，眸光渐渐转为阴冷，须臾，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沉默地盯着紫珑看了良久，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语气亦转为冰冷：“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知道了什么秘密，既然进了这别院，想要出去便是难如登天，谢紫珑，你应该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

紫珑轻笑。

容莲冷道：“你笑什么？”

“我觉得可笑，所以就笑了。”紫珑淡道，“我知道你这么多的秘密，你不会以为我都是猜的吧？”

容莲道：“就算你是查出来的又如何？”

“能查出你的身份，挖出你所有的底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本事？你觉得区区一座王府别院就能困得住我？”紫珑挑眉，“或者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那不妨把别院里中毒的那些人也算上，这样会不会更能让你信服一些？”

话音落下，容莲一颗心已坠入冰窖。

她没说话，脸上甚至已经没了任何表情，可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失态，她能极力维持面上的平静，却无法控制心底的恐慌和不安。

眼前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女，只用了寥寥数语就让她多少年养成的冷静和镇定毁于一旦，她以为自己城府够深，心计够用，她以为自己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聪明。

她只是需要韬光养晦，为了大业，不得不暂时隐藏自己，可她知道以后有朝一日，一旦她出现在人前，那么必将是荣耀加身，显贵无双。

可此时，曾经的这个幻想被残忍打破，谢紫珑毫不留情地摧毁了她所有自以为是的想法，摧毁了她的信心和骄傲，让她狼狈不堪。

容莲脸色煞白僵滞，说不出一句话来。

“莲夫人最拿手的利器就是自己的美貌和媚术，自古英雄大多过不了美人关，美貌与媚色并存，能轻而易举把一个男人控制在股掌之间。”紫珑淡笑，“如果这个男人又恰好跟你有着同样的野心，那么就算他自制力比寻常人强大一些，也没必要抗拒你的风情魅力，对吗？”

所以姬帆跟容莲的结合并不仅仅是因为肤浅的美貌，更多的在于心灵上的契合。相似的经历和相同的野心促成了他们的合作，而这世间除了血缘之外，最亲密的关系无非就是枕边人。

“就算是枕边人，为了利益反目成仇的也比比皆是。”紫珑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敛眸浅啜一口，嗓音平静得近乎淡漠，“固然姬帆对莲夫人情深义重，莲夫人对姬帆也是信任有加，可越是如此，你们之间的这种感情和信任就越发需要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来稳固……比如，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这句话落地，空气霎时凝结。

容莲面上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紫珑抬眸淡笑：“莲夫人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